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传奇（九）

　　38
　　二十岁，让人羡慕的青春，该用一个怎样的词汇来形容这个梦幻多彩的年龄呢，也许只有幸福可以诠释的了。做着幸福的青春梦，挽着青春的手，天蓝蓝，白云悠悠，一切都是那么的唯美曼妙。在流光溢彩的最美青春年华里，你邂逅了谁，在红黄绿的闪烁灯下，谁义无反顾的牵起了你的手，那些年，那些与青春有关的往事，仿佛像是梦一场……
　　每次去食堂，凌笑天总是抢着替柳梦瑶打饭。很奇怪，他所选的每一样都是柳梦瑶喜欢的味道。那时的柳梦瑶不懂，其实年轻的我也不曾弄的明白。或许那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吧！只有从内心深处在意和喜欢一个人才会注意到她所有的细节。柳梦瑶不清楚他凌笑天为什么总选择坐在对面，很是别扭，不自在。没有言语，就这样静静的面对面的坐着。恰恰此时，柳梦瑶下意识的偷偷的瞟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凌笑天，此时他凌笑天才会毫无保留的完完全全的映入柳梦瑶的眼帘。目若朗星，眉如墨画，所有的气质都彰显在了这眉目之中，超凡脱俗，阳光，帅气，也正是这气宇轩昂的眼神让柳梦瑶无所适从。
　　一个周六的下午，柳梦瑶经不住那帮女同学的忽悠，偷偷跟着出了学校的门。从尾随凌笑天来到一中复读的第一天起，凌笑天就神情严肃的告诫柳梦瑶，不可以私自行动，有什么事情，要第一时间告诉他。柳梦瑶却不以为然，同样的年龄，为什么他凌笑天却要充当“家长”，自己又不是小孩子，才不需要他的“监护”呢。周六下午两节课之后是空闲时间，学校是应许外出的。来学校这么久，每个周六柳梦瑶都乖乖的待在寝室里读书学习。每次看见那帮小丫头兴高采烈的回到寝室，带回一大堆的零食，还有漂亮的衣服，柳梦瑶都故作镇静，终于这个周六她再也耐不住性子了，没有向“监护人”凌笑天打报告就偷摸出了校门。
　　第一次走进繁华的闹市，眼花缭乱。餐馆服装店一家接着一家，地摊小吃满街比比皆是。左逛逛，右转转，一时忘了时间。当她顺着原路返回学校的时候，看到了凌笑天，只见他走来走去，脸上表情显得很是紧张着急，眼睛湿湿的，像是哭过。
　　“怎么在这里啊你？”柳梦瑶走到了凌笑天的跟前。
　　“你去哪了啊？”凌笑天看到柳梦瑶的那一瞬间，说不好是什么神情。是恼火？还是担心？总之那表情甚为复杂，很是费解，她柳梦瑶则一脸的无辜样子，不就是出去转了转，至于这么神经过敏嘛！
　　“我，怎么了嘛？”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出去那么久，足足两个小时，你是不是想让我担心死，你才满意啊！”那双眼睛直直的看着柳梦瑶。柳梦瑶本来底气十足，现在突然没有了力气再争辩。只是小声嘀咕了句“我又不是小孩子，至于那么担心嘛！”
　　“至于嘛？你说呢！算我一厢情愿，算我犯贱！”凌笑天丢下这句话走了。只剩下柳梦瑶呆呆的站在校门口。她突然一阵揪心的痛，梦瑶啊梦瑶，你究竟是咋回事，为什么总是喜欢有意无意的去伤害那些喜欢你的人。
　　柳梦瑶轻轻的敲着凌笑天的房门。凌笑天没有住寝室，他在学校的一处储藏室暂住。一遍两遍，凌笑天明明就在里面，却迟迟不开门。“对不起，我错了！我为刚才的态度向你道歉，请你原谅，开开门好不好？”凌笑天岂能不生气，她柳梦瑶刚才的那态度否定的不是他凌笑天作为“监护人”的职责，而是那份纯真的感情。青春那份纯真的感情是不允许任何人亵渎的。他凌笑天不允许，一万个不允许。不管你柳梦瑶是否接受和认可，他都一如既往的付出。柳梦瑶一直站在门口，不曾离开。凌笑天终于平静了那颗心。他开了门，瞬间又傻了眼。眼前出现的还是曾经的柳梦瑶吗？橘色的上衣，贴着身体，尤其是那乳房高高的隆起，充满了诱惑。青色的七分牛仔裤子，紧紧的束着下身，圆圆的臀部，修长的腿，一双三厘米高度的半高跟鞋。身体沟壑分明，完美到了极致。
　　“好看吗？”柳梦瑶小心的问道。
　　“哦，好看！”只是几分钟仿佛就变了世界。凌笑天仿佛一下坠入了幽灵谷，彩带飘飘宛若仙女，好美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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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笑天开门的一瞬间，完完全全被迷倒了。一时间被弄的神魂颠倒，灵魂出窍。好久好久，他才回来神，无缘由的说了这样的一句话：“以后不要穿成这样，除了在我面前！”
　　“哦？为什么？不好看吗？”凌笑天的话让人找不到感觉，那眼神分明写着俩字：倾慕。明明就喜欢这样的一个柳梦瑶，却口口声声的告诫不要穿成这样子，更不可理喻的是后一句话，“除了在我面前！”可恶，什么人嘛！
　　“没有为什么，记住就是了！”霸道，粗鲁，整个一个答非所问。什么人呢，凭什么只在你面前才可以穿成这样。她柳梦瑶哪懂，爱是自私的，自私到只能自己欣赏……
　　柳梦瑶和凌笑天的故事似乎还没来得及发展，在一个晚霞绯红的傍晚就早早的夭折了。
　　那个傍晚，离寝室关灯时间还早一些。柳梦瑶在校园里溜达，无意中巧遇一个叫翠的女孩。
　　“你是柳梦瑶吧！”女孩一眼便认出了柳梦瑶。那感觉有种他乡遇故知的味道，只是她柳梦瑶压根就不认识这女孩。
　　“嗯、你是？”
　　“哦，我叫翠。二中理科四班。”
　　理科四班，这字眼严重的刺激到了柳梦瑶的神经。那不就是高二文理分科程子路所分去的班级吗！这么巧，这世界竟然这么小。在这里，居然会遇到他程子路的同学。用童鸣的话来讲，柳梦瑶和翠的这层关系就是叔辈同学。随着高中毕业，所有的联系都断了，只剩下记忆不增不减的还在那里。过去，有关过去的所有记忆顷刻间都浮现在了脑海。我的110寝室，我的那帮睡在一起的姐妹，我的那个陪着哭陪着笑陪着一起三年的紫雨凝，我的高一八班，那个帅呆了的范明亮老师，还有占据了我心全部位置的那个他，程子路。一切都回不去了，回不到最初的时光。
　　“你，没事吧？”
　　“哦，没事！”柳梦瑶被翠从过去的回忆里拉了回来。“你们有联系吗？我是说你和程子路之间有联系吗？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对哦，难道你不知道他去哪了吗？”
　　“我、我……”一脸的尴尬，自从毕业之后，柳梦瑶就失去了程子路的消息，销声匿迹了一样消失在了这世界。
　　“你等一会”翠跑远了，好像是跑去了教室。剩下柳梦瑶一个人感慨万千，是激动更是兴奋。谢天谢地，终于又有你的消息了。不一会的功夫，翠出来了。把一张字条塞到了柳梦瑶的手里。
　　“这是他的地址，他参军了，有时间给他写信吧！他一直都在想着你！”
　　听到这里，柳梦瑶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狂热，心跳的甚是厉害。眼睛湿湿的，眼泪无法遏制的流了下来。可恶的家伙，你知道吗，你一直装在我的心里，不曾遗忘，等了这么久，梦了这么久，终于是等到了你的消息。柳梦瑶飞一样的回了寝室，找出信纸，坐定。柳梦瑶这才发觉刚才有多么的失态，就连最起码的“谢谢”都没来得及说就迫不及待的跑回了寝室。
　　她深深吸了口气，几次试图让心平静下来，却怎么也做不到。那颗心好像要跳出来一样激情飞扬。分开这么久，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说，铺平纸张情感像是决堤的海水一泻而下，所有的文字不带打草稿的都蹦上了纸张。那个夜晚，柳梦瑶一夜没睡。一夜的想念，一夜的想你。
　　天刚亮，柳梦瑶就跑去邮局把信寄了出去。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明明是一整没有合眼，精神却还是那么好，爱情真是一味兴奋剂。
　　接下来的几天，是难耐煎熬的几天。一天，两天，担心开始慢慢覆盖了兴奋。寄出去的明明只是一封信件，怎么感觉寄出去的是整个心。失魂落魄，六神无主。心真的是被寄了出去吧，要不怎么能有一种似乎被掏空的感觉呢。这一辈子最不喜欢的莫过于等待了，等待无疑就是一种痛苦的折磨。心等的快要碎掉了，为什么迟迟不见你的回复。程子路，可恶的家伙，到底我们还要彼此折磨多久，才可以捅破那层窗花，说出心里的感觉。本以为你懂的，原来你也一直在等。
　　接连几天柳梦瑶都会去校保卫科查看信件，遗憾的是一直都没有。高昂的心情一下跌入了低谷，失落，焦虑。凌笑天对于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但他明显的感觉到了柳梦瑶这几天的异常。柳梦瑶的心情很差，差到了极点。他凌笑天找不到柳梦瑶心情糟糕的因素，都说了，女孩子的心思男孩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但他真的真的很是心疼，费尽心思的极力逗柳梦瑶开心，当然起不到任何的作用。柳梦瑶的那颗心像是死了一样沉寂，眼睛也暗淡无光，失落。出奇的失落。世间万物没一样能提起她的兴趣。唯独一件事情会让她兴致大起，那就是乐而不疲的精神质一样的跑去保卫科查看信件。直到有一天，同桌眼镜男拿着一个物件在柳梦瑶的眼前晃来晃去，柳梦瑶的眼睛霎时有了光芒，是信件！是朝思梦想寝食难安的信件。等了这么久，等的心几乎都要碎掉了，终于是等来了。而眼睛男哪懂的柳梦瑶的那心思呢，笑侃着，“吆，如实招来，是笔友？还是男朋友？”柳梦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眼镜男的刁难。那些年确实流行找笔友，通过一些书籍杂志找到一些朋友，无非也就是异地通通书信仅此而已，不像现在这么方便快捷，现在的网络，可以语音，视频，可以清晰的听到看到远在天边的熟悉的陌生人。网络让更多的人巧遇，相知，相伴。
　　“什么啊，给我！”柳梦瑶急了，跳起来去抢。
　　“不给，你还没说呢！”眼镜男毕竟是男生，个头海拔高度远远高过柳梦瑶，无论柳梦瑶跳的再用力都是徒劳。
　　“还我了！”柳梦瑶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眼泪是女生最低廉的宝器。来的那么突然，那么纯粹。
　　“乖乖，好一个柳妹妹！别哭啊，还你就是了！”眼镜男乖乖的把信件交到了柳梦瑶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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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了这么久，终于是等来了程子路的消息。事实上，也不过只有三天的等待。不知为什么柳梦瑶却觉得如此之漫长，有了度日如年的感觉。
　　信封上那再熟悉不过的字迹，一眼就能认得出来，是他，程子路。柳梦瑶迫不及待的拆开了信封，潇潇洒洒的字体写满纸张。
　　“梦瑶，你好！
　　
　　高中一毕业就没有了你的消息。如同消失在了一样，再也找不到你，想想已经有大半年的时光了。这段时间过的好不好？我以为再也找不到你，再也不会有你的消息。当收到信件看到落款处赫然写着的是你的名字，我一夜未眠。是兴奋过度了吧。没想到，一万个没想到。那晚我把信件从头看到尾，一遍又一遍。信纸发着淡淡的香气，是你习惯用的香纸。　　
　　曾经给你写过很多的信件，写好了却不知道该寄往何处。打听过很多的同学，都说和你没什么联系，那段时间，真的很为你担心。　　
　　大半年的务农生活，一定累坏了吧。很难想象你是怎么挺过来的。一想到你的那小身躯会在庄稼地里忙碌，我的心都会痛。真的，你不适合！应该谢谢你的那同学凌笑天，为你争取到了这次复读的机会，梦瑶，一定要好好珍惜。要努力！　
　　那年，我选择了参军。因为我像你一样的喜欢那身橄榄绿。至今还记得入学之初操场军训的时候，你看那教官的眼神。后来你结交了一个当兵的作为笔友。每次看见你收到信件时候的喜悦，寄出信件时候的期待，我就暗暗下了决心，我也要穿上那身绿，做一个你喜欢的人。　
　　新兵连是最累最苦的。队列战术防护，体能训练，越野。摔打滚爬，每天的每天都弄的筋疲力尽。但我都坚持了下来，还记得我们高一八班的班歌吧“心若在，梦就在”　　
　　有的时候，真的好想那些年，在一起的三年。然，已是消逝时光，回不去了。我们还有更远的路需要走，哪怕是荆棘丛生，哪怕是坎坷不平，都要微笑着走下去。
　　梦瑶，祝你好运，一定要记得努力……”
　　
　　“喂，要上课了！”同桌眼镜男透过脸上，眼睛瞟了过来。
　　“哦。”柳梦瑶忙把信件压进了书籍里。
　　那节课是政治课，柳梦瑶完全没有听见半个字，那颗心早不在躯体里了，坐着的只不过是个空皮囊罢了。这是毕业以来，她与程子路的第一次通信。原本以为再也不会有什么联系了，原本以为随着毕业所有的一切就都结束了。然而，事实上并未如此，只是更加的想念了……　　
　　那年的七月，雨出奇的多。
　　经过124天的奋斗，总有一种怕怕的感觉，感觉一切都还没来得及仔细梳理，就走进了考场。很像这七月的雨，柳梦瑶最终只能考取一所远在边陲的专科学校。
　　父亲柳亦伟的脸一下拉的老长，十分的不悦。说什么瑶瑶是女孩，离的那么远父母难以放心的下，再就是专科比起本科差一等，老觉得脸面上挂不住。一番考虑之后，最后公然枪决了柳梦瑶最后的希望。
　　柳梦瑶看来一切都是借口，父亲柳梦瑶所担心的只不过是那一年六千多的费用而已。即便柳梦瑶再三的强调，两年的专科之后可以继续考取本科。她还不想就这样毁了自己的梦，然而又有什么用呢，老一辈人的思想是那么的根深蒂固。她岂能斗得过。高中那一局，她赢了，这次她却输了，输的一败涂地。周边的亲戚朋友都劝着柳亦伟不要再犯糊涂，女孩嘛，花上那么多的金钱即便日后有出息了也是人家婆家受益。柳亦伟还算是开通之人，总得要给梦瑶一个死心的理由。他通过远房亲戚，柳梦瑶的表叔。一个远在北京的电子博士生。那些年，电子很是前卫的产业。学这一专业很有前途也很吃香，如若不然，这远房亲戚岂能被北京总部所聘用。表叔网上查询了学校的情况，最后定论学校只是一所连二流都挂不上号的学校。表叔难得回一趟家，和柳梦瑶也几乎不曾碰过照面，可就如此这般的毁了柳梦瑶的梦，断了她的念想。
　　这一次，柳梦瑶没有哭，眼泪好像在上一次就流干了。我的大学，我的梦，今生注定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