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幽静的深夜里，两人拼命地奔跑着，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总之两人都觉得跑了很远，因为他们再也没有力气狂奔了，更或许连奔跑的力气都没有了，两人同时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时间两人都是头晕眼花。
　　两人一路沿着马路狂奔，原本刘伟计划着在荒地里跑，但是谭轩害怕荒地里面有蛇，无论刘伟怎么跟他说秋天不会出现，他就是不敢在里面走，刘伟没有办法，只得带着他沿着公路跑。
　　寂静的公路，在深夜里有一种难以诉说的恐怖。
　　刘伟一个劲地在前面跑着，当他回头看时，才发现谭轩一个人坐在后面，“我再也跑不动了，要抓就抓吧，管不了那么多了”谭轩说道。
　　“算了，我也不想跑了”刘伟也跟着坐在地上。
　　两人就这样坐在马路上，一前一后相互对视了一会儿后，便同时躺在地上。也不知道两人躺了多久，直到他们感觉自己有力气了。
　　“二货，快点起来啊，你不冷啊！”刘伟用脚踢了一下谭轩，便看着远去的路。
　　“怎么了？有人来抓我们了吗？赶紧跑啊！”谭轩有些错乱地叫道。
　　“抓你妹啊！快点起来！看你那个怂样……”刘伟骂道。
　　谭轩见到这样的情景，便只好起身跟着刘伟沿着公路往前面走，两人一路狂奔，也顾不得看路标，只是一个劲地跑，跑到自己实在跑不动了才停下来，其实，现在在什么位置，对他们来说，已经不再重要了，因为他们在一开始就不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以及他们接下来要去哪里，他们都是模模糊糊的。
　　“刘哥，你看前面！”谭轩手指着前方。
　　“妈的，你要死啊，什么事让你像鬼叫一样……”刘伟愤怒地吼道。
　　等到刘伟往路边看去时才发现有两人在那里撕扯什么，等他们走近了一点便看见一个人拿着刀，一个人站在一旁被人用刀抵着脖子不敢动，这个场景看上去像是在抢劫。
　　“快走……妈的……今天运气真他妈的背……老是遇到这样的事……”刘伟有些气愤地骂道。
　　“不行……”谭轩这时站着不动看着刘伟，似乎是在用眼神告诉刘伟，他们应该上前去帮忙。
　　“你疯了……我们现在在逃跑哎！”刘伟脸色惊异地看着谭轩说道。
　　“我们要赎罪……”谭轩镇静地说道。
　　“我靠，你他妈要害死我啊……”刘伟诧异地看了看前面，也看了看谭轩。
　　谭轩慢慢地走向前去，“你……干……什么？”刘伟拉不住谭轩，也只得在后面喊。
　　“滚蛋，跟你没关系！”拿刀的人用刀气势汹汹指着谭轩，也冲着谭轩叫骂道。
　　“我……”谭轩支支吾吾地说着，声音很小，显露出一种惧怕的神情。
　　刘伟看着谭轩走上前去，这个在他平时看来胆小的，遇事怯弱的人，在这一刻却是如此的高大，至少他自己感觉自己比不上的，本想撒腿跑的，想着过去的，看着眼前的状况，便绕到那人背后，那人用眼睛死死地盯着谭轩，没有去留意刘伟，刘伟在背后猛地飞踹一脚，只见那人扑倒在地。
　　“快跑啊，你他妈的傻啊……”三人便撒腿狂奔，连头也不敢回，只是拼命地跑，那人见三人跑得快，如此的玩命，便丧失了上前追的信心，只是在那里说：“妈的……运气真背……”
　　不知三人往前跑了多久，只听到刘伟在身后说：“那人没来……别跑了……”
　　“妈的……吓死我了！差点没命了！”袁兴（刚才被救的那个人）愤怒地骂道。
　　三人分别坐在地上，刘伟和谭轩跑了一个晚上，现在实在是没有力气了，现在的感觉就是一种生不如死。
　　“哎，哥们，谢谢你们啊，要不是你们，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袁兴喘着气笑着说道。
　　“哎，别谢我，我没想帮你，要谢的话……你谢他吧！”
　　刘伟似乎不怎么领情，刘伟用手指着此时累得快死的谭轩，流露出对这种感谢的不屑。
　　“不用谢，该做的……”谭轩有些喘不过气。
　　“大恩不言谢，对了，哥们，你们怎么这么晚还出现在这里？”袁兴看着一个坐着的、一个躺下的人。
　　“那你怎么在这里？还有车？”刘伟反问道。
　　“我跟爸妈吵架了，所以就跑出来了，顺便开了辆车出来，一时也说不清。”袁兴笑了笑。
　　“我们也是跟家里吵架了……”
　　刘伟也随口说着，两人都知道这些都不是什么靠谱的话，但是谁也没有去戳穿，因为两人似乎都很清楚，对方不是那么简单的，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人，怎么会不堤防别人呢？
　　谭轩正要说，见到刘伟已经说了，便欲言又止了，“别说这个事了，你怎么遇到那个人的啊？”谭轩看着夜空问着袁兴。
　　“妈的，车子半路没有油了，停在路上了，坑爹的……”袁兴又笑又气愤地说着。
　　“然后你就遇到这个事了？”
　　“可不是嘛，完全就是他妈的运气太差了……”
　　“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啊？”刘伟问道。
　　“哟……这个我还真没想过，只是当初出来的时候想去往西边走，现在是彻底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袁兴拍了拍头说。
　　“要不……跟我们一起吧……”刘伟笑着说道。
　　“是吗？这样可以？我正愁着不知道去哪里呢……”袁兴笑着看了看躺着的谭轩。
　　谭轩起身对袁兴笑着……
　　“我要去上厕所，刘哥，跟我一起去，我有些怕……”谭轩说道。
　　“你他妈的都多大了……还怕……”刘伟很是不耐烦的神情让谭轩不敢接着说下去。
　　看到谭轩使了一个眼色，刘伟这才慢慢起身说道：“你这人……”
　　“刘哥，你怎么能带着这个人呢？我们在逃跑啊……你这……”谭轩看着身后的刘伟。
　　“你他妈傻啊……我们现在身上没钱，往后的日子怎么过？你看他，他妈的开着车，肯定有钱，让他跟着我们，我们不就有钱了吗？以后跟着学着点！”刘伟说。
　　谭轩听着话有道理，便没有说什么了，两人就往回走。
　　“袁兴，我们走吧！”谭轩笑着说道。
　　“好的，我的车还在那里呢……还得回去拿……”
　　“要车干什么啊？我们连油钱都给不起，妈的，油价天天涨，现在搞的都只能看着了。”刘伟很是不解。
　　“车可以卖掉啊，傻啊……”袁兴阴险地笑了笑。
　　“哎，这样不错……”谭轩跟着小声说道。
　　“不错你妹啊……车是别人的，卖什么卖啊……”刘伟冲着谭轩骂道。
　　“没事，卖掉吧……以后还得用钱呢……”
　　三人便开始往回走，三人担心着那人会一直在那里等着他们，但是等他们到的时候，却没有发现那一个人。
　　“估计是害怕我们报警，那人早就跑了吧”袁兴淡淡地说了一句。
　　袁兴便拿出口袋里面的钥匙，打开车门，袁兴坐在里面，刘伟和谭轩在后面推着车，就这样一直推车推到天亮，终于找到了一个废品收购站，好不容易找到个地方，那里的人却不愿意收这辆车，说是怕这车是偷来的，担心惹上麻烦。
　　“这样吧，我按照我的价给你打个七折，你看怎么样？”刘伟跟老板在一边谈价钱。
　　收购的人犹豫了片刻，说道：“六折……”
　　“好，就六折……”袁兴接过话。
　　几个人算好钱，便出门找饭馆去吃饭去了。
　　清晨，光线不再凄清迷茫。
　　日起日落，走不尽的人生旅途，看不完的沧桑巨变。三人整日游走于城市和乡村角落，“迷茫”或许在这个时候是再适合不过的形容了，不知道走向哪里，不知道该呆在哪里。
　　“哎，到处跑了快一个多月了，我们这是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啊？”谭轩无奈地在一旁感叹。
　　“你他妈别说话……影响人的心情！”刘伟骂着谭轩。
　　“靠，这样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啊！该想想去什么地方了……”袁兴看了看刘伟。
　　“哎……”刘伟叹了一口气。
　　“老袁，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谭轩走到袁兴旁边。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去哪里，我们把可以去的地方都跑遍了，我们都到处搞了一个多月了……”袁兴显露一脸的无奈，这时他也没有了什么好的建议。
　　“让我想想……”刘伟说道。
　　光线轻视着那些不紧不慢的生活，无需留意那些曾经不再的怨恨。三人呆坐在公园的石凳上，秋季的阳光轻柔中，亦是那般的不能让人独守心境。
　　“我知道去哪儿了，你说我怎么把他搞忘了……”刘伟惊喜地喊着谭轩。
　　“刘哥，你说去哪里……”谭轩用他那一双渴望得知答案的眼睛看着刘伟。
　　“你说说……”袁兴也看上去很好奇地问道。
　　“我认识一个人，虽然没见过真人，但是见过照片，前几个月一直让我去找他……”刘伟欣喜地拍了拍自己的头。
　　“哥，您能不能搞点靠谱的啊，这个也未免太那个了吧……”袁兴很不屑地说道。
　　“话不能这样说啊……反正我觉得可以相信……如果你有更好的地方去……”
　　沉默的时间里，片刻的等待，不敢再去奢望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这段时间里，三人去遍了可以去的任何地方，或许这个时候的选择是他们最后的选择，他们不得不去相信这个看似有些不靠谱的提议了。
　　“好吧，我去……”袁兴看着自己没有什么办法，也只得接着刘伟的话说下去。
　　“嗯嗯……我也跟着你们……”谭轩这时有些兴奋，或许在他看来终于有个地方去了，即使是这样的不靠谱的事。
　　不愿意再去忍耐，起身的那刻，他们就已经选择了。三人商量着该怎么到那里去。
　　“坐汽车去吧！”谭轩说道。
　　“你他妈的给钱啊？说你能不能长点脑子啊……那么的远，要花多少钱啊？”刘伟冲着谭轩骂道。
　　“是啊，我们钱不多了……”
　　袁兴掏了掏口袋，又是一地的沉默，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接着走下去了。
　　“火车……”谭轩说道。
　　“不行……”刘伟和袁兴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句话。
　　“不行啊，那就算了……”谭轩看着两人这般的反对，也不敢再去争辩什么，甚至连理由都不想知道。
　　再也没有起来说一句话了，因为他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能想到的都说出来了，三人边走边想着，看着公园的湖面上有人在划船，静静的湖面上，风过时，独留一地的波澜。
　　“我们坐拖货的火车怎么样？”谭轩露出一副诡异的笑容。
　　“妈的，亏了你想……你知道这个拖货的车到哪里啊……”刘伟看着谭轩。
　　“等一下……”袁兴道。
　　“你也跟着他一起疯啊？现在火车这么快，找死啊……”刘伟听着两人说的话越来越不靠谱，心里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三人相互对视后，便开始笑了，或许在他们看来，现在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虽然这个想法有些让人不可思议，但是因为没钱了，他们只得这样去做了。
　　“走，去火车站……”刘伟说道。
　　说完，三人便向着公交站走去，在这个溪琳县城里面，火车站不是很大，平时的火车到也还算多。三人到了火车站后，便开始分工，刘伟去火车站搞火车的信息，袁兴去找有没有可以直接混进火车站的地方，谭轩去买东西，好在火车上藏着的时候去吃，几个人预定一个小时后在火车站门口集合。
　　“哈哈……我知道哪趟车了……”刘伟笑着说道。
　　“我也知道怎么进去了……”
　　袁兴看着刘伟，两人没看谭轩，因为他们觉得买个东西如果再出问题，那就准备直接扔掉他，只见谭轩手里拿着一些东西，两人也没有去问。刘伟见人都到齐了，就让袁兴带着他们走那个可以混进火车站的地方去。
　　“来，就在这里……快点……”袁兴满脸欣喜地叫着两人。
　　“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这个地方可以进去？”谭轩疑惑地问道。
　　“这个……谁叫我聪明啊……呵呵呵……”袁兴的笑此时显得如此的猥琐。
　　刘伟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直接沿着哪个破了一个洞的铁丝网钻进去，刘伟打听到下午六点有一趟拖棉被的火车去樊城，他连怎么混进去都想好了，就凭他在“江湖”混了这么多年，这个事完全是没问题的。
　　“怎么混进货运车里面啊？那个火车是锁着的……”谭轩问道。
　　“妈的，这个还要你想啊，我早就想好了……”刘伟说道。
　　刘伟与袁兴对视一笑，似乎两人都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三人找了一个地方藏了起来，等到下午火车来了的时候再出去，秋季有的时候是那般的火热，热到连自己都忘记了自己还有坚持信念的理由，三个人只有默默地呆在一个角落。
　　“等一下，我们就装着是去搬货的人……”刘伟说道。
　　“搬货的？”谭轩问道。
　　“傻啊，只有搬货的，才可以进去啊……”袁兴拍了拍谭轩的肩膀。
　　三人相互对视一笑，等到火车来了的时候，三人找了几件破旧的衣服，那是谭轩在火车站外面捡的衣服，只是找了一个袋子装着，两人见到谭轩从袋子里面拿出几件破衣服，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我是看着这几件衣服还不错，担心在火车上有些冷，所以就捡了来。”谭轩笑着说道。
　　三人见车皮的门打开了，便披上衣服上前，看门的人也觉得奇怪，以前搬东西的人都需要叫几次才会出来搬东西，不知道今天为什么搬东西的人这般的积极，但是他也顾不了那么多，见到有人来搬东西就到休息室去坐着了。
　　三个人就在这样混上去樊城的火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