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缘】第六章 夜访山雨谷

　　
　　东方惠洁还欲说什么时，树林里几道寒气闪电般向他们两人袭来，杜子清心里暗惊，在视线如此昏暗的情况下，暗器竟然可以分别射向两人“玉堂”、“天池”、“石关”等穴，被击中必死无疑，一时间又惊又怒，何人如此毒辣，未曾谋面却要他人性命。
　　杜子清暗想东方惠洁经过方才的混战，体力消耗极大，不知能否躲开这些暗器，便当机立断，凝气于双掌之间，玄寒真气在掌间翻滚继而向前击出，瞬间一道无形的保护罩布于杜子清与东方惠洁两人跟前，暗器像撞上了铁板，纷纷下落。让杜子清更为惊诧的是，刚刚袭来所谓的暗器竟然是几片树叶。
　　杜子清没空暇去留意东方惠洁的表情，也顾不得抹去额头的冷汗，执剑在手，凝力以待。强行按捺住了心里复杂的心绪，不紧不慢地对着暗器飞来的方向喊道：“在下杜子清，与这位姑娘方才遭受奸人追杀，故逃身于此，不知是前辈幽居之地，扰了前辈的清净，还望多多谅解。”杜子清喊了一会儿，森林里依然没有动静，杜子清还欲再喊一次，只见眼前飘来一道身影，定定地落在离杜子清两人七八步之外。好俊的轻功，几乎能做到来去无声。
　　“被奸人追杀？哼，还说不定谁是奸人呢，不过功夫还不赖，凭发内力就可以拦下我发的暗器，虽然是几片叶子。”虽然看不到面容，听声音是个妇女的声音，甜美，却又带着淡淡的沧桑。
　　“前辈，误入贵地多有得罪，还望多多谅解，我们也是情非得……”杜子清还待做一番解释，只感觉耳边一道劲风呼啸而来。
　　“老婆子，有入侵者也不叫叫老夫。”话毕人到，黑暗之中，拳风虎虎生风，拳路变幻着打向杜子清全身各大要害。杜子清大吃一惊，这是什么拳法，诡异莫测，出拳如电，这山雨谷是什么地方，竟然隐居着两个绝世高手。说时迟，那时快，杜子清急忙施展神幻身法，挥动邪神剑阻挡袭来的拳头。说到诡异莫测，这拳法倒是与自己的“落雪伏魔剑法”的路子差不多。
　　杜子清自认自己在施展神幻身法的情况下，轻功已是武林上乘，当时连号称武林至尊的“毒鬼”古镇也自叹不如，而今日这面前的老汉却能将杜子清逼退，杜子清也顾不上那么多，聚全身功力，施展“落雪伏魔剑法”迎上那老汉。
　　杜子清依稀记得师傅当时教他“落雪伏魔剑法”时的教导，“落雪伏魔剑法”精华在于出其不意，快、准、变，以多方位的点、刺、削制敌。剑法的威力因施展人的功力与娴熟度而定，它结合了拳法的挥发自如、变幻莫测与剑术的利、快、巧，你要练得手中的剑就如你的拳头一样，指哪刺哪。
　　“且慢，你小子。”那老汉边喊边击出强劲的内力，以分开与杜子清的接触，杜子清只感一股强劲的气流，窒息般地迎面而来，杜子清急忙后退，聚力于剑锋，迎着劈开那气流，蓄力以待地站立在那老汉面前，疑惑地望着前面那老汉，也不知那老汉叫停是何缘故。
　　“邪神木牙是你什么人？”那老汉急切地问道。
　　“老头子，你说什么？你，你说木牙？”
　　“嗯，刚刚那小子使的是‘落雪伏魔剑法’没错，当年师兄与木牙切磋武功的时候我见过。”
　　“你见过‘落雪伏魔剑法’？你是什么人？”面前的老汉居然知道‘落雪伏魔剑法’和师傅木牙，让杜子清心血沸腾，说不定他们知道些什么。
　　“你是谁？和木牙是什么关系，说！”那老太婆并没有回答杜子清的话，厉声问道，并快步前来，情绪极为激动，在黑暗中杜子清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听到有很大的喘气声。
　　“子清哥哥，你没事吧。”东方惠洁这个时候才有机会走过来询问杜子清的情况，杜子清点头示意没事。
　　“莫非这几个月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是真的，木牙已死，传人已下山，而你就是……”
　　“老头子，没有这么巧的，说不定他是……”
　　“不错，我是邪神木牙的徒弟，我手中的这把剑就是邪神木牙的邪神剑。”杜子清看那两人说到木牙的名字便焦虑地关切，感觉到眼前的这两人必定与师傅木牙有颇大的渊源，说不定，还和爹有关系呢，杜子清想到这便一阵的激动。
　　那两人走近来，杜子清将火折子靠近邪神剑，以让他们看得清楚。
　　“雨妹，真的是邪神剑。”那老汉看到邪神剑之后，倒没了刚才的激动，显得很镇定，低声和身边的老太婆说。
　　“嗯……他说了。”声音无比地悲凉，带着点哽咽。
　　“你既然是木牙的徒弟，就跟我们进入山谷吧。”老汉说着转身，与那老太婆走进森林幽处。杜子清低声对东方惠洁说：“我们走，去看看究竟。”
　　约走了半刻钟的时间，在一个拐弯之后，走在前面的两人停了下来。杜子清抬头顺着前面看去，眼前是一道石门，石门上面是一块雕刻着与牌匾相似的石板，上面用荧光围成着四个大字——“山雨洞天”，只见那字迹刚劲有力，应该是先雕刻好再添上荧光。淡绿色的荧光字不知道是用什么物质做成，在漆黑的森林深处显得夺目异常，莫非和自己在木雪山洞里的夜明珠一样的物质，能在黑暗的环境下发出光芒。
　　在杜子清暗自思索之时，只见那老汉在石门两边各击打了三掌，随着石头便缓缓从中间向两边缩去，杜子清暗叹这开门机关设置的精妙，通过不同方位和掌力的轻重设置成开门机关，实为玄妙，不由为这两人的身份更为好奇。
　　与外面一片漆黑相比，里面果真是别有洞天，洞内灯火通明，隐约还听到流水的声音，面前是一条用大理石铺就的石道，洞壁上每隔十步两边就点着油灯，灰白的洞壁稀落地挂着绿草和藓苔。一路上众人皆没有言语交流，杜子清和东方惠洁忙着观察地形和留意周边的情况，虽然那两人表现得不像是要谋害自己，不过人在江湖，不可不防备，而那老太婆与老汉好像有什么心事，自顾走自己的，并没有言语交流，倒是那老汉时不时地望向那老太婆，眼中写满了关切。
　　进了洞门往里面走了三十来步，里面一片开阔，木制的房子古香古色，屋内通明，里面的布置简朴却又不失格调，墙壁上挂着名字名画，桌子、凳子等的布局也是极为精妙。站在屋内可以直接看到后庭院，有一条小溪从山壁上斜流而下，院子里种着许多的花花草草，中间有一个用石块做成的桌子，周边围着四五个石凳，石桌上摆着些水果。真是隐居的佳地啊，杜子清心里暗叹，一边的东方惠洁眼里写满了兴奋，一脸的向往。
　　“来，坐。我们谈谈。”杜子清与东方惠洁在老汉的指引下坐下来，并接过那老太婆递过来的水。因为之前一直处于黑暗之中，且在匆忙赶路，并没有详细看那两人的相貌，这个时候杜子清才仔细看了起来。
　　那老汉看起来有五十来岁，一身褐黑色的衣衫，满头银发，满脸通红，印堂饱满，长得一张国字脸，鹰钩鼻，一双犀利而沧桑的眼睛。估计常年使用手臂的缘故，他的双臂显得异常健硕。而那老太身躯较小，年过半百，却是风韵扰存。柳腰细嘴，小月眉，瓜子脸，依稀中依然能看到年轻时候的绝美相貌。
　　那老太婆见杜子清一直盯着自己看，狠狠瞪了杜子清一眼，继而眼神变得柔软而悲伤，缓缓说：“这或许是上天注定，要来的终究要来，我们退隐江湖十八年，看来今日是不得不重出江湖了。”
　　杜子清完全听不懂那老太婆的话，一脸的不解。杜子清想发话问个缘由，却被老汉打断。
　　“贤侄，听得一头雾水吧，也难怪。先从我们介绍开始吧，我就是你父亲‘拳魔’杜琛的师弟‘快拳手’杨山，而这位是你师父木牙的小师妹‘百幻仙子’李木雨。十八年前你家遭受灭门之灾，我原本想为你全家报仇，后来被木牙制止了，他要我保全他小师妹，并让我们在这‘山雨谷’隐居，说是你日后会来找我们，到时候再去报仇也不迟，所以从那天起我们就一直打探消息，一直等你的到来。后来打听到了震古烁今的‘木雪山战役’，得知我师兄他坠崖而亡，你师父他隐居木雪山。我们悲伤之时倒也稍微安心，料想他必定是在木雪山上培养你成人。只是没想到我们这一等就是十八年，我们后来总是在想，木牙让我们等时不时只是为了不让我去报仇的推辞，因为从江湖流传你下山已三个月，而你却一直没有来，我们商量着时不时要出山寻找你，今日你却来了，这是天意啊，孩子。”像是十几年的包袱终于可以抖落，杨山激动地说着，后来表情变得坦然，说到最后，嘴角还微微上扬了。
　　杜子清只是没想到这世间还有为自己报仇而活着的人，还是自己的两位师叔，一时间思绪万千，急忙就地跪倒，拜见杨山与李木雨，为他们十八年来一直牵挂自己的家仇，一直坚守那时候的诺言。杜子清见两位老人的眼中泛着泪光，像见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孩子，紧紧地握住了杜子清的手。只是杜子清在那一刻生出了一个念头，为什么师傅临终前没有交代他去寻找这两位，估计真的是不想把他们再次卷入这纷纷扰扰的江湖斗争了，刚又看到他们恬静惬意的生活，心里不忍把他们卷入自己的复仇之中。
　　“这位就是‘三绝剑圣’东方奕的女儿东方小姐？”李木雨盯着东方惠洁的眼睛问到。
　　东方惠洁估计是被她犀利的眼神震住，低着头连声道是。
　　“清儿，你怎么会和她在一起，她可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
　　“前辈，这事出有因，你们容我慢慢道来。”接着杜子清从下山开始发生的事情全然地说了一遍。
　　“什么冰龙珠被夺了，而且不知道是被谁抢走了。”杨木雨并没有为东方奕不是凶手而感到诧异，而是为冰龙珠的被抢惊叫起来。
　　“雨妹， 不要激动。”
　　“你知道冰龙珠的意义的，那是我们门派的镇山之宝，其的秘密被他人知晓，并会引起江湖浩劫的，到时候又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李木雨边说边激动地在屋内来回走。
　　“前辈，对不起，都，都是……”东方惠洁见李木雨神情如此慌张，连忙道歉。
　　杨山安抚了李木雨后，接着说：“当年我们也有去查过你家被灭门的事，发现其中有蹊跷，主谋确真有他人，但是不可否认东方奕为了保命参与了其中。至于冰龙珠，凡是武林中人无人不窥觑它，被传说它炼制成液体之时与人全身经脉融合，可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杜子清惊叫，“为什么师傅没有提起过？”
　　“估计连你师傅都没有参透其中的秘密吧，他临终前没有什么交代你的吗？”
　　“这倒没有。”
　　杜子清刚想起师傅交代的冰龙珠与邪神剑不能离身的话，却觉得这没什么必要说，就忍住了。不过杜子清也是现在才知道冰龙珠不但可以练功提升内力，还可以长生不老，心想说不定这是某些人的阴谋，故意瞎编的也说不定。
　　“不管怎么样，必须要尽快找回冰龙珠。”
　　“嗯，前辈你放心，冰龙珠是师傅留给我的遗物，我不论如何也不会让它落入他人之手。”杜子清信誓旦旦地说，神情坚毅无比。
　　“嗯，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一开始看了邪神剑之后，就相信你说的话了呢？”杨山饶有意味地说。
　　“这是为何？”
　　“因为，你长得和你父亲一模一样，就连你刚刚信誓旦旦的神情也是和师兄他如出一撤，一样的英雄气概，只可惜啊……”
　　“师叔放心，家仇不共戴天，不管是谁，困难有多大，我也要手刃凶手，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杜子清想及古镇那笑嘻嘻的嘴脸牙就咬得邦邦响。
　　“东方小姐，在这儿待待，我和清儿有事情谈谈。”杨山示意李木雨留下来陪东方惠洁。
　　杜子清向东方惠洁点头示意，两人正欲出去，只听到隐约中叫喊声传来，杨山皱了下眉头。
　　“清儿，估计我们要迟点再谈了，我们得出去迎接迎接不请之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