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你可以试试

　　第一卷：小雅的愤怒
　　已经是第三天了，春花还在深山里守着那片她的心血。不是春花废寝忘食，而是春花在静静疗伤。杨明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地烙印在她脑海中，深深地刺痛着她的每一根脆弱的神经。如果说杨明没有发现的话，那么春花可以装着什么都没有发现，但是杨明却知晓了，那么春花就不可以再装聋作哑了。所以春花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躲避。然后抚平心灵的创伤。
　　“爸爸，我想妈妈了！”小雅惺忪着眼，站在惠明的床前说。
　　“小雅，乖！快去睡觉吧，爸爸答应你，明天就去接妈妈回来好不好？”惠明脸露怜爱地说。
　　“我不，我就要现在！你快去把妈妈接回来！”小雅的声音已经有些轻颤，有些不耐烦。
　　“小雅乖，听爸爸话好不好？现在已经很晚了，进山里的路很危险，爸爸明天一定接妈妈回来！”惠明保证说。
　　“我不，我不，我就不。我就要现在！”小雅终于发疯似的吼叫。
　　“小雅！”惠明有些不耐烦地吼了一句。然后怔怔地看着小雅，看着小雅溢出泪水的眼眶，惠明知道，小雅的愤怒来了。
　　“如果你现在不去把妈妈接回来，我就离家出走！”小雅气哼哼地说。
　　“什么？你要离家出走？小雅，你还那么小，怎么可能离家出走？”惠明有些想笑，想笑自己女儿是不是看肥皂剧里的那些娇娇女撒蛮的情节看多了。
　　“你可以试试！”小雅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武侠经典对白。
　　惠明愣了半天，才有些回神地说：“今天晚上爸爸陪小雅好不好？”说完还做了一个以前经常哄小雅的动作。
　　“我不要，我就要妈妈！”小雅依旧不折不挠地说。
　　“我……”惠明彻底地无语了，因为惠明知道，他是不能够得罪这个小祖宗的，搞不好惹得小雅不高兴了，把他和冬梅的事情全盘托出的话，那将会是石破天惊，甚至比电视里的那些情节更加恐怖，更加虚幻，但是也更加凄惨。所以惠民无奈，只好用尽一切讨好的语言，以达到安抚小雅激动的心灵的目的。
　　“你不去是吧？”已经对峙了良久，小雅突然狠狠地问。
　　“小雅乖，爸爸……”
　　“少废话，去不去？”小雅打断了惠明的话，并且下了终极通牒。惠明愣愣地看着小雅，半晌后，点点头说：“行，爸爸这就去接妈妈。小雅先去睡觉好不好？”
　　“不要，我要看着你把妈妈接回来我才睡觉！”小雅斩钉截铁地说。
　　“好吧！”惠明无奈地从床上坐起，一边穿衣物一边说。
　　“限定时间是两个小时！”小雅的声音，如同不可抗拒的命令般在惠明耳边响起。惠明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惠明突然觉得这个家，原来只有自己才是被使唤的那个人，当下心中怒火慢慢攀升，不由得将攀升的怒火狠狠地转移春花的头上。他默不作声地拿上手电筒出了门，朝着山里的方向走去。
　　
　　第二卷：谈话
　　凌晨四点，就在小雅迷迷糊糊将要睡着的时候，门戛然而响。小雅跑出房间，看见跟在惠明后面的春花，叫了一声：“妈妈！”然后飞快地跑过来，扑进春花怀里，一瞬间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化作泪水，稀里哗啦地哭个不停。春花一边安抚小雅一边对惠明说：“快去倒点开水来，看看这孩子，脸都是黏黏的，多脏！”
　　惠明放下手电筒，从暖壶里倒了开水并把毛巾放进盆里，端过来放在春花面前说：“既然她那么想你，你就给她收拾好了再睡觉吧，我困了。”
　　“嗯！”春花轻轻地应了一声，把小雅放在一边，然后给小雅洗刷起来。看着小雅，春花的眼睛不易察觉地有些潮湿。
　　“妈妈，你怎么了？”小雅发现了春花眼角的泪，疑惑地问。
　　“哦……没，没事！”春花慌忙回答，然后装着洗脸，狠狠地用毛巾把眼角的泪拭去。
　　“……真的没事吗？”小雅沉默了许久才说。
　　“没事，放心吧，小雅，妈妈没事，妈妈很坚强的哦！”春花说完，还做了一个很搞笑的动作。
　　“嘻嘻，妈妈，只要你开心就好！”小雅看着春花的动作，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说。
　　“嗯，妈妈很开心，很开心，很开心有小雅这么一个乖女儿，不管将来怎么样，只要有小雅在，妈妈都会很开心，很开心！”春花连续地说着很开心的话语。然而，五岁的小雅其实已经知道，春花的底线就要崩溃，无奈只得轻轻安慰地说：“妈妈，你放心，不管爸爸要不要我们，我们一定会很开心地生活下去的，小雅要快点长大，小雅要照顾妈妈！”
　　“小雅……”春花激动地一把将小雅搂在怀里，眼里的泪终于决堤了。任由泪水疯狂地流出，掉在小雅的衣服上，但是春花却咬着牙，没有哭出声来。
　　“好了，时间不早了。妈妈陪你睡觉好不好？”良久后，春花轻轻放下小雅，擦了擦眼睛说。
　　“嗯！”小雅说着，牵起春花的手朝着屋里走去。
　　天空圆月已有些偏西下，但依旧繁星点点。皎白的月光洒下来，照射出树林、山峦的倒影。看着进入梦乡的小雅，春花轻轻地将被子拉好，轻手轻脚地出了小雅的房间，站在门口，思忖许久，才缓缓地走进惠明睡觉的屋子。摸索着坐到床边，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惠明翻过身，疑惑地问。
　　“还没睡着？”春花有些意外地说。
　　“睡不着！”惠明说。
　　“为什么？”春花问。
　　“想事情！”惠明回答。
　　“你有心事？”春花问。
　　“是！”惠明回答。
　　“能说说吗？”春花问。
　　“可以！”惠明说。
　　“我听着，你讲吧！”春花淡淡地说。
　　“春花！”惠明迟疑了一下说。
　　“嗯！”春花回答。
　　“我想我们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惠明说。
　　“是吗？”春花依旧平静地回答。
　　“难道你不觉得我们已经半年多没有同房了吗？”惠明有些埋怨地说。
　　“你不是有人给你发泄吗？”春花冷冷地说了一句。便是感受到了惠明微微一愣的身子。
　　……
　　时间，悄悄飞逝……
　　“小雅给你说了？”惠明缓缓回复平静问。
　　“不是！”春花回答。
　　“那是？”惠明有些疑惑地问。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春花说。
　　“既然你已经知道，那我也没必要对你作何隐瞒。我原本的打算是等小雅过完五岁生日后，才向你提出离婚的，不过既然你已经知道，那么现在我就正式向你提出离婚请求。”惠明滔滔不绝地说，语气中的不满甚是浓烈。
　　“我不同意！”春花冷冷地说。
　　“为什么？”惠明有些怒意地说。
　　“为了小雅！我不想小雅这么早就没有了爹。我不想小雅生活在单亲家庭里。我不想给小雅留下童年阴影，影响到小雅的一生。”春花终于有些激动起来。
　　“我知道，可是我们真的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我认为我们的生活目标不同，生活宗旨不同，兴趣爱好不同。”惠明说。
　　“我知道，但是这个婚不能离！”春花狠下心来，坚定地说。
　　“我一定要离呢？”惠明低吼。
　　“如果你不觉得愧对小雅，愧对良心的话，你可以到乡里或者去法院提出离婚申请。”春花冷冷地说。就算是在夜里，惠明也能清楚地感应到春花此时此刻说出的这句话是何等的坚定……吞了口口水，惠明终于有些柔和地说：“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放开我？”
　　“等小雅成年吧！”春花说。
　　“什么？你的意思是让我再等十几年才同意离婚？”惠明刚刚变得柔和的语气，突然又坚硬起来说。
　　“当然！”春花冷漠地说。
　　“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明天……明天我就去镇法院申请离婚。”惠明低低地咆哮说。
　　“你可以去试试！”春花说。
　　“你……”惠明指着春花，却是说不出后面的话来。此时此刻，惠明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年来他始终无法在春花面前有大男人主义。原来春花的心竟然是如此的狠。摇摇头，惠明狠狠地锤了被子一拳，低低地骂了一句：“贱人！”
　　“我不管你心里有千百个不愿意，就算你和那狐狸精有什么，从今天起，不要再让我听到或者见到你们的丑事，否则……”春花愤怒的眼神，穿破夜色，直接透过惠明的身子，不经意地，惠明竟然打了一个寒颤。
　　“你……你什么意思？”惠明一骨碌坐起来，不服地说。
　　“如果你不想被冬梅她老公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然后找黑社会报复你的话，你可以试试！”春花淡淡的话语中，竟然夹带着无比的冷漠。
　　“你在威胁我？”惠明的怒火瞬间暴涨，吼叫起来。
　　“我说过，你可以试试！试试不就知道了？”春花说完转身走出了房间，朝着小雅的房间走去。留下惠明呆呆地坐在黑夜里，春花走后，惠明的手竟然有些微微颤抖，因为春花说的冬梅的老公人虽然老了，但是却是有钱的主。要是真让他知道了，弄不好真的会用钱买凶杀人不是没有可能的。越是这样想着，惠明对春花原本还存有的一丝丝的愧疚，到此刻完全灰飞烟灭，剩下的竟然是无比的恨意，他恨春花的心狠，他恨春花的强势，他恨春花，从心里恨到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