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剑·风刀之剑》第一章《失》（二）

　　南柯梦开始怀疑自己江湖行的目的到底是对是错，江湖真的需要一个维持正义或者说是探寻真相的的惊梦剑客吗？在燕无尘没有离开之前，南柯梦从来没怀疑过自己所做所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现在南柯梦也没有怀疑，他怀疑的事自己这样的执着的寻找真相，让凶手伏法，这做法有意义吗？江湖从它诞生那一天开始，就出现一独特的规则，江湖事江湖了，无需法律约束，他们只按照自己所说江湖之义行事，按照江湖规矩行事，只要大家认可就行，法律对他们而言毫无意义，他们也不相信法律，他们相信的只是自己拳头。
　　江湖一直就是强者的天下，弱者只能见风使舵或是依附他人，讨一点残羹冷炙来维生，然而拳头强的人就能随心所欲，无视一切吗？就像高远飞，为了达到自己一己之利，牺牲了那么多人，为的只是一虚名。是，高远飞是为了虚名，那自己呢？又是为了什么，南柯梦现在才开始认真思索这个问题，为了正义？这好像说的太大，自己就能代表正义？有多少江湖人不是说了为正义闯荡江湖呢，结果又怎样？凭一身功夫，视他人如草芥，恃强凌弱者众，锄强扶弱者少，有谁能真正做到维持正义呢？
　　维持正义的侠客本应该人人是支持的，南柯梦所看到的是，大家对他表面的恭敬，少有真心的赞赏，杀人者偿命这原本很简单的道理，一旦进入江湖怎么就变的如此令人质疑呢？言昊阳不该杀吗，他杀了那么多人，如果让他还继续在世上逍遥，南柯梦真的不甘心，于是他答应了武振冰的请求，虽然自己因此失去了捕快的职位，但他不后悔，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要是真的把言昊阳交给官府，言昊阳的结局会怎样，他不清楚，有太多罪大恶极的人没有得到相应的制裁，但他却没有更好的方法，但有一点他始终不赞成，那便是执行私法，江湖恰恰是私法盛行的地方，南柯梦处处显得和这个江湖格格不入，因此有了“惊梦剑客”这个绰号。
　　南柯梦，现在觉得这个称号更像是一种讽刺，讽刺就是自己。也许这次是因为梦的太甜，所以醒后才倍觉伤心、伤神，燕无尘不见了，消失的无影无踪，如同在人间蒸发，曾经人人羡慕的江湖情侣现在居然孤单对影。南柯梦从没后悔过自己的选择，选择维护那仅存的一丝正道。当燕无尘消失后，南柯梦后悔了，言昊阳是该杀，却不该死在自己手中或者是在自己手中被捕。南柯梦现在很想找人问问，什么是正道，到底正道重要还是情人重要。南柯梦每想到这个问题就会笑，笑的很苦，那笑苦的像是在中药中泡过。正道？离开自己难道正道就会衰落，多一个自己正道又能强大多少？自己所维护的正道，知道自己是做什么的，如果知道，它为什么会让自己如此为难；如果不知道，又何必让自己为它那样的死心塌地。
　　正道？南柯梦在心里嘲笑自己，正道太虚了，虚的让自己看不清自己，总以为自己是那么高大的，是那么的正直，是那么的大义凛然，到头了它却将自己出卖的彻底，有没有自己的存在，对于正道的强衰没有任何影响，可它的要求却让自己损失得几乎一无所用。
　　江湖漂泊，本已很苦，有志向相投着同行，可算是一乐事，可惜自己是一独行侠客，燕无尘的出现，让南柯梦觉得自己的江湖行多了一份亮色，不必独自面对所有的孤寂，苦闷时有了一倾诉的对象。南柯梦发现，燕无尘有着一颗包容的心，不像自己这样发现一个人的错就会对一个全盘否定，她能真正的做到对事不对人，这是南柯梦望尘莫及的，也是南柯梦欣赏燕无尘的地方，这世上大度的人不多，像燕无尘这样大度的女子更少，于是南柯梦很珍惜她，不想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在她面前南柯梦只有自己的一些琐事或是谈论一些人生感悟，很少谈江湖经历，因为他的经历充满太多战斗太多的流血故事，他不愿意燕无尘为自己担心，他只想让燕无尘每天愉悦的生活，不愿让她来分享自己的一丝苦痛。
　　然而，越珍惜的越容易失去，越珍贵越难以把握，南柯梦怀疑老天是不是一个充满妒忌心的丑陋女子，如果不是的话，它怎么会把那么多有情人的命运安排的如此曲折，给大家一个充满希望开始，在感情的结局处突然变脸，告诉他大家那么多的不可能，自古至今，多少相思泪，多少相思雨，多少有情人就在将要牵手寻刹那，发现原来一直相银河两岸，盈盈一水，清澈见底，脉脉含情心难语，水中倒影空悲切，他人远远看去，很幸福的一对，近在咫尺，相伴相依，有谁知那一水难越，情人两分。
　　南柯梦很想跨过去，那沟并不深，自己只是杀了一个杀手，也得到了应有惩戒，为什么不跨不过呢？南柯梦，有时会给自己这样辩解，最终南柯梦并没有说服自己，看上去正确的道理，不一定在现实中就正确无误。道理，永远是不讲感情的，所以它不会错，可惜道理是要人懂的，于是道理有情了，有情的道理便有了偏向，谁能接受一个杀父之敌。燕无尘没有找自己复仇，这已很了不起，南柯梦不敢奢求更多，如果有一天燕无尘向自己索命，南柯梦也会给的，他所坚持的正义、正理在那时已不起作用了，他所知道是自己欠这个女孩太多。
　　南柯梦很想去找燕无尘，也很怕去燕无尘，南柯梦的江湖行现在变得漫无目的了，风残云在什么地方他不去想，高远飞会有什么作为也与他无关，龙飞凤的重申承诺在他看来也变得那样与已无关，闯荡江湖的热情随着燕无尘的消失而消失了。
　　惊梦剑客自己的梦先碎了，南柯梦宁愿自己从来没在遇见过燕无尘，这样心不会如此之痛，梦也不会美的让人不愿醒。南柯梦一个人在河边呆着，当自己心情不好时，南柯梦喜欢站在高处远望或是站在水边看流水远逝，水流滔滔，一片喧哗，分不清他们是开心，还是烦忧，它们一直这样，南柯梦一直觉得它们是不开心的，它们走走的那么匆匆忙忙，是因为心中有太多伤心事，唯有不停前进才能不留意心中是苦是乐，这是流水最大的痛苦。南柯梦沉寂地看着喧闹的流水，流水中有燕无尘的倒影，依然那样的坚定，在流水中固守一地，片刻后燕无尘随波而去，只余流水依旧，剑客依旧。
　　南柯梦看着在流水中消逝的燕无尘，笑了，笑的莫名，南柯梦知道自己喜欢这个女孩了，当他意识到这一点，准备向她表白时，自己却告诉她自己是她的杀父之敌。南柯梦发现自己太会找时间了，一个故事讲完后，人已两散，天下有自己这样的笨蛋吗？情到浓时方知爱苦，也知恨深，人为什么要有情呢？如果无情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简单，南柯梦很想喝酒，常听人说一醉解千愁，自己现在没有千愁，只有一愁，想起过去的喝酒解愁的经历，南柯梦放弃了。
　　酒，并不是万能的，也不可能解愁，南柯梦曾经一个人，独饮一壶酒，看着满天星，星睡了，自己却还清醒。南柯梦也醉过，醉中也愁，醉中有燕无尘影子万千，醒后唯觉头痛，好几次如此，渐渐的南柯梦不敢醉了，醉比醒更令他痛苦。南柯梦不再相信酒，不再相信一醉解千愁的名言，他想用其它方式来排解自己的苦。南柯梦是很想喝酒，一想到酒给自己带来的只是让苦痛更深，南柯梦不相信酒了，他想到了另外一个方法。
　　如果他是一杀手的话，他可能会用杀人来减轻自己的苦痛，可惜他是一个不在其位的捕快，杀人不他能做的，他现在很想找风残云打一架，也许这样才能减轻自己心中苦闷。南柯梦在龙堡看到了风残云的刀，那刀很凌厉，风残云也很会选择出手的时机，一击即中，中的离开，绝不停留，风残云的刀很干脆，南柯梦觉得自己应该去会一会这个杀手。燕无尘说这个杀手无情的一刀是有情的，南柯梦不相信，杀手不会有情，他们只是杀人的工具，他们不配拥有感情，也不会拥有感情，他们只是一群怪物，一群以命换命的怪物。
　　就是自己眼中这样的怪物，心中也有深深的爱，爱的那么深藏不露，爱的那么让人难以理解，风残云刀的凌厉是南柯梦自己看的出的，风残云情的特别是燕无尘告诉自己的。在南柯梦眼中，那天，风残云出手是因为他知道那个借自己名杀人的终于浮出水面了，为了报复他出手了，风残云没有一刀杀了高远飞，是因为他觉得风残云要离开龙堡，他知道那天在场的很多人都想要杀了他，只是他没想到风残云走的时候的带走了素玉。如果不是燕无尘告诉他，风残云凌厉刀招的深情，南柯梦才发现自己错了，杀手也是人，也有感情，他们比平常人更珍惜，对他们一点温情，也许他们就会回报以生命，南柯梦知道自己懂的太晚了，晚了整整五年。
　　五年前他要如此的认识，南柯梦就会发现，言昊阳所劫持的人质与言昊阳的关系非凡。只是时间只会向前，如同眼前的流水，五年前自己也怀疑过，怎么突然后出现一个人质，自己和武振冰追捕时言昊阳时，明明一直只有言昊阳一个人，人质的出现让他感到突然，言昊阳向人质挥刀更让自己愤怒，自己眼睁睁看着一个人自己面前倒下，他当时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捉住言昊阳。想法变成现实时，是言昊阳死在自己的剑下，言昊阳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如果不是和武振冰联手的话，那天死的会是自己。
　　现在南柯梦倒情愿那天死的是自己而不是言昊阳，这样的话就不会有人痛苦，南柯梦觉得自己与那个杀手相比，自己被那杀手比下去很多。风残云为了把素玉带离龙堡，不惜早已成为箭靶的自己，暴露在众人面前，只为了让众人不再为难素玉，风残云那次露面让江湖中很多人都看到了自己，也记住了他的那把破刀。
　　天空很广阔，南柯梦在水中看到了，空空的天空，包容了许多，水也倒影了天空，那一个更真呢？南柯梦有了这样的感慨，所有的事好像都像是水中天空倒影，和头顶青天一样，有着不同的面孔，可是太多的人愿意相信水中倒影的真实，因为它离我们更近一些。就像每个人都相信南柯梦喜欢管江湖杀戮一样，众人都以为是性格使然，有谁真正了解过没有倒影的自己？有，有一个，燕无尘！南柯梦双想到了她，燕无尘的身影在南柯梦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了，记得那天在客栈中燕无尘的那一番的话，把自己的内心说的是那么透彻，说的南柯梦心动，也是从那时起，南柯梦才发现自己已经喜欢这个看上去很普通的女孩。现在她还有好吗，南柯梦对着流水问道：“你还好吗？”流水有声，无人回答，南柯梦自己给了自己答案，“能好吗？”燕无尘对自己的关爱，南柯梦完全可以感觉到，那次自己去龙堡把燕无尘一个留下，当在飘摇酒店问燕无尘为什么找的那么轻松，南柯梦只是故意装做不懂风情。他知道燕无尘找的不轻松，相反找的很辛苦，在燕无尘扬眉时，南柯梦感觉到了燕无尘的心痛，也感觉了自己的心痛。现在燕无尘肯定比自己更心痛些，毕竟死在自己剑下的是她的父亲，想到这南柯梦拔剑刺天，天无语，南柯梦把剑挥向水面，水中的天空被他伤的支离破碎，南柯梦狠狠地笑了，他看见天空败在自己剑下。南柯梦的笑很快停住了，他抬头了，天空没有任何变化，用它很少变化的表情冷冷地盯盯着南柯梦，南柯梦无力的倒下，任由天空把自己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