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与你同行(下)>第六章 相亲

第六章 相亲

作品名称:与你同行(下)      作者:之秋      发布时间:2014-03-24 11:55:37      字数:3623

妈妈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委主任曹婶来了。
“嫂子忙着呢?”一进门,曹婶就冲着妈妈笑着说。
“快来,他曹婶。”妈妈把洗好的一件衣服拧干,抖落了几下晾在院子中间专门用来晾衣服的铁线上,回头对曹婶说:“来,快进屋。”
“你洗你的衣服,我,就坐在这儿跟你说话儿,两不耽误。”曹婶说着,捞过一条凳子就坐在妈妈跟前。
“也好,我这儿就剩两件衣服,都洗好了,投一投晾上就完事儿。”说着,妈妈很快就把两件衣服投完搭在了铁线上,回头也捞过来一个小凳子。
“他曹婶来,一定有事儿吧?”妈妈坐下来说。
“那啥,我寻思问问你家老大今年多大了?”曹婶说。
“哦,二十二。”妈妈说。
“嗯,大了两岁,不过,也不算大,还有大三岁的呢,女大三抱金砖嘛。只要两个孩子愿意,大两岁小两岁,我看都不是啥问题。”曹婶说。
“大妹子,你说的是哪跟哪儿啊,都把我弄糊涂了。”妈妈说。
“我吧,想给你家大侄子介绍个对象。说实在的,俺家你大兄弟就看中了你家老大了,没事儿就夸,说你看人家东头张嫂家那老大,那孩子老实、能干、孝顺,又聪明懂事,街坊邻居见了面,多咱都是有大是小的,不叫点啥都不说话,将来呀,肯定有出息。”曹婶说。
“看你说的,我家孩子就那么好?”妈妈乐得合不拢嘴。
“那可不。我家呢,一个娘家侄女,从吉林老家来的,孩子初中毕业,今年二十四岁。她爸是公社中心校的校长,就因为是地主成分,校长被撸掉了,下放到农村生产队劳动改造,这都六七年了。寻思着,让闺女上这边来找个对象,将来条件好了,她爸她妈也就跟着过来了。”曹婶说。
“那咋不找个城镇户口有工作的呢?”妈妈问。
“哪那么好找啊,矿上下井的咱不想找,市政单位里但凡有点儿能耐的谁也不会找农村姑娘,不是别的,就这户口多少年都解决不了,条件差一点儿的咱还看不上人家。再说,好多好多咱都不知道根底儿,哪像咱这都街坊邻居住了三四年的了。所以呀,俺家你大兄弟就说,张嫂家那个老大就不错,虽然户口是农村的,可靠着这城区中心,各单位用人的机会多着呢,兴许啥时候赶上机遇就出来了。再说,就在这城区中心,农业社也很好嘛,咋也比蹲在大山沟子里强得多。”曹婶说。
“呀,谢谢他曹婶,难得你们两口子能看得起我们,说句老实话,孩子今年都二十二了,按说早该张罗说媳妇了,这若是在我们老家农村,十七八岁都有娶妻生子的了。可这你也看着了,家里六七口人,住在这城里,哪天都得花钱,农业社又挣不了多少钱,小哥俩拼命地干,才弄了个将供嘴,说媳妇,拿啥当啊?”妈妈说。
“嫂子,这话你可就说错了,谁家孩子说媳妇还得等着攒下多少多再张罗呀?家里有点儿,亲戚朋友再帮点儿,栽栽借借,先把事儿办了,两个大小伙子,又这么能干,你还怕啥?”曹婶说。
“理儿是这个理,可这人若是穷大发劲了,怕是连借都没人敢借给你。不过,大妹子说了,我这当妈的倒是应该帮孩子张罗张罗。那样,他曹婶,这事儿先有着,等我跟孩子商量商量,回头给你个话儿。”妈妈说。
“也好,我听你信儿。”
忽然有一天,妈妈说曹婶要给我介绍对象,还说吃过晌要领着我去相亲。
自打我十四岁下地干活儿,十七岁丧父,十八岁跑盲流来到七台河至今,八个年头过去了,这齐家的重担一直压得我都喘不过气来。虽然在外面,我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回到家里,在妈妈跟前,我又一直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大事小情,都是唯妈妈是从。而今儿个听妈妈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自己一下子长大了许多。
说娶媳妇,不是不想,也不是没想过。尤其是这二年,有多少自己心仪的女孩从眼前走过,又有多少看得上自己的女孩或明或暗地一次次示爱,然而,我能送给她们的就是四个字“不屑一顾”。为什么?就因为咱家穷,而且不是一般地穷。所以说,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今儿个妈妈能说出这样的话,我估摸着也是在说硬强话。
“那您说这事儿该咋办?我想听听您的意见。”我学着一本正经地跟妈妈说话。
“我啥意见?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钱没钱,该说媳妇也得说媳妇。谁家娶媳妇还得攒下多少多呀?乘着有人给,咱就给她定下来。先扔把笤帚占个碾子,然后,你哥俩好好干,家里攒点儿,找你姑妈和你大舅再借点儿,然后,我再出去张罗点儿……”妈妈细枝百叶地铺排着。
听妈妈这么一铺排,一下子把我说笑了,于是我就说:“妈,我不去。”
“为啥呀?管着成不成,看看有啥大不了的,一家女百家求嘛。”妈妈说。
“明知道不成,咱浪费那个表情干啥呀?”
“这孩子,看你说的,你咋就知道不能成呢?”
“你想啊妈。咱穷得家徒四壁,管啥都没有,人家姑娘进了门就跟着咱遭罪,她图希咱啥呀?好样的行,跟咱同甘共苦;不是那样的,两天半还不蹽杆子了?”
看着妈妈没吱声,我又接着说:“就算姑娘愿意,可你手里一个钱儿都没有,搁啥张罗啊?你光说让我哥俩好好干,咱自己攒点儿。好好干,这事儿肯定能,可是,你没看着么,这生产队都啥样了,挣一挎兜子工分能咋的?能供上咱这几口人吃就不错了。再说出去借,正像你常说的,这年头人若是穷大发了,恐怕借都没有人敢借给你。当然,姑妈和大舅那儿倒是能行,可少来少去的行,借多了,他们有吗?”
没曾想,我的一席话竟说得妈妈掉起了眼泪。
“妈,你看你,这咋还说着说着哭起来了呢?我只是这么说一说。其实,咱家的事儿根本不用愁,虽然……”
妈妈一边哭着一边说:“都怪你那死爹,死得太早,把这一大摊子全扔给了我……”
说归说,可是亲还是要相的。于是,那天下午,我稍作打扮,换了一件干净的制服上衣,把二弟新买来的球鞋穿上,梳梳头洗洗脸,就跟着妈妈去了曹婶家。
一天早上,刚刚端起饭碗,王师傅来了。
“这咋才吃饭啊?”王师傅一进门就大声豪气地说。
“呵呵,也没啥事儿,就晚点儿起来。”我说。
“饭早就做好了,干招呼不起来。”妈妈在一旁说。
王师傅是我四年前刚来七台河那会儿教我拉枪锯的师傅,拢共我跟着他学着拉了三个月下锯。这一晃儿好几年都没联系了,估摸着,又是有了啥活儿要找我和他一起干,于是我就问:“师傅,是不是有啥活儿,要我和你一起干?”
“有一份大活儿你能不能干?”王师傅说。
“大活儿,它能有多大?干,咋不能干?”我说。
“市政府要建办公大楼,就在北山,承建单位是市城建局建筑工程队,施工刚刚开始,正在挖地基。所有建筑用的木材都已经运到工地,据说是,凡是细料加工都用枪锯,硬杂木粗拉活儿都用电锯加工。我是托高罗锅子高师傅进去的,这活儿估计三个月都干不完。寻思了好几天,也没有个合适的拐儿(搭档),觉得你小伙子干活儿很实在,咱俩还非常合拐儿,人又没啥说的,所以,别人没找,就来找你。”王师傅一口气说完。
“呵呵,你若是早来两天,生产队的麦子还没割完,肯定不行,这工劲儿没活儿了,肯定没问题。谢谢您,王师傅,难得这多年你还一直想着我。”我说。
“说那话,谁让你是我徒弟了?”
市政府要建办公大楼,选址就在北山鹁鸽砬子沟口处,承建单位系市城建局建筑工程队,其建筑施工正在紧张有序地进行着。楼前工业广场上堆满了建筑用的砖瓦砂石和木材,就见那清一色有一两搂粗的红松、白松、黄榆、白桦、青杨等木材整齐地归档堆放在广场一角,靠道边儿挨着木堆,一挨排地竖起五六个枪锯楞架子,有十多道枪锯和两台电锯正在紧张地加工着木材。
清晨两点,天还没亮,我和王师傅就进入工地了。头天晚上揭开表皮的红松坨儿放在楞架子上还没打线儿,乘着这工劲儿不能开锯,我俩打着手电筒给木材打好线儿,稍等一会儿,天就麻麻亮了,其他的锯匠师傅们也都陆续来了。这工劲儿,我们便开始拉锯。
王师傅把锯收拾得飞快,也是我俩配合得非常默契,他拉上锯,我拉下锯,除了正常的紧紧木楔防止夹锯之外,我俩谁也不说话,埋头就是拉锯,就见那锯条在大木头中间上下翻飞,锯锯下去铿锵有力,二十几厘米厚的红松木方,每一锯下去都要有半厘米多的进度,六米长的木材最多不超过二十分钟一个锯口便拉完。
“歇会儿。”王师傅把锯拐往下一沉,直起腰来,掏出手巾擦了擦汗说。
“你累吗?”我问。
“不累。”王师傅说。
“不累,咱就接着干,我算了一下,这几个锯口,咱俩紧紧手,赶到吃早饭之前一定能拿下。”我肯定地说。
“那?咱就干。”
一根木头拉完,我便开始一根根从楞架子上往下卸拉好的木料,王师傅便抽空拿过锯片放在架子上开始磨锯。等我把木料从架子上卸完,王师傅也把锯收拾好了,于是,乘着别人还没下架子,我俩又开始搬动下一根木头。
我和王师傅掫过来一根长六米直径四十几厘米的红松原木,我拿起板斧在木头上简单地砍了砍线道儿,等王师傅画完线,我俩就拿着墨斗给木头放好了线。
等到人们都下了架子要到食堂去吃饭了,王师傅就喊:“各位慢走,帮忙把木头抬过去。”
“来,大家都过来。”高师傅喊着。
于是,我和小刘每人各拿了一根“蘑菇头儿”(杠子)和一把掐钩,于原木两头适当的位置挂好掐钩,然后,四人一组,于蘑菇头两端穿上木杠,再二人一杠,哈腰扛起木杠,就等着高师傅发号司令了。
这工劲儿,就听高师傅嗷唠一嗓子唱着:“哈腰挂吧。”
众人齐声唱和:“嗨!”
“抬起来了。”
“嗨!”
“向前走吧。”
“嗨!”
“不要晃荡。”
“嗨!”
霎那间,劳动的号子响彻整个沟谷。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