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解放后穷人过上了好生活

　　
　　　　　　 解放后穷人过上了好生活
　　以后隔几天北乡的寡妇就会来到好妮家一趟，住几天拿点钱就回去了，时间长了，寡妇的儿子也常来住。以后干脆老两口就在东院扎火了，自己做饭吃也方便，省得来回到好妮家跑。好妮家里的院子小，她就叫丈夫在东院砌了个猪圈，买来猪仔准备养大了春节杀了吃，猪养到了春节已长到一百多斤，全家高高兴兴请人杀了猪，准备过年吃。这一家人都勤劳肯干，家里人多分的地也多，没几年他们一家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花生都是用圈圈的一人多高，年年有余粮，有钱花。因为染坊能挣钱，保清还爱种烟叶，农闲时就坐在屋里捡烟叶，然后背到城里去卖。保清有钱了，他首先买了一头大黑驴，黑驴就像一头马一样大，浑身黝黑发亮；他又请匠人到家打了一辆四个轱辘的大木车，这辆车足足打了一个多月，敦实得很，车打好后，全家人围着车转了几圈，保清的嘴咧的合不拢，他高兴，想不到自己这辈子还能过上这么红火的日子，托共产党和毛主席的福。在村里自己还积极参加各类活动，他还加入了共产党。谁家有困难他就帮助谁家，同样是贫下中农，可有的人不思进取，不勤奋劳作，日子过得很不好，还缺吃少穿。保清的东边邻居就是这样的，他家有一群小伙子咋种的地收成都不好呢？到青黄不接时就饿肚子，保清常把妻子烙好的馍拿给他家的老人吃。
　　那时村里还成立了民兵队，晚上民兵出去到村里巡逻，那时的警惕性都很高，怕有反革命和特务活动，民兵都是年轻人，这队伍中也混进了不正干的人，他们光想不劳而获，还害红眼病。
　　劳累了一天的好妮爹睡下了，早上他一睁开眼，几乎晕倒了，屋里染过的布全部不见了，房门被人拨开了，房门很薄，门后顶了一根棍子，门上有个小洞，小偷是用一根小棍通过门洞伸到里边，慢慢拨开顶门的棍子，蹑手蹑脚抱走了房间里的布。不知是谁这么缺德？晚上是有人巡逻的，怎么还出这事？往哪里去找呢？村里的仡佬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只有自认倒霉，还得陪人家的布，这一赔染坊就干不成了。那时也正好赶上公私合营，好妮的爹也不想去干，就这样染坊就停了。
　　全村都找遍了，就是一个地方没找，这个地方就是村北头场边的小庙里，当时小庙里放的是姓杨人家轧好的草料，后来这家人去弄草料，发现了不印，不印就是染布时用一块小方木块做的记号，木块上穿根线绑在布的一角。看来偷布的是把布放到草堆里了，等风声过去摘掉不印把布拿走了。这人是谁呢？一个人最有嫌疑，可你没抓住人家，他就是扬大得，他身材高大，弟兄五个，他家和人家一样分房分地，不知他们咋老是粮食不够吃，其实保清还不断接济他家。他还当了民兵，他早就对保清家眼红了，看到人家又打车，又开染坊，那时的人都是这样说的：“盖起房，打起车，啥事都不怯。”看来盖房、打车是人生的大事。杨大得想：‘自己啥时能打起车、盖起房呢？都二十多岁了还没娶上媳妇，自己还有个哥也没娶妻’，他就萌生了偷，趁自己巡逻的便利偷他没商量，后来他把放到小庙里的布趁夜晚送到姐姐家，姐姐也是在闹年成那年被家人卖到离家九十里外了。
　　好妮又忙家务又带孩子，农忙时还得下地，头忙脚乱，除了给孩子喂奶外，根本没时间抱抱孩子。因为孩子的奶奶也得下地干活挣工分，大家都在为自己的生计奔忙，再说婆媳关系也不是甚好，奶奶一般是不看孩子的，她只疼麦玲和解放，其他的孩子奶奶一概不管不问。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办法也是人想出来的，好妮想了一个很好的办法，她用一个破草楼来当小孩子的摇篮和睡觉的地方，她把草楼里塞满麦秸，中间留个坑，把用破布缠绕的尿盆放到中间，然后再把孩子放在尿盆上边，用被子把孩子一裹，她该干啥就干啥去了。这是冬秋和春天，孩子也不尿湿裤子。要是夏天，她就拉一张破席让孩子在上边弹腾着玩。因为孩子得不到很好的照顾，三女儿花铃三岁还不会走路。都是因为孩子太稠，生了下一个就没时间管前一个，花铃因断奶太早不知那一口吃坏了胃，也没去给她看，她又瘦又黄，天热时就坐在地下逶着走，就是用屁股走路。当她会自己吃东西时，好妮常常给她摘些新鲜的黑白丑放到小竹篮里让她吃着玩，这种植物开紫色和红色的喇叭花，结的果能帮助消食。可能是吃黑白丑吃的，谁知慢慢的花铃的胃好了，也吃胖了，慢慢还会走路了。
　　解放时，好妮已有三个亲女儿了，花铃、麦玲和秋玲，再加上前边的两个就是五个，五女儿秋玲就更没人抱了，她是秋天生的，等到来年夏天出窝时，她已经会满地爬了。女儿是受点委屈不算啥，可宝贝儿子不能受委屈，奶奶也抱，爷爷也亲，好妮也不下地干活了，就在家抱孩做饭都够她忙的。大女儿已经出嫁，二女儿桂玲上学，也没时间照顾家。
　　解放后地主的院子分给贫下中农一部分，剩下的办成了学校。这是一所不错的学校，四邻八乡的孩子都来这里上学。桂玲有得天独厚的上学条件，出家门不远就是学校，学校打预备铃再去都不晚。有解放那年桂玲也该高小毕业了。
　　金铃也到了出嫁的年龄，金铃也是定的娃娃亲，男孩也是穷人家的孩子。两村离的很近也就一里地，是金铃爹的老娘家村的人。解放后妇女的婚姻也得到了自由，小时候金铃见过她的未婚夫，穷人家的孩子一冬就穿一件棉袄，男孩子又不知道干净，把鼻子都擦到袖子上，没事时还用嘴咬袖头，这孩子把半截袖子都咬掉了，露着棉花，他这个形象金铃看到过。金铃趁着工作队宣传婚姻自由，她也提出了退婚。金铃大了没上学，晚上去上夜校识字，教识字的是南地一个和金铃爹年龄差不多大小的一个男人，叫杨铁林，他有一个儿子和金玲年龄相仿，解放前家里穷儿子没订婚，解放后分了房子分了地，三个女儿就一个宝贝儿子。金铃学的很用功，不会的字就去问杨铁林，后来杨铁林知道这闺女是后地杜保清家的。他很喜欢这个明媚大眼，说话声音像铜铃一样好听的姑娘，他就托人去提亲。保清说啥也不同意，不想叫女儿嫁到一个人村，再说他也看不上那个孩子，显人家个低。金铃也不愿意，金玲说：“有一回我去找他妹子，给他说话他都不理我，不行我不愿意。”
　　不愿也就算了，谁知爷爷奶奶知道后，很满意这门婚事，那时的人只看地和房。奶奶自从自己的小女儿死后，大女儿卖出去也回不来了，她身边没了亲人，解放后她去找过大女儿两会，可女儿不想撇下自己的孩子，任凭母亲怎么威逼，她都不回来。没办法奶奶才对两个大孙女亲热起来，还常常挑拨好妮和孙女的关系。她还说以后指望两个孙女，非让她嫁到本村。金铃执意不肯，这时在西安棉纺厂工作的表哥要金铃去工作，金玲很高兴，好妮两口也同意。这时奶奶蹦出来给好妮吵起来：“金玲不是你的亲闺女，你想把她打发远远的，你咋不叫你亲闺女去啊！”
　　“我是很想叫亲闺女去，我闺女太小，你现在亲起她们姐俩了，闹年成时你咋不管她们嘞？金铃都差点饿死，要不是我爹去北院要点面灌她，她哪还有今天？”好妮也不示弱。
　　可毕竟爷爷奶奶是长辈，保清不想和他们理论，金铃不肯这门婚事，奶奶就以死相逼：“你要是不愿意，我就上吊死给你看。\'
　　金铃才十七岁没经过事情，吓得忙说：“我愿意，我愿意。"就这样一场风波才算过去。当年冬天金铃就嫁到了杨家。
　　保清的大儿子解放一岁多点好妮又怀孕了，这时北乡的继母也住在东院，不时过来帮好妮料理家务。当这个孩子出生时因为继母在，就没去叫接生婆，是继母接的生，又是个男孩，白白胖胖的真惹人喜欢，杜家也算人丁兴旺，保清的爹高兴的说：“这都是爷奶积德，你看我家孙女孙子都是高鼻大脑，明媚大眼，南地...谁谁家的孩子小头小脑。”真实自屎不臭啊！
　　没几天这孩子发起了高烧，一天后开始抽搐，按说这是中风了，是不是剪脐带时剪刀没消毒？可为啥女孩没事呢？好妮用艾熏也不行，三天后孩子就去世了。好妮埋怨说：“都是解放的哭声太大把孩子吓着了。”好妮你生了小的，解放就跟保清睡到一头，刚离开娘的孩子夜里白天不停的哭。他的声音很大，好妮后来说解放的哭声像牛犊叫。小孩子一死，解放就接着吃娘的奶，一直吃到娘再次怀孕。
　　二女儿高小毕业后到合作社当了会计，本来她可以到西安工作，可她记挂姐姐，不想和姐姐分开。她在村里组织的宣传队里活动时，认识了南地也是一户姓杨的家的儿子，她俩偷偷谈起了恋爱，这家和金玲一个队，姐俩以后可以互相照顾。后来保清知道了这事，非要拆散这对鸳鸯，理由很简单，多年前这家男主人在保清家染布不给钱，保清去要帐时，男主人赖账不给，从此保清对这家人的印象不好。
　　
　　33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