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辑:不慕风雨,却起沧澜(一)
作品名称:黎雨 作者:冷月子 发布时间:2014-02-28 10:42:00 字数:4672
一、梦中我给你写的第四封信
1
当我给你在梦中给你写第四封信的时候,我带你回忆那段我不想回忆的时光。因为那一段时光……
思黎:
我是带着无比的幸福写下这封信的,没有任何悲伤的羁绊。
“我品味着悲伤,悲伤却也有滋有味。”这是你在那一段时光里和我说过的一句话。当回想起这句话的时候,我们仿佛在老地方又喝的酩酊大醉。你说青春本来就是杯一喝就醉的酒,想要清醒,不如就这样一直的醉着,不省人事,不落俗世。
我是带着无比的幸福写下这封信的,没有任何悲伤的羁绊。
有时候,你一直问我们的青春是什么?我记得我和你说过。青春就是一半明朗,一半迷茫,一半幸福,一半忧伤。我们走过的青春有太多的幸福,太多的忧伤。我时常回忆着我们刚上大学那会,我们总会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可是我们迷茫着我们自己将何去何从。我们的青春是明朗的,明朗的用一部电影可以诠释。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那一部电影。我幸福着,幸福着每次看到你时都会觉得有无穷的动力,幸福着我们彼此始终在心里藏着彼此。幸福着你和我最终走到一起。可是那些忧伤呢?我知道,一切往事都可像一朵云,或成为雨滴,或随风远去。
在我们这个年纪,我们真的有太多太多的无奈了。我知道在我们上大学的时光里,你真的很不容易去生活着,生活给你太多的包袱。不论亲情、爱情和友情,感情给你太多的包袱。我时常抱怨着我自己,为什么骨子里的坚定不能让你发现,为什么心中明明想着怎样去保护你,保护我们的感情总会被青春里的太多误会和无奈占据着。
我是带着无比的幸福写下这封信的,没有任何悲伤的羁绊。
对于你,我只想和你说,我一直深爱着你。我曾经差点把你送到我们爱情的坟墓,看着你嫁给另一个人。我是多么的幸福,看着你幸福的外表苦涩的内心,看着我自己幸福的外表苦涩的心。的确,“我品味着悲伤,悲伤却也有滋有味”。可是,我没有自私的爱你,而是把你自私的给了我所谓的幸福。
有些时候,我发现我不是一个孝顺的孩子。亲情对我来说或许等同我的爱情,可是当二者相互碰撞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二者了。可是你却处理的很好,好到我只能幸福着我能悲伤看着你幸福的外表苦涩的心。我憎恨着我自己,我爱你、爱家人、爱爱情、爱亲情胜过了爱自己。我是个幸福的孩子,幸福却在悲伤中开出花来;我始终是个幸福的孩子,无奈却在现实中结出果来。我时常问自己,如果没有现实的疼痛,怎会有理想的风情万种呢?
我是带着无比的幸福写下这封信的,没有任何悲伤的羁绊。
我累了,泪了,幸福的我居然悲伤的哭了。思黎你知道吗?我的思念像月季花那样鲜红,那么热烈,可是现在冷的是一颗心。在梦里我看见了那段时光里,你无奈的哭了,也无奈的笑了。而我始终无奈的悲伤幸福的枷锁,因为你说过我一定要幸福,一直要幸福。
所以,我是个幸福的孩子,始终幸福的孩子。迷蒙的写下这一封信,不想明朗的表达,因为幸福一直明朗,无奈悲伤一直迷蒙。让我们一同回到过去,因为你的每一份记忆在我看来都是一份无与伦比的美丽。
小雨
二、 我和你,依然在一起
2
回忆不惊不喜的把我带入那一场不慕风雨,却起沧澜的记忆之中,如同混沌的交响曲,平静的前奏在不惊不喜中展开。
平静的开始,没有风雨,依旧平凡的日子。
我们考入了同一所大学,她惊喜的一夜没睡觉。那一夜可把我折腾的够呛。
夜深了,小村落里黑乎乎的一片。起初我并没有告诉她我被省大录取的消息,她或许只会想到,小雨那家伙也考上了大学。那晚,我一个人坐在书桌上呆呆的看着烫金的录取通知书,不自觉的笑的憨憨的,甜甜的。
一束昏黄的灯光从窗户透过,打在沧桑的泥墙上,照着腻子挂垂的草屑。我斜侧着身子靠在桌子上,挂在墙上显得单调昏暗的白炽灯照射着周边的陈列,我一直激动的心情却也无法平静,就像墙上投射的影子,左右摇摆的的像个控偶在幕布上演绎着皮影戏。
起初,我以为是自己的父母到邻居家里闹家常才回来,可摆在桌子上的闹钟现实的时间却是十一点钟。
思黎探着头从窗档里看着我,美滋滋的摇晃了几下手里的电筒,静默的夏天在燥热的天气下突兀了平静。躲藏在角落里的蛐蛐嘶哑的鸣叫着。给人带来生厌的感受。
光束投射的光柱在墙上打出一个圆润的黄色圆圈,四周散落的灯光陪伴在黄色圆圈的周围,完成了一个漂亮的光晕。
“小雨,听说和你又在一个学校了。”
她踮着脚趴在窗台上,惊喜的表情让人一目了然,语气单纯孩子气。
我回头,立马回过神来,急忙把通知书塞到桌子下的抽屉里。
我没有太在意窗外她说了些什么,只是知道把自己的录取结果极力的隐藏好,想给她一个完完整整的惊喜。
可是,纸是包不住火的,她还是知道了。
她笑呵呵的站在门外,满脸幸福的看着我。我收好通知书,从桌子上走到窗台上。
我走到斑驳了不知过了多少岁月的窗子前面,看着被锈迹斑斑窗档隔在外面的思黎。我大嗓门的扯着嗓子哈哈大笑起来。
思黎抬起头来,眼睛瞪得老大老大,瘪着嘴无奈的看着我,惊诧着我当时的所作所为。
“思黎妹妹,这大晚上的跑到我窗户边上,莫非是来采花的?”
她摇摇头,把头低下去,笑道:“我是来采花的啊,可是你又不是什么花,你就一杂草,档次太低,我还看不上你呢。”
我捂着赤裸着上身的胸脯,视角从思黎那里转到我自己的身上,说:“那你就是想吃我豆腐。”
思黎摇晃着手里的手电筒,光源对着我的脸照射着,我捂住眼睛不去看那光线。
她挖苦道:“你又不是什么豆腐西施,也不算什么豆腐,顶多算一点臭豆腐。”
我满脸苦涩,真可谓是男生遇到没文化的女生怕的野兽自杀,遇到有文化的女生怕的心乱如麻。
“就算我臭,我还是把你这个豆腐西施搞定了啊。”
她咧着嘴挂上笑容,羞涩的脸颊上晕着微红。昏黄的白炽灯下她依旧是那么淳朴美丽,温文尔雅。
她很无语的说道:“去你的,谁说是你搞定我的,我的门槛很高的,你只是在试用期。上次你占我便宜,这试用期里的奖金可没了,算是你的赔偿。”
我托着下巴,瞪大眼睛和她对视着,我仔细的看着她,眼睛里布满的血丝和脉络我都看的一清二楚。
我疑惑的问道:“那我原先的奖金是什么啊?”
“哼哼,这是个不能说的秘密。”
我继续问道:“为什么是不能说的秘密呢?”
“等你过了保质期我再告诉你。”
我顿时讶异着她的话语,不觉我大笑起来。我松开手,伏倒在床上,笑的合不拢嘴,前仰后合。我摇晃着架子床,捶着桌子咚咚咚的发出声响。父母亲沉浸在睡梦里,并没有被我吵醒。
她踮起脚尖,扶着锈迹斑斑的窗档,轻声细语的对我说:“喂,小雨,你笑什么呢,笑的那么欢。”
我整理了一下心情,欢的我眼泪都流了出来,或许那就是传说中的喜极而泣。
我收敛了恣肆的笑容使之转为微笑,说:“思黎,我又不是你喝的纯牛奶,哪来的保质期啊?”
思黎把手电筒放在下巴底下,光线照在脸上活像个鬼魅。我顿时吓了一大跳。
“我说错话了?”
“咦……”我吓了一跳,“思黎妹子,你可别吓我,我胆子小。你是说错话了,那是试用期,不是保质期。”
她迷糊的看着我,乌溜溜的眼睛转了转,说:“哦,是保质期,不是试用期。那个臭豆腐呢,一般都是变质发酵形成的,我没有说错的啊。”
我顿时面容色变,心中是无奈不堪,刚才还说是试用期来着,怎么说变就变。
可是我答应过她,要对她千依百顺,是叫我是她千依百顺的小傻蛋呢。
她捂住嘴巴像个孩子玩味的笑着,我摇摇头,不禁无语,又觉得好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一点压力都没有了。
她笑了好一阵子,我家那是刚养的小狗不知嗅到什么样的气味,听到什么声音从厨房的草垛上跑了出来冲着思黎嗷嗷的叫着。思黎把灯光照在小狗身上,只见那小家伙摇着尾巴好似要求主人去抚慰抚慰它,思黎将它抱起来,塞到窗户边。
“你家的?”
“废话!”
“才捉的?”
“也是废话!”
“还挺可爱的,和小雨一个模子倒出来的。”
我指着思黎的鼻尖,她扮了一个鬼脸向我示意,我无奈的夹紧狗狗的小脸蛋,懊恼的张着嘴巴,讶异的看着思黎。
“我长得那么像它?”
“的确的确很像!”
“商思黎,你……”
她瘪着嘴,调皮的要命,不胖不瘦的腮帮子鼓着气格外可爱,我没说出后面的想说的话,因为我知道她的确的确是和我开玩笑的。就像一个童真的小孩拿着自己手中的糖果逗着另外的一个没糖的孩子一般。
她把小狗放在我的脸颊边上,小狗舔舐着我的脸,水迹挥发脸颊痒痒的,凉凉的。
她依旧微笑,语气温和,带着玩味说:“逗你玩呢。”
“这个我当然知道,要不然……”
“要不然什么?”
“要不然我早就生气了。”
“你敢生气证明你不是个男人。”
“我是男生,还不是男人。”
“狡辩,诡辩,谬论!”
我抚摸着依偎在思黎手中的小狗,微笑在唇齿间和面容上不停的流淌。
她放下小狗,灯光照射下,小狗回到了厨房的草垛上,她回头略带生冷的目视着我,说:“小雨,你能陪我去那棵朴树下吗?”
我犹豫了一会。
“这么晚了,你要去那干嘛,再说蚊虫那么多。”
她鼓起嘴巴,故意装出生气的样子:“你去不去?”
我皱皱眉头,说:“我去,我去。”
我轻手轻脚的打开堂屋的大门,再轻手轻脚关上,在微弱的手电灯光中在小村落里穿梭着。静谧是夜的主题,黑是夜的底色,小村落里仿佛一切都沉睡在夜的摇篮中,唯独我和思黎。
走到朴树下,坐在曾将经常倚坐的枝桠上,细微的手电灯光在山野间黯淡,静静悄悄只留下乌鸦嘶哑在密林中穿行。
我们不经意叨扰了夜,不经意叨扰了朴树。
3
我们依偎在朴树的枝桠上,周围所有的景物都被笼罩在夜的静谧中。朴树在晚风亲吻下幸福的左右摇摆着他的大脑袋。坐在树上的我们感受到晚风给人带来的阵阵凉意。
她打着手电筒,在枝桠上撒着丫子轻松的前后摇摆,嘴里喃喃的哼着不清不楚的曲调。就像小时候我们放牛时喜欢爬上朴树的枝桠上,撒着小脚丫快乐的唱着儿歌一般。就像所有平淡如水的时光里我们一直在做平凡事一般,平凡的掷地有声。
我扶着仓虬的枝干,在黑暗中看着思黎模糊的脸,她像个孩子,童稚的在枝桠上动来动去。她轻抚着树上的叶子,茂密苍郁的叶子反面的绒毛着实让人生痒。
她侧过头笑吟吟的看着我,我磕了她的额头,不禁笑了起来,说:“傻丫子,你笑什么呢?”
她捏了捏我的鼻尖,手电筒又掂到下巴下,昏黄的光线照着她的脸,她说:“真好!”
我不解的皱皱眉,问道:“什么真好啊?”
她说:“你就别瞒我了,其实我早就看了你的录取通知书了,省大新闻系新闻出版专业,是不是地?”
我摇头,咯咯的笑起来,差点噎到了:“你是怎么看到我录取通知书的?”
“你的房间我可是有通行证的。”
“谁发你通行证了?”
“我自己!”她语气坚定,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她瞪圆眼睛,食指也坚定地指着自己的鼻尖。
“你皮怎么那么厚。”
“你才知道啊,谁让你说你是我千依百顺的小傻蛋来着,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可是要听话啊。”
我无奈道:“咱黎姐说什么就是什么,行了……吧?”
她点头,憨憨的笑了,带着孩子般的纯真,毫无杂质,天真无邪。
“话说你可以填更好地学校的。你怎么也填了省大?”
我撇了撇嘴角,微笑,轻描淡写道:“因为你,可以吗?”
她眨巴着眼睛,略带鄙视却满心欢喜。
“你就晓得嘴不怂。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
我早已笑的满心蜜糖,甜的要死,玩味的说道:“你要给我五分颜色,我还开一家分店。”
她捂着嘴巴矜持的笑着,高雅不失风度。
“你又嘴不怂了。”
我捂住嘴巴,浅低下头,不再言语,只是满心欢喜的看着她欢喜着,只是满心欢喜我满心的甜蜜,盛满我能给她的幸福,我能陪伴她的青春年华。无声的相守相伴,或许用仓央嘉措诗中所写的“默然相爱,寂静喜欢”最合适不过了。
后半夜,月亮从稀薄的云中渐渐探出脑袋,一丝月光,给我们惊喜。整个夜在残缺的梦境里完整了起来。细说,浓墨重彩;浅道,轻描淡写。
朦胧的我,只语。
婵娟未满,苍山密林相伴。轻轻细语忆少时,而今莫能归还,此去经年。
朴木天参,契阔偕老美眷。涓涓心事道寻常,当下不言悲欢,光阴流转。
梦境。
笑语声连连。
夜景。
月如水涟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