伉俪英雄（四）

诗曰:

奇男儿仗剑逞勇,英姿女艺技超人。
山高水远路艰辛,两情依依伴春风。
且说"红砂掌"一枚飞镖刚一出手,就听到"当啷"的一声,被一物所击火光四溅,"红砂掌"惊奇万分,自思量:好一位武林高手,竟然能将此刀击飞.可谓功力达到了登峰造极,神出入化.就在这刹时,离此三丈之外,赫然屹立着一位黑衣少女,容貌艳丽,身材娜婀,瓜子脸儿,眉如春黛,俊目墨黑,好一位亭亭玉立的女中英豪。
这女子响起一阵婉转曼妙,迷人心醉的妖笑道:"陈贾老儿,姑奶奶让你明哲保身,你等不听劝告,又在这里为虎作仗"
黑衣女子的突然出现,使大家不约而停战.
"红砂掌"见这少女猝然间立于场中,不由使他周身战栗,心中发寒,他虽心寒却不愿在众位武林豪杰面前给这丫头低头,便装着胆子施展出凤摆莲花童子掌,凌空翻跃,势若凶虎捕羊,迅似闪电击石.只见一股怪风直射少女而来,少女身如一缕青烟,飘渺虚幻,掠影从"红砂掌"顶空而过的瞬间,纤手一挥,"红砂掌'惨叫一声,立时倒地口吐鲜血.
众英豪正在惊奇之时,场外又响起少女的娇声:"陈贾老儿,今日姑奶奶再饶你一次,事不过三,以后在为虎作帐,休怪姑奶奶无情."说罢,只见一影一闪即失.
"五雷掌"见这丫头如幽灵一般的出现,拔身而起,提起陈贾,霍然跃身.众人见"五雷红砂掌"欲逃,蜂涌而追,"五雷掌"一声阴森怪笑,左手提着"红砂掌"右臂曲肘微动,施展一招"五雷破云"说声;"老子成全你们去见阎王".只见奇寒青光,闻得掌风呼啸,夹这几声凄凉的叫声,有十几个义军噗然倒地,"五雷掌"身形横飘,倏然而去.
"五雷红砂掌"的徒弟们见师傅逃走,个个不战自败,东奔西跑,"铁臂李"早不只被谁一剑从前心刺穿于后心,宝仁和尚乃老鼠身上泼开水,没死也要脱层皮,浑身鲜血,亦向城外逃去,
宝仁刚出城门,遇见一苗条少女,这少女乃谁?就是他在一年前在安阳准备调戏的莲霞.
莲霞今日在客栈陪伴母亲,不见父亲回来,带上长剑,直奔濮阳城而来,半道遇见这贼头贼脑浑身血迹的和尚,拦住欲问城内的情况.宝仁心虚,心想这少女定认出了我,话也不搭,抽刀就杀.其实,他那晚用的是迷魂香,莲霞哪里认得,宝仁和尚今日杀人脸红,虽说伤痕遍身,可毕竟得少林真传,一把纲刀舞得刚而不僵,刀刀直击莲霞要害.莲霞本无杀人之心,只是隔挡躲闪,机智应敌,而人杀了五十个回合,不分上下.
正在斗杀,王维虎直奔这里而来,宝仁见有人追,欲夺路而逃,却又脱身不得.王维虎见莲霞与一和尚刀来剑去,蹬,蹬,蹬几步跃了过来,说声"莲妹,我来也"王维虎一见宝仁和尚,脱口而道:"这不是一年前在安阳夜遇的野和尚吗?今又在此欺负莲妹".
莲霞一听此言,怒火中胸,长剑刷,刷,刷直取和尚要害,狠不得将这和尚砍成肉泥,方解心头之恨.王维虎正欲出手,莲霞娇声道:"让我亲手杀了这臭和尚,"说着一个剑花需中有实,刺入宝仁小腹,宝仁应声而倒,莲霞长剑乱坎,宝仁早以血肉横飞,
"走吧,他阴魂早以离身."王维虎笑着说
莲霞杀了宝仁,深情地凝望着王维虎,微露出女儿家的羞涩态.
"父亲他们呢"莲霞低着头含羞的问
"收拾战场,咱们回城去"
王维虎突然发现莲霞俊俏得像一朵含蕾的百合,牵动他心,不知怎的他脱口而出:"你真美,心底象清澈的山泉,纯净得一眼可以望到底".
莲霞刹地两颊通红,两个酒窝甜甜一笑,嘴皮抽动几下,不知对维虎说什么才好,半响才说;"维虎哥,你真好."她说出此话,心中感到无比快慰,一双多情的俊目窥探了王维虎一眼,维虎亦投来了一双和善的目光,四目相遇,他俩情不自禁地笑了,笑得开心,笑得舒服.
且说濮阳一战,义军人马死伤甚重,仁义身死战场.
义军将被俘的官兵押于牢房,打开粮仓,赈济百姓,将高清统及家人亲信一律斩首,当地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攻开濮阳城,惊动了朝廷,朝廷派出大队人马,前来镇压.义军按照计划,有组织地分散各地,赵康领一部分人马在前台和山东阳各一带活动,"空峒仙鹤":"天山剑客""祁连神腿"去滑县寻找林清.王维虎,姜消领一部分人马前去开封府一带活动,他们和当地官僚地主作对,杀富济贫,深得人心。
王维虎和莲霞来到开封附近后,光阴荏苒,岁月如流.转眼已到了深冬.二人决定腊月二十二完婚.这天早晨,维虎对莲霞说:“今日十月二十八,咱俩婚期即到,我二老早世,没甚亲属,仅一远方舅舅,家籍陕西宜川东彭湾,虽是远亲,但对我极好,咱们成亲,不能不理,应请舅舅来喝个喜酒才是”。
莲霞亲昵地说:"所言既是,明日就动身,一路冬果,一定不错."
翌日,维虎骑"乌龙驹"莲霞骑"白凤驹"上路西行.
这"乌龙驹""白凤驹"都是良骑,"乌龙驹"毛色乌黑,长长的鬃鬓一直垂披到膝前,"白凤驹"毛色雪白,鬃鬓飘曳,闪着耀眼的光泽,冬天的北国,银装素裹,山川大地刺目耀眼,一路入郑州,经嵩山,路过汝阳.一对剑下情侣,卿卿我我,情投意合,顺着山涧小路而行.
这天下午,莲霞提议与维虎赛马,这莲霞精通马术,马上工夫非同凡响,两道细长的眉毛一扬,小酒窝一动,含笑道:"维虎哥,咱俩赛马,你若赢,我这把心爱宝剑输于你,你若输了,你那枚戒指就给我"说罢又放出咯,咯,地甜笑.
维虎心想:歪点子不少,要与我赛马赌宝,戒指乃母亲临终留于我的遗物,我视它若性命,既然她想要,就送于她吧.
"莲霞,咱们赶路,不能因玩耍而消耗体力,赛马之事,我甘拜下风,戒指就送你吧'.说着就摘下戒指.
莲霞翻了一下白眼,鼓着嘴“哼!男子英雄气,人都言你乃英雄,我看你乃狗熊呢.与一女子都不敢赛马,还能说出甘拜下风之类的话,若你自认狗熊,咱就不赛了。”
维虎剑眉一楞,流露出一股英雄气;"见你连日赶路,尘拂粉面,汗透衣衫,恐伤玉体,才甘拜下风,既然你不领我一片心愿,那咱赛吧".
一切准备停当,维虎笑着:"请吧,未来的娘子."莲霞听了羞染粉面,含嗔似笑,瞪了维虎一眼,飞身上马。
这对伉俪,骑此等良驹,只需主人双腿一夹,便不待扬鞭自奋蹄.莲霞骑着"白凤驹"驰骋在百皑皑的群峰之下,势若神鹰翱翔,她施展出平生本领,欲将维虎抛在后面,迎面送来的雪山寒气,不觉刺面,倒觉得像秋天似的凉爽,心想,未来的郎君真该甘拜下风了,她回首一瞧,但见王维虎紧跟在身后,在她回头的一瞬间,王维虎向她一往情深的抿嘴一笑,就在这刹息间,"乌龙驹"已越过了"白凤驹"
王维虎越过莲霞,双腿猛夹"乌龙驹"的小腹,只见"乌龙驹"四蹄离地,凌空飞跃,在那银白的雪峰间投下的身影,给着幽静的群峰增添了生机.马蹄溅起的雪花,若晶莹的玉片,上下翻飞.驰骋了大约百里路程,莲霞早以汗流涔涔。
维虎见把莲霞抛得老远,猛勒马缰绳,“乌龙驹"前蹄直起,发出，咴儿,……咴儿，的叫声.等到莲霞赶来,维虎赶忙扶她下马,莲霞闪着秋水一般清澈透明的眸子,鲁了鲁樱桃小嘴,滴声娇语的嘟嚷着“你真坏,别动我”说着下了吗背。维虎抱歉地一笑“怎么,赛不过人家,倒说人家坏,难道不服输?”
莲霞双颊微红,破滴为笑,弦琴般地道:“今日算我输,此宝剑,乃祖上所传,爹无亲儿,此剑传我,它削铁如泥,吹毛能断,杀人不占血,你要把它带好”。说着,取出宝剑,但见那宝剑寒芒刺目,青光逼人,锋利无比,真乃传世之宝。
王维虎接过宝剑,沉吟道：“你即已输,此宝剑应归于我,我身无别物,着戒指乃家母所遗,现在就归你吧”说着将戒指亲手戴于莲霞手指上,莲霞抿嘴甜笑,正是:
情切切兮意绵绵,玄宗难舍扬玉环.
千里征途不知累,冰冻三尺心不寒.
天色不早,夕阳映红了周围的雪峰,一对情侣骑马慢行,何等狎意.莲霞看着这位面目清秀的未来郎君,不仅武艺超群,且识文断字,修养有素,爱憎分明,使她倾心.
马不停蹄,翻山越岭,前面露出了一个茅屋,落日沉没,二人来到屋前,银灰色的幕霭笼罩了远初的雪峰,维虎下马叫店,屋内走出一为五十开外的老人,此人虽长的皮肉包骨,但从他那冷俊的神态和闪着精光的眼神中,一看便知是位饱经风霜的老人.
"老人家,我们从远方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今晚在此借宿一夜".维虎问
老人闪动着一双冷漠的眼睛说;"前面不远,有一村庄,二位在那里靠店吧,此处从不留客,我孤身一人,烧火炒菜,实乃不便".
"老伯,我们就住这吧,烧水做饭,不需劳累您"莲霞见天色已晚,赶忙道
"客人既然要住,那请进屋"老人见维虎和莲霞面善,并无恶意就说
莲霞做饭,维虎喂马,老人忙呼着收拾床铺.由于二人整日赶路,疲劳困乏,胡乱食些饭菜,各自休息.
着座茅屋一个主房,两个套房,右套乃锅灶,老人就寝,维虎住于中间主屋,莲霞寝于左间套房.大约三更时间,维虎朦胧中听得屋外似有人语,乃醒侧耳静听,似呼有老人声音,速取随身所带"千里火"引向老人卧初一瞧,但见床铺空无人影.来到右套,窗户半开,天窗通亮,维虎施展一招"紫燕穿梁",从天窗跃出,爬于屋顶,细察动静,但见屋南三十丈之远,十来个彪形大汉,围住老人,听得老人言;"往事如过眼云烟,干那行当,乃生计所迫,那次未伤你等性命,亦我手下留情"
"糟老头,十六年前,兄弟险些做了你刀下之鬼,我等拜访名师之后,四处寻你不着,今即找到,休想偷生"
老者冷冷一笑":"紫衣镖师"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如若败在你等刀下,只求念在十年前不杀之恩,将寒骨入土,不要让尸体露于荒野,让行人见了笑我紫衣镖师死得这等惨睹"
"紫衣镖师"维虎早有耳闻其名,只乃不只怎的,此人近几年名匿江湖,今日有缘在此相见,他伏于屋顶,静观其变.
"糟老头,闲言少语,等你狗头落地,再做计议"
"小子出言不逊,我要你等立见阎王."老人历声叱道的同时,蓦地一道寒光,夹着劲力的风声,十几位镖汉倏然分开.
"让我来成全这糟老头"一汉子说着,手提一杆长枪,直刺老人要害,老人抽到回身,与那汉子撕杀.只见汉子身轻如猿,一杆长枪点,扫,劈,扎,劲力刚柔相济,势若秋风扫叶,虽在黑夜,可在白雪的反射下,汉子的一招一式,维虎看得分明,他心里暗自叹道:"好一把扬家枪法"那老人提一口钢刀,只是闪展腾挪,左闪右躲,不管那枪势如何速迅猛勇,老人都能所心所欲的躲开.
维虎一见老人的步数,不是别门派,乃武当拳术中"八卦九宫步".维虎心想:老人既然是武当派之人,何不舞剑?武当剑法天下无敌,可武当刀法,世间并不名传.
霍地,老人一声吼叫,身形倏变,一口刚刀点,刺,劈,哚势若疾风骤雨,维虎见状心下暗自叫绝:我久闯江湖,从未见过将剑术熔于刀法的"单剑刀法"
这老人舞的正是自己独创"单刀剑".老人姓吴名昌生,山西鲁平人,先父乃过去家户喻晓的镖头吴峰,他舞一口吴家祖传刀,单凭一口刚刀,在太原"吴峰镖局"度过自己的多半生.他将刀法传于儿子吴昌生生性聪颖,将祖传刀法练精之后,闯江湖,走师访贤,又拜在武当传人王义德门下,苦练武当拳术及武当剑法,后又操父亲旧业,在镖局刻苦钻研,将祖传刀法与武当剑术熔于一体,独创了一套"单剑刀"这"单剑刀"变化无穷,他凭着自己的武功,还保过几次皇镖.
这保镖与闯江湖不可相提并论,镖师出门,常有人劫,十六年前,乾隆皇帝祝寿,太原太守备财物五车,请吴昌生保镖,吴昌生领了十几个人马,亲自保这皇镖,一路劫镖者不少,有的闻明而退,有的虽劫却不成.一日,镖车行于北河岭,遇一伙强盗,劫镖未成,险些送了性命.
这伙强盗,为了复仇,又拜名师学艺,现在个个武艺高强,今晚围杀"紫衣镖师"的正乃这伙强盗.
他们为了寻"紫衣镖师",在此方圆几百里游荡了一年有余.
外面的斗打声惊醒了梦中的莲霞,她睁开惺忪的睡眼,轻叫了两声"维虎哥"见无人应声,感到事情不妙,急忙跃出屋室,一瞧维虎不在,只见右间套房门户打开,她跃过来,此时外面刀枪磕击之声,翁,翁振耳.她一招"鲤鱼跳龙门"飞身出外,随声而望,只见幢幢人影,斗成一团,心想:黑店遇难,维虎单力撕杀,我怎还在梦中,想到这儿,她身影划空,人影一掠,落入场中.
维虎观看了这场风波,倒忘记了莲霞,执枪汉子战不过老人.一伙强盗,呼啦全上,维虎正欲上前助阵,见莲霞掠落当地,他倏然身形一跃,落于莲霞身旁.
强盗凭着势众,欲将老人至于死地,可老人的单刀剑法,舞起一片寒光.有若光扇凌空,寒芒千层.势似狂风排浪,逼得众强盗踉跄退步,此刻,又在这荒凉原野飞出一男一女,且身法绝快.群盗见状,不由暗惊,维虎施展出"上下行拳法"五雷破云,众强盗见势到此,逃命要紧,于是抛刀弃枪,东奔西跑
这对伉俪帮老人解围,老人正欲谢恩,但见王维虎单膝跪地道:"紫衣侠师请受王维虎一拜."老人一楞,忙躬身扶起,说道;"我老汉怎敢当此大礼,恩人请起”。
王维虎道:久闻大名，只是无缘相见,今日辛会，真乃晚辈之福也".
老人仔细打量着这一男一女,问道"恩人从何而来,去于何处?"
“我俩乃从开封来，欲去陕西探亲，路过此地，辛会您老人家，实感荣幸。”王维虎回答说
“老英雄为何身卧此僻陋之地?”
“原来以保镖度日,得罪了不少江湖人物,现在年迈,且每日有寻老朽复仇者,但不愿与世相争,弃名埋姓,隐居于此。”
“老英雄武艺高强，老当益壮,现在朝廷腐败,生民涂炭,你何不以此余生,救民于水火。”
“老朽亦欲干点什么，可是老朽无用啊！”
“传闻河南一带有几队流民义军,广招贤才,你何不去投靠,以满老英雄的心意。”
“老朽亦有这个注意,可老夫又能为他们干点什么？”
“我有位朋友,在开封东南的"兴隆酒家:开店,言闻他乃义军联络者,若老英雄愿去投靠,我可挥笔就书,他定会热情招待."
“老夫愿意尽这残年微弱之力”
他们言罢,又各自回屋休息.第二日,他们分别上路.
且说维虎与莲霞一路谈笑生风,扯天拉地,不几日来到陕,豫边境潼关.这日,北风呼啸,鹅毛飞雪.二人在"德川客栈"就宿.
夜半时分,这家店里闪出几条黑影,直向维虎和莲霞的住房而来,其中一个黑影蹿到莲霞住处双脚轻轻一点,跃上房屋,再施展一招"金钟倒挂"缀在屋檐下,随之舔指破窗户纸,点烧熏香,稍倾,打开窗户,翻身进屋.不多时,背出一个大麻袋,出窗而逃,这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隐藏的几个黑影尾随而去.
出了客栈,背麻袋着说:"弄来这个野味,还不解气,你等稍等,我去杀了哪个龟孙子"说着,拉起一个提刀的黑影,又向客栈而来.
两个黑影来到维虎卧室,一个躲于暗处,一个炮制原法,翻身进屋,黑影来到维虎床前,举起钢刀,照着人头,一股疾风,砍了下去只听"喀嚓"一声,又夹着凄凉残叫,三更半夜,着残叫声让人毛骨粟然.欲知后事,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