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章节:大瘦深更戏群魔
作品名称:八只金眼 作者:辽西老戟 发布时间:2014-04-07 23:40:10 字数:4688
何裙子听到前门和屋里都动了手,自己在西墙下没事干,就着急起来。心想,我再查十个数儿,如果还没事儿,我就进屋帮老妈。突然,还没等她开始数数儿,就从西墙上忽地跳下一个胖大小子来,扑地落在她的身上,噼里扑隆,两人一起摔倒在地上。何裙子光想着数数儿,心里没有防备,加上这胖小子太沉,又是石板地,这一下可摔得不轻。后脑勺磕在了地上,顿时就觉得眼前一黑,金星万点,腰像被针扎似的疼了一下。
那大胖子用手一葫芦,发现趴在一个小女孩儿身上,急忙爬了起来,说道:“对不起,我没看着这儿有人,”说着伸手就来拉何裙子,嘴里还说着:“可你这孩子,深更半夜的不在家里睡觉,到这干啥来啦?”
“就干这个来啦?”何裙子顺手使劲儿一轮胖子,就势站了起来。胖子也没防备何裙子会这样,扑通一下子摔在地上。骂道:“哎呀!小×崽子,我好心没好报啊!”
“我叫你骂、我叫你骂!”何裙子一脚接一脚地踢起胖子来。不想,一下被胖子抓住脚,一拧,何裙子一下扑倒。胖子站起来笑道,“就你踢我这两小脚儿,根本一点儿都不疼,这回你看我给你来一脚尝尝。“说罢,猛地向何裙子踢来。胡同里黑咕隆咚的,何裙子一闪,胖子一脚踢偏,险些摔倒。何裙子一滚起来,一个侧踢,正踢在胖子的脚踝骨上,胖子一个屁蹲儿坐在地上。何裙子一捂腰,想跳起来一个飞踢,结束战斗。可腰又像针扎似的疼了一下,身子没飞起来,扑通一下,反而坐在了地上。
这时,房上传来呼喊声,“跑啦!有人从房上跑啦!”北面又有人向胡同这里跑来。
胖子对何裙子说,“小丫头儿,我不和你闹了。这回我可告诉你,再闹,别说我急眼!”说完,爬起来向南就要跑。
“你跑得了吗?我还没闹够呢?”何裙子使出了最不愿使的一招儿,飞石。啪!“妈呀!”胖子应声倒下。
“没意思!真倒霉!”何裙子捂着腰,怏怏走了过来。“起来!还跑不跑啦?”
“不、不跑啦。你、你咋往死里打呀?没看你这样丫崽子的!”胖子捂着脑袋坐起来,哭丧着脸说。
“大瘦,库里你都看完了吗?都丢啥啦?”院子里传出来说话声。
院子里的门灯亮了,两个身穿警服的人,站在院子中间。
“看完啦,李所长,他妈巴子啥也没丢!”大瘦和双喜从西厢房里走了出来。
“没丢,没丢不比啥都强吗?好啦,我说,大伙儿把人都带到院里来!”李所长招呼着,抬起头,又冲房上喊了一声,“小罗儿,你也下来吧!”
“快走!”胡小曼手持擀面杖,和两个警察把屋里的两人推了出来。小千、何裙子和几个警察先后推搡着人,进到了院子里。
“大瘦,你看看,还差谁没抓着?”李所长指着垂头丧气的几个人问道。
“我看看!”大瘦一个个端详着,“这个脸上带个疤瘌的,就是那个租房的,”
“他叫张疤儿!是三柱峰的化石贩子,派出所正抓他呢?”何裙子插嘴说。
“我说这小子他妈巴子不是正经玩意儿呢,原来是个在逃犯!”大瘦边骂着边上去就是一脚,“我操你妈的!”忙被小罗拉开。
“还有一个,比我胖不多少,长得像瘦狗似的,那肯定是跑啦。这俩黑胖子、白胖子帮我到大庙里打过架,不是主犯,充其量就是个帮凶。”大瘦拍着黑胖子的肩头说。
黑胖子捂着头连连说:“帮凶、帮凶,不是主要的。”
大瘦用手一指,“还有这个梳分头的……”
胡小曼一把将那个梳分头的拉了过来,冲着灯光一看,“李奇良?”胡小曼惊讶地叫道:“李奇良!你真不往好道上走啊!你咋还……”
“好啦,还是赶快让大瘦检查下人,看看都差谁?”李所长怕胡小曼问漏了,忙过去把李奇良拉了过来。
大瘦说:“他们都是瘦狗和疤瘌勾来的。他们这些日子常打连连,我就知道有问题。今儿他妈的还真地就偷起我来了。可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大瘦是好惹的吗?咋样?李所长,今儿夜里这叫里应外合,给他们包饺子啦!哈哈,你看看,李所长,我这几个邻居都是武林高手”说罢,一指胡小曼,“你看看,我这大妹子,手持着擀面杖……哎?你这擀面杖……”
“大瘦,你抓贼立功,是对的。可你不应该不等我们来就私自动手,一旦出事儿,咋办?”李所长知道擀面杖的典故,忙岔开话,指责起大瘦来。
“嘿嘿,有你们接应,我们怕啥的?咦?还有个女的呢?肯定还有个女的,”大瘦说着,向四处看了看,便向东厢房走了几步,用手一指,“就坐这在靠窗户的椅子上,背着脸儿,我看清楚的,她烫着发。他们刚一进屋,我就从后门跑出来招呼人,给你们派出所打完电话……”
“喂!我说大瘦,咋回事?狗咬嘈嘈的,房上咕咚、咕咚咋直跑人哪?”东院的邻居代乐,趴在院墙上,朝这边喊着。
“没事儿啦,有个女贼不知跑哪儿啦?”大瘦答道。
“那个女的从房上跑啦。”小罗唯恐大瘦话多有失,忙插嘴说。
趴在墙上的代乐,忽然指着胡小曼说,“咦?这大妹子手里拿的擀面杖不是我家的吗?”
“啥?这是你家的?你啥时候又往我家送擀面杖来的?是今儿黑天吗?几点钟?”大瘦心里一惊,立即盘问起来。
代乐猛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我欠这嘴干啥?上回你家打饼,你媳妇借去了,到现在也没还哪?行啦,我不要啦,省着摊这埋汰。”
“拿去,谁要你这破玩意儿?”大瘦从胡小曼手里拿起擀面杖,就走到墙头递给了代乐。“妈巴子的,我家的擀面杖也是小点,明儿个我也买个长的,买它个一米长的。”
“那不是打饼使的,那是擀毡子用的。”黑胖子冒出了一句话。
“闭上你的乌鸦嘴!”大瘦喊道。
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各位邻居辛苦啦,都回去睡觉吧,小罗,咱们也撤吧。广胜寺那还有个洋鬼子哪!”李所长说完,对几个垂头丧气的人喝道:“走!”
何裙子走出后门呻吟着说:“老妈,我腰疼。”
“咋回事儿?”胡小曼忙把手伸进衣服摸了摸,“哎呀!肯定肿啦?”
“那黑胖子把我压倒了,咯在石头上了。嘻嘻!没事儿,老妈,我吓唬你呢。”
“这孩子,吓死我了。不行,跟我到医院看看去。”胡小曼拉着何裙子说。何裙子抱着胡小曼的手说,“老妈,这你就放心吧,跌打损伤,来的时候,我爸就给我带来了特效药。”
小千站在后门口,呆呆地望着双喜说:“表哥,谢谢你还关心我,我走了。”
“绒花,我我……”双喜结巴起来。
“叫小千,施主,我叫小千。”小千一低头,扭转身,匆匆向前面的人群走去。
“双喜,搁那愣着干啥,把门都关上,进屋睡觉!”大瘦在屋里招呼着。
大门哐啷一响,两个屋里的灯一闭,院子里肃静下来。
夜雨稍歇,天,还是那么样的黑。
院西南角的黄柏树上,像一片树叶一样,轻轻地飘落下一个人来。看那身形,只能叫做“飘”。只见他身子一矮,嗖地就拐出了塔南胡同,紧贴着墙根,悄悄地尾随着李所长他们。
然而,在他的后面,又出现了那个神秘的黑衣人。
这场戏,都是赵玉虎导演的。
当童锤把岳华的电话内容一说,赵玉虎就感到,又一条意外收获的大鱼,上网了。这是省厅十分关注的一条大鱼。水蒙说,按着双喜的描述,这条大鱼叫金明哲,韩国人。原以为这条大鱼在朝阳坐镇,操纵着辽西稀有化石的盗采、制假和走私。没想到,古塔金眼的腥味,把这条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鱼引到了义县小城。好啊,看看八只金眼,还能能引出多少条大鱼来?
车上,一个“赶鸟出笼”的方案形成了。李斌局长在电话里再三强调,此案的关键是大瘦的戏,他要迅速进入角色,要把话说全,还不能过分。至于派出所的事儿,由他去布置,你们就不用管了。赵玉虎说,局长放心,大瘦演戏是老本行,过去他就是咱县剧团的评剧演员。瞪眼睛说假话,比说真的还像。
大瘦真是个奇才。
当他一脚踩在白胖子肚子的时候,李所长就把他叫到房后,如此这般地一说。大瘦居然能在漆黑一片的夜里,双眼发光。要不是夜里下雨,都能冒出火来。他认为,这是他人生历史的巨大转折点。让人们、特别是让媳妇看看,我大瘦不是窝窝囊囊的蔫巴狗,那也叫五尺高的血性汉子,到了关键的时候,我他妈的就能演出人间喜剧来!
当下,他把重点一问,连细节都没打听,拉着双喜就进了西厢房,在双喜嘴里又问出点东西来,便在院子里,有声有色地演出了一场活灵活现的人间喜剧。
按着事先的安排,房顶上放走唐秀,是因为她知道老大蓝宝石的底细,这是一条重要的跟踪线索。雪糕厂的阁窗正对着大瘦的院落,鲍光的摄录机早已看到黄柏树上的清瘦房客—金明哲。赵玉虎便又给黑衣人发一道指令,跟踪这条神龙大鱼!
“一号、一号,听见了吗?”忽然,话筒传来黑衣人的呼叫。
赵玉虎操起话筒说:“我是一号,请回话。”
“疤瘌案犯被目标的吹筒毒针刺死,现正向南街窜去。完毕。”
“不要动手,继续跟踪。”赵玉虎放下话筒,望了下阁窗里的水蒙、童锤说:“杀人灭口。这就证明了,只有张疤知道金明哲的藏货地点。而李奇良和两个胖子,只是金明哲倒卖化石的随从和下手,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童锤说,“那我让李所长教育、教育他们,就放了?还有那个偷清虚石的洋鬼子。”
水蒙说,“我看还是例行公事地让李所长他们自行处理。这样,显得自然。”
赵玉虎说,“对,自然。清虚石是胡凤来做的赝品,再偷几回都够用。大家想一想,这前前后后,我们丝毫没有牵涉到蓝宝石,张疤死了,唐秀跑了,谁也不会发现清瘦房客就是大鱼金明哲。这样,金明哲和唐秀就会自然地认为,在接到举报后,我们前去准备破获的是一件团伙盗窃大瘦家的刑事案。本来挺平常的案件,收尾时,却意外地出现了杀人灭口的凶案。这样,就迫使公安局势必全力以赴陷入这在个案子中。既杀人灭口,又转移视线,一石二鸟。金明哲真是个厉害角色。”
“然而,聪明反被聪明误,大瘦的失窃假戏、黑衣人的无影跟踪,是鲨鱼上钩,潜龙入网……”
水蒙刚说到这里,忽然,接到报话讯号,听了一会儿,放下听筒说,“唐秀住进幸福小区三号楼。”
“唐秀这个人,知道的东西一定很多。她既和金明哲有联系,又和蓝白宝石有联系。所以,不能轻易地惊动她。”赵玉虎沉吟了一下,“飞燕很快就要过来,他的意思是,凡涉及蓝宝石的几个重要案犯,都不要惊动,我们的任务就是摸清各路案犯的底细。揭锅早了,就看不见水花儿。”说完,拿起话筒,“我是一号,我是一号,请回话。”
“一号,目标住进幸福小区三号楼,四单元顶楼西户。完毕。”黑衣人走出楼门,隐在墙角说。
“我是一号,你的任务完成,休息。”赵玉虎放下话筒,立刻对水蒙童锤说:“唐秀和金明哲都在幸福小区三号楼,对四单元顶楼西户要严密布控。”赵玉虎看着水蒙和童锤说:“年轻人,这个任务枯燥无味,但却十分艰巨。要跟踪,不是一天、两天,很可能是一个月。他们不可能原地不动,东跑西颠,范围很广。你们俩首先要有这个思想准备!”
“是!”
“好啦,布置去吧。”
四天后的黄昏。
胡小曼和宝幻在山门前送走了闭月庵的尼姑们,大千和小千从山门里走了出来。小千眼睛红红的,拉着胡小曼的手说,“小曼姐,按着师傅生前的要求,你应该是尚姑堂的主持,我们应尊你为师傅。可你不愿意,那就只好管你叫小曼姐了。小曼姐,你一定要常常看看我们,我们……”小千喉头一紧,眼泪像一串珠子似的掉了下来。
胡小曼连忙抓住小千的手说,“我去、我去,我一定去看你们!”
“小曼姐,多保重。方丈,多保重!”大千合十做礼。
小千一扭头,和大千走进了停在不远的一辆夏利。夏利轻轻地响了下喇叭,缓缓地开走了。
一辆摩托车疾驰而来,来人摘下头盔,作了个怪脸儿,何裙子!
胡小曼郑重地和宝幻说了声:“师傅,夜长梦多,我现在就去。”
“小心!”宝幻嘱咐道。
胡小曼扶着何裙子,骑上了摩托车的后鞍座。引擎突突两声,嗖地,摩托车就冲了出去。
“死丫崽子!吓死我了,慢点!这摩托是我哥的心肝宝贝,你要给碰坏了,他回来得和你拼命!”胡小曼嗔道。
“老妈,我不敢快开,你看看都谁跟着呢?”车上南街,何裙子看着反光镜说。
胡小曼扭头看到,一辆“帕杰罗”尾随在后,鲍光开车,童锤在侧。从侧面又风驰电掣地追来一辆电神牛,宝幻和一单坐在神牛上,微笑着。
“我的妈,这是干啥呀?”
“干啥?不是保护老妈你!”
“我知道,那也用不着这样啊?”
忽然,金三角前面的劳务市场里,斜冲出一辆疯了似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