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四十九章

　　　　　　　　　　　　　　　　（四十九）

　　或许是昨天晚上睡得太晚，或者是太兴奋，或者是太疲劳，时针已经指向八点，李春香还在睡梦里。张晓晨早就醒来了，看见李春香睡的正香，就没有打搅她，而是悄悄起来，就去油炸店，买了一斤大果子，半壶豆浆，一碗豆腐脑。张晓晨告诉老板，一会吃完饭，再把碗送回去。都在一个街面上做买卖，相互之间都熟悉，就是张晓晨啥都不说，老板也不会问。李春香在小店里吃饭的时间不多，基本上都以大果子为主，外加一碗豆腐脑。
　　张晓晨回到小店的时候，李春香还在沉睡，张晓晨看了一眼，替李春香掖好被子，就出去了，用电壶烧了一壶水，准备一会洗脸用。水热乎之后，张晓晨就自己洗漱，又刮了胡子，显得干净利索。这一切都做好之后，张晓晨又回到房间，坐在李春香身边，俯下身子，观看李春香的睡态。李春香侧卧着身子，头发蓬松着，遮挡住半边脸。李春香和其它女孩不一样，从来没有染过头发，乌黑的头发稍微有些卷。张晓晨轻轻的把挡住脸的头发，拢到李春香的耳际，仔细地欣赏睡美人，不知道为什么，眼前景幻化出艾静哀怨的脸。张晓晨打了一个冷战，伸出去的手赶紧缩回来，也许是张晓晨的动作过猛，惊动了睡梦中的李春香。李春香睁开惺忪的睡眼，问道：“几点了？你起那么早？”
　　张晓晨笑嘻嘻的说道：“懒蛋子，都快九点了，还不起来，一会李想他们就来了。”
　　李春香一骨碌坐起来，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穿衣服，就用被子掩住前胸，对张晓晨说：“你……出去。”声音很轻，就如耳语一般，语气中略带一丝羞涩，心里还有一份隐隐的不安于热切的期待。不安来源于何地，期待那般，李春香实际上还真的说不清楚。似乎就是一种飘忽不定的感觉，那感觉真的好奇特，就像一位面目含羞披着面纱的少女，在李春香的面前飘来荡去。想看清她的时候，她又飘然而去，不去理她的时候，她又飘然而至。
　　张晓晨似乎没听清李春香说些什么，实际上张晓晨什么都听见了，只是假装没听清而已。张晓晨的那点花花肠子，李春香是一清二楚，只是不想点破，再说，李春香的心里，也按耐不住，想得到一番温存。李春香的玉体半裸在张晓晨面前，张晓晨原本就不安分的心，又蠢蠢欲动了。张晓晨往前挪了挪，从后面环住李春香的玉体，双手按住乱颤的玉峰，趴在李春香的耳朵上，轻声问：“香儿，你刚才说什么？”也没容李春香说话，张晓晨就将李春香抱在怀里，两张嘴就叠合在一起。这一闹腾，盖在李春香身上的被子形同虚设，李春香只好一手搂住张晓晨的脖子，另一只手将被子扯上来，遮住了下身。两个人长吻了一刻钟，李春香在张晓晨的怀里娇喘着，张晓晨趴在李春香的耳朵旁，低低地说：“香儿，我还想……”
　　李春香激灵一下想起来，被张晓晨再次抱紧：“你疯了？”张晓晨瞧着李春香的身子，目光很贪婪，李春香被瞧得一脸娇羞，面若桃花，当真是楚楚动人。“你真坏，这一晚上也没让人好好休息，就不知道怜香惜玉。”李春香在张晓晨怀里在温存一会，就用手拍拍张晓晨的脸，说：“好了，该起来了，一会弟弟就该来了。”
　　张晓晨恋恋不舍的放开李春香，最后在李春香的脸颊上轻轻一吻，就下了地，一会要开饭，他要把豆浆热一热，然后，为李春香倒好了洗脸水，牙缸里倒上水，挤好了牙膏。看到张晓晨一切都准备好了，李春香冲张晓晨嫣然一笑，就去梳洗打扮。
　　两个人刚坐在桌子上要吃饭，李想推门进来了，张晓晨就问：“吃饭了吗？我和你姐刚要吃，要不，坐下来一起吃一口。”
　　“今天没胃口，在家真没吃。”说完，李想也没客气，就坐在饭桌旁，端过豆浆，拿起筷子就吃。李想知道姐姐昨晚住在这里，他怕两个人不好意思，就谁都没看。张晓晨又拿过一副碗筷，坐在饭桌旁，还没有吃饭，就对李想说：“今天开始，给你配个徒弟，你也认识，就是周海。你可要尽心尽力教啊。”
　　“周哥愿意来吗？”李想看见张晓晨肯定地目光，又说：“没问题，我一定将全身的本事都教给他。”
　　“一会我就给周海打电话，让他一会就来。”
　　吃过饭，张晓晨就给周海打电话，果真，周海一会就到了。对这一行，周海是个棒槌，一头的雾水，不知道现在该干啥。张晓晨对周海说：“我和香儿商量好了，你在学习期间，月薪八百，两个月之后再说，你看怎么样？”
　　“晓晨，咱俩之间没啥说的，你说咋办就咋办。可是，我不知道我该干啥。”
　　“今天开始，你就和李想学，这几天你就是看，入门就好了。”
　　周海笑了，转身对李想说：“师傅……”
　　没等周海说完，李想就打断周海的话，笑嘻嘻的说：“屁吧，你还是哥，我还是弟，咱们就这么说定了，都是一家人了，还分什么彼此。”说完，李想笑了，屋里所有的人都笑了。
　　张晓晨听了李想的话，满意地点点头，说：“这样，周海比我小，也别叫周哥了，就叫二哥吧，这样会更亲切一些。”
　　交代完之后，张晓晨就和李春香进了张晓晨的房间，昨天晚上就商量好了，今天李春香要给几个闺蜜和好朋友打电话，张晓晨想听听李春香打电话的内容。李春香打电话的内容基本上一致，就是让他们在本地找一所能用的房子，唯一的要求就是临街，至于房租见面再谈。李春香打完电话，和张晓晨简单的交代一句，就开车出去了，至于到底干啥，李春香没有说。
　　刚才，李春香一连打了七个电话，唯独没有给乔羽打电话。乔羽比李春香大一岁，早先是李春香的邻居，和李春香的关系非同一般，可以这么说，集好几个角色于一身，发小，同学，铁姐们，闺蜜。乡下的孩子一般都是八岁上学，为了等李春香，乔羽九岁才上学。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中毕业，两个人一直在一起，好的像一个人，用唐雅芝的话来说，两个人好的能穿一条裤子。高中的时候，乔羽是学校的校花，追求她的人，拿鞭子赶。乔羽眼界高，一般的都瞧不上，直到临毕业那年，却被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孩摘取了头冠。在学校的时候，就为这个男孩坠胎两次，第三个孩子男孩非要留下，就在男孩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同时，两个人喜结连理，六个月之后，一个大胖小子降临人世。男孩叫郭金泉，在高中的时候，就是门门功课优秀，也就是这个，才获取了乔羽的芳心。郭金泉放弃了留校的机会，回到了家乡，现在在市里做秘书，一直在地委书记身边工作，很受器重。
　　郭金泉家祖辈居住在卫星镇，结婚之后，乔羽也落户到卫星镇，直到现在。郭金泉多次要乔羽搬到市里，乔羽都没去，一直和公婆生活在一起，倒是乔羽的全家搬到了市里，就住在郭金泉分的房子里，郭金泉还为小舅子找到一份工作，也算是对乔羽有所交代。最近一直有人传言说，郭金泉在市里有一个小蜜，其实都是传言。乔羽就是为这事，和李春香一起去问卦。送乔羽回家的时候，李春香就要乔羽留意房子的事，现在已经有消息了，李春香就是要到卫星去看房子。李春香之所以没有和张晓晨说，就是现在还不知道房子如何，所以才要去看看再说。
　　卫星镇地处交通要道，绥望公路穿镇而过，也算是不错的地界，临街有一栋小楼要买，位置还可以。早先也是租给人做买卖，现在房主要搬家，小楼就急于脱手，要价还算合理，三十万，对镇里人还说也不算是小数目，所以，一直无人问津。何况，小楼外表有些脱落，必须重新修缮，也需要银子。这样看的话，三十万是有一些贵点。李春香从家里出发的时候，就给乔羽打过电话，乔羽对李春香说：“你来了再说，好像有商量的余地。”
　　李春香来到乔羽家里的时候，已经中午了，乔羽已经炒好了菜在等着李春香，全家五口人都没有吃饭，五岁的小女儿问妈妈：“妈妈。香儿阿姨啥时候来呀，宝贝都饿了。”乔羽拍拍女儿的头，说：“乖女儿，香儿阿姨一会就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李春香的小车已经停在了乔羽家大门口。其实，李春香早就到了，又到街里买了点水果之类的礼品，按照农村的习惯，没过正月十五，就没过完年，另一个方面，上次来的时候，是为了乔羽算卦之事，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把礼物的事就给忘了，算是李春香粗心大意。从乔羽结婚到现在，八年多的时间，每年李春香都来串门，从来都没有间断过，可见，两个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李春香洗完手，就上桌吃饭，小欢欢就对李春香说：“香儿阿姨，你没来，宝贝都饿了。”
　　李春香笑了，问道：“宝贝，为啥不吃饭哪？”
　　“妈妈说，客人不来，宝贝先吃是不礼貌，我等阿姨来一起吃 。”欢欢说是五岁，实际上还不到四周岁，挺讨人喜欢的。有时候李春香就想，将来自己有孩子，最好也是女儿，给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多招人喜欢。李春香这样想也不为过，那个少女不怀春呢？
　　“香儿，刚才我给他家打过电话了，他儿子一会就会来，老头也说了不算。年前有人问过，老头一口价，没得商量，也就没谈成。按照现在的房价，他家的房子也就值二十万，再多就不划算了。”
　　“用不用先去看看房子？”
　　“我看不用，一会他儿子回来，一起看也行，你就照我说的，只能出二十万。”
　　撂下碗筷，两个人刚收拾利索，房主就来了。乔羽给他们做了介绍，两位老人就领着两个孩子回到了东屋，屋里只有李春香他们三个人。乔羽就说：“兄弟，我只给你门引见，我只在旁边做个见证，不吱声。买卖不成仁义在，还可以是好朋友吗。”
　　乔羽的开场白也算很棒，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然后，不动声色的给李春香递个眼色，那意思是，就照我说的去办。李春香哪有不明白的道理。
　　“大哥，你家房子我看过了，外表太狼狈，我相信内里也不会太好，就这样的房子，要价还那么贵，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你也是有心卖，我也是诚意买，给个实话，不要水分，你想要多少钱？”
　　“怎么也得二十五万吧，再少，我就不能卖了。”
　　“大哥，咱先别说能不能卖，我先给你算一笔账，看看，行吗？”见房主点头，李春香又说：“你家的房子，光外表修缮就需要三万多，内里还不算，对吧？内里少这个数，恐怕也下不来，加起来是多少？大哥给我算一下。”
　　李春香的话语不高，句句叨在骨头上，就连乔羽都暗暗佩服，要知道，李春香没有去看房子，就听乔羽一说，也如亲临其境一般，所说的修缮费，大体上不相上下。这就是李春香，能根据别人的具体描述，做出自己的判断。那天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就谈过这所房子，李春香不耐其烦的反复询问，心里已经对房子有了大概的了解，虽然没见过实物，那所房子已经竖立在李春香心里，刚才去街里买水果的时候，就坐在车上瞄了一眼，虽然只有一眼，就验证了乔羽的描述相当到位。李春香在心里给房子定个价，最多价值二十万。坐在李春香对面的房主也很为难，想当初，房价是老爷子闭门造车定下来的，根本就不符合实际。房子建造的时间不到二十年，一次都没有修缮过，他一直在外地打工，每次给家里寄钱，让修缮一下房子，老爷子也没动手，都存在银行里了。楼下常年租给外人做买卖，谁舍得花钱装修房子？因此，造的破狼破虎的，能有人给二十万，他就谢天谢地了。李春香看见房主在沉思，就说：“怎么样，就按你心里想的那个价钱，行了吧？”
　　房主笑了，对李春香说：“你咋知道我心里是咋想的？”
　　李春香也笑了，说：“你的房子，最多值二十万，已经是天价了，你自己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对吧？实不相瞒，乔羽是我的铁姐们，你家的情况我还能不了解？”
　　“要是这个价，去年就卖了，何必拖到现在，我也让让步，你也让让步，再加两万，如何？”
　　“不能。”李春香斩钉截铁的说，随即又缓和道：“你要是同意，咱们就签约，下午就把钱打给你，至于什么时候倒房子，咱们再定，如何？”
　　“好，你就不看房子了？”
　　“看不看都在心里了。”说完这话的时候，李春香笑了，问道：“我们啥时候签约？”
　　“那还是越早越好，我也好尽快回去，不过……”房主迟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你们也知道，我爸是老脑筋，身体也不太好，我准备接他到营口去，我在那里做买卖，难得回来照顾他们，用不了十天半月，就给你们倒房子，有个事，我还要和你们商量一下。”
　　“你说。”
　　“就是在我爸面前，我们就说是三十万，好吗？我也想省点心。”说完，不好意思的笑了。
　　“好，就这样定了，我一会就回去，和朋友商量一下，明天再来，如果没异议，我们就签约，一次性把钱付给你，好不好？”
　　“好，我们明天见。”房主摆了摆手出去了，李春香望着窗外出神，感觉自己办事有点不太稳妥，要是把张晓晨一起带来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