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泡》（十四）

秦玥写完又叹了口气，对方的角度？我站了又怎么样？他又站在过什么角度看之间呢？选择淡定吧！转身看着熟睡的小狗，还是它靠谱，只吃不说，偶尔哼哼罢了。
推开窗，寒风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切成了块，大大小小的依次迎面撞击，刚刚点燃的香烟，指缝间异彩了几眼，灰暗了起来，烟头随即坨成黑色谷堆，她狠吸了一口，黑头被唤醒，像他触碰自己需要波状过程顶点而后的扬起，这样的场景，从未在梦里回播过，内心的飓风因此被唤醒过吗？与他的交织开启过深海火山吗？烟头扑簌了几下，复燃死灰。
小狗蜷得更圆了，关上窗，秦玥把他送的围巾包起小狗，它恍惚着醒来，眼神里仿佛有梦，黑黝黝的双眼望了望她之后，再次蜷起。
重庆的冬天凄冷，一整天她都没有按事先的计划联系男友，置身一个陌生的城市，企图捕捉到空气中哪怕有一丝的熟悉气息，尝试能让自己再回初恋时节的驿动，内心却还是依旧的平静，就像是在夜场舞动的淋漓，无非是周遭看到的海面粼粼波澜。
席薇睡前忘记开空调，蜷着睡畅游在梦里，自己仿佛是一只吊灯鱼置身深海漆黑的幽处，奶奶张着珊瑚般的触角挠痒，带着温暖蜜意。忽然，像是妈妈的声音传来，是妈妈！是她！妈妈！看不到？怎么看不到您啊？在哪？是来看我的吗！妈妈？
小吊灯在脑袋前晃来晃去，摆亮了蓝色，妈妈的声音在头顶呢，奋力向上，向上，向上…舞动所有的力气！舞动！快点！眼前一亮，快到海面了，妈妈的声音更清晰了，怎么又远了？怎么啦？真远了…像是海豚的身躯越过海面。
妈妈！等等，等等我！等等…我到不了水面，到不了啊！我不嫁人，不想嫁人！就要你陪着我就够了！妈妈！下来！游下来啊！妈妈…我在水下呢！妈妈！下来！下来看看我，就一眼，一眼，一眼就好，一眼…泪涌出与海水混杂，妈妈…妈妈！你看得出我哭了吗？看出来了吗？看出来了吗……

冬景驿动
雪太阳（十四）

莫榈起床之后看到休焕留的字条，这家伙终于学会不考古了，什么时候出门的都不知道，字条上：今天估计会到上海出差，如果没去的话晚饭再联系。
手机没关，但没有收到玉女到达的消息，老样子，独来独往。PPT重新整理了一遍，顺手打开QQ，选择隐身，免得又要应对学生一堆奇怪的问题，看到玉女的签名：女人首先要自己先肯定自己。莫榈想了想，发了条离线信息：男人倒是常常需要否定自己。玉女没回，不是隐身状态。
“你也会潜水嘛。”烈烟头像此时闪烁。哇，这样都会被挖出来啊？莫榈回复了个脸红的表情。上线。
“舍不得离开北京啦？”秦玥估计一幅讥笑自己的表情。
“舍不得那只小狗哦！它还健在？”
“霍霍。好得很！”
“真看不出你还能演贤惠。”
“说实话，还真是不容易，它跟个娃娃似地。”
“决定留下不给覃老师了？”
“才不！她回来就送还。还是猫比较省事。”
“她几时回来？要是时间长估计那狗被你养成猫样了。”
“周一吧。”
“周一我离开北京了。”
“这下北京太平了。回家？”
“去天津做一个企业内训。”
“万精油嘛？哪疼你都可以啊？”
“坐台咯，人家付钱我就陪。那天去夜场的采访结果如何？再没听你说起过。”
“继续追踪，还有落稿。”
“那你可以带上小狗，它鼻子比较灵。”
“好主意！最近采访一个假烟线索，你是南方人，有没有什么认识这行的推荐给我？”
“对路哦！难怪你叫烈烟。”
“烈烟的烟不是香烟的烟。”难道烧成灰烬之前的袅绕？
“需要什么素材？”
“烟草局方面的资料我倒是有，有没有被抓到的素材？”
“那你还不如直接联系公安系统，我不分管这口。”
“霍霍，你分管什么？”
“爱情，坐台。”
“这两词在你这搁一块倒是有些离奇。”
“爱情离不开面包。”
“那你写篇稿件，拜读拜读？”
“这事休焕厉害，你找他。”
“听说他写的散文被你讥笑？改成对子了。”
“哈哈，你看看他的散文，不错的文笔，可以PK记者。”
“那我真还想看看。”
莫榈刚刚报上休焕新的QQ号。医生上线了：在？
“霍霍，单恋一枝花？！加他了，他不在线。先这样，主编找我，回头聊。88。”
“在！”莫榈开始第二轮对话。
“上海来电话了，要求打量供货。”
“玉女怎么说？”
“她回来的当天就去深圳了，现在手机还关机呢。”
“深圳什么事？”业务没在那啊？“
“听她说是什么游戏公会在那举办聚会。”
“哦！你怎么看？”
“我认为不能冒险，之前说要压缩销量，现在忽然要增加那么大的供货量。”
“款到发货咯。”
“我还是觉得不妥，再说我们没有那么大的生产能力。不然你跟玉女商量之后再定？”
“好的！我周一到天津。”
“其他地方的开拓得慢点，最近情况不明朗。现在发邮件给你参考下。”
过了一会，莫榈看着医生发来的邮件，脑海里思索着下一步的规划。随后给玉女发了信息。
贝睿整理好手上的文件递给休焕时，他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脑，“这些是上海的又传过来修改的补充资料。”
“怎么又来修改意见啊？”休焕没有抬头。
“那怎么回复呢？”
“我先看看再说。”还是聚精会神，甚至没注意贝睿换了新发型。
“还有什么事要办理吗？”
这时，休焕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对贝睿摇了摇头。贝睿回手关门时意外地听到QQ的滴滴声，紧接着还有咳咳声，他怎么会有QQ，之前不是说那很弱智又无聊的吗？
“覃董事长好！”休焕认出是上海的客户。好奇怎么是他亲自电话来。
“发过去的修改意见你们先看看。”
“好的！是不是急着要出稿？”
“这些修改意见先消化，不急着出方案，报送的日期会往后拖延一段时间。”
“覃董，那您的意思是？”
“什么时候需要定稿会提前通知你们。”
“好的！那我们就争取做细致一些。”
“可以。”
“还有其他需要交代的吗？”
“暂时先这样。”
休焕挂下电话之后，觉得不解，为什么董事长需要亲自打电话呢？随即又一想，这下好了，时间比较宽裕，好好给自己几天放松休整一下。
休焕看着QQ，还不熟悉怎么操作时，莫榈来了一堆表情，都是搭配着“奶奶个胸”的图片，有猪有猫也有卡通图片。
休焕笑了起来，正准备回复怎么操作时，串串烧也出现了，“您在线啊？”
“在！等下啊，现在忙。”休焕手忙脚乱般叫着莫榈，“那个小喇叭干什么用的啊？”
“加你好友咯。”
“谁啊？”
“自己问！你不去上海啦？”
“不用去了！”休焕点开小喇叭，按指令加好友，这下更热闹了，秦玥出现，“单恋一枝花？呵呵。纯情嘛？”
“请问？”
“秦玥。”看这两字休焕就觉得她立在眼前一般。
“你好！”
“写给刘昊女儿的散文发给我吧。”
“啊？”
“发不发？”
“怎么发？”
“啊？”
“？”问号大战。休焕赶紧抓起手机打给莫榈，“QQ发文件怎么发？”
“我又不是腾讯的使用说明书。”
“快说快说！人家等着呢。”
“什么人家啊？那个妞？”
“黑七啦！”
“奶奶个，你们那么快就搭上了哦，真是佩服你！”莫榈一个字一个字故意拉调调。
“怎么发啦？”
“格格不在？问格格咯！”
“靠！她不在啦！”休焕把手捂住话筒，透过玻璃望了望外面座位的贝睿，幸好她没注意自己此时的神情。
莫榈说着怎么发送，休焕拿着手机操作流程页面时，串串烧忍不住了，“莫老师还跟其他人聊吗？”
“没有没有。再等下哦！”
“好。”
莫榈问，“真没见过，长途加漫游教你用QQ，今年要是腾讯选十佳人物，老子非拼着上不可。”
“好了！发过去了。”
“发什么啊？设计稿？”
“就是那篇散文咯，写给别人老婆的那篇。”
“那你们慢慢切磋。QQ我挂着。”
不一会儿，秦玥发来个笑脸。休焕连忙问，“写得不好！不要笑我。”
“这不是散文啊！你怎么就喜欢人家小婴儿啊？整一篇情书嘛！”
“啊？”
“啊！”秦玥估计笑坏了。
“啊？啊？啊？”休焕知道发错了，那是给格格的情书，“发错了！”
“呵呵。”
“重新发，你等等，我先问问。”休焕又一次拿起手机。
“我先下了，你发在邮箱吧。”
休焕放下手机，叹了口气，终于只要面对一个串串烧说话了，“不好意思！”
“那么忙？”
“刚刚发出一个文件发错了。”
“现在呢？”一个流冷汗的表情。
“哎！错了就错了。幸好不是发设计图。”
“哦？什么设计图啊？”完了，又说错话。
“呵呵。有机会告诉你哦。”岔开话题傻笑最好。
“您准备住多久啊？”
“我一直在北京啊！”完了，完了，休焕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又忘记人家当他莫榈呢。
“啊？真的吗？”
“是最近一直在，过几天就回去了。”
“您真逗！呵呵。南方很好玩吧？”
“不错啊！”
“真想找个机会去看看，从小到大我就一直在北方。”
“欢迎！”
“南方人比较会赚钱。”
“还好啦，早开放罢了，现在南北差不多了。”老师的口吻。中庸，从容，低调。
“很开放吗？”嬉笑表情，啥意思？休焕正整理思路，准备就经济南北格局一阵议论时，她又抢先，“那你约我吧？”
休焕内心一个咯噔，啊？怎么回答啊？
串串烧接着，“给你点时间考虑哦！我下了！”羞红脸的表情。
下班时间没到，莫榈过来了，微笑着看着贝睿，“好点没？”
贝睿意识到是问自己身体好些没，“嗯，没大碍！”
“多几个城市沦陷估计就会好起来了！”
“那不就更睡不着了？”
“是啊！呵呵。不过，爱新觉罗似的管理还是很到位的。”
“用睡眠换来的安定。”
“这话厉害！马背上不容易休息。”莫榈笑。
“但也不容易得颈椎病。”
“让休焕发匹马给你，解放台湾，顺带收复小日本。”
两人笑着，休焕探脑袋，示意莫榈进办公室，顺带说：“贝睿，晚上有安排没？”贝睿摇了摇头，休焕回身望了眼进门的莫榈然后说：“那等会我们一起吃晚饭！”
办公室们掩上一会儿之后，休焕重新又一次关好。
“昨天的那个串串烧好猛啊！”休焕睁大眼睛。
“怎么？”
休焕把刚刚的聊天细细说了一通，还加上肢体语言，生动活泼的单口相声，随后斜眼看着莫榈，“我怎么都看不出你到底用什么吸引女孩？帅哥遍地都是，难道我的眼光有问题？”
“我比你从容！”莫榈讥笑了一下。
“靠！我怎么不觉得？”
“从容是气质，不是装的。”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你是垂钓的那种所谓从容，整一个钓鱼的形象。”
“奶奶个胸。你看到鱼钩还是鱼饵啦？”
“你把鱼钩鱼饵丢水里了，我当然看不到咯！”
“那你也试试？有房又有车，这鱼饵多大啊。”
“鱼咬不动，所以钩不上来。”
“再大的鱼饵都会有鱼咬的！放心！”
“钓个鲨鱼？”
“黑七？”莫榈笑。
“哎！本来是给格格的情书，不小心发给她了。疯了！”
“这叫缘分，不信不行啊！”
“不可能！看黑七的眼神就知道我们不来电，不像我看到格格的那种内心，一阵一阵的那种。”休焕比划着波澜。
“眼睛骗自己是最容易相信这是真相。”
“内心！不是眼睛！”休焕强调。
“你内心和眼睛的距离相当于她的座位到这里。”莫榈指了指门外和休焕的桌子。
“哎！为什么格格不上钩呢？”
“奶奶个，不是说好你要入水为鱼吗？变卦啦？”
“怕淹死自己哦！”
“阉了好！阉了好！”莫榈大笑。休焕恍然明白意思之后，骂骂咧咧，嘴里叨叨地收拾起桌上文件准备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