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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突遇

作品名称:戈壁新娘      作者:桑子      发布时间:2014-04-22 10:27:35      字数:4299

  “二阿哥,您何必还要送那个贼女人回去?弄得晚饭都没吃。”快到府邸前,一路保持沉默的安昆终于开口了。
  帮加克玛依轰走了那个中年男子,勒克德浑还把她送回了家。到家时,只有娜日达大婶一个人在家,一脸焦急地热着饭菜。加克玛依迟迟没回来,森巴特尔和加合买提二人急得都到街上去找她了。
  娜日达大婶一知晓来人的身份,便有些不温不火,尽管礼数周全,可安昆看着实在感到不妥。
  “我看她是被雇去当小偷的,大概现在金盆洗手了。看那男人似乎不想放过她,我送她回去为妙,省得路上又有人寻仇。”看到府邸前昏暗的灯光时,勒克德浑迅速一勒缰绳。
  “爷,您可回来了,我可叫人又把饭菜热了。”穿过前门的小院后,勒克德浑见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迎了上来,一脸焦急。
  博尔济吉特氏是年初从蒙古科尔沁部嫁来的,这桩婚事是祖父定下的,说是为了和蒙古联姻。勒克德浑对她虽然并无多少喜爱,二人倒也相敬如宾。
  “明白了,你早点歇息吧。哈苏今天有没有哭闹?”勒克德浑轻轻弹了弹衣袖上的灰尘。
  父亲病逝后,额涅就病倒了,现在虽说好了些,可还是没法照顾哈苏。住在父亲府上的三弟杜兰和二姐兰戈玛都抢着帮母亲照顾哈苏,可只要待在父亲府上,哈苏就会经常哭着闹着要找阿玛,且近来前去父亲付地上慰问的人不少,万一谁不小心说漏了嘴,那就……
  大伯先前也说把哈苏接过去,可是大伯凶巴巴的,小哈苏一直很怕他。
  家里兄弟姐妹中,只有大哥阿达礼和自己已成家,有了自己的府邸。大哥也疼爱哈苏,可哈苏和自己最亲,于是他就把哈苏接过来。
  “她,哎,”博尔济吉特氏摇了摇头,“皮得很,中午怎么哄她都不睡觉,还死活不肯吃晚饭。我喂她,她还把饭碗都打翻了,说要等爷回来一起吃。”
  “她居然还没吃饭?”勒克德浑提高了音量,险些要抬起右手往博尔济吉特氏脸上扇一个耳光。
  恼怒差点控制住了他的右手,可同时间,一抹莫名的清凉如晚风般吹过,为他散去了炎热,还有今天的不愉快。
  妹妹居然愿意挨饿等自己回来吃饭……
  这一个多月来,每天军营一操练结束他就会立即赶回来照顾哈苏,白天就把她交给妻子和奶娘照顾。今天他不过晚回来了,哈苏竟然……
  想到此处,他把已经稍稍举起的右手垂下了。
  “哈苏现在在哪儿?”勒克德浑擦了擦额上的汗。
  “在爷的房里,大概正在玩她的小玩具呢。”博尔济吉特氏道。哈苏怎么都不肯让她喂饭,她没有办法,只好让奶娘把她带回勒克德浑房间去。
  “你去歇息吧,安昆,去把哈苏带到食斋去。”
  “二哥哥!你去哪儿啦,我都快饿死了!”当奶娘牵着哈苏出现在食斋门口时,哈苏一把松开了奶娘的手朝自己跑来,一咕噜爬上了自己的膝盖,她那“咕噜噜”的肚子叫嚷声也一起爬进了勒克德浑的耳朵。
  “没去哪儿,送一个大姐姐回家。”勒克德浑没把自己去看阿玛的事儿说出来,他知道一提到阿玛,哈苏绝对又要问了。
  说起“大姐姐”时,勒克德浑忽然感觉,那双会说话的,带着些调皮笑意的黑眼睛似乎出现在了眼前。
  “哪个大姐姐啊?”当眼前出现了一双墨绿色的眼睛时,那双黑眼睛消失了。哈苏坐在了自己的膝盖上,抬起头,墨绿色的瞳孔里塞满了小孩子才有的好奇。
  “得了吧,说了你这小家伙也不认识她。”勒克德浑朝哈苏挤了挤眉,右手食指轻轻一点她的眉心,把她放到了身旁的椅子上。
  说话时,安昆已经盛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酸汤子上来,哈苏马上抓起自己的小木筷,夹起两条玉米粗面往嘴里塞。
  “啊——”“哐当”一声,筷子掉在了木桌上,哈苏张大着嘴巴,“呼哧呼哧”直吐气,眼角挂上了两串“金豆豆”。
  “慢点慢点。”勒克德浑连筷子都还没拿,忙拍着哈苏的背,哈苏嘴中喷出的“劲风”不断吹到他的脸上,“安昆,倒点凉水来。”
  “烫!烫!”哈苏尖细的叫喊声,喊得勒克德浑一阵心疼。
  勒克德浑接过安昆递来的碗,右手边拍着哈苏的背,左手将碗凑到哈苏嘴边,一点点将水喂到妹妹嘴里。她的嘴才碰着那瓷碗的碗边,就开始吸着碗中清凉的水。她的喉咙和舌头都被点了一把火,正等着水来救火。
  “咳咳!咳!”哈苏“咕噜咕噜”喝着,又把喉咙给呛了,小脸咳得像苹果一样红。勒克德浑不断为哈苏顺着气,又转过头往哈苏吃的酸汤子里吹着气。
  当哈苏不再咳嗽后,勒克德浑把筷子递给她,“吃慢点啊。”
  哈苏似乎没听,埋头就又夹起几条玉米面,“哗啦哗啦”就往嘴里吸去,汤汁溅上了她的嘴角。勒克德浑自己也饿得很,三下五除二就把眼前那碗酸汤子干了个精光。
  “哥哥!你看,我把汤都喝完了!”哈苏把自己锃亮无比,就像刚洗过的碗伸到勒克德浑面前。她的嘴角都是汤汁,活像头小花猫,杏色衣领上也沾上了点点汤汁。
  “吃完啦?今天这么快!”勒克德浑拉了拉哈苏的耳朵,平日里她吃饭都磨磨蹭蹭的,今天看来是真的饿坏了,“来,哥哥赏你一个豆面卷子。”勒克德浑夹了个金黄金黄的豆面卷子到哈苏碗里。
  “二哥哥也要吃!”哈苏嚼着卷子,嘴里发出了“咔呲”声,她站了起来,可是她太矮了。她高高踮起脚尖,可是她的头也不过刚刚高过桌子。
  “这样子”,勒克德浑一把将妹妹抱了起来,让她站在了自己的膝盖,“夹一个卷子到我碗里!”
  “慢点慢点!别掉!”勒克德浑看着哈苏用她的小筷子夹起了一大块豆面卷子。烛光下,那卷子似乎还在闪烁着像金子一样的光。
  哈苏拿筷子的姿势还十分笨拙,她总是喜欢夹在筷子的下方,而非上方。那双筷子只夹住了豆面卷子的一小角。那豆面卷子在筷子上无力地摇晃着,哈苏紧握着筷子的手也在发抖。
  “小心点啊!哎呀!”话音一落,那抖动不止的豆面卷子就不听话地从筷子间滑落,“啪”的一声落在了勒克德浑的碗前。
  “啊!哥哥!这个豆面卷子好坏,我一直在心里叫它不要掉下来!可是它不听话!”哈苏的眼睛说着说着竟然红了,又是两串“金豆豆”从她的眼眶里调皮地滚了出来。
  “哎呀没事儿,我把它吃了!”勒克德浑擦去哈苏脸上的泪珠,用筷子夹起那块“调皮”的卷子,而后皱起眉头,朝那豆面卷子愤愤骂道:“你敢违抗命令,该当重罚!”说着,他把那豆面卷子塞进嘴里。
  “好!”哈苏轻轻拍着掌,依旧挂着泪痕的小脸上,微笑绽放开了。
  “安昆,来,给我们再盛碗酸汤子来,哈苏她还没饱呢!”勒克德浑把一大一小两只瓷碗递给了安昆,哈苏今天可是真的要饿坏了。
  从萨哈廉离世到现在,安昆已经很久没瞧见自家主子开心过。安昆想,现在也只有自家这个不谙世事的小格格能让勒克德浑开心了,也只有小格格,能把勒克德浑变成个大小孩儿。
  可是他不知道,不久以后,另一个开心果也出现了。
  天还没亮,勒克德浑就醒了,并且毫无困意。他已经习惯了,从小到大,除了逢年过节可以休息个一两天,他天天都是天没亮就要起来去军营。
  “阿玛……阿玛……”勒克德浑正欲起身,那声声低唤让他侧过身去,轻轻拍着依旧在睡梦中的小哈苏。
  暗夜中,勒克德浑隐隐看到她的嘴角向上勾起。这些日子,他都不曾与博尔济吉特氏共枕,而是像小时候一样让哈苏睡在自己身边,给她讲故事,直到把她哄睡着了,才会睡下。
  “阿玛……我……我要玩抓……抓嘎拉哈……”哈苏喃喃低语着,勒克德浑紧紧抿着嘴,可是鼻子有点酸了。
  阿玛从小告诉他,男子汉,特别是爱新觉罗家的男孩子绝对不能哭,可是阿玛火化的那天,他看到自幼随老汗王打天下的祖父,驰骋沙场的大伯和四叔,还有大哥,他们都落泪了。
  他没有开口,只是轻轻拍着沉浸在梦境里的哈苏,不敢开口哄她。阿玛在的时候,就特别喜欢和小哈苏玩抓嘎拉哈,阿玛总是要故意输给哈苏,每次一输,都要被小哈苏笑话。
  一不小心,就会把哈苏从那个阿玛陪她玩耍的梦境里硬硬拖出来。万一哈苏醒了,看到眼前的人不是阿玛而是自己,肯定会哭闹着要找阿玛。
  不能再拖了,勒克德浑狠了狠心,起身下了地,轻手轻脚换好了军服。
  “阿玛真笨……还比不过我……”勒克德浑走到门口时,又微微停住了脚步,而后接跨过了那道门槛。
  夜灯尚未熄灭,天明前特有的寒意穿过了那身红底白边的军服。
  “喂……”当夜灯照亮了一双黑眼睛时,勒克德浑险些要喊出声来,可他即刻将音量压低了,生怕吵醒了哈苏。
  那双黑眼睛多么奇妙,竟然没有与夜色相融合。夜灯照出了那顶“塔克亚”,勒克德浑看到了一只猫头鹰羽毛正镶嵌于帽檐。
  细细的羽毛,在夏夜的微风里如小草般轻轻晃着;黑黑的大眼睛,在夏夜里像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
  有那么一瞬,勒克德浑只感到自己的思绪,全被吸进了那双比暗夜更为黑漆的眼睛里。他甚至没有去思考,她怎么会这时候出现在家里。
  “你怎么进来的?”视线移开那双黑眼睛后,勒克德浑的思绪恢复了。他走过她身边,往那扇依旧紧闭着的大门走去。
  “爬墙的?对吧?”勒克德浑听到加克玛依的脚步跟了上来。想想她先前种种行为,勒克德浑就是用脚趾头也知道,她绝对是看准四下无人的时候翻墙进来了。
  “你家的墙根本不是防贼用的,就是用来给贼爬的!”戏谑之声跟着那轻快的脚步尾随在自己身后。勒克德浑拿钥匙开了门,回头望了眼那双黑眼睛。
  “看来那些侍卫都是吃白饭的。”勒克德浑冷哼了一声,“天还没亮你就来翻墙,我家有什么东西想偷?”
  “二阿哥,我早金盆洗手了,何况要偷你家的东西,我何必趁着你要出门这个空挡来偷,这不明摆着让你抓?”加克玛依紧跟在勒克德浑身后,跟着他来到了马厩前,“二阿哥,我想去你军营练武!”
  勒克德浑刚伸手要牵马,便停住了。
  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天没亮就来翻墙,居然就是为了这种事?
  “疯子。”勒克德浑顿了顿,便伸手拉住了马的缰绳,将马儿拉了出来。
  “二阿哥,您昨晚可是自己说的!你说我身手貌似还不错,来你军营练练,保不定能打过男人!”加克玛依一个跨步拦在了勒克德浑面前。
  “让开,我要去军营。”勒克德浑翻身上马,握紧了缰绳。
  “二阿哥,都说你们满人也是说话算话,这话是你说的。”加克玛依双手张开,挡在了马儿的面前。她抬起眼睛直视着马背上的勒克德浑,“除非你把我踏扁了,不然你别想去军营!”
  看着那双坚定如磐石的眼睛,勒克德浑隐隐约约想起了昨天的片段。
  好像是……好像是昨天在送她回去的路上,他似乎对她说了这话。他只觉得这女孩子翻墙功夫实在了得,先前还听闻她在监狱里把狱卒都咬伤了。
  就这么随口一说,她居然当真了。
  “二阿哥,您不答应,信不信我今晚就把你家偷了个精光,你别以为我不敢!你们满人家里的那种围墙,随便有点身手的人都能翻进去!到时候你别找人哭穷!”加克玛依跺着脚,双手抱臂。
  “你……”勒克德浑万万没料到加克玛依竟然开始耍无赖,居然语塞了。他咬着嘴唇,那双满是戏谑与不屑的眼睛就这么看着他,毫无害怕之色。
  没等他开口,加克玛依竟然已经走到马厩前,拉了一匹棕色马驹出来,翻身上马。
  “算了,跟我走!”勒克德浑明白跟她扛,他基本都是占下风。这个女贼实在是机灵古怪,就算他不答应,她估计也会找出些他根本想不到的法子。
  加克玛依心中窃喜——她终于不用整天闷在那个狭小的陶器铺里,也不用终日窝在家里无聊,她要去军营里寻找那种男儿热血与厮杀时的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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