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泡(一)
作品名称:冒泡 作者:新派指点江山 发布时间:2010-01-15 22:19:05 字数:10242
时而混沌,时而清澈。爱情,真的在水面上吗?为什么始终感觉不到?仰头,冒个泡泡……
——题记
冬景无痕
落雪花(一)
“去登电视塔吧?”贝睿扑簌着圆眼。她从机场接完莫榈之后,直接到了吃饭的地方。精细的五官组合里仍留有一种不似汉人的气息,满人已经不再是历史舞台的主角。酒家客人多,但不算嘈杂,“这个点钟看北京的夜景最好了。”
“酒吧。”莫榈坚持坐定前饭后安排的提议。
“不过你穿得也太夸张了,不觉得冷吗?”倒是没看他哆嗦过。莫榈摇了摇脑袋,继续看着菜谱,眼神明亮深邃,聚焦菜肴。
“那只好等休焕来再说。”没有更好的选择,贝睿端起清水。
“为什么不沿用爱新觉罗的姓?”莫榈点完菜,随后看她的名片。闲聊总是从自我介绍开始。
“二!”贝睿一对小酒窝。此时,莫榈才仔细地观察她精致的五官。
“不饿!”南方人只会瘪嘴说这发音。二和饿分不清。
“我是说名片上沿用的话太无聊的意思。”浅笑。酒窝长的地方高挑,离嘴角的位置似乎远了些,绝计不是人工造出来的。
“哦?网络语言?”新新人类用最新的语言,莫榈与学生们的交谈总会让自己觉得四个字:学无止境。他拉了拉驼色的马甲,决定还是不脱,虽然室内的温度如春,随着夜幕的笼罩,户外已是冰雪施虐之末的凄厉。
“是北方的口语。”
“到底天津还是沦陷了!”
“二!”酒窝一高一低。
“还饿?就先动筷。”莫榈笑着开始夹菜,圆滚滚的肉丸子。酱色。
贝睿不停地回复着手上不曾放下的手机,从接机之后的狂堵车开始,“你二就先吃吧!”甲流?近距离被传染也捋不直了舌头。
“手机当不了饭吃。”恋爱年龄难免需要这工具,莫榈猜她一定是80后的一员。
“休焕说已经在路上了。你是他哥哥?”她小心地搁下手机。新款Anycall。
“他侄儿。”莫榈笑,眼角皱纹一大把。苍蝇不是遁逃就是冬眠。“这肉不错!”
“我也特别喜欢吃肉。”贝睿纤细的手开始夹另一个大肉丸,执筷子的姿势有些别扭,一看就知道刚从学校出社会不久,习惯了食堂生活。
“幸好我们都投胎到中国。”莫榈掰开大肉丸子,喷香的流油。
“哦?不过你长得也不那么像汉人。”因为他有着褐色的眼眸。贝睿嘴型很精致,小口地嚼开,丝毫没有马背上征服欲强盛的遗传因子。
“要是投胎在韩国就不活了。”
“是因为韩国肉贵吗?估计你也看韩剧知道的?”贝睿大笑,望了眼对坐的一身休闲,“我以为女孩才喜欢。”
“凡是浪漫的都看。”莫榈没抬眼,服务生摆开上菜。次序不是南方餐馆的一套潜规则。厨师按心情乱着炒了,估计。
“听休焕说你来开课?”
“瞎!”莫榈以牙还牙蹦出一个字来。
“瞎?你是说盲人的意思吗?”她疑问的神情很可爱。南方跟天津距离不远吗?都用这个字?
“不忙!瞎掰!”
“听说你的讲座主题是浪漫?”笑得节制。酒窝依稀。
“有点关联。定位。部分爱情。”
“解剖爱情还是诠释浪漫?”睫毛不长,更显得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直接。
“二。”莫榈学着用这字,听这字的发音就有带点疯的意思。
“难道是解剖你自己的感情经历?”她笑。此时眼神转为犀利,不再像莫榈内心判断着的年龄。
“我的那些所谓的感情都冰雕了,见阳光就化!”
“冰雕至少还能一生通透一回。你信爱情?”
“不信!但还得讲。”再次注意起这位来自爱新觉罗家族的格格。
“能不能透露一下,说说纲要我听听?”
“给钱!”莫榈伸出一只手。
“不给,请你喝酒可以吗?”贝睿笑着用手比划拍开他的手。
“包括烧烤就考虑考虑。”
“如果你讲得好的话。”这老男人也喜欢烧烤?
“爱情是瞬间。流星。别抓。”
“那什么是永恒的呢?”
“爱情!”
“忒二!”酒窝更深。
菜终于齐了,家常菜。没有敲诈休焕的意思,明知他混得不错。休焕学的是建筑设计,虽然长得靠不到艺术的边边。
“奶奶个胸。拥抱一下!”莫榈笑。这什么称谓?贝睿听着也笑。休焕一来就望着看着贝睿,就像盼望台湾归附的郑成功雕像,不过还是笑着相互拥抱。个头矮一大截。
“你们应该彼此了解了,我就不介绍了。”休焕脱掉羽绒。光鲜的西服,紫色领带。有品。孩时的记忆浮现眼前。
“穿那么少?”休焕问莫榈话时依然坚持望着看着她,眼神随后就是桌上的菜。问谁呢?这是?“接你还顺吗?”
“不顺!我是从人群里找她出来,不是她接我。”莫榈捕捉到一种气息,休焕予她的。她似乎有解释接机过程的欲望。莫榈连续性地打断,“早知那么堵,不如叫车。”
“这下知道了?以后就不接你了。不喝酒?”休焕看着菜就像解剖建筑结构一样,审阅之后问。
“啤酒,冰的!”莫榈不关心服务生的诧异神情,继续消灭着肉类。她听着诧异。这种天喝冰的?
“葡萄酒养身。”休焕翻着酒单。这才几岁,讲这?
“你请你定,小姑娘喝什么?”莫榈无所谓的表情,夹菜,还是肉。青菜只是点缀,饱着眼福,不至于体内不均衡。
“她不会喝酒。”休焕笑,熟知口吻,不像是莫榈事先得知的副手关系。服务员恭敬。休焕指了指菜谱上的酒照片,“来瓶这。八十八元的。”酒单没有路易十三。
“给冰块。”莫榈不哆嗦地说。室内像微波炉,人倒是没转悬乎,肌肉汇总的讯息告诉自己体内灾年,干枯。如此下去就得买三尺地埋了自己。他乡。
“莫老师,准备呆几天啊?”休焕揶揄。
开始了一段排除贝睿的谈话。她食欲不错,不语,手机又一次开始不离手。
“奶奶个胸,就赶我啦?大不了我住酒店。”
“你还是住我家,我去住酒店。”休焕笑。
“也好!钥匙给我,你可以走了。”
“那也得等我吃饱,回我家拿些衣服吧?”休焕低头开吃。我家,两个字语气加重。
“帮你打包后,请贝睿格格捎给你就是。”贝睿听着笑,不是第一次被叫格格,那是初恋的男孩一直叫着她的爱称。
“她是我的助手。”
“格格屈就。这几天归我管理?”莫榈看着边上的休焕要答案。
“交给你?是谁都不放心!”
“还记得我比你帅?好记性!”莫榈讥笑。
“她们仰视我。现在我比你有味道。”休焕的眼神里询问着答案。贝睿又一次关注着手机的信息。娇小的指尖,舞开来。
“那么专注?男友?”莫榈问题似地口吻拉她入谈话的局。
“欢迎来北京。”她笑,举杯。白开水。
“换酒再表示。”莫榈无法拉回休焕的眼神,顺着望去。白天看不够,真有你们的。
“她真不会喝,少倒点!我陪你喝。”休焕欲抢倒酒的玻璃盅。
“奶奶个胸,对你没兴趣!”莫榈瞥眼。孩子气的神情。
“你啊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不从容!”
“这首都到底是流行和谐还是从容啊?”
“你和谐,我从容!”休焕大笑,示意共同来次碰杯。领导风范。洗礼过。
“我们哥俩不像吧?”休焕问得奇怪。她来回看了三次半。摇头。休焕继续微笑,“其实是很像的。都帅!”
“忒二。你帅!我挨边。”莫榈一学就用。
“各有味道。真哏儿。”贝睿陪着笑。找不到合适的答复。熟悉不熟悉还是决定往中庸里说。
“去酒吧?三里屯。”饭后莫榈折腾,网上查到的经纬度。裹好单衣挡风,刺骨。零下。
“改天再陪你去!明天我还有事呢!”类似于安慰晚辈的无理。他们真是表兄弟。莫榈更大点,月份。贝睿保持着微笑,寒气固化微红的脸颊。先告辞。
“洗澡后信息你,陪我去酒吧。”莫榈耍赖。她回眸一笑,答案在是与不是之间。这男人真少见,逢人熟啊?
“快回去!路上小心!不用搭理他。”休焕帮着拖行李,朝她挥了挥手,眼神春意绵绵。
“包包的轮子这么拖会不会坏啊?”休焕收起眼神,侧耳听疙疙瘩瘩的声响。轧着薄冰。
“轱辘就这命,总不能扛着护着?”
“这么大包,你不会赖着不走吧?”休焕表情淡定。
“奶奶个胸。妨碍你们了是不?我这就开酒店去。”
“我是领导。不过,你觉得她怎么样?”
“尾巴到底还是露出来了。”
“切!”
行李包先被推进的擦鞋店,两人才跟着进去。颠倒了次序。
“你擦。我没那么讲究。”莫榈环视着小店。打理清楚的一拨,严谨排队,没搞定的堆砌一地。暖气淹没了想象中的脚气味。要是所有的这些都光脚站这,什么景象?
“擦擦!老师最需要注意形象!”店里没有等待区,没有舒适的沙发,独有高台上的椅子,一脸憨厚的服务生坐在木板凳,弯着腰。来回搓。
“别太亮!不会走路了都。”被伺候的感觉分季节,莫榈不耐烦,早知道穿片鞋来。
“不亮不成!这是必须的。”低着头的服务,看不清楚表情。第三回合,上蜡。休焕笑得随意,他其实也不老,男人三十,花骨朵儿。
“那双鞋子的主人我喜欢!”莫榈索性坐定不管,一一扫描对面墙壁的所有。色彩斑斓。
“哦?哪双啊?”休焕好奇,眼神没有聚焦。似乎还在冥想。刚刚那个转身?
“第三格。第四。”
“是那双灰的吗?”休焕摆了摆眼镜,看那镜框就知道价格不菲。收银台的女孩也望了过来,没听过这类的对话。长得过开的五官上镶嵌着一对不解的眼。
“蓝色!”
“请问那鞋子的主人漂亮吗?”休焕转头问收银女。证实。脚下的服务没有停顿,忍不住也等着答案。
“个高,人长得是很漂亮!”收银女笑,不带掺水的肯定,“她就住在附近。”
奶奶个胸,这不是一句废话?难不成打的跑半个北京城让你们养护,再珍贵也就是双鞋,又不是独此一家。莫榈想。
“你们这里皮衣可不可以养护?”休焕见证实无误,岔开话题。两人从小较劲,遗传因子分配不公。莫榈长得更高更艺术性些。父系氏族时代。难怪。
“您有我们这的卡吧?给您打折!”收银女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有联系方式吗?”莫榈追问,见收银女不解,“这鞋的主人。”
“没有联系电话,不过她常来。”收银女看着休焕,职业笑容,“皮衣比较不好打理,最短也需要两天的时间。”业务介绍。
莫榈盯着光鲜的鞋,差点认不出来,“那我留个字条。记得转交。”纸张很小,写不开,颜色倒不错,蛋黄。要是在一般的公司里,最不缺的就是这洁净空白,这店一定不是连锁,什么形象?
“我会转交,你这人真逗。”微笑,态度还算诚恳。
“走走走!”休焕不耐烦了。拉着出店门。内心觉得无聊。
“我正在学着你说的从容。”再看了眼脚下,怕不记得是否穿上一样。行李休焕拉着,像是倒了个个儿,谁出差啊?这是?
“开完讲座想去哪逛逛吗?”住处的暖气很到位,休焕泡茶,打开平板电视附带的内置音响,飘过宁静的乐曲。
“酒吧!”
“又来了。酒鬼啊?哪像个老师。粗话还当口头禅。”
“就是老师!不是像。”
“还是讲你那些个什么人生定位?”开始整理睡觉的棉被。你睡床,我不抢!莫榈叨叨,换他的手打理起地铺。
“想着换换题目,人家不依,其他的我又不懂。”
“不如换个泡妞主题吧。这不还是你的强项?”嬉笑。心里倒是酸了一把。
“只有女校,没有男校。”假装叹气。
“没有男校就给解放军弟兄们开开讲座。”
“教会之后谁打小日本?”
“你可以先教他们泡日本妞。”休焕延续嬉笑。幸好遗传的笑容组合里不带淫秽因子。
“奶奶个胸。等我研究完日本女的结构。”莫榈准备洗澡。
“喂!在北京洗澡不要太勤,这里冬天的空气很干燥。”
“干成木乃伊我也认了。一天漂洗两次,少一次觉得缺。真不适应,让人还活不活?”
“下飞机才几个小时,你就受不了了?”
“北京好在哪?”试试水温。门也不关,表明身材不错。
“机会多啊!”休焕躺着地铺试试够不够舒适。
“从容地等候机会?”脑海里一个成语:守株待兔。
“我觉得做事业就得来这儿。你看这房子,增值才几个月就能挣上你一辈子的口水钱。”坐了起来,端起大杯茶。
“男人在这挤兑,女人还是住小城市好!”
“没女人的话,这偌大的城市就没人来了。”哲理。事实。
“她不错。”热水还在脸颊上流淌着。
“不是跟你说了我是领导。”大声强调。眼神坚毅。
“忒二。装蒜!”叨叨声。
“难道你看得出来?”走近掩上卫浴门。水汽弥漫。
“看出你!不是她!发信息,让她陪我去酒吧。”怕他听不见,不过吐着带水的咕噜音。
“懒得说你。我写材料去。”从容地背影。似乎还多长了双眼。
贝睿回复:已在被窝,晚安。改天登电视塔。这让莫榈想起纵身一跳,头版头条的殉情。
凌晨。天还濛濛,难道是时差?莫榈睡梦中被提醒。
“我先去上班了,冰箱里有牛奶。”休焕一丝不苟的衣着,摆弄着领带。
“赶集啊?”哈欠声。
“北京上班的时候路上很堵。”天上有时候也堵。
“我再睡会,下午才讲座。”
“她没联系你?”继续打断睡眠。
“哪个?玉镯子在包里,自己拿。”莫榈继续闭眼。懒得问谁会是这宝物的新主人,肯定是小格格。
“她还好?”休焕不知道哪个是莫榈现在固定的女友。买玉器的她?
“奶奶个。你问哪个?”
“花心男人!你想说哪个就哪个。”
“玉女?她还好!据说生意还凑合。”包起被子。不想继续这话题。
“这镯子好!在北京的话一定会卖个好价钱。”
“我从她那批发,你负责销售?”莫榈表明对赚钱有兴趣的语气,露出半边脸。白净。
“难道?你真想通了要下海?”收好玉镯子。紫色的礼盒,事先交代好的。
“教教我怎么冒泡。”
“你还是当老师好,还有假期。什么性格做什么事。”
“没老婆伺候的性格?”莫榈摸了摸半边脸。
“你除了没有老婆的命什么都有。玉女呢?”
“做事业,事业比男人可靠。”她的原话。
“那还是你的不是,不从容!没有给她安全感。”休焕觉得找到了最核心的原因。
“给一个正处干部当当,从头到脚趾甲我都会很从容。”莫榈起身算了,准备讲座的PPT,“你从容又有房,为什么不幸福?”
“她们挑完未婚的不合适之后,才会看排着队的我。”休焕笑的时候跟不笑一样,气场不变,像一溜进包厢的小姐排着队,准备被挑。
莫榈偷笑,“靠这镯子当钥匙吗?忒二了点吧?”估计离开北京前,这词遭罪。
“准备送给客户啦。你以为要送谁啊?”
“格格咯。”
“你还真是没变,人来熟。格格怎么招你啦?到现在还挂在嘴上?不过…她似乎对我没那意思。”找自信的语气。
“快走快走!集市散了。”推出门,楼道一股冷风。
电脑里的课件都讲烂了。不然加点佐料?忒二?想想还是算了!冷饭再炒,不喜欢听以后就不来了。这气候,真是难挨。
“莫老师,需要接您吗?”又是一个标准的口音,清脆得让人想起早间新闻的播音。
“接吧!不知道路。”摆架子?内心没概念,像是自己掉进海里,哪有东南西北。
“那只好十二点前接您了。”什么概念?四点的讲座,飞机都能坐到自由女神像了,“莫老师,其实北京的地铁很方便,您从……。”不接算了,只好记下,免得打110。
大城市真没人情味,格格一个信息都没有。估计伺候事业去了。
“莫老师,您好!坐地铁还顺利吧?”大咧地笑,牙齿很整齐,配套的大气。南北女孩还真有差异。覃老师,跟格格年龄相仿,没有婚戒。不过这年代谁还带那玩意儿,克拉太大容易遭贼。
“坐反了两回,幸好没有走出地铁站。”
“住久了就会习惯。”多久?一万年?“电教室都安排好了,您要不要先看看?”
“不看。看你就好。”莫榈玩笑,对方居然无动于衷。
“真逗!”反应好慢。计划安排介绍,“讲座之后,有位记者要采访您。”
“又来一个标准的普通话?我害怕!”莫榈加重着南方口音。
“呵呵。阿拉上海人啊,说话听得懂比较重要。”哇!她是婉约一带的美女,怎么长得一派北方?水土?
“嫁鸡随?”
“毕业之后找工作来的啦!”转为微笑,这下的表情比较江浙些些。
“上海不好找?”
“找什么?”这反应?真有你的!忒二?没敢说出口,还没来得及查查格格的康熙词典,估计这词得意思带着不雅。忒一呢?不知道会不会好点?
“侬行行好不啦,给杯茶喝?”莫榈学着上海腔。
“白开水可以吗?阿拉比较喜欢咖啡,带着速融的,冲一杯给你?”
“拿铁?”
“雀巢。”覃老师笑。
“拿钢也成,巢就算了。”
“想去看看鸟巢吗?就在我住的附近。”多好的景观啊!莫榈想,有想飞的感觉。
“三房还是两房啊?那巢?”白开水带着咸味,难道海在不远处?
“只是一个大厅。”这比喻?覃老师大笑。北方的沙尘暴般。
“那就有得看!”
“为什么?”看了看表。
“房间除了床有什么可看的。”
“这逻辑?真有你的。讲座也是这样的思维方式吗?”
“实质一说破,讲座就不开了。”
“难道表面不重要吗?”覃老师不愧是教管理的。
“由里及表。”班门弄斧一把。
她笑,“现代人都愿意留在表面,都往心里去了,太挤!”
“你要听讲座吗?”莫榈张开孔雀羽毛。习惯性到了自如的境界。
“我得等秦玥。”见他眼神里有不解,有失落,不过还是清澈得会说话,“我的同学啊,记者。不过已经看了PPT,估计会很精彩。”
“让她一起来听。”羽毛抖动。
“她是百毒不侵之人。”覃老师笑。好细腻的心思。
“你呢?”
“生在80后,心是70前。”语系跟上莫榈的节奏。
“难道秦玥相反?”
“她是地道的北京人,我还得折腾。”
“那你的根呢?”莫榈准备收起的孔雀羽毛再次张开。
“还没老到那个程度呢!寻什么根啊?”
“北漂的更容易老。挤车都能挤出皱纹来。”女孩应该都怕被说老吧?
“觉得值得就好吧。”覃老师的笑容没了那么爽朗,细细地飘着雪花,“莫老师,您准备一下,时间快到了。”
学生们很稚气,之前开讲座无论是云南的,湖南的还是武夷山的,眼前的却依然的热情,没有事先设定天子脚下那种见怪不怪的淡定,期间台上台下互动的问题也不算给自己难堪对答。一拨期待未来的姣姣学子。看来大染缸的说法范围不那么大,没有染指到端坐依然的文物古迹还有静谧的大学校园。
“莫老师成家没?”举手的一位女生。眼镜女。全体齐唰唰等着答案。
“你是哪的?”
“天津。”又是一个天津的,是不是飞机降落错了地。
“你愿意吗?”她楞了一会。空间饱满茵茵的笑。
“您在北京有车有房吗?”扶了扶眼镜,挡不住微红的两颊。
“我只好定一个百年计划。”
“她可等不了!”后面一个男生,高大帅气。
“租房租车可不可以?”莫老师沿着讲座的主题。关于爱情。
“不成!”原则坚定地女孩,不错。女孩子就是要跪养,不能那么随便。
“买不起房大家一起出家算了!”帅气的男孩指挥着。
“你是哪的?帅哥。”莫老师问。
“上海。”
“那地方出美女。”莫老师语气带点疑问。学生中女孩们也笑了起来。
“漂亮的不是越洋就是南巡了。”帅哥叹气。
“根还在的。”脑海里飘过刚刚,覃老师?
“没用的!都选择在他处开花了!”一群笑意。这小子比喻还真绝。讲座不是为了安慰吧?难道真是土壤的问题?莫榈继续人生定位的大道理,言语间尽量带着底气。
讲座结束前,覃老师和秦玥从后面走了进来。短发的秦玥更像老师,素扮,一身不知道是不是褪色的粉色羽绒服。覃老师场面上的礼节做得真好,上台,握手,就像没交谈过一样。再次按宣传海报上的文字介绍,莫老师的履历,经语言一组织,俨然就是一个全国十大杰出青年。秦玥手上的长焦距,可以直接攻下台湾,此时的敌人是台上的所有,不包括校方安排的鲜花一束,冰天雪地地保鲜,只是没有应有的香气。
“再一次掌声感谢莫老师的到来!”覃老师又一次握手,没有放开。这俩同学真是默契。咔吧咔吧,连续镜头。
“莫老师还会再来吗?”眼镜女生站起来问。
“还来?买房买车?”莫榈笑,奶奶个胸。只有覃老师不知所以的哄笑。
覃老师叫大家坐下,“听完莫老师的讲座之后,有什么心得就写下来。”
帅哥跳了起来,“不会吧?又是论文?”
“有心得就写,没有的就继续按教学日程。”
“有心得!一句话:我们准备集体出家!”帅哥叨叨,不过大家都听着笑。
秦玥抓拍着镜头。
“同学们,PPT最后一页有我的邮箱,以后多交流。”莫榈把幻灯片定格。
“老师有QQ吗?”一个瘦小的女孩,像中学生。肯定是不太吃肯德基的那种。
“偶尔也偷菜,要是能偷房子就好了,最好是二环内的。”莫榈笑,说着QQ号码。覃老师这会儿觉得自己在台上好多余。
校外的小饭馆,涮羊肉。热气腾着路面的一层薄雪。俩女孩一路寒暄着,莫榈选择排解去,从下飞机就管道不通畅,还真是不服水土不服也不行。
“这个素材怎么样?”覃老师不看菜谱。只是一张塑封的排列,一个一个菜名看过之后兴许马上就能背下。
“他?没啥特别的。整一个南方小男人的样。”
“那你还紧巴紧巴拍照?凭直觉?”覃老师笑。
“装个样呗,主要是为了瞧你来,都多久没见了。想死你了!”转身对店小二说:“菜可以上了。”
“你还是一个人忙活?没合适的?”
“我觉得就你合适。”秦玥笑。从边上拉来把空椅子,堆放两人的出门家当。
“说话可真甜,上海话就是:粘糊。”
“你不是一直都是立志找个北方帅哥,现在有新敌情没?”
“上眼的不上心,上心的不入局。”貌似对联。横批:天下无贼。
“眼界高呗!”
“比起你?算了!你那单反相机估计连毛孔都不漏法眼。”
“那家伙不会掉茅坑里了吧?那么久,一会我还得回家赶稿子呢。”
“那家伙叫莫榈,别忘了。留点面子给人家哦。”
“看那眼神花里花骚的,不会是照够了镜子再补补妆才肯出来吧?自恋!”
“来了来了。”看到莫榈从秦玥后面走过来,赶忙暗示。
覃老师正要隆重介绍,莫榈手机响了,“不是信息你了?奶奶个胸。在学校附近吃饭呢。老弟,手机漫游啊!你当我是盖茨啊?吃完就回去,先挂了。”
还是记者厉害,边吃嘴里还是那么专业地组织问题,让人不回答还不行,“莫老师是爱情专家?”
“怎么说?”莫榈不分仲伯,奶奶个胸没出口。这样可以抢时间夹那些没有熟得太老的羊肉。七分的滋味刚刚好,再嘴里自然化开。
“那不是讲座的专题吗?”还是一个必须回答的问号。
“发给覃老师的PPT,秦记者没看?”回复一个问号。
“简要地说说不可以吗?”抢肉大战,覃老师悠着将鲜活的生肉送入翻滚,一卷卷地像木匠的刨花,瞬间纠结。
“你想听主题思想还是?”
“主题是南方的爱情观?”
“北方不讲爱情吗?”莫榈觉得又是一片美妙腹中,不需要细嚼。
“您了解南北差异?”
“略知一二。”问号了结。莫榈败下阵来。奶奶个。
“指教一二?”等着作揖的回复:哪里哪里,居然没有。
“秦记者也学管理?”这家伙显然是一个不合格的被访者。
“我跟覃老师是同校不同系。”
“同时喜欢一个男孩?”莫榈看着覃老师笑。她微微诧异,秦玥记者老道,没停下进攻羊肉。
“怎么说?您也兼营看相?”
“直觉。”其实瞎扯,简单的逻辑罢了,同校不同系,看两人交流起来似乎有交集。
“我以为只有女人说直觉。您也会?”
“投错了胎。”莫榈讥讽自己的语气。
“所以您了解爱情?”
“讲座的主题是人生定位,不仅仅说爱情。”
“这题目好大,所有人都可以对号入座?”秦玥羊肉果腹了几分,坐直着身子,开始果汁。覃老师一直不语,继续夹肉入锅,过去的两盘不知道谁吃得多?
“泛泛之谈,有心者自己给自己答案。”
“假设我是有心之人,莫老师能否给句暗示性语言?”
“保持好奇之心!”莫榈脱口而出。
“那您的意思就是我过于从容?”哇!看来从容两字不可小觑,从下飞机就端坐脑海第一把交椅。
“过度独立!”
“这几个字有意思!不过,又有谁希望自己过度独立呢?”
“那你的说法就是无奈咯?”谁是记者啊?到底?覃老师终于不当后勤部长了,开始夹肉,细细地沾着调料,配比恰当。
“心是最大的骗子,别人只能是骗你一时,心却骗人一辈子。而且随着年龄不同,经历不同,所以不能用无奈二字解决。”
“老了才发觉改变不了别人就只好改变自己?”
“凭什么?”不是采访的问答了。记者也是小姑娘。
“年轻需要爱情,老了更需要。所以只好变了自己。”莫榈释怀一笑,这下可以安心品菜了。
“莫老师会打斯诺克吗?”
从谈话类节目转成体育频道了?难道是看到自己臀部长得不错?幸好锅需要加汤了。莫榈放下一根筷子,“试试?伙计,来几个肉丸子。”奶奶个我拼了。
“我只是喜欢看,自己不太会。”秦玥笑答,俩女孩笑容的节拍一致。这谦虚的说法估计是个陷阱。
“为什么只是看?”
“腰不好!但喜欢那种缜密的感觉。”无论男女,腰不好可不算好事,难道是?这样的回答让莫榈觉得忽起的想法有点瘪三。奶奶个胸。
“秦记者乐于把控全局并享受其中的节奏?”莫榈盯着翻滚的浓汤,覃老师表情又是一诧异,同窗几年我都不了解,这家伙一语中的,不过还是保持笑容,不像之前一点点拨入羊肉,这回是直接两盘。
“莫老师善于用语言归纳。不过,我倒乐于是盘上的那颗球。”估计又是一个陷阱。
“什么颜色的?”莫榈决定不改一问一答的自我定位。
“您说呢?”
“覃老师一定喜欢当彩色中的一颗。”莫榈拉她入局,成三足鼎立之势,诸葛教的。
“我比较喜欢紫色。”覃老师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从不了解什么是斯洛克。
“秦记者,做个实时报道,造一个中国版的台球,一定得上紫色。”莫榈笑。矛头转看看,东北风偏西南。
“您觉得我会是哪一颗?”秦玥不上当。
“估计你想当那颗不会吃亏白球。”
“怎么说?”
“红球扎堆你不愿意,彩球落袋又起终还是得袋里,白球总在台上,多风光。”
“您走眼了!我最乐于当那颗黑球。”秦玥按了按自己的腰。
“那也得是一个顶尖的高手才成,不然总会跑得太远。”莫榈笑,奶奶个。这记者还真是会定位自己,希望有人一直围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