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真性情难抛难舍 十八子重续大观

　　却说在繁华京城东南，帝师重畿远郊，山东省高密市姜庄镇前屯村，有一户老实庄户人家，主人姓李，名讳可贤，取为人要忠厚、道德的意思。此李姓尊长虽然是老实敦厚的庄家人家，但恰出生于民国时期，成长在内战期间，生活在动荡岁月，日子过得非常艰难。这位李家户主，本来孩子众多，谁承想在年近不惑之年时，却又生了一个晚生儿子。此小儿自小便绝顶聪慧，幼学时便有大志气，长大后更是心比天高。此李家小儿上了几年公家设立的国学，读了几本野史村谈，有了一点见识，便愈加自恃起来。因为此人临山而居，一条傍水的斑驳青石板曲折小道，环绕门前蜿蜒而过。此座小山丘，此条小溪流，搜寻县志列传，也确实名不见经传，但他却作妖学怪，觉得此处定是祥瑞之地，便学起他的山东老乡蒲松龄、高密同道老油条莫言模样，给自己的三间破茅草棚子起名曰“石泉居”，自己号临泉居士，一字雅臣，世称无聊先生，人称十八子。
　　只因为此人诞生时甚是怪诞——当时红霞满天，喜鹊舞与厅堂，门前小溪流水凝滞，鲤鱼跃起数尺。众人俱觉奇，齐视之，见其右手微蜷，握一鹅卵玉石，上面镌刻“曰情曰仄，于水于月”八个阴刻鎏金如萤小字——此十八子长大成人后，沾花惹草，驱狗玩鹰，很不着调，四乡八邻，都感觉此人生的伟大，长得怪异，所以很少有人待见与他。
　　此小子因为生来聪明伶俐，智慧卓然，参加千万人过独木桥之国之大考，挤过参军报国之大门，怎奈其聪明有余，刻苦不足，再加上时运不济，俱都无功而返。好歹与中年时期来了一点点官运，与前屯村党委书记下作了一个文书，芝麻秕谷大的一个小官，到也算是一刀笔小吏，在三乡五邻中，倒也小有名声。
　　此小子既然受了山东老乡破落秀才蒲松龄、高密同道老油条莫言诱惑，也偏爱搜寻乡俚村言，外界信息，成天介舞文弄墨，几年下来，倒也搜索了一肚子的神鬼狐仙故事，离奇古怪传说。为了增加自己的阅历，广罗天下人乡村狸谈，他竟然也去东施效颦，去学习他的山东老乡破落秀才蒲松龄、高密同道老油条莫言的样子，特特地在门前东西向大路边，背靠一座小山丘，用杂乱松木面南支了一个木棚，假公济私，用村里积蓄设了一个茶摊，就像着了魔道一般，一心想成就自己踏入文学殿堂的梦想。
　　可是，怎奈那十八子有着他老乡蒲松龄、莫言二人的丑陋、贫穷、生不逢时的病，却没有他们著书立说、名垂青史的命：也是十八子国考考的烦了，参军报国国家裁员了，回来找媳妇有点困难了，受了刺激智商有点不全了，犯了痴病敢于乱花钱了，入了魔道一去不复还了。——他支起这木棚，斟了茶水，逢了远行客商旅人，便殷勤招呼，免费招待茶水，只要客商为他讲述离奇故事。
　　怎奈他生活的年代，早就有了邓公的白猫黑猫理论。此时的国人，人人奋起争先，个个争分夺秒，全国各地竞赛似地，都想作那只先捉到大老鼠的“御猫”！在此求真钱、务实惠，开放搞活的社会大环境之下，村里怎能养他这样的闲人？只因为这十八子断了村里的供应，自已又贴补了许多茶水钱给客商旅人，只换了些不顶饥饿暖饱的旁门左道事迹，鬼狐神怪故事，自己陪送茶钱过多，故而现在他现世报，生活甚是贫困。好在这无聊先生十八子，也是一世间怪异之人，到也能固守贫困，耐得住寂寥，孜孜不倦，以此为乐。
　　再说，十八子所在的朝代，到正是国家不幸诗家幸的时代！——天朝华国，地大物博，一旦开了“唯金钱物质”论的先河，那么，什么新奇事没有？！就与十八子同朝同代，地处京畿之地，也有一个与十八子同般脾气、爱好的一个落拓青年，叫做张朝阳的，此人与十八子在路途上相隔十万八千里，脾气性体却是一丘之貉——此人在文功武略、家国天下上百无一能，讲起瞎话、调侃起时事来，却口若悬河、夸夸其谈。因为到了新世纪，国家逐渐注重真抓实干，大干快上，张朝阳武无缚鸡之力，文无治国之策，只混的堪堪就要饿死。
　　也是他凭了他生前的灵异，现在自有他天生的精灵古怪之计策——他在百般无奈之时，冥冥中依稀感知到十八子所为，便也效其方式，在新京中心要地，华夏枢纽之处，举办了一个‘互联网’，也不知道是前世哪路神仙妖精指点，还是今世落魄孤魂野鬼早有灵异，想出一个为自己赚一点残羹剩饭的法子——他支起帐篷，摆下碗筷，自己殷勤斟茶倒水，四处招徕四方奇人异士来自己这里喝茶、吃小菜、喝啤酒，为自己赚一点残羹剩菜，自己好勉强过活。
　　话说这张朝阳虽然落魄，但毕竟是一风雅人物，也知道附属风雅一番。但见他穷经皓首、凤夜思考，终于给自己的蓬舍草居起了个新奇古怪、不伦不类的名字——搜狐网站——用来联络历朝历代名人志士、才女优伶托生在这现世间的人员，前来聚会，作或慷慨激昂、或风花雪月之所，或为钻奇猎异、搜灵寻怪所在——人之所聚，必佐茶水、点心、果子、酒具——他也随意地收一点茶资，捡二碟剩菜剩饭聊以度世。
　　这十八子与张朝阳并不相识，也从无交往，张朝阳既然张旗纳士，十八子在懵懂之中，倒也闯入了他的搜狐馆，结交了诸多的奇人异士，学习了诗词歌赋，成天介交朋友、写诗词，那消得几日，建立起博客，创建了圈子，更是大作了起来。果不几年，十八子穷其半生，搜罗了上下千年古今中外人物传奇若干，编辑成册，流传于世。怎奈此十八子命运不济，文采也忒孬：他既没有没有他的前世的运气，有胭脂斋批阅，也没有红袖添香伴读书的佳人，自然写出的文章鲜有人问津！再一个，他所处的时代，正值天朝华国大力倡导稳定、和谐、繁荣阶段，断不允许噪杂狼犺之音宣与当世，像他这样的幼稚文字，也只有束之高阁的份，故而显不得名声出来。如此作弄，也不知过了几世几劫，其人间事迹，其人生典故，也埋没于浩瀚史册里去了。
　　佛家说，天上只一日，世上已千年，不知过了几世几劫，还是那二个癞头跌脚僧人、跛足蓬头道人，因记挂着顽石再一次游历人间，时间已过了千年万年，也是他们两个自由自在惯了，整天地醉醺醺地不着调，一时酒后糊涂，早将那顽石再历人家的事早已抛之脑后！
　　这一天，这二个老糊涂神仙酒后忽醒，突然记起此事，便相约了，匆匆来到这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石畔，立时便看见一块光滑如镜的大石头边上堆放着一捆木简，上面无数的如蚁小字。二个人上前仔细一看，前一部大石头上依然是不知是多少世前镌刻的老本《石头记》，但在《石头记》的下方的这一堆木简上，赫然书写着顽石自从再一次被癞头跌脚僧人、跛足蓬头道人携了游历人间的事迹。空空道人仔细一看，原来这就是无才补天、幻形入世，经历了红楼一梦，又被他二个老糊涂携入人间，尝尽了人间悲欢离合、世事炎凉、灯红酒绿、嬉笑怒骂的十八子的一段经历。于是便捧来细细阅读，一开头，便有一碣云：
　　无才何必争补天？
　　空入人间若许年！
　　记取生前身后事，
　　希企来者作奇传。
　　空空道人看了石头二次历世，比得前一次《红楼一梦》归来，面目颓废，神采不再，毫无生气，便向石头问道：“石头兄，此次一游，可是参透了伦理人常、世间百态？”
　　只见那石头垂头丧气，面色灰黑，长叹一声，口占一绝，算是作答：“
　　堪笑官场，争名夺利狂。更兼风月，红颜腐骨香。
　　今天趾高正气昂，转眼间涕泪悔断肠。
　　说什么人为钱、鸟为粮，难逃典刑与猎枪。
　　昨天人模人样讲廉洁，今天镣铐加身上刑堂。
　　风月地，夜来香，一朝黑打面如霜。
　　正在温柔金帩帐，转眼猥琐进牢房。
　　会台前，唱红打黑慷慨激昂，
　　在背后，天上人间顿成烟花巷。
　　偷情成日记，淫乱也记账。徇私勤伸手，敛财渐疯狂。
　　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助贪助虐废纲常，
　　叹国邦，已无力回天朗朗乾坤将沦丧！
　　欲知此番十八子历练尘世，究竟经过了什么酸甜苦辣，以至于大彻大悟，看破了众生相，参透了离恨天，敬请读者跟了十八子，慢慢看他又幻化了什么形象，又经历了怎样人生，又作了什么苦旅。且听他下回慢慢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