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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可畏的人言】

作品名称:春天来了      作者:蒙山笑兰      发布时间:2014-03-19 17:06:34      字数:4684

  
  光阴似箭,花开花落,转眼来到到了1985年后的一个夏天,春贵,春枝,春义,三个孩子在杏儿深深的呵护下,像竹子拔节一样郁郁葱葱长大了,给这个家带来无穷的欢歌笑语,也带来了一股无比亲切的、生机勃勃的氛围。
  夏天是花的世界,六月份的沂蒙山像一个大花篮,满山满坡盛开着一朵朵美丽的野花儿,微风过处,山花摇曳,不时地有蝴蝶飞来翩翩起舞,乡间公路恰似一个随风摇曳的丝带;夏天是蝉的世界,天气越是炎热,蝉们就越兴奋,一起合唱着一首属于夏天的歌;夏天是孩子们的世界,天气越是炎热,孩子们就越兴奋,从来就没有午睡时间,炎炎烈日下的大千世界里,无处不有他们欢快的影子。
  夏天是绿色的世界,刚刚下过几场雨,地里的玉米们喝足了水,黑夜里便噼噼啪啪地往天上长,那绿色延绵不断,一望无际,俨然一个个身穿绿色军装扛着枪的战士,守卫着杏花村的幸福与安宁。杏儿房前搭一瓜架子,上面结满了绿色的小娃娃,院子里静悄悄,小鸟不知躲藏到什么地方去了,大黄小黑热得吐出舌头不停地喘气,被杏儿强行着弄到炕上午睡的春义正静静地听着院子里的蝉声,“知了、知了、知了……”,看了看娘已发出了沉稳的呼吸声,就偷偷的溜到院子里大树下,似乎嫌蝉们唱得没有新意,不满地用脚猛登树身,树梢上的蝉也就知趣地噤了声。看到一缸的清水,突然想起了什么,偷偷地溜出家领着两只狗径直向河边走去。蝈蝈在田间、地头“唧唧——唧唧——”地叫着,头顶上的一轮烈日,如火球炙烤着大地,空中没有一丝云,没有一点风,一切树木都无精打采地、懒洋洋地站在那里,每个人的身上都挥汗如雨,所以小河边成了村里人的天地,三五个精力旺盛的女人坐在河边的大树下阴凉里做着针线活儿,只有刚子娘什么活也不干,拿着个大蒲扇,一扇一扇的,把胸前的一堆肉也扇得颤悠悠的,家长里短的与她们聊着,见了谁都喜欢唠上几句,此时很多男人们光着膀子相继到河里洗澡,刚子娘见到来人中有光棍子李彪,就故意跟他们打趣:“最好跑远点,别在我们面前晃悠。”
  “我们就在这里晃悠,就是让你们看着洗的才痛快。”有人说。
  光棍子李彪挥舞着晒得乌黑的胳膊调侃道:“要不你也下来一块晃悠晃悠。”他那幽默的腔调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平日里,刚子娘总是跟李彪暗地里打情骂俏眉来眼去的,今天没想到他竟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她,顿时红着脸反驳:“你他娘的真不嫌害臊,敢跟你嫂子开玩笑,你不怕老娘踹你屁股。”
  “踹我屁股,你舍得吗,来,来吧!”说着竟撅起屁股来。刚子娘也不示弱,李彪见她真个抬起了脚,一溜烟跑掉了,河边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此时此刻,都无暇顾及一个孩子的到来。
  春义默默地来到河边,清澈的河水静静流动,在阳光的照射下,水光潋滟,波光粼粼,大黄小黑早已迫不及待的进了水,春义见很多大人们也都脱完衣服陆陆续续的跳进了水,于是也拖掉衬衫,退下短裤,准备到河里冲浪,突然听到有人大喊:”快看,这个孩子的小鸡鸡。“春义一看是刚子娘,经她这破天荒地的一嗓子吆喝,立刻,人们围观到河岸像看耍猴的一样稀奇的望着他,春义赶紧捂着鸡鸡蹲到水里,接着听到有人哈哈笑着说:“这么大了,还没长出来,就是捡来了个废物,有人还拿他当宝贝!”
  “唉!真可惜了这孩子,怎么偏生的就得了那种病。”有人同情地说。
  “我总觉得杏儿平时掖着藏着的就蹊跷,跟你们说有问题,你们还不信,这会儿明白了吧。”刚子娘洋洋得意的说。
  此时,聪明懂事的春义立刻明白了,娘为啥不让他在外边尿尿不让他出来洗澡的原因了,痛苦的抽泣了一会儿,几个女人到一起,热络得什么话都搬出来讲,见她们还是你一言我一语的没完没了的争议,于是把又涩又咸的泪水默默的地流进心里,扎了个猛子沉入水底,等村民们走了,春义才敢浮出水面,看看四周没有人,好像只有默默等着他的两只狗,于是立刻穿上衣服跑回家,杏儿看到闷闷不乐的春义,如同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鸟,那胆怯的眼神,看到不禁令人万般怜惜,于是杏儿慌忙攥住他的手问:“怎么了,儿子?”
  春义看了杏儿一眼,欲言又止,忍不住低下头抽泣起来,杏儿于是抱起他来问:“春义,还有什么事情不可告诉娘的吗?”
  春义带着哭腔说:“她,她们都骂我是捡来的废物,你不是我亲娘,我是你捡来的!”说完,呜呜的大哭起来”
  “你是不是偷着下水了,我不是不让你下水的吗?你可真是太不听话了!”听到春义的哭诉,杏儿慌了,心想自己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不由得气急败坏的喊道。可看到春义满脸的泪花,一种涩涩的味道,又悄然涌上心头。这能怪春义吗,村里人言可畏,会越说越离谱,添油加醋,有的人舌头就象一条条毒蛇,会把人捆得很紧很紧,直到捆死,一个柔弱的不堪一击的小孩子能坚持多久?想到这里,马上又转怒微笑,给春义擦了擦眼泪,然后抱起他来安慰说:“好孩子,别听人家胡说,你就是娘的亲儿子,爹还说过几天带你去很远的城里去玩呢!”春义也到了上学的年龄了,其实杏儿早就有带他进城看病的想法了,只是碍于春贵和春枝都在上学,脱离不开,今天却在情急之中,说了出来,其实就是自己的想法,根本还未和大山商量。
  “真的,那我也能坐车了!”小孩子到底还是小孩子,听到要进城,顿时停止了哭声,大大的眼睛里,竟闪烁着灵动的光。长这么大,还没坐过车呢?春义心想,记得做过拖拉机是哭着上去的,那时小,大人不让,就哭喊着;以后看着拖拉机跑,就跟着它屁股后面追,看它突突地冒黑烟,不明白那味道跟棚里的烟味为啥不一样。也从未进过城,听说城里的人都住在楼房里,听说城里的小孩都去儿童游乐场所玩,所以进城,对于长这么大了还没有做过一次车的春义来说,的确是一种诱惑。
  只是,从那件事情发生以后,杏儿悄悄地发现,春义几乎很少出去玩,常常会在一个人的时候发呆,偶尔的蹲在院中的一角,静静地看着蚂蚁推虫子。七岁八岁狗也嫌,大多数男孩子到了这个年龄都会变得淘气、顽皮、恶作剧……所以经常会称呼为“臭蛋”,春义的这种反常,让杏儿很难过,也很自责。
  看过很多电影的杏儿知道,如果说是红嫂的蒙山精神让自己当初坚持收留弃婴春义的,那么毛泽东的“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让杏儿有了战胜一切艰难险阻的精神动员令。对于村民这些惊异的面孔,刺耳的笑声,只要不是麻木不仁,就不会无动于衷。在这个年代,要想成为一个有出息的人、一个成功的人,必须要受到很好的教育。一定先要把春义的病治好,他才会无所顾忌的去上学,该行动起来了。
  今天一大早,杏儿吩咐春义挎着筐到园里摘了一些黄瓜,西红柿回来,自己又从鸡窝里掏出几个鸡蛋加上这几天积攒下来的一股脑的放进篮子里,提了提,怕春义挎不动,又把黄瓜拿出了几根,吩咐春义:“春义,你不最喜欢去姥娘家吗?你去玩几天吧,顺便给你姥娘把这个送去。”
  吃,是孩子的天性,夏天,除了泡在水中,青纱帐里也是很好的去处,青纱帐,广阔,幽深,象一座长满茂密森林的大山,捉知了,扑蝴蝶,逮山雀,充满了很多神秘,野草莓,野葡萄,散发着很多瓜果飘香的诱惑,春义欣喜的答应着,挎着筐子去了被青纱帐包围着的姥娘家。杏儿却心想,在母亲家的炕头上,春义和她姥娘能拉半宿的话,从小在母亲家长大的春义在母亲眼中永远是个乖孩子,杏儿一直觉得母亲那么疼爱春义,是因为春义还小没上学,还又足够的时间陪她作伴。
  “姥娘,姥娘,我来了!”春义远远的呼喊着。
  杏儿娘看到挎这个筐子累的满头大汗的春义,连忙垫着小脚跑过去接过了沉甸甸的筐子,心疼的骂道:“这个死妮子,大热天的这不是折腾孩子吗,快屋里歇息!”杏儿娘拉着春义的手进了屋,放下筐子接着拿起了蒲扇炕头上坐下来,一边给春义扇着风儿一边说:“好孩子,你等着,我去给你买个冰棍去!”
  春义摇了摇头说:“不用了姥娘,我不热!”
  杏儿娘说:“你这孩子,就是实在,你不热我热,买两根,你一根我一根。”
  春义想了想说:“还是您在家歇着,我去吧!”
  杏儿娘听了春义的话,于是从偏襟大褂子里掏出一个卷着的手绢,慢慢从里面抽出两毛钱来递给春义,春义拿着钱跑了,杏儿娘望着消失的背影叹了口气:唉!这娘俩是有缘分,要不怎么一个命运!”眼前望着的是春义,脑海里却全是杏儿小时候的模样,过去了那么多年,依稀记得那时候抱来时没有奶水,只能把煮得烂熟的米饭,放到嘴里再嚼上一会儿,然后口对口地喂到她嘴里,她便会心满意足地吸吮着,竟然有滋有味,有时,还会露出满意的笑,胖胖的小手小脚,每天总是踢来踢去,仿佛要给这个尚未感知的世界,舞动出多彩的韵律!这么多年来,一直把她当做自己的亲闺女,差点忘了杏儿是自己抱养的,她是革命家属后代,当时为了救她,为了给革命战士留下个后代,和她差不多大的自己的女儿夭折了。这个秘密原先只有她跟杏儿爹知道,杏儿爹走时,特意嘱咐她,不到迫不得已不能告诉杏儿真相,所以至今杏儿不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时间总会证明一切的,杏儿娘想到这里,于是,一份满足一份幸福如院子里油菜花的香味一样在身边弥散着,包围着。
  春义走后,杏儿跟大山商量着说:“孩子他爹,瞒不住了,该和他去医院看看了。”
  “我知道,可家里鸡狗鹅鸭的怎么办?还有春贵他们?”说完,大山使劲的抽了一口旱烟袋,如同僵尸一般的踏着拖鞋,迈着机械的步子,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转悠了一圈又一圈。无奈的想,孩子们上学了,生活也越来越拮据,拿着不知流了多少汗珠子才攒下的来的钱给孩子看病,怕只怕人财两空。
  “家里好办,我早就跟母亲说好了,等咱走的那天把她接来,帮着照顾家里,我听春枝说,还有几天就放暑假了,带他们一起去,春义也不会觉得寂寞,或许这个假期就能治好,正好也让他上学去。”一心给孩子治病的杏儿不紧不慢地说。
  这时,已经上初中的春贵放学了,只见他一边喊着“热死了,热死了!”一边把蓝色的背心脱了下来扔到床上,跑到瓮跟前,舀了一舀子凉水仰起头来就咕噔的咽,杏儿见状说:“别喝生水,会拉肚子的,屋里桌子上有你弟弟洗好的黄瓜,吃了败败火就不热了。”
  “你怎么不早说呢?”春贵一边埋怨着一边跑进屋里,拿出了黄瓜坐在院中的梧桐树下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娘,我回来了。”这时,春枝也回来了,上三年级的春枝穿着杏儿给她做的碎花裙子,扎得两个麻花辫高高的从头顶垂下来,亭亭玉立,她看到春贵手中的黄瓜,一把夺了过来。
  春贵喊道:“你怎么这样,你怎么这样。”说着要夺回来,春枝却哈哈大笑着藏到杏儿背后。
  杏儿看了看大山,摇了摇头叹道:“唉!你看把你宝贝女儿惯的一点洋相也没有!”
  大山却笑了笑骄傲的说:“谁说没有洋相,龙生龙,凤生凤,俺闺女春枝不仅长得俊,还特能干,来闺女跟你哥哥帮着你娘喂羊喂猪去!”
  听了大山的吩咐,春枝乖乖地跟着春贵一起来到羊圈,看到主人来了,那些羊对着他们咩咩地叫。“我说能干的妹子,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点喂?”春贵看见只顾站在那里看的春枝吩咐,春枝无奈抓起一把干草向山羊们抛去。“咩------”一群羊就会去抢草吃。
  “哥,你看它们一点都不顾吃相,真是丢尽了羊脸。”春枝灵动闪亮、脉脉如水的眸子,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我还以为你多能干呢,待会让爹看看他的宝贝闺女吧!”春贵瞪了春枝一眼开始抱草喂羊,春枝见哥哥瞪她,气呼呼的抓起一把草扔到春贵身上,春贵刚要发脾气,看见爹提来着一桶猪食走来了,于是不再做声,春枝见机冲着哥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洋洋得意的一蹦一跳着跟着他向着猪圈走去。猪圈是用石头块垒成的,刚走到木头栅栏门口。“咚!”春枝扔了一块石头进去,正好砸在那头正在睡觉的猪的背上。猪醒了,朝着春枝吼了一声。”完蛋了,它要发火了。“春枝惊恐的喊道。
  “蹲下!”大山命令,猪并不服从命令,开始猛地撞墙。“哇!不得了了,快跑!”春枝吓得拽着春贵的胳膊一溜烟地跑掉了。
  “唉!什么时候能够长大!”只剩下大山站在那里提留着那桶猪食摇头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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