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缘】第三章 东方奕的遗书

　　第二节东方奕的遗书
　　
　　轮回退化花毒。没想到连可解万毒的冰龙珠都无法解除，现在毒性已经蔓延至东方惠洁的五脏六腑，华佗在世，也是回天乏术。杜子清不甘心地运动试着把毒逼出来，却没有丝毫作用。杜子清擦擦额头的汗珠，轻轻地将东方惠洁托放在洞内的草床之上。
　　杜子清接连损耗内力，现已是累得虚脱，便盘膝而坐，闭目调息。半晌才缓了过来。师傅的神幻瞬身奥义果真不是常用招数，若是遇见人多势众的消耗战使用奥义无疑使自断双臂的作法，以后要小心使用才好，杜子清心里暗暗思量。
　　睁眼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东方惠洁，因为接连恶战，一直没仔细看看东方惠洁的样子。也是现在才有时间打量眼前的姑娘，肤如凝脂，柳叶弯眉，一头如爆的秀发，标致的瓜子脸，紧闭着双眸，多了几丝娇艳之色。可惜，她是仇人之女，否则。哼，心里想什么呢，家仇不共戴天，怎会有儿女私情的念头，杜子清心里暗暗责骂自己。
　　杜子清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用自己的血液滴入冰龙珠之中运动将冰龙珠置于东方惠洁体内，杜子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此时此刻为什么要去救自己仇人的女儿，只是内心有种力量在驱使着他，尽量延缓她的寿命，或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或许是上辈子造的孽，要今世来还。
　　如果真的给这个找一个理由的话——比如要从她的嘴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比如……东方奕死前想要传达的东西，或许，自己在乎的是，当年灭门惨案的真相。杜子清给了一个自己不惜用冰龙珠来救东方惠洁的理由，心里稍微好受一些。
　　橘黄色的灯光倾倒在灰黑的土壤上，青苔的幽香回旋在山洞里，十八年来，第一次有除了师父与自己以外的人来木雪山邪神洞，这世界就是这么奇妙，做好千辛万苦的准备去寻找仇人，却没等下山仇人便死在自己的面前，现在自己还试着救仇人的女儿。杜子清苦笑了一下，无神地望着洞外飘洒的白雪。
　　或许自己正如那风中的飘雪，不由自己，风携带着身躯不规则地飘，东西南北，不知道，化作雨烟或尘埃，不清楚，这就是人心的困惑。万物皆是如此，只是冰雪不会思考罢了，倒也省了徒伤悲。
　　杜子清淡淡地望着躺在床上的东方惠洁，她脸上时红时黑，痛苦扭曲地呻吟着，心里竟然没有丝毫的怜惜之情，是因为她是仇人的女儿，还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感情，和僵硬的石头一样，冰冷无比。
　　一盏灯的时间，东方惠洁的脸上停止了闪烁光芒。是死了？还是她暂时战胜了天毒。杜子清前去探望。
　　“爹，爹，别抛下我，我要去京城，我要吃冰糖葫芦，我要吃冰糖葫芦。”东方惠洁突然坐立起来抓住杜子清的手臂叫嚷。杜子清一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呆呆地望着一脸稚气的东方惠洁。
　　杜子清一脸疑虑地望着东方惠洁失去光泽的眼睛。杜子清伸出手摸了摸东方惠洁的手脉，气血不调，内力乱窜。轮回退化天毒到底是什么毒？在师傅传授的解读方法中并没有说过这种毒，连冰龙珠加上自己的玄真内力配合都无法驱除的毒性，它目前算是唯一。
　　“你，怎么了？”杜子清轻轻地放下东方惠洁的手。
　　“你是谁啊，你见着我爹爹吗，我在哪里，我要回家……”东方惠洁说着说着便一副惊恐的样子哭泣了起来。
　　“这，这……”杜子清一脸茫然地望着面前貌美如花的女子像儿童一般哭闹。心里不停地念叨着：“轮回退化天毒，轮回退化天毒……莫非是能让人智力退化的毒药，不过不仅仅于此，东方惠洁的生命如风中的稻草，摇摇欲坠，毒性已蔓延至全身经脉。”
　　“给，这是银票，快快去买冰糖葫芦给我吃。”只见东方惠洁一脸天真地举着从怀里掏出来的灰黄色牛皮纸，叫嚷着要给杜子清拿去买冰糖葫芦。
　　杜子清好奇地将牛皮纸摊开，刚劲有力的字映入眼帘：
　　清儿，容许我这样叫你。当你看到这封书信的时候，相信此刻我已经不在人世，当我发现你在木雪山，我便舍下一切去寻找你，此举必定会遭受到神魔双煞的余党与“毒鬼”古镇的追杀，我煎熬了十八年，为了告诉你真相，我亦死而无憾，也算是还了十八年前的孽债。
　　关于十八年前那场噩梦的浩劫，起因是武林至尊神魔双煞要收集“拳魔杜琛”的昊天拳秘籍、“邪神木牙”神幻瞬身术奥义、我的三绝剑法和毒鬼的涅槃灭绝天毒秘方，软硬兼施逼我们就范。“毒鬼”臣服于神魔双煞的淫威之下，交出自己的绝学并成为了神魔双煞的爪牙，控制住了我们两家大小，我和你爹只好交出武功秘籍。然而邪神木牙桀骜不羁，独来独往，拒绝神魔双煞的要求。神魔双煞一怒之下逼迫武林中人围剿木牙，你爹和木牙是好兄弟，至死拒绝参与围剿邪神木牙行动，为此杜家便遭到灭门之灾，当我赶到你家时，只剩下你爹带着你突围。我情不得已，为了掩人耳目只好刺偏你要害将你拍晕。之后你爹和木牙逃至木雪山，据山之险与神魔双煞及众多武林中人决斗，那就是震古烁今的“木雪山之战”，你爹伤重把内力传给邪神木牙而死，而神魔双煞在遭受“毒鬼”古镇与一众人等偷袭掉下万丈深渊，邪神借机杀退“除邪杀神”组织。依稀记得那年木雪山的血是红色的，像血色的玫瑰飘零了整个木雪山。
　　为了保住杜家唯一的血脉，我只能这么做，你是否恨了我十八年，诅咒了我十八年。清儿，我是罪该万死，明明知道你们杜家要遭受灭门之灾却无能为力，甚至要助纣为虐，我在用剑刺穿你身体的那一刻开始，我的心也已经死了，我便暗暗发誓，终有一天我会找到你，跪在你面前，让你亲手终结我的一生。
　　最后，如果我死了，我将洁儿托付给你。她是我最后的挂念，清儿一定要答应我，否则我死不瞑目。
　　罪伯东方奕绝笔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师傅从来没有说起“木雪山之战”和爹死去的事情。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为什么。
　　杜子清看着东方奕留给自己的遗书，一阵天翻地覆的气流在体内乱窜。为何是这样的？为何师傅对这一切只字未曾提起过。一切都是“毒鬼”古镇干的吗？还只是东方奕为自己罪状编故事而已。若这是真相的话为何师傅临死前没有说明真相，难道其中暗含着什么，抑或是师傅有什么苦衷。
　　杜子清冷静下来沉思片刻，不管东方奕的话是真是假，自己都要亲自去验证真伪，神魔双煞又是何人？至少天毒教是东方奕口中的主要参与者，想及不久前才让罪恶的凶手“毒鬼”逃出木雪山，杜子清狠狠地从壁上扯下了一块石头，捏得粉碎。
　　杜子清隐隐感觉到事情远远没有之前自己只需下山杀了东方奕报家仇那么简单，可能其中还牵扯到更多的人，若是东方奕的话是真的，那么自己的仇人将是大半个武林，天生我为复仇者，哪怕与天下为敌也毫不畏惧。
　　杜子清顿时心血沸腾，目光杀气腾腾，此生为复仇而生，若为复仇而死亦是天数。
　　“走啊，为什么还在这里，我的冰糖葫芦呢？”东方惠洁带着哭腔抓着杜子清的衣袖，杜子清的思绪被打断，望望面前失去清澈的眸光的东方惠洁，就像是一个身体发育过早的小孩子，一脸的天真，水灵灵的眼睛像有一种魔力，那一泓清澈的眸水能融化人的坚冰。杜子清的杀气渐渐散去，目光变得柔和。
　　轮回退化天毒估计是一种能让人智力退化的一种毒药，我得尽快下山，然后找到解药，更重要的是——找到古镇。
　　杜子清心里坚定了一个想法……
　　此行不管腥风血雨，必将所有的真相查得水落石出，以告慰父亲与师傅的在天之灵。杜子清擦拭着剑锋上的血迹，放回剑鞘中，从师傅的房间中取了些丹药装进行囊里。之前杜子清以为自己百毒不侵，内力雄厚，根本不需用到师傅练就的各种丹药，此次与天毒教交手，才感到江湖险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而且带着东方惠洁必须百倍小心。自己身上背负使命，不能有丝毫三长两短。
　　墙壁上的夜明珠依然发出诡异的光芒，杜子清的背影照射在黝黑的洞穴深处，像是自己走出来，又像是自己斜躺进去，不管怎样，这次是真的要挥别住了十八年的地方了。心里不由地有些许怅然，洞内的温度比往常低了不少，如杜子清心里的温度，如内体流动的血，至寒无比。
　　杜子清拍拍东方惠洁的肩膀说：“乖洁儿，清哥哥这就带你下山买冰糖葫芦。”然后转身离去，背后的东方惠洁一蹦一跳地跟在后面，时不时抓着地上的雪扔向山崖，杜子清一脸凝重，两排深深的足迹一直延伸到了远方。
　　头顶，雪一直飘着，一样的祥和，没了先前血腥和兵器相撞的声音，只是少了此起彼伏的狼嚎声，杜子清想及此，便恨邦邦地咬牙。
　　天毒教，古镇。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血的代价，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