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节：石窟闹奇兵

　　
　　“龚青子，你的腿能行吗？”肖平看着龚青子的伤口，担心地问。
　　“跟我走吧！”龚青子稍一趔趄，推开了石门，“来，慢点，下面是台阶。”龚青子接过肖平的手电，先下去带路。
　　当两人刚刚下到台阶底层，准备走向左边通道口时，突然听到上面传来的脚步声，而且来的不只是一个人。
　　“这里进人了！看！佛龛台毁了，那上面还漏出个洞！”一个女人的声音，“等一下，我先把墙上的蜡台点着了。”
　　龚青子晃了下手电，肖平用手指做了个嘘的姿势，让龚青子别动，快闭掉手电。
　　“肯定来人了！狼夹子都被打翻了！看看，这蓄水池也被打开了！”还是那个女人说的话。
　　“地下通道在哪？”一个男人粗犷的声音。
　　“在这个石门里。”女人说。
　　“慢！注意机关！看！这里有血迹，人不能走远，我们要小心！”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脚步声逼进石门。
　　“方才我看见有两条通道，你估计他们能走那条通道？”肖平附在龚青子耳根上轻声问道。
　　“来，跟我走！”龚青子打开手电，钻进左边洞口，“注意！紧靠右侧下脚，左边是陷阱！”肖平按着龚青子的指点，紧跟着也钻了进去。
　　龚青子心里早就开了锅。当他听到“这里进人了！”第一句时，他就知道，她姐龚娥子回来了！当听到“地下通道在哪？”这句话时，他就觉得脑袋轰地一下，浑身血脉贲张。是铁马！好小子，你个杂种操的！天堂有道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这回你来了，你就回不去了！好！这回让我好好玩玩你！你等着吧！
　　龚青子心想，铁马这次来，准是勾奔九龙鼎。因为姐姐以前跟他说过，花儿楼密室里还有一件值钱的东西，那就是九龙鼎，说啥也不能再卖了。姐姐曾带他到通道左侧石窟的佛像前，见过那只三足两耳的九龙鼎。据说是商末周初时期，皇帝每年秋祭时煮祭品用的神器。东西不大，才二尺多高，挺沉。想要九龙鼎？哼，白日做梦！你拿命来吧！
　　通道很宽敞，龚青子在前面趔趄地带着路，不时还回头给肖平照照道，肖平在后面紧靠着石壁向前走着，很快就拐进一个岔道。肖平向后一回头，看见了几只晃来晃去的手电筒的光束。
　　走了不几步，龚青子在岔道的堵头停了下来，用手电照着堵头洞壁说：
　　“这就是石窟的石门。”又蹲下来，指着墙脚下的一块黑色条石说：
　　“这是开门的机关，用手一推就行。走，咱到这个隔壁石洞里等着他们，看看情况，再下手。”
　　“我说龚娥，还有多远？你不会耍我吧？”男人问道。
　　“前面就到了，对！这个左拐岔道就是！”女人答道。
　　龚青子伸手推开左侧石洞的石门，一把将犹犹豫豫的肖平拉了进来，立刻反手将门关上。
　　“小曼在石窟里咋办哪？”肖平急切地说。
　　“那也得摸清情况！你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带着什么家伙？另外，他们是来找九龙鼎的，不是来害胡小曼的！”龚青子低声解释着。
　　“你咋知道……”
　　“嘘……”
　　龚娥用脚轻轻一踢机关，忽地，堵头石壁咔咔一阵山响，竞像大门一样转开了。龚娥上去一步，伸手一推左边石壁，石门便停在半路，不转了。龚娥突然看到里面有灯光。
　　“这里有人！”龚娥叫声未停，铁马、幽幽的身影早已窜进石窟。
　　
　　隔壁的石洞里，肖平捅了下龚青子：
　　“听见没有？里面有人！”
　　“来！顺着这个斜坡，爬到上面去！”龚青子用手电一指，先爬了上去。
　　两人趴在洞顶上的缝隙，向下一看：坏了！胡小曼整整就在里面！
　　
　　当胡小曼第二次进入地下通道时，行进的队伍扩大了。头上有斑蝥，肩上有小蛇儿，前面还有豹子带路，觉得腰杆子硬多了。一摸腰，哈！腰上还缠着蛇呢？胡小曼神气活现，意气风发地走在地下通道上，耳边仿佛响起了卡门序曲。嘻……多国部队算啥呀？我是中国女子地下多兵种机动部队！哈！太过瘾了！嗓子痒痒的直想唱歌。唱什么呢，唱韩宏的“歌唱”？没意思，唱许巍的“时光漫步”？更没意思了！孙悦的“哭泣的百合花”，行了吧，啥也别唱了。这歌星们也是，竟整点子情了爱了哭了喊了的，你倒是整点惊险的歌曲唱唱，何苦我憋怎么难受！
　　这些通道是干啥用的呢？撤退逃跑之用？怎么这些岔道啊？胡小曼细细地观察起来。在豹子的带领下，她察看了几个岔道里的石室。然后，停了下来，仔细地一捉摸，她整理出一条明晰的思路：花儿楼坐落在全屯最高的位置上，是古代一种介乎城堡之类的防御体系。它能存粮、能存物，能够保卫最高级别头领及其家小的安全，又是屯兵、发兵的指挥所和瞭望台。最为重要的是，它牢牢地掌握着全屯的水源。这样，我下面就有两件事可干。一是找出粮库、金库所在，二是找出地下通道的另一个出口。
　　忽然，她发现豹子用嘴在牵她的裤脚，她刚俯下身，豹子便向她来的方向跑去。她意识到，这里一定有事。于是她便紧跟了上去。豹子来到一个岔道口前停下来，看到胡小曼跟上来后，便向岔道里走去。来到石壁堵头，胡小曼见到豹子正在墙犄角上，用前爪不断地挠着一块石头，抬起头又向她汪地叫了一声。胡小曼蹲下来用手电一看，那是与石壁上别的黄褐色石头不一样的一块条形的黑色石头。不用问，这一定是控制机关的枢纽。好豹子！我没白疼你！胡小曼夸奖似的摸挲了一下豹子的脊梁，豹子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尾巴。
　　胡小曼用手试着刚一推那块黑石头，石壁堵头忽然像门一样转动了起来，果然是一扇石门！噗噜噜从石门里飞出不少蝙蝠，胡小曼吓了一跳，豹子嗖地一下跳了进去。
　　进到里面，胡小曼用手电一照，哇！好大啊！这是个石窟，石窟中央好像有座雕像，旁边也看不清什么。
　　汪！豹子叫了一声，她连忙走了过去。一看，豹子在一个像石柱子似的东西下面，正用嘴嗅着两块像镰刀一样的的石片，石片下是一些毛毛草、苇絮类的东西。啊，这个我明白，石镰取火！这活儿我在二中夏令营时干过。但取火干什么啊？也没有火把呀？豹子再好也不行，不会说话，啥事也整不明白！算了，打着了再说吧。
　　啪啪！没用几下，一把草就点着了。胡小曼一站起来，马上看见了那个石柱顶部向两面伸出的两个石架，石架上摆满了有碗口粗的蜡烛。她连忙把火凑近灯捻，一连点着了十几根蜡烛，灯埝哔哔剥剥地燃起火来。
　　石窟大厅亮了起来。胡小曼看到，整个石窟有十间房子那么大小的面积，中间空场上立着一座石雕像，是阎王爷的师傅地藏王菩萨。身旁一左一右，有两个石台，石台上也摆了几根蜡烛。右边的石台上，放着一个三条腿的鼎，左边的石台上什么也没有。胡小曼点着了石台上的蜡烛，近前一看，鼎的外壁上爬着几条龙。她数了数，正好九条。她用手抓住鼎耳推了推，挺沉的，有十多斤重，但可以拿得动。胡小曼学过文物鉴赏，从鼎的外形工艺、鼎壁铭文的字体、鼎的质地以及龙体的表征特点综合来看，可以断定为商周时代的青铜器作品。这正和1979年在此地发掘的那批俎型器文物，年代相符。看来，花儿楼这地方，真应该值得好好研究、研究。
　　胡小曼溜溜达达的在石窟里转了一圈，发现满地都是石礅子，不远就一个。不少石礅上放着箱子、柜，可这些箱子、柜，都是空的。现在可以断定，石窟肯定是藏金库。那么，这些东西都哪去了？难道说，就止剩下一只青铜鼎？
　　胡小曼边走边想着，看见豹子正从石壁上许多圆圆的洞中跳出、跳进。她向四周的石壁上看去，满石窟的石壁上几乎全是一个个圆圆的洞口。真奇了！她走到豹子跟前，向圆洞里一看，石洞外面小，里面大，而且，里面还盘坐着一个小石佛。她再看看别的圆洞，统统都是一样。啊！真有意思！这不也可以叫做万佛堂吗？或者叫万佛洞！怪不得石窟里满地都是墩子，那是和尚打坐用的石蒲团！
　　鼎是商周时代的，那石壁上的这那些佛像呢？肯定不是商周时期的！虽然，迦毗罗卫的王子释迦牟尼创立佛教，是在大抵我国春秋时期—公元前六世纪至五世纪前后。可佛教真正传到我国，那已是西汉末年的事了。再看看地上这些箱子，虽然早已破烂不堪，一处处变成了朽木。但如果这是二千年以前的箱、笼、匣、屉的话，像这样没有任何保护性设施地堆放在地上，那早就烂得连木头渣滓都有了。看来，这座石窟，年代不会推溯太远，辽金时代是个满值底限，很可能就是明清作品。而且，经常有人进出。不然，石架上的蜡烛埝为啥一点就着？豹子咋会把她引进洞里、又咋会发现打火石镰？所以，豹子是案犯之一，起码是犯罪嫌疑狗之一！哼，你不用拿你那俩母狗眼睛看着我！
　　汪！突然，豹子叫了一声，肩上的两条小蛇和鬓角上的斑蝥也动了几下。有情况！胡小曼感觉到豹子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叫的。她抬起头来，刚想环顾一下四周，噗！石台上的蜡烛一忽闪，一只有兔子般大小的耗子跳上了雕像旁的石台。这哪是一只耗子啊？后背上的皮毛是灰黑色的，而头上、脸上长得都都是白毛！一般的老鼠嘴上的胡须都是直的、立着的，可它嘴上胡须都是打卷的、耷拉着的！尤其森人的是它那两只像肾结石似的红眼珠，贴在鼻骨的两侧一动不动。这简直是只耗子精啊！
　　胡小曼上哪见过这玩意呀！腿肚子多少有点哆嗦。不能怕！因为怕没用！为了壮壮胆，故意咳嗽了一声，什么东西都怕人！它还能把我咋地了？这个老耗子它都哪大岁数了，我就不信它敢吃人！计划是：以静制动，能打则打、不行就撤。
　　没想到，胡小曼刚咳嗽了一声，这个老耗子一只前爪扶着鼎耳，居然挺个肚子站了起来！像吃咸盐齁着了似的，竟连着咳嗽了两声。这两声咳嗽可不要紧，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只见四面八方都是大大小小的耗子，吱吱叫着蜂拥而至。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胡小曼想，擒贼先擒王！拍着豹子的脑袋，一指石台上老耗子，喊了声：“豹子！冲！”
　　豹子好像早就等着这个命令，前爪一按，身子一弓，腾空而起，嗖地就凌空窜到石台上。老耗子也非等闲之辈，吱地一叫，露出了一排像尖刀子似的狼牙利齿，居然还长着两只獠牙！当豹子刚一蹿上石台，老耗子神速地一个后滚，回嘴就把豹子的后腿撕开个口子。几只小耗子立刻就贴在豹子后腿上啃咬吸血。
　　“豹子！掐死它！”胡小曼踢打着耗子，跳着脚高喊着。底下也是乱成一团。
　　豹子哪儿受过这个气呀！狂吠一声跳了起来，蹬翻了两根蜡烛，忽地半空中落下来，一只前爪按住老耗子的后背，另一只前爪按住它的脑袋，低下头，只一口，就把老耗子的脊梁骨给咬断了！贴在豹子身上的小耗子纷纷逃窜。豹子撕开老耗子的肚皮，把内脏扑噜到台下，台下的小耗子们迅速地分而食之。
　　胡小曼把豹子发出去后，伸手捏下斑蝥，唧唧的叫了两声，就向耗子最多的石柱挥去。噗！五彩斑蟊的毒雾弥漫开来，石柱附近的大小耗子死了一地。噗！雕像处的耗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噗！石门……
　　在这期间，两条小绿蛇附在胡小曼的前后身上，只要发现耗子上来，便痛下杀手，耗子沾身即亡。
　　胡小曼大声地叫着、喊着，拿脚踩着、踢着，两只手拿着石镰扑打着窜上身来的耗子。马尾辨上挽髻儿的黄沙巾，也不知什么时候弄掉了，满头秀发飘散开来。她惊叫着、奔跑着、扑打着……
　　战斗结束了，石窟又恢复了沉寂。一闪一闪的烛光下，地上竟是一堆一片的死耗子，真是惊心动魄啊！坐在一只保存还算完好的木箱上，胡小曼心疼地抚摸着后腿受伤的豹子，乖乖，真是条英勇善战的好狗！看来豹子不像是案犯主谋！斑蝥得歇歇啦，再喷雾就得累死。她发现，斑蝥的烟雾有剧毒，杀伤力特大。可是只有沾着毒雾的，才能产生杀伤力。没沾着、没碰着的，啥事也没有。但阵势吓人，唯有一跑了之。小蛇自会分工，配合默契，上窜下跳，疾如闪电，往来如风。都是身怀绝技的世间精灵啊！
　　胡小曼正想歇一歇，然后再去寻找通道出口。忽然，豹子两耳一立，嗖嗖几个漂亮的穿越，就跳到石门的台阶上。
　　咋地啦？又来啥啦？胡小曼心想，这叫什么地方啊？
　　石门外有很低的说话声，胡小曼听到了。是谁呢？是大平哥他们吗？不能！要是他们的话，大平哥早就喊我了。还是坏人、走私团伙？来盗青铜鼎？管他呢！我怕啥呀？我天上有飞的、地上有跑的、中间还有乱窜的，腰里还缠着条冰凉的，这叫立体交叉的火力配备!
　　不对！还是先把鼎藏起来再说，万里有一的事情太多了。主意一定，她疾步冲到雕像前，双手抱起青铜鼎，掉头向石门对面的石壁走去。找了几个圆洞，因为有两个鼎耳碍事，放不进圆洞里去。她忽然想起，豹子跳进、跳出玩耍的洞口大。她又连忙小跑到石架蜡烛那片洞口前，她急忙挑选了一个圆洞，抬起身来，向里一放，扑隆青铜鼎就进去了。在外面看，还啥也看不着。
　　咔咔……石窟的大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