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泡》(四)
作品名称:冒泡 作者:新派指点江山 发布时间:2010-01-16 16:13:28 字数:5026
冬景别样
雪飘摇(四)
“进展怎么样了?”休焕直接打电话给贝睿。每次信息她回复不是:知道,就是:好的,没有多余的字句。
“细节的调整建议我已经都记下了,对方提到的最顶层的造型希望能多几个方案参考。”贝睿打开记录本等着休焕的问题。
“顶层的方案不满意吗?”
“说是造型过于锋利,希望能中庸一些的元素。”贝睿笑了笑。面对客户总会有些无奈,他们始终不能说清楚最直接的意见,只能凭感觉说事。
“没事。”休焕比较有经验,知道客户最终的意图,“你在哪?”语气温柔。
“酒店啊。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
“我打房间的电话?”试探。
“好。我收拾行李。”手机刚刚挂断,公子敲门来访,一手又是一大束的玫瑰。
“MayI?”递过花,两只手背在后面。笑容像行李生等小费。
“我正准备收拾呢。”贝睿侧面站在门中央,没有答应的意思。房间电话开始响起。
“几点的飞机?”公子见贝睿没有要接电话的意思。贝睿两难。
“九点的。”
“我想送你!虽然阿拉还有事。”这什么逻辑,好笑。
“谢谢!我自己去挺方便的。”不偏不倚还是立在门中央,休焕不知疲倦的电话铃声。
“电话?不接?”公子继续腼腆地笑。小费没收到不会走。
“打错的!谢谢你的花。”
“不让我送你可以,答应阿拉一个条件。”小孩子,真是的!他把背着的手亮出来,一个紫色带蝴蝶结的包装盒,“这个送给你!”转身诡笑了一下,特陈冠希的模样,“司机等在下面。走咯!记得我啊!”
关上房门,本来想反锁,一转念觉得那样也太小女人了吧?抱着花和紫色盒子,赶紧接起那个连续的电话。休焕不太开心的语气,“不是在房间吗?”
“收拾行李呢。”语气里保持平静。
“几点的飞机啊?”平淡了许多。
“九点。”玫瑰花嗝着脸颊,随手摆放在床上,桌上前一晚的那些还香气着。
“到了报个平安。还有啊,明天你问问莫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给他信息都懒得回,别是冻死了都不知道。”他还赖在北京啊?
随后司机电话询问什么时间退房下来时,小心翼翼地说,“请带上鲜花!”
公子居然交代得那么详细,听司机的语气还真不好让其为难,贝睿重新把玫瑰拆开,挑了几朵扎上。
机上几乎所有的乘客都是一脸疲惫。贝睿打开礼盒,一部最新款的苹果iPhone手机。
“这…这手…手机很漂亮,贵…贵吧?”边上的胡须男。贝睿笑了笑,把盒子连饮料杯递给空姐。
机场出口处。
“莫榈?”远远就看到他的身影,接机的那个相互接头的镜像又现,“怎么是你?”
“这哪门子的事哦?呵呵。那么快就轮回变成我接你了?休焕呢?”看着她身后的不断出来人群。
“他还在广州啊!”难道是休焕让他来接?贝睿觉得脸有些泛红,映衬手中的玫瑰。
“哦!这花还真经折腾,来回几千公里还那么活跳跳的。”莫榈明知道不是酒吧夜买的那些冻蔫。
“我们走吧!”
贝睿刚刚想牵他的手,胡须男出现,一脸好奇,这不是刚刚坐在身边的乘客?指了指身后,“她…她取行…行李。”
莫榈介绍彼此认识之后,贝睿才知道他并不是接自己的,眼睛开始看着自己的脚尖。来来回回。
“坐…坐什么头…头等舱,还不如我…我坐经济舱,不是也那…那么慢。”
玉女好奇地打量一番贝睿之后,俩女孩再也没开口说话。只有莫榈和医生一路上说着笑,出租车先把格格送到。
“莫老师真不愧是高手!”玉女等格格下车之后,“这才几天啊?不是,应该说是几个小时。”换医生不语了。莫榈笑着,什么也不解释。
贝睿打理好自己之后,想起给休焕报平安,发现手机不见了,记得上飞机的时候还关机着啊?出租车上?问莫榈?算了!那女孩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有敌意,是莫榈的女友?取出苹果iPhone手机开机,好笑!页面还是公子的自拍照,鬼脸一张。
“累…累坏了!明…明天见!”医生进酒店房间,没在理会莫榈和玉女。
“不约小姑娘啦?”玉女一下坐到莫榈腿上。
“奶奶个胸,坐断了!”
“舍不得阉你,别怕!”玉女搂着他的脖子。
“你们岁数都差不多,什么小姑娘不小姑娘的。”
“长得还算秀气。”
“都像你,男人没法活了。”莫榈摆了摆位置,免得中要害,“让你带的馒头带了没?”
“呸!我怎么你啦?就记得你的馒头,都在那个黑色的包里。”
“真有你的!托运啊?丢了怎么办?”
“我就把自己贱卖了赔你!”玉女起身把黑色的包打开,所有书中间都是空的,一沓沓的现金,整理好说,“买玫瑰吗?够你买一辈子。”
“收好,怎么用我再告诉你。”莫榈站了起来。
“站着别动!等等!”玉女从口袋掏出一串带着翠的玉石项链,套在莫榈脖子上,贴近他的胸脯,“最近我感觉不好!避避邪!”
安静了一会儿,莫榈轻轻地抱住她,“说个字。”
他们之间曾经一度是恋人,维系的时间很短,一段时间之后不像恋人般亲密,之后又在一起的时候又恢复着像情侣。
各自独立的性格,独立的生活方式,独立地忙着手上的各自的事情,彼此之间又不会像情人,不会在各自需要时需要对方的排解,无法深究这是一种什么关系。
“明。光明的明。”玉女知道莫榈最擅长拆字游戏,像通灵又像游戏。
“听这个字就知道一切都会顺顺的!”
“因为我说了光明?”玉女呼吸着他的呼吸。
“一日一月啊!我们不是见面啦?几千公里之外。”
“这样测字我都会。”
“你都做了半个武则天了。”玉女不解,用脸蛋的细腻磨着他微微扎人的胡须,莫榈假装使了劲扎,“她造了个字:日月当空。你独占上半部了!”
“不稀罕,你当我是妃子,你就得是我的面首。”玉女用大腿曾了下他那里,捕捉到了空间里弥漫起刚性气息,两手一用力把莫榈推开,眼神一丝斗牛士的敌意。他后退了几步,像拳击手收回锋利再次的出击,迎上她双脚的紧扣,双手轻轻地掐住她白皙的脖子。
她咬着他的耳垂,舌尖探寻,“半年了,又要我当回慰安妇。”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日月同天。直到莫榈似老虎被困的嘶吼声震撼耳际,白色的被单湿漉成一大片。
玉女冲淋完之后没有睡意,打开笔记本。
莫榈靠在枕头上看着她的背影,“还有精力玩游戏啊?”
“先睡,等会侍寝你哦。装一个最新版本的软件,好完成你交代的事情。”
“我交代的什么事情啊?”
“我始终直觉上海那客户有事瞒着我们,等我收集一些信息再跟你说。”
“问你个事?”莫榈边笑,“你说世界上的第一个男人是谁啊?”
“猴子!”玉女没有回头。
“错!”
“那是亚当?”玉女下载着软件,回身探究,莫榈点头。
“那第一个女人又是谁呢?”
“当我白痴啊?夏娃咯!”
“那夏娃对亚当说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
“我们该睡觉了!”玉女说完大笑。
“我觉得不是。”莫榈摇了摇头,从后面环绕着她的腰身,轻吻着她的耳后,小声地说着自己的看法。玉女坐仰起来,配合他的拥抱,“亏你想得出来。”
浴巾再次滑下。
覃老师得知甘名达有事不回新家之后,在学校宿舍准备课件。三个刚刚入学大一的女生跑来找她聊天,带来一堆零食。扎着马尾辫的最调皮,从进校开始就是男生追求的对象。另外两个相比之下显得安静,犹存高中生的稚气。
马尾辫撕开零食,“覃老师,我们刚刚在宿舍差点打起来了,所以找您做个公道。”这语气倒像是她直接干掉了人家。
“什么事啊?”覃老师笑。
“就是那个普通话说不清楚的莫老师啊!”马尾辫眼神锐利,“讲座时不是有首诗歌吗?我们理解的意见不一致!”
“我先看看,再说你们的矛盾焦点。”覃老师轻声读着马尾辫的笔记本记录。
看人情聚散
笑南柯惊梦
醉问心为何物
佳酿浸心
浮云漂忽
难遮清月如丝
洒落一地洁白
彳亍阴阳五行间
一粒秉性的火种
绽放对月
根随地缘
在捞月的水里嬉戏执着
在无间道上迷失无我
那何尝不是一种
淋漓畅快
管它人生如梦
覃老师刚刚才读完,马尾辫就抢先发表自己的观点,“我觉得人生就该是这样,什么执着啊?努力啊?奋斗啊?管它去了,好好地享受就对了。”尾音还在,她的手机响了,铃声:要嫁就嫁灰太狼,她看了眼熟悉的号码,斜着眼表示不耐烦的模样,“晚点打来,老娘在辩论呢!”没等对方反应,电话就挂了,对方真乖,没敢再打扰。
覃老师继续听她的观点,“高中的时候拼了老命就为了高考,满足了父母的虚荣心,之后呢?无论怎么奋斗啊,这啊那执着的,还不是要找工作养活自己?还不是想找个好男人嫁了?覃老师你说是不是?”
覃老师没有急着表态,看着另外两个女孩,其中一个怯怯地推出另外一个长发秀气的女孩做代表。
长发顺顺地披在削肩上,“我们觉得人生不能太游戏心态。这首诗歌的气息就是一种不负责任的态度。”
马尾辫打断,神情这时候特别像秦玥,“自己对自己负责就够了!你们以为自己能对什么负责?整个社会?还是基地组织?”有要对方咽喉的气场。
覃老师笑着拿起零食递给她们,“慢慢说,辩论可以偏激,但不能激进!”长发女生有点委屈。
马尾辫按捺住语调,“我觉得什么爱啊什么责任啊,都是蛊毒,自由是最好的生活方式。”
长发女吃着零食,语调明显落于下方,“难道你不爱你男人?一天到晚不都抱着手机,爱啊爱的?不用对他负责吗?”
“老娘现在爱他,只是老娘自己的想法,我不在乎他再去找更爱的人,况且我们又考不在一个学校,离那么远,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管它去了!”
另一个女生说话了,“你是怕未来可能会受伤。”
“老娘怕?他能再多找几个,老娘也绝不会落队少他几个。要不要他还不是老娘一句话。”
覃老师接过话,“不要一口老娘老娘的,就事论事!我觉得啊,就这首诗歌来看,是一种内心的诠释,而内心的世界与外在的现实生活还是会有距离的,你们都刚刚开始真正意义上接触社会,什么是爱?什么是责任?其实没有一个恒定的标准,不过女孩子应该先懂自爱才学着爱人。责任也不是蛊毒,它是一个界限,谁要是为了自我的自由踏出界限,必然要承受相对应的负担,那样的重负不是谁都愿意承受的。”
长发女生温柔的语气,“覃老师,我觉得是女孩很吃亏。”
马尾辫“哼”了一声,被覃老师眼神示意要等人家表述完再开口。
长发继续,“我没谈过恋爱,其实也一直不敢接受恋爱,看身边好多跟男孩子好上不了多久,分手之后,他们就像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女孩子就不一样了。”
“老娘…”马尾辫觉得不对,立即改口,“我觉得你太顾及贞洁了!你以为这世道还有人给你立贞洁坊啊?”
另一个女生冒出来,“覃老师,贞洁难道不重要吗?”
“男女在这个问题上的看法是不太一样,”覃老师组织着语言,脑里一片回忆枝桠的片段,自己的第一次?是啊!不是也一直固守着内心的这份付出吗?停顿了片刻,“永远是暂时的,暂时才是永远的。”
马尾辫依旧在自己的逻辑里,“莫老师不是说了一句特好玩的话:走众人都选择的路是最安全的,然而经常会遇到交通堵塞。我就不愿意跟着去堵车。”覃老师笑,这莫榈的课件PPT倒是没提及这句话啊?
之后三女孩嬉笑地走后,覃老师换了QQ签名:也许,也许人生最大的快乐不是没有眼泪,而是有一个为你擦泪的人。
马尾辫的个性就是秦玥的偏激版,一个像是看透之后的随心,秦玥就是看透之后的独处。她这会儿干嘛呢?
秦玥跟同事聚餐完之后,跟其中几个台球爱好者打球去了。台子上的灯光散在她聚精会神的姿势,一脸的专注。
“秦大姐,手下留情。”不吸烟的眼镜同事跟她PK,其他吸烟的开着另外一桌。
“什么大姐,把我叫老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分散我的注意力啊?”秦玥连着下了四个球,第五颗球做成三点一线的障碍,看着球缓缓地安置在内心设定的位置,这结果,得意地厉害。
“我都连输三局了,不玩了。”眼镜还是左看右瞧地盘算绕开的线路,“太强了!怕你!”
“打这个点,两库能叫上。”秦玥台边手指,帮着解决自己制造的完美障碍。眼镜同事按着打,果真打中,力气大了点,母球落袋。
“圈套!”眼镜不服气。
“是你不会控制力气!怪我?”秦玥弯腰取球,忽然疼了一下,“不能玩了,腰又不着力了。”
“没事吧?”眼镜男赶紧上去搀扶,秦玥摆手说没事,他笑,“现时报啊!看你以后打球再敢做圈套。”
“你水平太臭,我休息。”
“女人腰不好可不是好事哦!”眼镜嬉笑。怎么男人都一个想法,莫榈给自己枸杞的时候,眼神里似乎也是这层意思。
“我呸!男人不也一样!”
“我腰好。”抵了抵圆鼻子上的眼镜。
“伺候你老婆去!我先回家了。”
老妈顿了汤,飘着饱满的枸杞,这老腰该知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