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无名英雄花>第六回 战火残留多灾难 国耻遗患殃子孙

第六回 战火残留多灾难 国耻遗患殃子孙

作品名称:无名英雄花      作者:长山      发布时间:2014-03-06 21:31:00      字数:4111

  
  朝霞透过阳台,施晨老人因为在校园的感受,搅得一夜辗转反侧,朦胧中觉得霞光刺眼,见自己的只有七八岁的大孙子,满身鲜血在面前哭泣。施晨急忙坐起来擦着老泪穿衣。
  “怎么?你一夜没睡还起这么早干啥?咱们今天不去遛弯了好吗?”田淑英睁开朦胧的双眼对老伴说。
  “不!咱到穆棱河鬼子码头边小兵营看看吧。”施晨凄楚地说。
  “去小兵营?”田淑英眼前回映出那可怕的一幕,见老伴的神情知道他又想起了往事,赶紧穿衣到贮藏室翻出了几叠冥币,就要携老施下楼。
  这二老的举动声,惊醒了东起居室的儿子施兴边、汪凌凌夫妇。以为年迈的父母有什么急事,赶紧起床走了出来,一见母亲手拿冥币,正扶父亲下楼,心里咯噔一下。叫道:“爸妈等一下,我们俩也去溜达溜达。”汪凌凌见此,到厨房收拾一包食物,搀扶着婆婆,一起下了二楼。一家四口两代人谁也不说话,慢慢的向千岛林的小兵营方向走去。
  施兴边、汪凌凌夫妇俩也都是年近五十的人了,只有一个女儿施晓晓大学毕业回农场学校教书。施晨夫妇常为没有孙子而叹息,今天大清早年迈的父母要去小兵营,怎不令他们夫妇心酸?往日谈笑风生的老人今日沉默寡言,景观桥的美景不看了,对宏伟校园的欣赏没有兴趣了。四人移动着沉重的脚步,踏着弯弯曲曲的沿河公路到了鬼子小兵营所在地。阡陌纵横的稻田呈现在眼前。田淑英婆媳俩在几颗青翠的松树边,摆上水果、鸡蛋、肉食,点上香烛。施晨父子点着冥币。
  “孙子!爷爷来看你了……”老人泣不成声了。田淑英哭了,是那么伤心。施兴边夫妇口中默默地念叨着。那悲惨的一幕又呈现在这一家人的脑海里。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八五八农场学校所属的鬼子当年的小穆棱河码头,是学校的打鱼点。房后就是当年的“鬼子营”。鬼子营后边,就是当年农校师生人拉犁开出的片片农田。由于地处河边,弹坑、河湾、兵营的废墟、和茂密的灌木丛等难以清除,使地块较小,地块与地块之间无法耕种。农场旱改水种植水稻时,决定平整沿河荒地,连成块儿开发水田。
  当开荒连片到“鬼子营”时,翻出成箱的子弹、炮弹都没有爆炸。有人不知道厉害,竟把子弹头拔掉倒出枪药玩耍;更有人用钢锯锯炮弹外壳。多亏被学校副校长施晨发现,及时把翻出来的弹药等情况通知公安局,公安局领导见这么多鬼子留下的弹药,立刻拉到农场公安局,请示上级进行安全处理,不然不知会出多大的乱子。据身经战火锤炼的治安队队长刘能有说:“这些炮弹,都是鬼子的延缓爆炸炮弹,一不小心就会碰爆,别看他锈迹斑斑,但这东西防水性能好,里面的炸药,起爆的引信都完好无损。你们用钢锯据它,弹壳发热或碰到引信,就会引起爆炸。”刘队长拿起一个圆形外壳满是铁锈的赖瓜型的手雷,指着一头突出的地方说:“你们别看这小东西不起眼,只要把他的引信一嗑,立刻就会爆炸,杀伤力仍然很大。如果这么多炮弹引起连环爆炸,不但你的小命完蛋,就连这附近的学校和居民房屋都有被砸毁的可能!是闹着玩的吗?”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地说:“过去这里既是鬼子的水陆码头,又是鬼子的小兵营,地形复杂,开荒和平地时一定注意,再发现炮弹之类的东西一定及时上报,不可私自处理。”
  尽管刘队长制止了一次潜在的危险,但是令人意想不到事,后来还是发生了。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小兵营的水稻开发已经完成,沿河的小路给钓鱼和玩耍带来了方便。这天施晨的七八岁的孙子施娃,与小伙伴们到河边鬼子营去玩,在新开的地里捡到一个日寇遗留下的生锈的手雷。孩子不慬看着好玩就带回了家,五个孩子互相抢着玩。施娃拿着手雷就跑,没想到跑到墙拐角处,手雷碰到墙上爆炸了,施娃当即被炸身亡,另一个孩子刚露头被弹皮炸伤了脸。多亏其他孩子还没赶到,不然伤亡就更惨了。
  想到这触目惊心的事的发生,施晨一家怎不悲痛?看到别人的孩子愉快的生活学习在校园里,施晨老人怎能忘记这丧孙之痛啊!
  施晨一家住在乌苏里别苑的别墅里,当他的唯一的孙女施晓晓醒来时,见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已出去晨练,也走出家门参加溜街的行列。
  溜街的老老少少,不见施老夫妇感到有点奇怪。这时施晓晓见水上公园的小兵营方向,突然青烟袅袅,便对唐李娜指着升腾的轻烟说:“李娜你看,是不是我爷爷奶奶、他们又想起我哥哥了?”
  “啊?是,一定是!走咱也到那儿看看去。”说着加快了脚步向小兵营走去。
  “哎!我这亲家呀……还是忘不了他那孙子。”汪兆鹏说着也和人们随孩子们向河边走。
  施晨为孙子烧了纸,心里敞亮多了。一家人正要往回走,见孙女她们都来了,也加入溜街的人群。
  “爷爷,来看我哥哥也不告诉我一声,我连我哥哥什么样都不知道!”施晓晓撒娇的搀着施晨说。
  “你哥哥没福哇,没赶上今天的好日子,过早的去了。”施晨叹息着说:“一想起我那孙子,就恨万恶的鬼子,他们给我们竟留下了难以根除的祸根,害死了我的孙子!”
  “你呀!就是爱钻死牛角。看你们一家多好!孙女晓晓教书,孩子们可喜欢她了,去年被评为省级优秀教师。不是你们的光彩?”穆棱花看着外孙女骄傲的宽慰老施。
  “咱这里是祖国的东北边陲,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战争的遗患是不可避免的。我们必须想得开,漫长的岁月,国家、政府、党的政策,会使我们的边境线安定和谐的!”汪兆鹏是在宽慰老亲家,也是在宽慰自己。
  “爷爷,在咱这边境线上,听说发生过冲突和战争,您给我们说说那些事吧。”唐李娜有意引开话题,不让老人们伤心。
  “好吧,我就说说六八年前后的反干涉斗争吧!”汪老讲了起来。
  涛涛的乌苏里江是中俄界江,这是历史的定论,已无需我们去争议。但是江中的波涛往往因某些政治上的风浪,而掀起惊涛骇浪与风波。
  早在前苏联时,中苏界江乌苏里江两岸的气候,时好时坏。好时如兄弟,江中船舰互不干涉;友好往来,互助互利;人员相遇互相打招呼,互致问候,一派祥和友谊。然而,随着风雨的变换,两岸之间的关系变得紧张起来。反干涉斗争越来越甚,直到发生两国交兵的珍宝岛战斗胜利后才结束,给边疆人民的生产生活带来了难以摆脱的困境。
  记得一九六八年冬天,我在打渔队当会计,刘克武当队长。那时的反修斗争形势非常紧张。在乌苏里江上有一个不大的“新开流岛”,离我江岸较近,主航道在新开流岛的东面。在这小岛的南面不远还有一个小岛,咱打渔队的李贵金就在这一带水面打鱼。平时打鱼的渔工们打鱼,在这小岛的东西两边通行无阻。可是有一天,渔工们打鱼经过主航道西,却被苏军阻挡。第二天队长刘克武带领渔工李贵金等人又去打鱼,被无礼阻挡。看起来这是不足为道的小事,可是关系到国家领土主权的大事。我们的渔工在自己水域打鱼,你们有什么权利干涉?刘队长本着祖国领土寸土不让的原则,让渔工们继续过小岛打鱼,而苏军仍无礼阻挡,发生了冲突。一连几天的冲突斗争越来越紧张,互不相让。为了捍卫我国主权和领土不受侵犯,反干涉斗争发展到流血事件,这些给农场渔工的生产生活带来了极大的困难。反干涉斗争结束后,苏方承认“新开流岛”是中国领土,李贵金打鱼的小岛被称为“李贵金岛”。
  边境地区的此类斗争的时有发生,是令人痛心的。边民们多么想念那中苏友好时期的江上景象啊!
  在建场之初,在江上的渔工与苏联的舰艇相遇,互致问候,你给他一瓶北大荒白酒,他给你一把苏联大斧,“哈拉少”之声不断。
  还依稀的记得农场有一位姓盛的工人,因在江边捡甲鱼蛋掉入江中,多方寻找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几天后在下游的虎头中苏两国会晤中,苏方把已经被江水冲到对岸的盛的尸体,全身裹上白布,完好无损的,恭恭敬敬交给我方,使其家属得以领回安葬。
  合则两利,斗则俱伤。无数事实证明,地处边境的人们多么希望边境的和平与安宁。
  战争给人们带来的后患无穷。穷凶极恶的侵华日军战败了,滚回东瀛了。但是他们的罪恶的军火遗留在黑土地,在北大荒的黑土地上,弹坑会填平,军火会挖出,隐患会随着深度的开发根除的!
  青年们听了这些,如同上了一堂生动的边境教育课。望着小穆棱河边块块已经插秧的绿油油的稻苗,看着灌渠中汨汨的流水,眺望雄伟的校园,望碧水蓝天,听林涛沙沙的响声和百鸟的欢唱,见缀满嫩绿草地的红黄小花,不由得在心底说:“垦荒的英雄们,无辜的施娃。你们安息吧!”
  “爸!你老又给孩子们上教育课,都什么时代了?”正在因以往不愉快的遭遇,面露戚容的汪兆鹏老人无精打采的时候,一位高个子五十多岁的男人,把自己身上的风衣披在他身上,笑着说。
  “什么时代也得要传统。”汪兆鹏往上拉了拉风衣,笑了,“北大荒人的传统不能丢,传统中有喜也有忧。光想着荒草地里捡孩子,哪儿那么多好事?”
  “爸——您看你!”五十多岁的男子汉,女人般的羞红了脸,孩子样的摇着王老的胳膊,“我都快当爷爷了,您还取笑我。”
  “大哥,你羞不羞?你也是个机务副场长,快六十的人了,在我爸面前还像个孩子似的。”施兴边又妒忌又好笑地说:“在孩子面前你不掉价呀!”
  “掉什么价?人活一百岁在父母面前也是孩子,官当的再大也是爹娘生养的!何况没有汪爸爸,哪有今天的我呀!”
  听了梅副场长的话,老人们无不点头称赞:“这位副场长有良心,不愧是汪梅两家的心肝宝贝!”
  “汪爷爷!”唐李娜心直口快,心里压不住疑问,恍惚间听说老梅家和老汪家,上一辈有扯不断的联系,便问:“梅场长梅大爷不是老场长梅章丁和吴优律奶奶的孩子吗?怎么管您叫爸爸。”
  “这不奇怪!你梅大爷有一个亲爸爸,还有一个干爸爸。”施晨敬佩地说:“当年没有他这个干爸爸,不但没有今天的梅副场长,就连你吴优律奶奶的命也搭上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汪爷爷您说给我们听听吧!”
  “这事儿说起来可就远了!”汪兆鹏老人向身边的梅副场长问道:“车生今年你多大了?”
  “今年我五十六了,比兴边弟弟大两岁。”
  “哈哈!你都五十六了?那这就是五十六年前的事了。”汪兆鹏老人笑着讲起了梅车生出生的经过。
  那是五七年秋还在大开荒的岁月里。
  车长汪兆鹏正与助手,山东支边青年牟万里,在穆棱河开荒点开荒。C——100号机车在烧荒后的原野上奔驰,开荒犁翻起黑黝黝的泥土,两人的浑身被刮起的烟灰,弄得只看到白牙还像个人样。再加上不停地清除堵犁的泥草,排除机车故障,两个人不止是累得喘不过气来,浑身再加上泥水更是疲惫不堪。有一次排除故障后,两人刚坐在驾驶室想喘口气,突然见一人跌跌撞撞的边跑边喊:“快停车!”
  “好了,把现在天不早了,我们的回去上班了……”副场长梅车生不得不阻止老人。
  众人只好往回走。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