柳家传奇（十九）

　　61
　　很多的事情偏偏就那么巧，虽然出租屋距离段飞扬上班的地方没有多少的距离，也就是这短的不能再短的距离偏偏就遇上了那么个无赖，流氓，下三滥。说起来，柳梦瑶可不是那妖艳妩媚之人，她的思想传统保守，穿着打扮也朴素得体。究竟为什么会遭遇这些事情，说不清楚。但是，那晚，柳梦瑶着实是被吓倒了。
　　柳梦瑶本想找一份工作，一个简单的出租屋，就这样两个人在一起，挺好。只是没想到，段飞扬居然辞退了工作，想要带着柳梦瑶去几百里之外的另外的一个城市，一个海边城市。柳梦瑶不知道段飞扬为什么突然之间就辞退了工作，毅然决然的要离开这城市，莫非是和那晚有关，……我不知道，也说不好。但我终觉得段飞扬过不去他心里的那道坎。一个没有他参与的过去足以击溃他所有的热情，现在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这个城市，他一刻钟也不想待下去。多逗留一分钟只会让他更加的痛苦，想起柳梦瑶的初夜，那个他没来及到场的夜里，他就充满了自责和愧疚。明明这一切都不管他的事，可他可是把一切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如果能够早一些遇见就好了，老天偏偏让他来晚了，不，或许一切都还不晚，离开这个让他痛苦的城市，走的远一些，忘了，重新开始。
　　他说，有一个梦，梦了很久了，梦里蔚蓝的海，夕阳的余晖洒在海面上金光闪闪，晚风习习的海边，一个男孩挽着一个女孩的手，轻轻踩着柔柔的细沙，洁白的浪花随风涌过来，亲吻着脚丫，沙滩上留下一串串的足迹……
　　“我想看海了，和你一起。”
　　“去多久？”
　　“最好是一辈子！”
　　“什么啊，总有个期限好不好”
　　“爱是没有期限的，老婆！直到闭上眼睛要死去的那一刻，心里仍然有爱！”真是的，越来越口无遮拦，一口一个老婆，羞死了！柳梦瑶轻轻的掐了段飞扬的胳膊一下，娇嗔的说，“谁说要做你老婆了，那么讨厌呢。”
　　“命中注定的缘分呗，你想赖账不成？”段飞扬的脸贴近柳梦瑶，“唔……”柳梦瑶想狡辩，但是她显然没有机会了，段飞扬那娇艳的红唇压在了她的唇上，魅惑的勾唇，像是要吸空所有的空气，窒息，要命的窒息。
　　“好了，别闹！”柳梦瑶用力的推开了段飞扬，喘着粗气，“说正事。”
　　“哦，好，说正事。我有一个亲戚在那边，我们可以去投奔她。远离这城市，再也不要回来了，去梦一样的地方住一辈子，和心爱的女人，只有你和我！”亲戚，什么亲戚，好像从没有听说过。段飞扬是独子，没有姐姐弟弟妹妹，段飞扬的爸爸倒是不孤单，姐姐妹妹五个，只是她们都是邻村的住着，没有一个是远在海滨城市。
　　“这亲戚你当然不认识了，不过人挺好，放心去就是了。”段飞扬看着一脸诧异的柳梦瑶做了解释，只是没有完全的说清楚，倒是添加了几分神秘。
　　“是吗？”
　　“当然，我什么时候欺骗过老婆大人啊！爱还来不及，哪敢欺骗！”说着，身体又凑了上来。
　　“别闹了，我困了，睡吧！”
　　“哦，睡了啊！”段飞扬佯装答应着闭上了眼睛。柳梦瑶还在窃喜，这次这么乖，从认识到现在，好像还没有这么消停过。段飞扬这名字没有起错，一夜激情飞扬，那个昂奋劲真像是吃了伟哥。
　　有人说，因为爱，才会有性。正是因为爱的那么深，才会无法克制的激情。我不知道这句话的可信度有多少，回头想想，当初的邵帅难道也正是因为爱才会和柳梦瑶发生性关系？答案显然不再重要，此时的段飞扬选择离开，牵着柳梦瑶的手离开，离开这个飘荡着太多颓靡味道的城市，忘了那段没有他却让他痛苦不堪的往事，紧紧牵着的手永远不离弃。
　　那天，退了出租屋，准备锁门离开的时候，柳梦瑶还是恋恋不舍的环顾了一圈。这个三十平米不到的小屋，无数个缠绵的夜，熟悉的气息，一下锁上了。
　　不知道段飞扬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家里父母居然没有反对他的决定，只是无奈的嘱咐着，“出门在外要好好的！”
　　柳家知道这一决定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是段飞扬打过来的电话，告诉他们说今天累了，梦瑶已经睡下了，明天一早回去拿一些衣服就准备走了。挂断电话的瞬间，王亚琴的心里空荡荡的难受，那感觉说的严重一些，好像是女儿要被人拐走了一样的难受。
　　那个漫长的夜，王亚琴怎么也睡不着，“这孩子，真是的，好好的工作不做，跑那么远干嘛去啊！”她像是自言自语，瞅了眼身边的柳亦伟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
　　“瑶瑶还没出过那么远的门，几百里地啊，哎呀，我的那个心呢，难受！你，你心咋那么大呢，还睡得着？”
　　“你不睡觉干嘛呢，你看你孩子都长大了，又不是小孩子，出去闯闯也没错啊！”柳亦伟开了口，他虽然一直闭着眼睛，可始终没睡着，怎么能睡的着呢，这么大的事，这俩孩子自己就做了决定，而我们是到了最后才被告知的。说不担心是假的，毕竟那是自己的亲骨肉，从没有离开那么远，一下走出几百里，望也望不到，心像是要被拉上了绞刑架，折磨，难受。可他毕竟是一家之主啊，这个家庭的主心骨，他还是强忍着疼痛安慰着王亚琴。
　　“飞扬也不是那不靠谱的孩子，梦瑶跟着他，我们应该放心才是！”
　　“唉，我心里怎么就像是用刀绞一样的难受啊！”
　　“好了，放心吧，没事！孩子大了，要飞了，总不能老是在我们的翅膀底下吧，就让他们飞吧！”
　　62
　　柳亦伟和王亚琴起了个大早，事实上，他们一夜没睡。整个夜里像是烙大饼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揉了揉疲惫的眼睛，洗了把脸，王亚琴打开锁着的抽屉，摸出几张崭新的钞票，揣进了口袋，拎起菜篮就要出门。
　　“我出去割点肉，买些菜什么的，好好做一桌。”
　　柳亦伟没有做声，只顾着吸着烟。烟灰抖落了一地，“看你，大清早的就抽上了，你啊，早晚要吃了大烟鬼的亏。”王亚琴说着，一把夺过去扔在了地上。
　　“你，你这人怎么大清早的就诅咒我啊！”烟圈一下从嘴里被夺了去，丢在了地上，火星还在燃烧，“可惜了，还有半截呢，你这败家娘们！”
　　“扔了总比祸害身体好，还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好了，不和你啰嗦了，我走了啊”
　　“走吧，都走吧！”
　　这老东西，大清早的心里就不舒畅了？这倔脾气，夜里还劝我来着，还给我吃定心丸，事实上，他比我还舍不得瑶瑶离家那么远。都说姑娘是母亲的贴心小棉袄，我这姑娘的脾气倒是像极了他，也怪不得他这么的舍不得瑶瑶。王亚琴的心里嘀咕一阵，望了一眼柳亦伟，这倔驴老了，时光真是不饶人啊，放心吧，谁走了我也不走，我得守着你啊，就是到了临了，也守在一起。
　　邻村有集市，五天一轮回，而这天恰好是邻村赶集的日子。人不多，但是也周全。卖肉的，卖菜的，服装针织一类，水果点心零食，样样俱全。小商贩的吆喝声，讨价还价，说笑声，热闹的农村小集市。
　　王亚琴买了满满的一大篮子，就急急往回赶。她要赶在柳梦瑶和段飞扬回来家之前把一切都准备好。
　　回到家，端起放在桌上一碗白开水，咕咕咚咚喝了个精光。那碗水不热不凉，正好。也就是他柳亦伟能够把握的这么好，二十多年了，柳亦伟早已习惯了，习惯了这充满爱意的差事，倒上一碗水，一口一口的吹着，直到凉下来，五十度的温度。王亚琴会心的一笑，甜甜的。然后，没来得及把气捋顺当了又开始了择菜，洗菜。柳亦伟也不过来帮忙，只是在一边默默的看着她忙碌。二十多年了，王亚琴也早已习惯了，习惯他就这样默默的望着，感觉像是被爱包围着一样的甜蜜。
　　好一阵忙碌，丰盛的菜肴终于被摆上了桌。王亚琴终于松了口气，坐在沙发上，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然后眼睛微微的闭上了，累坏了吧，也可能是困了，毕竟昨晚一夜没睡着。
　　“怎么还没回来？”柳亦伟显然等的有点焦急了。
　　“快了吧，这么近，抬抬腿就到家门口了，等等吧”王亚琴仍然闭着眼睛。
　　“妈，我回来了！”还没进门呢，柳梦瑶就喊上了。王亚琴一下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柳亦伟早就迎了出去，这小没良心的，进门就知道喊妈，不知道爸爸也在等着吗？不知道早等的心急如焚吗？忘了是谁说的一句话，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是父亲前世栽下的玫瑰。如此看来，父亲和女儿之间还真的有一丝前世的缘分纠结。
　　“爸爸，妈妈！”段飞扬礼貌的打着招呼。不得不承认，对于礼节，段飞扬很是讲究，也许和他从事的服务行业有关吧，文质彬彬的问候，总能让两位老人觉得，把瑶瑶交付到这样的绅士手里很是放心。
　　“回来了啊！快，快进屋。”柳亦伟忙招呼着进屋。王亚琴也迎了出来，“你干嘛呢，妈”梦瑶见王亚琴这才迎出来，眼睛里充满了血丝，“这眼睛是怎么了啊？”梦瑶一下搂住了王亚琴的胳膊，像个孩子。
　　“哦，没事，飞扬快进屋！”王亚琴忙招呼段飞扬，
　　真是个小没良心，怎么就没发现我的眼睛里也满是血丝呢，看来还是和她妈妈亲呢。柳亦伟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好一阵凉意。真想抽自己几个耳光，和自己的孩子还赌气。
　　“哇，妈，你准备了这么一大桌好吃的啊！”柳梦瑶第一眼就看见了满满一桌的菜肴。
　　“就是啊，爸爸妈妈，用不着这样子，飞扬又不是外人。”受到这样的款待，段飞扬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不，以前飞扬工作忙，难得来。这次，这次又要出那么远的门，就是想来都难啊！”王亚琴本是计划欢欢喜喜的一家人吃完了饭再说那让她揪心的事情，偏偏这嘴啊，像是没有把门的了，顺溜说了出来。
　　“妈，看你，只是出去走走看看又不是不回来了，别整的像是生死离别一样。”
　　“呸，呸，赶快把唾沫给吐出来，这么不吉利的话，出门在外要好好的保护自己。”
　　“放心爸爸妈妈，有我呢，相信我，飞扬会好好的保护梦瑶！”段飞扬总算找到机会表现了，“我段飞扬在，就不会让梦瑶受一点点的委屈。”段飞扬把柳梦瑶拥进了怀里，“这可是我媳妇，一辈子都爱着的人”
　　看着这小年轻人亲密的动作，柳亦伟和王亚琴羞红了脸，
　　“我去拿筷子，洗手准备吃饭吧！”
　　“哦，我拿板凳去”
　　他俩借故离开，哎呀，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开放了，放在二十多年前，我们那会，怎好意思，怎敢呢，还抱抱呢，拉拉手都要脸红好几天。比不了了啊，老了。
　　“爸妈，筷子不是早摆好了嘛，还有啊，板凳也都在这里了啊！”柳梦瑶喊着，“你俩怎么了，准备吃饭吧，一会我还要赶着去坐车呢。”
　　柳亦伟和王亚琴听柳梦瑶一说，糗在了那里，当一听到，瑶瑶还要去赶车，就立马都坐了下来。
　　柳亦伟喝了酒，有点高了。反反复复的唠叨，“飞扬啊，一定要好好待瑶瑶啊！”
　　“你是个好孩子，瑶瑶跟着你，我放心！”
　　“离家那么远，一定要好好的你俩，知道不？”
　　段飞扬陪在身边，听着他的唠叨。
　　王亚琴和柳梦瑶去了房间收拾衣服，“爸爸，怎么了？”
　　“还怎么了呢，你这孩子啊，出这么远的门，怎么事先不和我们商量一下，你俩多大的人啊，就这样唐突的做了决定。你爸还不是担心你嘛，离家几百里的路啊，我们就是望也望不见的距离，怎么叫我们放心的下啊！”说着，王亚琴的眼里噙满了泪水。
　　“妈，我长大了，也需要去外边闯闯了，再说了，不还有飞扬嘛，他那边有亲戚，我们去投奔她，到了就给你电话。别担心了，你姑娘这么聪明还能被人卖了不成！”
　　“你这孩子，哎，我们也管不了你们，你们年轻人的想法，我们永远也捉摸不透，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要好好的，这，这是你爸爸给你的……”王亚琴把一叠钱塞到了柳梦瑶的手里。
　　“我不要，妈，我自己还有一些，你和爸爸省吃俭用一辈子了，到了老年了还在为我掏心，我、对不起！”
　　“这孩子，和自己的父母还谦让什么，做父母的对自己的孩子永远一心一意，都是盼着你们能够幸福，这次出这么远的门，需要钱的地方多，乖了，拿着吧！我和你爸爸在家好对付，地里什么都有，不用牵挂我们，只要你俩好好的就行了！”
　　柳梦瑶走了，是段飞扬牵着她的手离开柳家的，她不知道她走后，柳亦伟流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