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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A

作品名称:一个人的审判      作者:波澜      发布时间:2014-07-10 12:05:00      字数:4102

  “有人吵架。”麻雀说。
  “别理会他们,”华生笑着说,“继续忙咱们的吧。”
  麻雀笑着把他推开,说:“好像是周唐的声音,你还是去看看的好,别跟个喂不饱的馋鬼一样。”
  “到底谁是馋鬼?”华生一笑,起身穿上衣服,从屋里出来,大老远就听到周唐的声音,一边嚷嚷一边往这边过来。
  “你们没有闻到吗?一点都没有闻到吗?可是我闻到了,绝对瞒不住我!”周唐右手端着个烛台,蜡烛从灯罩里透出的亮光映在他脸上,照亮了四周,左手抱着那根从不肯离开他的球棒。
  “你先弄清楚再说,”沙包跟着周唐,一边走一边劝,“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问题。捉贼捉赃,捉奸捉双,最好有了足够的证据再下结论,咱们可都是好朋友!”
  “好!你说的不错!咱们这就是去拿证据,总会让他心服口服的,也让你心服口服,你可别想包庇他!”
  “谁说我想包庇他了!”
  “那你干嘛一直拦着我?”
  还有几个被吵醒的家伙在后面跟着,但是他们都跟周唐保持着一点距离,好像他们跟着来就是为了要看热闹,没有人想被卷进纷争里去。
  周唐和沙包一边说一边走,经过华生的身边,周唐对他说:“你也醒了?正好,你也跟着来吧。”
  “什么事?”华生问。
  “刚刚我从屋里出来,想到处溜达溜达,随便转转,经过烟灰房间的门口,竟然闻到了一股香味。”
  “香水味,”沙包说,“女人的香水味。”
  “这里没有人用香水。”周唐说。
  “麻雀用过。”沙包说。
  “可是用得不是这种香型的,绝对不是,我对女人的香水有研究,相信我!我敢打赌,肯定还有个另一个女人藏在楼上,就在烟灰屋子里。”周唐说。
  “女人?不可能!”沙包说,“他藏个女人干嘛?”
  “你说干嘛?哈,你害怕了?你害怕看到有个女人在烟灰的屋子里对不对?我就知道!你是个胆小鬼!”
  “没有人说我是胆小鬼!”
  “那就一起去看啊!”
  “好啊,看就看!”
  “华生,你也来吗?”周唐回头问。
  “好吧,”华生说,“我也去看一看。”
  几个人来到烟灰的房间门口,周唐说:“大家都闻闻,是不是有一股香水的味道!”
  “好像确实有,”华生闻了闻说,“不过闻上去不是什么高档香水。”
  “怎么样,我说有吧!”周唐大声说,“麻雀用的是这种味道的香水吗?”
  “不是,肯定不是,”华生说,“而且她这几天一直没有用香水,那玩意儿挺贵的,虽然她用的也不是什么高档货,不过也挺花钱,尤其是在这地方,又不能随便买到,还得托人捎过来,再说她也不干那个了,所以也就用不着香水了。”
  “麻雀不用香水了,这个香水的味道也不是她用的那一种香型的,这就证明我的怀疑没错,大家进去看看!”
  “算了吧,还是别进去了。”华生说。
  “哈,你们俩都想包庇烟灰吗?”
  “我可没有!”沙包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不用你吩咐,我自己来,饶不了这家伙!”
  “那就进去啊!”周唐说完推门进去,然后把烛台举起来,让烛光照到更多的地方,好让大家都能看清楚屋里的东西。烟灰正赤裸着上身躺在床上睡觉,一条半旧的毯子搭在他身上,半截腿在毯子外面露着,大概是喝多了,虽然这么多人进来,他却没有被吵醒。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坐在他身边,瞪着眼睛看着闯进来的这帮人,她的头发很凌乱,可能是刚刚睡醒的缘故,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右边的乳房,但是其他地方却没有任何遮羞物,不过她好像也不是很在意,就那么赤裸着身体坐在床上看着闯进来的这帮人。
  “怎么样?我说有吧?你看看,这是咱们这里的人吗?”周唐问沙包。
  “好像……嗯,不是,我没见过她。”
  “你是谁?”华生很奇怪地问。
  “你是新来的?”沙包也问。
  “不是,是有人让我来的,你们是谁?”女人反问。
  “我们?我们是……”华生觉得有点不好措辞,犹豫了一下,“是这个楼层的管理员吧,基本上算是,可以这样说吧。是谁让你来的?来这里做什么?”
  “哈,”女人充满嘲讽地笑了一声,“我来做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你说我是做什么的?”
  “你是……那个妓……”华生本来想说妓女,但是忽然想到麻雀,停了一下,换了个词,“哦……应召女郎?”
  “什么应召不应召的,”女人满不在乎地从床上下来,把头发往后一甩,用手腕上的头花绑住,这样一来她的身体就彻底暴露在了大家面前,“我就是个妓女,是他,”她用手一指床上的烟灰,“把我召来的。”
  “他哪有那么多钱?”沙包说。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他已经把钱付了,说老实话,要不是看在价钱还不错的份上,我才不来这种肮脏低贱的地方呢!我可不是那种廉价的街边女!”
  “好了,你先把衣服穿上。”华生说。
  “切,装什么假正经!”女人满是不屑地说,从床上扯过一件衬衣套在身上,遮住了赤裸的身体。
  沙包冲上去,拽着烟灰的胳臂把他从床上拉下来,然后用力地摇晃了烟灰几下,连声问:“这是怎么回事?快说,怎么回事啊!”
  烟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很奇怪地看着大家:“什么怎么回事?你们不睡觉,来我房里干什么?”
  “你哪儿来的钱召妓的?”
  “说什么呢?什么召妓?”
  “那些钱呢?”
  “什么钱?”
  “大家的钱,你收上来的钱!”
  “在那边的提包里。”烟灰说,“嗨,嗨,到底怎么回事?”
  沙包不理会他的问题,走过去拿过提包拿,把里面的钱掏出来,大致上一数,便说:“少了,不够数!”
  “少了?不可能!”烟灰清醒过来一点,“我刚刚拿回来的,怎么会不够数的!”
  “确实不够数了,你老实说,是不是拿钱召的这个女人?”沙包问。
  “什么女人?你说她?”烟灰指着那个女人问,“她是谁?我不认识她!”他冲着那个女人问,“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她是谁?你说她是谁?一个女人光着身子跟你躺在一张床上,你倒是说说她是谁!”沙包火气越来越大,脸色发红,“麻雀不干这个了,你没地方泄火了,你就忍不住了是吧?可你这个家伙怎么能做这种事!”然后他回头看了华生一眼,“我可不是怪麻雀!也不是责怪你!”
  “没做就是没做,你别赖我!”烟灰说,“昨晚上我喝多了酒,回来就睡了,还能干什么?”
  “你还喝酒了?”周唐说,“你那里来的酒?”
  “那不是你……
  “别说了!”烟灰只说了半截,沙包就打断了他,然后他扭头问那个女人,“他到底做什么了?做了没有?”
  “做了什么?你说呢?”那个女人对着沙包说,然后她转过头去,又对烟灰说,“少装蒜了,还说没做,昨晚干的事,现在就想赖啊,要不要我把证据拿出来?”那个女人一边手一边把衬衣撩起来,一条腿翘到床上,露出黑乎乎的下体,“谁不信就来摸摸,里面还是湿的呢。我要是怀孕了,看我不来找你算账,你可别想赖!”
  烟灰抬起右手,在头上砸了几下,又用力摇了摇头,努力想回忆起昨晚的事情,可是脑子里一片混乱,只有一些很模糊的片段,像是飘在半空中的云丝一样不可捉摸。
  “没话说了?”周唐很鄙夷地说。
  沙包上去,一把把烟灰推到了墙边,冲着他吼道:“亏我这么信任你,还把你当好朋友呢!现在可好,你干出这种事儿来,刚刚周唐跟我说,我还不信,结果竟然是真的!他还说我要包庇你呢!这下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我没有……”烟灰模糊地咕哝着,不知道是被沙包的怒气吓到了,还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还没有消退,他的声音很小,没有丝毫力气,以至于本来有些同情他的人也觉得他有问题了。
  “你不让别人掌管收来的钱,一定要自己管起来,原来是为了这个!”周唐长叹一声,“你太让大家失望了!”
  烟灰喘了口粗气,想缓一缓,可没做到。刚才被沙包推了一下,他的头狠狠地碰到了墙上,这让他有点晕,甚至他感觉自己有段时间已经失去了意识,他靠在墙上,大张着嘴,嘴唇上布满了一圈青紫的斑印。昏黄的烛光映在这些人的脸上,现出黄黑的颜色,变幻不定,像是一群索命的恶鬼,或者是一群深藏在洞穴里的怪物,只在最恐怖的梦魇中或者遥远的不可靠的史前记载里才能见到,他惊恐地看着他们,瞳仁充血发红。
  “你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的友谊,背叛了整个楼层的人,最重要的,你背叛了你的尊严!你让自己蒙羞,让所有人蒙羞!”周唐恶狠狠地说。
  烟灰面色苍白,嘴唇打着哆嗦,他向周唐身后的人扫视了一眼,希望有人能站出来为他说话,可是所有人都不肯接触他的眼神,不论他看到谁,那个人就会把视线转向一边。所有人都觉得这件事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完全置身事外,就像是看戏一样地旁观,没有一个人说话,更没有人肯站出来。这件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只不过是一些看热闹的旁观者而已。烟灰又看了看周唐,然后盯住了他手里的球棒,忽然冲上来,一把把周唐手里的球棒抢了过来,紧紧搂在胸前,然后疾速地退回去,紧贴着窗户边的墙壁站着:“我拿着球棒!我要说话!”
  “球棒?”周唐根本没有在乎,他很轻蔑地说,“球棒对我们已经毫无用途了,大家都知道这里该由谁负责,知道这里谁说了算,你说的话顶个屁?你自己说的自己都不当回事,你自己都忘记了批评别人的时候你是多么正义凛然!可是现在呢?大家都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是时候了,该让有些人知道他们得闭上嘴,让我们剩下的来下决定。”
  烟灰挪动了一下,倚到了半开着的窗户上,愤怒和惊恐让他的脸都变了形。他往身后看了一眼,后面是漆黑的夜色,没有一丝光亮,他又朝下看了一眼,但是看不到任何东西,仿佛下面是不见底的深渊,他扭过头来,眼里满是绝望。
  “你这个胆小鬼!”周唐冷笑一声,“你想威胁我吗?把球棒放下!”
  “我是清白的……我是清白的,”烟灰绝望地看着大家,“我没有做……你们要相信我……
  “那就证明给大家看!”周唐不依不饶,“想跳楼?想用自杀来威胁我吗?以死明志?得了吧,没有人会相信你这一套鬼把戏!”
  “我真的会跳的……我是清白的……”烟灰的声音微弱而低缓。
  “哼!鬼才信你!有种就跳下去,证明给大家看!”
  烟灰又看了周唐身后的那些人一眼,颓然地把球棒放下,一仰身,从窗口翻了出去。沙包也吓呆了,他伸了伸手,想说什么,可是没有说话,又把手放下了,他和华生对视一下,他们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不安和后悔。
  “死有余辜!”周唐走上前,把球棒拿起来,狠狠地说,“总算你还是号人物!”然后周唐又扭过头问那个女人说:“他包了你多久?”
  “两天。”
  “但是还没到两天呢?这还不到一个晚上。”
  “反正钱已经给了,你们看着办吧!”女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周唐又看了她一眼,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说:“这两天大家都可以来找她,都乐呵乐呵!总要把钱赚回来,这可是咱们大家的钱!”但是没有人敢说话,看到大家都不说话,周唐挥挥手,“好了,好了,散了吧散了吧,回去睡觉吧!”等大家都散开之后,他领着那个女人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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