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三 老大八塔戏光头

　　一三三老大八塔戏光头
　　
　　“你、你他妈是……”大块头选择着怒骂的象征物。白大别子一呲牙，做了鬼脸儿，转身走出船舱。
　　“行啦，过来。”光头声音不大，可大块头立即闭嘴，转过身来。
　　“搜一下他的全身。”光头用枪指着草帽，又拿眼睛扫了一下船舱里的其他人。刘福、贾老大和四个小伙都高高地举着手，何裙子吃着一块松鼠雪糕，好玩地看着光头。
　　哈哈哈！船舱外一阵哄然大笑。
　　“你等着！臭流氓！白大别子！”小个子悻悻地骂着，灰头灰脑地走了进来。很可能在舱外又受了白大别的戏弄。
　　草帽一只手拿着满是窟窿的草帽，扇着风，任凭大块头浑身上下地搜着。
　　“啥也没有！”大块头搜遍了草帽身上的蓝布衫、黑裤子，失望地说。
　　“起来！”小个子扒拉开大块头，仔细地搜查起草帽来。
　　“没有！”小个子站起身来看着光头说。
　　“到后舱厨房看看去。”光头一摆头，小个子和大块头向后舱走去。
　　不一会儿，就听见大块头在后舱像杀猪似的嚎了起来，小个子惊叫着：“小木船！小木……”接着，就是扑通、扑通有人落水的声音。
　　光头向窗外一看，一只小木船蓬蓬地响着电瓶，从船尾向箭一样向前方山涧的拐弯处驶去。
　　光头脸上划过一丝冷笑，掏出了手机，按了几下键子：“追上去一艘，过来一艘，快一点。”
　　饿马河渡口上，一艘汽艇飞快地向小木船追去。光头和两个大汉登上了开到机帆船前的汽艇，也迅速地向前追去。
　　“加大马力！开船！”白大别子一声吼，机帆船一反平时慢腾腾的速度，马达轰鸣地全速向前驶去。
　　“来！一人奖励你们一块松鼠雪糕！”何裙子拿出一大把雪糕，没等给大家发，众人一哄而上，抢了起来。
　　“我说李双，你啥时候练的草帽功呢？”白大别子哈哈大笑着，拍着的李双的肩头说。李双拿着满是窟窿的草帽，嘿嘿笑着说：“差远了，还没练到火候。”
　　何老四从后舱走里进来：“大别子，到青塔寺渡口还得多长时间？”
　　“快！十分钟。”白大别子说，“青塔寺不是渡口站点，有人下船，就在山嘴口靠一下，一般都不停船。”
　　“好！各位今天这场戏演得不错！谢谢啦！”何老四转圈一抱拳。
　　“跟咱哥们儿要说谢，那就外道了！”白大别子说，“就是还不太过瘾！”
　　四个小伙说：“我们都上没去手，戏就演完了。”
　　“可不是吗？噗、噗！这糖醋鱼还没吃几口呢，就他妈打上了。”刘福在桌子上忙活着，吐着鱼刺说。
　　“外行！糖醋鱼的鱼刺也能吃！”何裙子笑着说。
　　“四哥，这汽艇能追上吗？”贾老大望着窗外担心地问。
　　“汽艇？就是火箭也追不上！”何老四接过白大别子递过来的烟说。
　　李双坐在凳子上拿起一只小青虾，放进嘴里嚼了嚼，信心十足地说“放心吧！木船上那俩人儿，都有绝世武功。不用说他们这几个人，就再来他三五十人，拿着飞毛腿导弹，他俩都不怕！”
　　李双是在小木船接近机帆船船尾时，上船和崔小换的装。
　　“爸，那俩小子被扔进河里了吧？”何裙子坐在窗前，向外望着。
　　何老四坐在凳子上，抽着烟说：大块头来到后舱就要搜身，被范宝堂在菜板子上剁掉了一根手指头，小个子看见小木船在给电瓶打火，就叫喊起来，被我拦腰抱起来扔进河里。那个大块头，被范宝堂连着几脚就踢进河里。没费多大事儿，就像你们讲话儿的，不过瘾！
　　何老四望着窗外渐渐落下去的日头说：你们放心，小木船在饿马河一拐，就是八塔子的二塔后身，那里自有人接应。咱们的船开过去就到了西后台山嘴儿，那里也有人接应咱们，船一上岸，青塔寺一行的任务就算完成啦。
　　
　　梅灯人开着电瓶船，拐出山涧，就进入了连天的芦苇荡里，七拐八拐就到了二塔后身。
　　“师弟，你对这里挺熟啊？”崔小坐在船尾说。
　　“我就是这八塔山龙王庙里的老道，对这里能不熟悉吗？”
　　梅灯人是崔小父亲在松花江偶然收的徒弟，两人从未见过面。一经说开，倍感亲切。
　　“元丙！”一声喊叫，椿树下的岩石后面走出了张老大、张老五和元甲几个人。
　　“快！上山！汽艇追过来了！”张老大招呼着，张老五和元甲麻利地把电瓶船拴在椿树上。崔小向后望了一下，和几个人迅速地向二塔山腰爬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山腰的灌木丛中。
　　突突突！两艘汽艇先后开到椿树下，小个子跳上岸，挥着手说道：“拿到青铜木鱼的，先赏一千块！上！”劫匪们迅速地向山腰爬去。
　　“他们一共是七个人，三个人拿着枪。”伏在山腰的灌木丛中，崔小对张老大说，“看来那个秃子是个头儿，他归我了。”
　　“崔神侠，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你太爷崔五侠更是名贯义州城。”张老大说，“不过，到这八塔山你得听我的。公安局的童队长来电话了，他说你俩要出一点差错，他就把我那蛤蟆窝给端了。”
　　“蛤蟆窝？”崔小不解的说道。
　　扑哧！梅灯人趴在一旁，忍不住笑了起来，转头说：“他们哥五个办了家蟾蜍养殖场。”
　　“这是一，第二，童队长说了，咱们的任务是把劫匪吸引在八塔子，保证机帆船顺利到达西后台山嘴儿。”望着山下越来越近的劫匪，张老大低声说道：“先带着他们在八塔子旅游，等他们转悠够了，再让他们尝尝我的蟾蜍阵。”起身吩咐道，“老五，你带崔神侠上六塔、七塔！元甲你带元丙上三塔、四塔。然后，到这儿会齐。”
　　众人应声而动。
　　“在那呢！”一个戴着绿色旅游帽的劫匪，指着三塔上的人影喊道。
　　“那也有！”一个穿着红背心的劫匪，指着六塔叫起来。
　　光头把枪挎在肩上，抬头看了看人影晃动的三塔和六塔，说道：“分兵两路，西瓜！”
　　“有！”红背心答应道。
　　“你带他俩上三塔！抓那个带照相机的白帽子！”光头指着两个大汉说。又冲那个戴绿色旅游帽的劫匪喊道：“木匠！”
　　“有！”绿帽子端枪答道。
　　“你们几个上六塔！快！”
　　这八塔子由东北向西南，七塔相连，密密麻麻的椿树和灌木丛密布在山间，离远一看，只能看到七个塔尖。
　　两伙劫匪一进入椿树林、灌木丛，顿时失去了联络。刚钻过芦苇荡，满身的芦花引来了不少蚂蟥和马蜂。匪徒们惊慌失措、跌跌撞撞地奔跑着，一会儿就满头大汗、浑身无力。只能慢慢地望着前面若隐若现的人影，转来转去，根本就说不上抓人了。
　　光头在山腰绕了几圈，擦着光头上的汗，登上了二塔，发现了匪徒们的这种疲惫状态。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扭头看到渐渐模糊的机帆船。忽地想起了什么，立刻拿起手机，喊道：“木匠！你带人马上下山，开汽艇追那机帆船！快！光头合上手机，飞快向山腰窜去。
　　“上当了！”光头心里想着，电瓶船是把我们吸引过来，这帮人是想缠住我们，而货就在机帆船上！他妈的！
　　“才想起把式来呀？不敢趟啦？”山腰的灌木丛站起一个人来，手里拿这个袋子。是张老大。
　　“让开！不然我一枪打死你！”光头摘下肩上冲锋枪。可枪还没摘下来，忽地眼前一花，面前出现了一个人，冲锋枪不知怎么就到了他的手里。
　　“嘿嘿！拿着烧火棍子吓唬谁呀？”崔小笑着，把枪递给了后面赶上来的张老五。
　　“你们想找死吗？”光头双拳一晃，拉开了架势。
　　“那倒要领教、领教！”崔小捻了捻招风耳，一拿马桩站稳。
　　“纳命来吧！”光头一声暴喝，狠命一掌向崔小兜头立劈来。
　　
　　崔小不躲不避，光头一掌劈至，虎虎生风，带有八分力道。崔小稍一偏头，离掌不过分毫，让过掌缘。仍然原势站桩，不闪不避地站着。
　　光头明明看见自己一掌，已劈到崔小头上，却忽地劈空。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花了，慢慢地退回一步。这一次拿出了十二分的力道，看准了崔小的脑袋。嗨地一声，狠狠地斜劈下去。
　　跟上次一样，又是一掌劈空。不一样的是，这次劈掌时，光头发现崔小脑袋晃了一下。光头心下诧异，妈的！见了鬼了！这是什么功夫？
　　不行！我不能和他们这样磨下去！想毕，刷地从后腰里拔出两把弹簧刀，一按绷簧，刀刃啪地嘣开。双手一阵挥舞，寒光闪闪，不容分说地便向崔小刺去。
　　光头的双刀望着崔小的脑袋、前胸、腰间、双臂，狠命地连扎带刺，像疯了一样，双臂急挥、刀光闪闪。
　　“我说，嘿！你这是耍啥狗坨子哪？”张老大喊道，“你看看人在那哪？”
　　光头闻声停了下来，定神一看，可不，眼前那有人影儿啊？
　　“朋友，在这呢？”崔小在光头身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光头转身挥舞双刀，又是一顿连扎带砍。
　　“行了、行了！哎，停、停！”张老大又喊了起来，“愿意耍你回家耍去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啦！”
　　光头又停了下来，眼前还是没有人！可挥刀时明明看见面前有人啊？
　　“我说，天都快黑啦，你擦擦汗汗，歇歇吧，”崔五坐在一块石头上，抽着烟说，“你再看看你那几个兄弟都干啥呢？”崔五用手一指灌木丛外的山坡上。
　　光头擦着满脸的汗，看见山坡上，两个大汉正趴在地上，心惊胆战地望着身边左右的几只蛤蟆，一动不敢动。有两老道正在给脸色发黑的西瓜和另一个同伙，涂着药粉，一只冲锋前扔在地上。
　　光头勃然大怒，望着崔小暴喝一声，挥舞双刀，又要拼命。
　　突然，光头觉得大腿上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一股冷气一下从脚底窜上脑门儿，立刻半截身子麻木的不会动弹了。
　　“告诉你歇会儿、你不歇会儿！咋样？”张老大说：“我这铁将军可不是好惹的，三分钟之内就能要你的命。”扭头说道，“算啦，不和你一般见识，元甲呀，给这秃子也上点药儿。耍拉半天啦，也不容易。”
　　“嗨嗨！我们来了！”一群人吵嚷着爬上山腰，卫队长拎着丁字镐叫喊着上来了，“我说，赵老大！你也不够意思啊？”低头看着倒在地上几个人，粗门大嗓地喊叫着，“你看看、你看看，这叫啥玩意呀？那有说都打完了，才告诉我们的！”
　　看见身边的梅灯人，上去就是一拳，“你这个假老道又回来啦？”
　　“卫队长，你们来得正是时候。”张老大指着光头说：“这秃子是个头儿，擅使双刀。当然啦，是弹簧刀。八卦掌挺厉害，当然啦，没劈着人影儿。”
　　大家哄笑起来。
　　张老大收起地上的蟾蜍，说：“你们负责把这几个劫匪押到你们地质队，看管起来。一会儿，公安局就来人带走。”
　　“好啦！弟兄们动手！”卫队长一挥手，地质队的汉子们欢笑着捆起人来。
　　“河边还有一艘汽艇，走！咱们上船送客！”张老大招呼着，众人向山下走去。
　　
　　西后台山嘴儿突出在饿马河边，河岸上是一片高高的白桦林。穿过白桦林，就可以望见青塔寺高高的青塔和北山宝鼎上的七层玲珑塔。
　　虽然已是晚上七点多钟，但四处景物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常顺年和肖平、巴图、乌汗在白桦林中刚刚解决了一伙接应的劫匪，乌汗就惊喜地喊叫起来：“机帆船！”。
　　西北边的河面上，机帆船正开足马力向山嘴儿驶来。
　　“不好！后面有一艘汽艇！”巴图用手一指。
　　砰砰砰！汽艇上一个戴着绿帽子的劫匪，向机帆船开起枪来。
　　突然，白桦林的草丛中站起一个人来，肩上扛起一只火箭筒，砰！一颗喷着火的弹头向机帆船飞去。
　　“完了！”肖平一闭眼睛，心想：大意失荆州、功亏一篑呀！因为他听童锤说过，这种带弹仓的гм-94火箭筒是个威力巨大的家伙。它射击距离为300~600米，可发射各类榴弹。目前，只有南非的mg-2火箭筒可与之媲美。机帆船将顷刻化为灰烬，我肖平是千古罪人啊！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乌汗欢笑着喊起来：“汽艇上天啦！”
　　肖平睁开眼睛一看，机帆船已开到眼前，河面上不见了汽艇，却燃起一片冲天大火。
　　草丛中一声惨叫传来，常顺年拎着火箭筒走了回来。
　　“老爸！”随着喊声，何裙子在空中一个翻花儿，落在了肖平面前，双手张开，像小鸟似的扑进肖平的怀里。肖平紧紧地抱着了她，眼泪却止不住簌簌地流了下来。心想：好险啊！这要是……肖平不敢往下想了。
　　机帆船上的人们欢笑着走了下来。
　　“我说，各位！我就不下去啦！”白大别子站在船头上喊叫着，向肖平一招手，“哎！我说他干爸！我可看见裙子她干妈啦！喝喜酒你要不招呼我，我就把裙子掐死喽！”
　　众人笑了起来。
　　“白大哥，你就放心吧！少不了你捧场！”肖平连忙擦一下眼泪，笑着说。
　　“走，上青塔寺！干完活儿再打唠儿！”常顺年看着肖平和何老四、乌汗和何裙子亲密地说着话儿，连忙招呼起来。
　　众人穿过白桦林，向青塔寺走去。
　　
　　张老大、崔小他们坐着汽艇、电瓶船来到山嘴时，天已黑了下来。刚一上岸，忽然听到一下钟声。只一下，就停了。
　　“不好！青塔寺出事啦！”张老大说道。
　　“我说，大哥，咱们的任务不是完成了吗？”张老五说，“咱就把元丙和崔神侠送到这儿，咱就回家吧！”
　　元甲也说：“掌柜的，要管的事儿那可太多了，咱管不过来。老五说的对，咱打马回山吧？”
　　崔小一抱拳，说道：“老大，多谢了。你们请回吧，我和师弟去青塔寺。别送了，我们就此别过。”
　　梅灯人笑着说：“掌柜的，没事儿。青塔寺的和尚不白给，常师傅和李双、何老四都是高手，你们就放心地回去吧！”
　　“是你们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张老大瞪眼喝道，“少废话！不愿意去的就给我滚孙子！”说罢，掉头就向白桦林走去。
　　“真没法子！”张老五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看元甲，“走吧，我大哥比我爹都厉害。我这要不去，回家就得扒了我的皮!”
　　几个人从西边山脚转了过来，向东面的青塔寺山门走去。刚走过一排俗家弟子的平房，众人顿时愣住了。山门殿的灯光下，一个尖嘴猴腮的老道，奸笑着用枪顶着常智方长的腰间，向台阶下的面包车走去。台阶下的空场上，四五个黑衣人端着冲锋前逼住了何老四、李双、巴图、乌汗。一个清瘦的黑衣人，向四下看了看，打开面包车钻了进去。
　　“方丈要上了车，那就啥戏也没了。”崔小对张老大说，“我去救方丈，老大和师弟，你们对付剩下那几个人。”说罢，身形一展，像一只燕子似的飞窜出去。紧跟着腾飞起来的就是梅灯人，真是师承一门，身法、速度，快捷无比。
　　火车上，中了蝇甩子迷药的尖嘴老道，一直坐到义县，才和二蛋被列车员叫醒。睁眼一看，幽幽不知道哪去了。
　　下了车，用电话一联系，让老板臭骂了一顿。然后，让他在车站原地待命。两人就在车站的小饭店里喝酒等候。二蛋说：“你净扯马卵子！整个鸡八蝇甩子，别人没迷上，倒把他妈自己人整蒙灯了！”
　　“我操他妈的，那个小鳖犊子，我饶不了他！”老道喝了口酒，“还有那个骚×！拿簏尘使劲打我。唉，簏尘也不知道整哪去了？”
　　手机一响，老道连忙和二蛋从饭店出来，钻进了外门等候的面包车。
　　面包车里的人一个不认识，都穿着黑色夜行衣。按着老板的指示，老道带路指挥着，面包车来到了青塔寺。
　　面包车从东面过来，刚一到青塔寺山门，就见西面过来几个人，其中就有火车上对他下手的那两个人。尤其是那个圆脸的小鳖犊子，他记得最清楚了。于是，就在车里喊道：“他们都是来抢狗头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