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2、少爷学成清苑回归故里，纨绔疑惑夏风初涉他乡

　　
　　“哈哈，谢谢。”叶碧菡苦笑道：“你玩儿命，管用吗？不过，我还是谢谢你的勇气！”
　　“是啊，可能把我搭上也无济于事。”夏风低下头，随即又扬起头来，决然道：“可是，见到心爱已久的人——这样，干脆，羞死不如拼一死！”
　　叶碧菡给夏风满上一杯：“呵呵！没看出来，夏风还是条汉子！”
　　“你不信吗？”夏风随即又恢复了纨绔的样子：“你再有这事，告诉我，你看我怎么跟王八蛋玩儿命！”
　　“放屁！”叶碧菡怒笑着：“等你来了，我早死了！”
　　“怎么就会死了呢？”夏风坏坏地一笑：“土匪决不是为了杀你，嘿嘿！”
　　“混蛋夏风！”叶碧菡一拍桌子：“你给我连喝三杯，不然找人收拾你！”
　　“好好！”夏风一手端杯，一手执瓶，自斟自饮，连干三杯。
　　叶碧菡在对面，嗔怒转为微笑，微笑转为嬉笑，就这样看着夏风。等夏风喝完了，她正色问道：“还那样恨斋哥吗？”
　　夏风又给自己倒上酒：“当然！”随后又道：“除非——”
　　“除非什么？”叶碧菡急问。
　　夏风也不苟言笑地说道：“除非，你连干三杯！”
　　“说话算数？！”叶碧菡追问。
　　“当然，男人嘛！”夏风向后仰靠在椅背上，看着叶碧菡。
　　叶碧菡拿过另一瓶开封的啤酒，学着夏风的样子，一手端杯，一手执瓶，自斟自饮，连干三杯，最后，把酒杯口向夏风一送：“干了！”
　　夏风相当惊异叶碧菡的酒量，红酒、啤酒都这样爽利而海量。他狡猾地一笑：“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怎么能完得了呢？我嘛，小人一个，话，我收回！”
　　叶碧菡把酒瓶在桌子上一蹲：“你是男人吗？”
　　“哈哈，我连人都不是！”夏风笑罢，突然把手支在桌子上，颓然地说道：“看着自己追求已久的心上人，被别人娶走，谁受得了，还他妈男人，我不是人！”说着不禁悲从心来：“三年前，你远嫁刘郎镇的时候，几个月来我吃饭不香、夜不能寐，总在医院的护理部游荡，后来，我立志非你不娶！亲友不知给我说了多少所谓大家闺秀，可是我的标准就是你。我就不信，十年二十年，会没有转机。我不断地喝酒赌博泡妓院，游戏人生，就是想把你忘掉，可是，怎么忘得掉啊！”
　　叶碧菡自从在津门公司见到夏风，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就是欣赏。虽然夏风是个纨绔公子，但是，这种人往往是父辈过于出群的才干和富裕的羽翼，用不着他们拼争奋斗，埋没和宠爱促使他们成了纨绔子弟。叶碧菡想到，夏风和大多数富家子弟一样，受到良好的教育，本质并不坏，只是没有受到过丝毫的磨砺和磨难，尤其是感情上的失意，哪个不是招蜂引蝶放浪形骸的。就因为自己的抉择，使他自尊心受到重创，认为是别人抢走了自己的爱人。难能可贵的、也是叶碧菡欣赏的就是这种畸形的执着和苦苦的等待。她更认为这种执着和等待是刘文兴和李义军所没有的，因为，是自己追求他们的。现在，叶碧菡得到了自己追求的，对追求自己的人和感情，大受感动之外，更是想尝试被人追求或是被人爱的滋味。当然，这是叶碧菡的性格，并非所有幸福的人都有这样的变形的心智和“博爱”的情愫。
　　想到这，叶碧菡单刀直入：“夏风，碧菡很欣赏你，我也想——”她终是不好出口：“在运河，你为何？”她见夏风不开口，就接道：“夏风，难道爱一个人，就非得以婚姻的形式吗？”
　　轮到夏风惊讶了：“碧菡，你——”
　　“呵呵，不要瞪那么大眼睛！”叶碧菡端起酒杯，也没催促夏风，仰头干了下去，边斟边道：“爱，就是得到。不过，女人是用一生，男人是用一夜。”
　　“婚姻呢？”夏风问。
　　“责任。”叶碧菡对夏风一举杯：“不但是家庭责任，也是社会责任。”
　　两人干了杯中酒，看了看空了的两个酒瓶，就又拿过两瓶，递给夏风一瓶，自己给自己斟满，接道：“看来啊，你——还真不是疯子，也不是个坏男人！”
　　“我明白了你心中所想。”夏风叹道：“可是，我不明白，这——你，怎么可能呢，你开玩笑吧？在运河，你是喝了不少，就算是酒力所致。但，今天区区两瓶啤酒——”
　　“呵呵！”叶碧菡拿起酒瓶：“就这啤酒啊，四瓶我能独自喝下去。”
　　夏风点点头：“还是啊，怎么我听着，好像是酒话呢！”
　　叶碧菡表情严肃：“今天没有酒话。夏风，你知道，刘文兴之前，我最看不起最反感的就是你，可是这一年来，每次提及你，我都莫名的感动。有个人这样执着的爱着自己，被爱的人感受不到这种追求的酸甜苦辣和寂寞郁闷，碧菡却深有感触，夏风，我不瞒你，我有过两次这种感受，当然，我比你强，我都追求到了。”
　　“你有两次？！”夏风用夸张的表情表示对叶碧菡的惊讶：“第二次难道是李义军？”
　　“你很聪明！”叶碧菡苦笑了一下：“你苦苦追求的并非是你想象的那样温良贤惠，现在，你后悔了吧？”
　　夏风拿起面前的酒瓶，嘴对嘴，咚咚咚，一气见底。喝完，蹲在桌上，对外高喊：“小二，上四瓶啤酒！”
　　叶碧菡也没阻拦，站起身来，走到夏风身边：“夏风，不要这样，我值不得你等待下去了，找个好姑娘成亲吧，不要让夏院长再为你操心了。”说着，弯下腰，她的脸对着夏风的脸：“我真的是爱他们两个人，我自己也没法子克制自己，你不知道，我想得到的必须得到，这点，你不如我！我下去结账，你自己喝着，我还有事，碧菡告辞！”
　　夏风边听着边打着酸嗝，见日思夜想的那张俊俏的花容就在眼前，这次突然没了以前的矜持和怜爱，突然扬臂揽住叶碧菡的脖颈，疯子般地吻起来。
　　正在这时传来敲门声，叶碧菡掰开夏风的手，回到座位上：“进来！”
　　小二把酒放到桌子上，起开盖子：“慢用。”就退了出去。
　　叶碧菡的两个手指放在自己唇上划了一下：“下午，我陪你去看铁狮子。”
　　夏风摇摇头：“不用了，我去过了。我想找个旅店好好睡一觉，傍晚我坐火车回津门。”
　　叶碧菡低下头：“不想得到碧菡吗？”
　　夏风盯着她问：“你爱我吗？”
　　叶碧菡轻松地说出了两个字：“欣赏。”
　　夏风低下头，随即拿过酒就要倒。叶碧菡冷笑了一下：“我陪你喝了这一瓶就走。”说着，还非常优雅的嘴对嘴慢慢喝了进去。然后，长出了一口气，放下酒瓶，看了一眼也喝下一瓶的夏风：“那两瓶，你慢慢喝吧，告辞！”
　　夏风看着叶碧菡的背影转弯消失了，抓过酒瓶，却没有嘴对嘴，而是慢慢地斟了一杯。
　　叶碧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午觉，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烦闷，心里不住地骂着夏风：这夏疯子，给脸不要，我叶碧菡怎么了，和以前不一样吗？想起夏风的样子，此时叶碧菡心中只有两个字了：做作！想得头昏脑胀，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傍晚，夕阳还是那样火热。叶碧菡醒来，她下了楼来到院中。李义军好像知道她此时会醒来似的，恰巧也站在院子里。
　　“中午和谁呀，喝了那么多酒？”李义军关切地问。
　　“你的职责是打理好厂子。”说着，信步离开李义军，独自来到厂门口，在楼的阴影中站着，第一次漫不经心地打量厂子周围的环境。
　　
　　自打李义军和小芳成婚后，李义军为了更多的照顾公司，叶碧菡把东客房给了小芳夫妇居住。但是，李大妈和耿师傅也去了津门，所以家里现在只剩了张师傅，张师傅只得每天来公司一日三餐，老人开朗得很，说这样既可以多活动活动筋骨，又可以随心所欲地率弟子们习武。
　　晚饭时，小芳端着饭碗从东屋来到叶碧菡的屋里，叶碧菡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示意小芳坐下一起用餐。小芳看了看桌上的饭菜：五香肉丝、小炒油菜，蒸米饭。她轻声问：
　　“小姐，您就吃这个？”
　　“嗯，吃什么都没胃口。”叶碧菡道：“你不来，我想放筷子呢，好吧，咱俩一起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