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1、帅府内父女俩商讨军事，酒店里老仇家互道情怀

　　
　　叶碧菡站起来：“我吃好了，两位舅母慢用，我还得回碧清呢。”她追上钱大帅悄声说道：“爸，我看，一般的心腹不行啊，您是不是派靖师长去！”
　　钱大帅拍了一下叶碧菡的肩头：“我的宝贝女儿，咱们想一块去了。”
　　
　　叶碧菡出了帅府，脑子还一直在想刚才的事情，不知不觉车子到了店门口，她让老胡回了泰和，自己上楼进了卧室。小芳随后跟进来，给叶碧菡倒了杯水。叶碧菡让小芳回去，言自己要独自想些事情。小芳走后，叶碧菡关掉顶灯，开启床头灯，拿出一本线装书躺在床上，但是，她把书却放在胸口上，眼睛看着床顶的帐子，呆呆地想着心事。
　　李义军悄声走了进来：“你的胸膛在看书呢？”
　　“坏蛋！”叶碧菡把书放到床头：“我在想事情呢，嗨！”
　　“什么事情，跟军哥说说。”
　　“去陪小芳吧，跑来干啥？”
　　“就是小芳叫我来的。”李义军却坐在了叶碧菡身侧。
　　叶碧菡起身：“你还是回吧，才十来天的时间，你来我屋里两趟了。”
　　李义军开起了玩笑：“你看看军哥的人缘啊，谁都往外撵！”之后，揽住她的双肩：“到底想啥呢？”
　　叶碧菡伸出两个手指：“一件大事一件小事，费尽思量啊！”
　　“噢，还有让我的碧菡绞尽脑汁的事情？”李义军仰身在床，把她卧放在胸膛上：“跟哥哥说说。”
　　“先说小的吧！”叶碧菡玩弄着他的衣扣：“直奉征战，南方火盛，舅父无所适从，非常担心。”
　　“这事还小啊！”李义军惊道：“你还有比这个大的事情，还是思维混乱？”
　　“天下大事，于我小事。因为，我管不了，也不听我管啊！”叶碧菡调皮地一笑：“我给拿了一个主张，暗地里联络冯玉祥，早做打算，以免人家打到门口只好当降将或俘虏。”
　　李义军也赞成：“天下共和，势不可挡，军阀混战，迟早结束！嗨，早作打算，以免措手不及，被历史淘汰！”李义军笑了：“说说你的大事吧！”
　　叶碧菡诡秘地一笑：“不好意思说。”说着，将秀色可餐的脸，埋在了李义军的胸膛上。
　　李义军的手过来托着她的小下巴：“很少见我的碧菡这样害羞哟，我好好看看，是个什么样子？！”
　　叶碧菡嗔笑道：“你是不是说我和你在一起，不知羞耻？！”
　　李义军自知语失，忙道：“不是。我是说，碧菡不是小家女子那样做作扭捏啊！你考虑到哪里去了，抛开李义军而言，碧菡是敢爱敢恨的女人啊！”他忙把话题拉回：“说你的大事情啊。”
　　叶碧菡停下笑容：“知道夏风吗？”
　　“这我还不知道？秋老板开的饭庄。”
　　叶碧菡忙纠正：“不是饭庄，是这里的一个人。”
　　“噢！知道，和斋哥抢你的那个纨绔子弟，他爸开医院的，是吗？”李义军问道：“你的大事和他有关系吗？”
　　“是。今天中午在泰和遇见的那个人就是夏风。”
　　李义军非常惊奇：“噢，你和他竟然单独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啊！”
　　叶碧菡“嗨”了一声：“其实，在我们来的第二天，邂逅在店里，他还带着一个小姐来的。那天他说，为了我，至今还是一个人。”
　　李义军笑了：“这个，嗯，很震动你吗？再说，你信吗？”
　　叶碧菡非常认真地解释：“后来我去医院和小芳检查胎位时，见到了我熟识的戴大夫，顺便问过他，证实夏风所言不虚。”
　　李义军脸色一沉，拧着叶碧菡的桃腮：“你是顺便检查胎位吧，嗯！”
　　叶碧菡拿下他的手，飞快地吻了他一下：“是，怎么样！”
　　李义军接道：“你的同学会动静很大，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就待到聚会散了，才出现在门口，你就对这个纨绔子弟突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就请他进店一会，让他倾倒内心对你的迷恋，而你，不但非常享受这种迷恋，而且，还想进一步享受。但是，不知道该如何办，在徘徊在犹豫。”
　　叶碧菡坐起身来，惊异地看着李义军，更惊异他穿透内心的逻辑和目光。一向坦诚和爽利的叶碧菡也语吃了：“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很——放荡？”
　　李义军摇摇头：“我说过，你这是享受。”李义军双手揽过坐起的叶碧菡，又把她放到自己胸口：“我也佩服夏风，像这种豪门子弟，怎么会这样一往情深，这不就是爱吗？爱，是不分高贵和低贱、好人和歹人的。”
　　“是。”叶碧菡由衷地叹道：“他很让我吃惊。”
　　“也算是孤独的爱的杰作吧，不容易。”李义军也深为感慨：“你想怎么样？”
　　叶碧菡摇摇头，二次把头埋到他的胸膛：“不知道。”
　　李义军：“这就是你的大事？”
　　叶碧菡不置可否：“对待深爱自己，而自己不爱的人，一拒了之，”叶碧菡一笑：“总觉不地道，呵呵！”
　　李义军忽地把叶碧菡翻身按在身下：“你想怎样？去享受一下人家的爱吗？嗯，你说，小东西？！”
　　叶碧菡被李义军的低吼吓了一跳，一股莫名的冲动使她不由自主地反问：“是啊，你反对吗？你凭什么反对？！”
　　“真的吗？”李义军坐起来又问。
　　叶碧菡也坐起来，同样的低吼：“是真的！”
　　“不行！”
　　“为什么不行？这是我的事情！”
　　李义军青筋暴露：“你是我的！”
　　叶碧菡忽地下床，傲立：“我不但不是你的，也不是刘文兴的，我是叶碧菡自己的！”
　　李义军结舌。他三步并两步地冲出门。
　　叶碧菡见他气急败坏而去，心中大火：“你还敢走，走吧！”说着，把自己扔在床上，把毛巾被“嚯”地往头脸上一扯，不再动弹。
　　李义军进了自己的房间，端起桌子上的茶壶，咚咚就是几口，然后，“咚”地一声把壶顿放到桌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小芳先是想为何他这么快就回来了，转而为他的表情害怕起来：他们吵架了！
　　“你们吵架了？”见李义军不置可否，又慌问：“为什么？”
　　“怎么跟你说呢？”李义军一脸的愤懑、无奈和莫名其妙：“怎么竟同情起夏风来了呢？”
　　“夏风！”小芳惊道：“你是说在泰和遇到的那个？”
　　“是啊！”
　　“怎么个同情？”
　　“那是她心里想的，不知道，反正我觉得不妙！”随即，李义军学说了叶碧菡和夏风在泰和对话的简单过程和对叶碧菡心路的简单揣测。
　　小芳边听边摇头，惊异叶碧菡的想法和行为如此有悖常理和出人意料。片刻，小芳叹道：“小姐的脾气不同常人，对夏风产生好感也好理解，小姐做事‘超人’的性情。起初吧，她是人们追逐的对象，她骄傲，可谓傲视宵小，她是在寻找自己的爱。老爷那时来到她的面前，对她的出现却视而不见，使她感到有一种失落或是被挫的奇妙感觉，所以追逐起老爷来。老爷的内秀和学识吸引了她，她对于老爷的爱，相当成分是吸引，因为他和那些纨绔子弟相比，就是与众不同吗，对于小姐来言格外有魅力。后来，有了你，他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男人，尤其是在这个世道，你的文武兼备和她的才貌双全可说是天作之合。现在，夏风这样的执著和无奈，在享受过多爱的小姐身上或许更有吸引力。你刚才说的‘享受’，就是这种被爱的享受，或许是爱人爱累了吧，想换个口味儿。对于小姐来说，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事情，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没有什么伦理啊、道德啊可以妨碍小姐的。”
　　李义军只是听，并没有想说话的意思，他还是在自己的观念上去理解叶碧菡。
　　小芳接道：“你看，她的家庭那么多人给她结识了那么多的子弟，她统统回绝，选择了远离津门的老爷；在这样家教下，她却认一个陌生人为义母，还居然暗恋着小工友，并且为了铺好这条道儿，能迎郑清芬回府。现在，她又对夏风产生好感，除去刚才你说的‘享受’之外，怕是‘不甘寂寞’在主导她的心吧。你我没有办法拦阻！我是丫头，你呢，还有权利说教吗？”
　　小芳少有的长篇大论令李义军对这个曾经的小丫头刮目相看，她的最后一句震动了李义军：是啊，我还有什么权利说教呢或是说拦阻呢？他站起来，一甩头：“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