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节：倩倩小家碧玉 神勇奇智

　　“看！那儿有个女的！”铁马身形刚一拿桩落稳，就发现了石柱下的胡小曼。幽幽则飞身站在了雕像旁的石台上。铁马的声音甫落，觉得后面有人拍他的肩头，他吓了一跳，本能地沉肩盘肘，准备反掌。可回头一看，是条叱牙咧嘴、目露凶光的大狼狗！“啊？”
　　豹子哪能容他后退，嗖地就扑上他的肩头，豹子嘴一张，铁马眼一闭。
　　“豹子！呔！”一声娇喝，台阶上走下来龚娥，豹子立刻跳下铁马的肩头，几个跳跃，就来到龚娥跟前，围前围后地摇起尾巴来了。
　　纯牌是汉奸、卖国贼！水性杨花、喜新厌旧！没半分出息！胡小曼心里凶巴巴地骂着豹子。
　　“九龙鼎在哪？”幽幽站在石台上，耳环一晃问道。
　　“咦？咋没有了呢？原来一直就放在你站着的石台上。”龚娥说罢，仔细一想，心里咯噔一下子，那金眼是放在九龙鼎里的！九龙鼎没有了，那就等于金眼也没有了！唉呀我的老天爷呀！这可咋好哇！我可咋向列祖列宗交待呀？我可咋向弟弟青子交待呀？头一晕，龚娥一屁股坐倒在台阶上。
　　趴在岩石缝里观看的龚青子见状，身子一缩，要下去进石窟解救。
　　“哎，别忙，看一会儿再说。来，我告诉你，这个戴耳环的女的我认识。”肖平对又附上前来的龚青子，低声说道：
　　“她是国际倒卖文物组织的杀手，叫幽幽。我还真以为她被鲸鱼吃了呢？”
　　“幽幽！你看她咋回事儿？我来审这个小丫头！说完，铁马横晃着个膀子走了过来。不想踩在耗子身上，刺溜一下差点坐在耗子堆上。忙一手扶地，起来时一摸，是耗子，狠狠地骂道：
　　“这是什么鸡巴地方？他妈个巴子的！赶上进了耗子窝啦？”
　　胡小曼看到铁马那副狼狈样，直想笑。可一想，都这形势了，就憋住了。
　　铁马走到胡小曼跟前，站定，哇噻！牌靓啊？凤目明眸，唇红齿白；能是个不错的青衣，但一脸冷艳；血青小衫、雪白小裤，虽然沾上了不少泥土，却遮掩不住她窈窕和浑熟的腰肢。嘿，还是个雏儿！
　　“看什么看？”胡小曼厌恶地问道。见到铁马一副色目涎脸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
　　“啊，大妹子你、你好看，大哥我才看你呀！我说咋样？把九龙鼎交出来，给我当小秘。然后，我带你飘洋过海，到美国、去日本、住伦敦、访问土耳其。最后，在多瑙河里洗个澡儿。”
　　“咯咯咯！”胡小曼实在忍不住，终于大笑了起来。这都什么啊？驴唇不对马嘴的！
　　趁着胡小曼捧腹大笑的时候，铁马慢慢地靠了过来。这是他对付女人的一贯手法，他认为，屡试屡爽。
　　唧唧！胡小曼鬓角上的斑蝥叫了起来。胡小曼早就防着他这一招呢，心想，不能老是让斑蝥、小蛇和豹子出头，该让腰间这条蛇露露脸啦！右手猛地一掀小衫，唰地一条蛇就拿在手中。嘎……，这条蛇居然会叫！
　　本来铁马正准备骤然一跳，就扑倒胡小曼。没想到，她忽然向腰间一伸手，铁马以为她要掏枪，更没想到她居然会掏出一条蛇，一条会叫唤的蛇！
　　“别别别、别介！别别别……”铁马魂飞魄散、大惊失色地向后倒退着，两只手连连摆动着，只会说“别别”，已经不会说别的话了。
　　“滚！都给我滚出去！”胡小曼双手擎蛇，步步逼近。
　　正在给龚娥掐人中的幽幽，感到情况有异，回头一看：妈呀！铁马哆哆嗦嗦地倒退着，那个小丫头手里拿着一条嘎嘎叫的、不断吐着信子的蛇逼了过来。幽幽平生天不怕、地不怕，可从小时候起，就是怕蛇。
　　“还有你俩，都出去！”胡小曼看着幽幽和宫娥喝道。
　　幽幽连忙拖起龚娥，转到龚娥的身后。
　　“妈呀！”铁马一声惊叫。他后退时，绊到了台阶上，啪地摔了个跟斗。爬起身一抬头，蛇信子差点没舔到他的脸上，吓得他躺倒在台阶上双手乱舞：
　　“大妹子！饶命！饶命啊！”
　　“哼！敢到花儿楼来盗宝？还要把九龙鼎卖到外国，又什么日本、美国的。还要带我到土耳其，我看你像个个土耳其！”说着，胡小曼又用蛇头向前蹴了一下，铁马又是一声哀号。
　　“姑娘，你把蛇放下！”忽然，靠在幽幽怀里的龚娥说话了。说完，直起身子站了起来，从衣袋里摸出一个小瓶儿。
　　“你凭什么？”胡小曼注视着龚娥，问道。
　　“就凭这个！”龚娥拧开瓶盖儿，顿时一股辛辣之味弥漫开来。胡小曼刚要捂鼻子，忽然，看到手上的蛇已象面条一样，瘫在自己的手臂上。再看看、摸摸小蛇和斑蝥，都已无精打采，连叫声都没有了。
　　“这是驱毒液，什么毒虫都会闻风丧胆。姑娘，如果你还想保存你的宠物，我现在就可以盖上瓶盖儿，但有一个条件。”龚娥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回鼎里的金眼！
　　“什么条件？”胡小曼现在成了光杆司令，说话语气已没有刚才那么冲了。
　　“交出九龙鼎！”龚娥把瓶盖儿盖上。心想，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是白日做梦！”胡晓曼狠狠地说道。
　　“跟她扯什么鸡巴蛋？扒光她的衣服，用手一摸，她啥都得说出来，看我的！”铁马这时来了精神，爬起来就像胡小曼扑过来。
　　汪汪！豹子噗地扑了上来，两只前爪抓住铁马的前胸，张嘴就要咬铁马的喉咙。铁马平时天老大、地老二、他就老三，可从小就怕狗。这时，他像投降了的似的高举双手，一动不动，瞪眼等咬。
　　“豹子，呔！”龚娥喝道。
　　豹子犹豫了一下，回头望了望胡小曼。
　　“下来吧，豹子。”胡小曼拍了拍豹子的后背，豹子顺从地俯下身来，但仍然蹲坐在胡小曼的跟前，睽睽地瞪着铁马。
　　“我也有个条件！”胡小曼脑子飞快地在转动：想法拖住他们就是胜利，童锤、大平哥他们就要来了，对！想法拖时间！但，交出铜鼎？那是做梦！杀了我也不干！
　　“请讲。”龚娥挥了下手说。龚娥也憋气，咋的？没两天半，豹子咋还变性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豹子，你要知道，你和虎子都是我花高价买来的。你们俩眼睛还睁不开我就开始喂牛奶呀！没良心的！
　　“鼎的地方我可以告诉你们。但你们得自己找。”胡小曼望着石窟四壁成千上万的圆洞说。
　　“那就可以，不不出这洞吗？”铁马咧嘴问道。
　　“当然，就在这些石壁上的圆洞里！”胡小曼一挥手。
　　铁马和龚娥听罢立刻奔向石壁。幽幽走了过来，盯了下胡小曼肩上、手上的蛇。软软的，像刚洗完的鞋带儿。胡小曼见状，便把俩条小青蛇与斑蝥取了下来，慢慢地放到地上。心想，逃命去吧
　　“你在骗人，你在拖延我们。”幽幽长长的睫毛一眨，好像有两道电光射出。
　　“信不信由你！”胡小曼头一歪，站了起来，两手向后一背。
　　“说！这满地的死耗子是不是你弄死的？”
　　“我要有那么大的能耐，你也早成耗子了。”
　　“小丫头，嘴还挺犟！好吧，你看着我的眼睛，如实回答问题！龚娥，你先过来一下。”突然，幽幽向连珠炮似的问起来：“鼎有几耳？”“两耳！”“鼎有几足？”“三足！”“鼎有多沉？”“十斤左右。”“鼎有多高？”“不足二尺！”“对吗？龚娥。”
　　“对！”龚娥答毕又奔向石壁圆洞。
　　“行啊，小丫头！你好象51号兵站里的小老大和威虎山上的杨子荣了！是个当间谍的好材料！就是长得有点太秀气了，容易被色狼……”幽幽说着话，绕着胡小曼转了起来。当绕到她背后时，突然在她倒背着的双手上一掐，说：
　　“小丫头，你要想跑得话，看着没有？”幽幽掏出手枪，“你不想和子弹赛跑吧？”然后，也奔向石壁的圆洞，找起青铜鼎来。
　　胡小曼觉得幽幽在她手上缠上或套上了什么，倒背的两手怎么也拿不回来了！心想，这个戴耳环子女的，也不是个东西，兴许是个杀手。那个女的不像个坏人，长得多漂亮啊！就是脸色惨白，像是有病。哼，成千上万个洞，他们上哪找去呀？可是，可是要是找不着，一定的还得回来逼我。到那时肯定得动刑了。真要像铁马说得那样，被扒光了衣服，那可咋办哪？对呀，想到衣服了，裤子里还有金眼呢！决不能让他们搜去！得赶快藏起来！
　　胡小曼用手摸了摸裤子后兜，硬硬的，还在。慢慢用食指和中指伸进去，便把金眼夹了出来，攥在手中。藏哪啊？
　　胡小曼向四周望去，石窟中央是雕像、石台，石门左右各是两排蜡烛石架，此外，就是数不过来的石礅、破箱子和满石壁的圆洞。藏在哪？石台、石墩上藏不住东西；藏在破箱子处，回头自己都找不着；藏在石壁圆洞里？也不行，金眼不比铜鼎，把头伸里就能见到。尤其是这只紫眼，比我放在家里的橙眼小多了，扔到洞里根本看不见。万一圆洞再有了窟窿，那就更坏了。
　　忽然，豹子叼她的手电跑了过来过来。一个念头倏地脑子里产生，对，就藏在豹子的嘴里！即使它咽进去也不怕，只要有东西在就行。
　　胡小曼看了一下铁马、幽幽和龚娥，他们还在一探头一探头地打着手电找呢！
　　她慢慢矮下身子，用背在后面的手把豹子的头拉过来，刚要豹子的嘴里放金眼，突然，铁马喊了一声“小丫头！”胡小曼吓得一哆嗦，连忙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呢？”
　　“我、我想坐下歇会儿。”
　　“歇会行，跑是不行地。”
　　胡小曼一看，铁马正好查到了她藏铜鼎的圆洞。藏铜鼎时，她特意留心注意到，这个圆洞的上檐，有一块突兀出来的石片。她的心一下提了起来，怎么办？不容多想，她从面前的耗子堆上，用脚窝起一只耗子，瞄准铁马踢去。嗖地耗子正好落在铁马的脖子上，铁马噢地叫了一声，跳起来扑打着、骂着“这叫什么鸡巴地方？咋天上地上都是耗子！”骂完，捡起地上的手电，又开始向下一个圆洞查去。
　　胡小曼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左右看了看，又矮下身子，慢慢地扒开豹子的嘴，把金眼放到它的舌头底下。然后，合上它的嘴，又拍了拍它的头。豹子懂事地坐在了地上。
　　胡小曼的一举一动，都被趴在隔壁石缝里的两个人看得清清楚楚。
　　肖平心想，小曼往狗嘴里放什么东西？还那么神秘兮兮的。不过，她对胡小曼方才舞蛇吓退铁马、与幽幽对答如流、踢耗子转移视线的一连串表现，感慨万端。决不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这是小曼平素风格特质的积淀，这才是我所需要的、也是我心目中必然的胡小曼！
　　“你知道放在豹子嘴里的是啥呀？我告诉你，大概是金眼。”龚青子闷闷地说。他对姐姐真的失望了，就剩下这一只九龙鼎，她还想卖了？而且，还把铁马引回老家来！那不是引狼入室吗？
　　“金眼？什么金眼？”肖平问道。
　　“不知道，反正听说是胡姐找到了一只金眼。我看该到动手的时候了，我对付那个男的，你对付那个女的。”
　　“哪个女的？”
　　“戴耳环的那个。年龄大的别动，那是我姐。”
　　“你姐？”
　　“对，我姐。花儿楼地下密室是我家祖传下来的，现在只剩下一只九龙鼎了。那个男的叫铁马，是个文物贩子、沈阳的地头蛇。这回来，一定是逼着我姐交出九龙鼎呗！哼，他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龚青子起身要下来。
　　肖平一把拉住他：“别忙，小曼是在拖延时间，援兵马上就要来了，轻易的打草惊蛇，就把事情搞砸了！”忽然，石窟里发出一声冷笑。
　　幽幽站在胡小曼的面前，两只手指间夹着把匕首。匕首不大，却寒光闪闪。一声冷过后，阴阴地说道：“小丫头，想玩我？你还嫩点！这些窟窿，不用说三个人，就是三十的人也得查一个月！你这不是在等警察、是在等死！”
　　“姑娘！你可得说出九龙鼎的下落呀！”龚娥急急地走了过来，扶着蜡烛架石柱，精疲力尽地说着，“你要不说，他们啥事都干出来了。就是你自己豁出死来了，可你也要了我的命！你也要了我弟弟的命啊！”说罢，便顺着石柱瘫坐在地上。
　　胡小曼要过去掺扶，被幽幽用匕首逼住。胡小曼很奇怪地问道：
　　“这位大姐说话我不明白，我说不说出来，这和你和你弟弟有啥关系？”
　　龚娥靠着石柱，抬起头来，掠了掠额前秀发，苦笑了一下。这苦笑使胡小曼怦然心动。这是一种自己往自己心上戳刀子的苦笑！这是一种亲手掐死自己儿子的苦笑！她一定遇到天大的难事了。看来，她还是个好人。
　　龚娥抖了抖嘴唇，一咬牙说道：“因为九龙鼎里有一只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