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深山奇遇

　　第一卷：春花学成归来
　　就在春花学成归来，准备大显身手的时候。已然深秋，秋雨淫靡，飘飘冉冉。好不叫人难受。
　　这天，春花冒着蒙蒙细雨，再一次进入那几年前便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深山里。她甚至清楚地知道哪条路好走，哪条路难走。哪里有水坑，哪里有石头。就连一些年代久远，被杂草丛生淹没的坟墓她都记得。因为那里有她家的土地，她常年奔波于这片森林、这片半种地的山脉中，使得春花对这里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一个人行走在森林的感觉，总是让人觉得后背心凉凉的。尤其是在这样有雾而且还夹着细雨的鬼天气，更是叫人好不害怕。春花艰难地踩过一块又一块的耕种地，鞋子上的黄泥早已爬到膝盖以上。不过这并不能阻止春花的决心。当她更加深入地进入了无人区的山脉时，春花迷路了。眼前的一切是那么陌生，陌生得春花心里发寒……
　　“叽……叽……叽……”林间时不时地传来鸟儿怪异的鸣叫。春花努力地搜寻着正确的方向。虽然脸已经泛白了，但她依旧坚定。在经过一片倒刺的杂草丛后，春花眼前一亮。一片大概有两亩左右的平地豁然出现在眼前。而平地前方居然有一处茅屋，春花心头纳闷：“这深山老林的怎么会有一户人家？”随着春花一步一步地靠近，那原先隐隐听到“叽......叽......叽......”的声音竟然是从这屋子旁边的栅栏里传出来的。好奇胜过了害怕的心理。春花防备着慢慢向茅草屋移近。
　　“谁？”突如其来的喝止声，将神经紧绷的春花吓了一跳。回过头，春花竟然看见一个衣衫褴褛，背形佝偻，满脸皱纹，形似鬼魅的老人站在身后。眼含怒色地看着春花。
　　“啊！你……你是谁？”春花尖叫一声，颤抖地问。
　　“你是谁？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说！”老人佝偻着身子，冷冷地问。
　　“我……我叫春花！你又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春花确定对方是人不是鬼以后，声音也大了些问。
　　“别管我是谁，我问你，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老人依旧面无表情，冷冷地说。
　　“我迷路了！”春花仰着脸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让老人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
　　“你真的是迷路了？”老人疑惑地问。
　　“不信就算了！懒得跟你说。走了！”春花旋即露出调皮的神情，表情轻松地说着转身就要走。
　　“站住！”听着突然暴喝声，春花原本故作轻松的身子颤了颤，僵在那里。
　　“老人家有事？”春花不敢回头，故意将语气说得很平淡。
　　“你发现了我的秘密，想就这样离开？”老人平淡的话语，犹如暴雷般在春花耳边炸响。
　　“哦！你有秘密？”春花气不打一处来，别说什么都没有发现，就算发现了什么，自己也不惧怕这样一个佝偻老人，所以语气也狠了起来。
　　“难道你没有发现这里与外面的世界完全不同？”老人的话勾起了春花的好奇。缓缓转过头，春花疑惑地看着面前这个佝偻，甚至有些丑陋的老人。目光看向四下，仔细地打量起来。老人似乎看穿春花的心思一般，不再发话，任凭春花的目光一点一滴地在周围所有的物体上扫描过后才淡淡地说：“怎么样？”
　　“确实有些古怪，跟外面的世界有些格格不入。”春花把自己的所想说了出来。没想到一直铁青着脸的老人却是突然面色一改，露出难得的笑容。看着这前后变化如此巨大的老人，春花暗自加强了戒备。时间与空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显得那个恒久，那么亘古！
　　“看来你确实只是一个迷路的人！”佝偻老人脸色缓了缓，平淡地说。
　　“要不然你以为是什么人？”春花很好奇地问。虽然自己并没有发现什么具体的不妥，但总觉得心里有股莫名的不安。
　　“呵呵！算了，你可以走了。”老人难得地笑出声来。说着就往茅屋里走去，刚走到门口却又突然回过头冷冷地说：“记住，你什么都没看见，否则……”
　　“否则怎么样？”春花不甘示弱地说。因为她居然发现其实这个佝偻老人一点都不可怕。所以也毫不客气地回顶着。刚刚迈进屋门的前脚又退了回来，回过头，佝偻老人再次仔细地打量着春花。不知怎的，佝偻老人的心却是暖暖的一热，眼神竟有些湿润了。回过神，缓缓地说：“你叫春花？”
　　“是的！我叫春花。”春花回答。
　　“你家住哪里？”佝偻老人问。
　　“土坪村！”春花回答。
　　“哦！那可是个好地方啊！”老人语露玄机地说。
　　第二卷：梅浪范
　　“哦？”春花疑惑地看着佝偻老人，又问：“不知道老人家能不能告诉春花，为什么你会一个人住在这深山里？”
　　再次打量了好一阵子，佝偻老人才缓缓地说：“我叫石光融，是嘎木村人。在这里已经住了将近十五年了！”“啊？”春花惊讶的声音打断了佝偻老人的叙说。春花有些吃惊的问：“老人家在这里住了十五年？”
　　“是的！十五年了。”佝偻老人说着，眼神竟然暗淡了下来。良久后才回复过来，继续说：“十五年前，我在嘎木村做木工的活。一次在玉龙山脉森林砍树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一片野生的山萝卜（天麻）。因为当时我自己修建了一栋房子，向村里借了好几千块钱，一直没还上。这无意的发现让我欣喜异常，我似乎看到了大把大把的钞票朝着我奔涌而来。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我放弃木工的工作，深入玉龙山脉将那些野生的山萝卜（天麻）种植后的两年间，我竟然一无所获，原本长得好好的山萝卜（天麻）长到一半就停止生长了，甚至开始腐烂。最后，我债务累累，在债主无数次催还后，无奈之下我只得‘消失’在这个世界来躲避债主的逼迫。”
　　“你叫梅浪范？”春花惊讶地问。
　　“你知道我？”老人疑惑地问。
　　“我听人提起过，你真的就是梅浪范？”春花再次惊讶地问。
　　“不错，我就是消失了整整十五年的梅浪范。”佝偻老人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难怪传闻都说你是在去亲戚家吃酒的路上失踪了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春花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因为这惊天的发现实在是太过震撼了。消失了整整十五年的梅浪范，竟然一直活在人们的眼皮底下。怎么不叫春花惊讶？顿了顿，春花又问：“你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难道不怕我回去后到处去说？”
　　“我不怕！”佝偻老人淡淡地说。
　　“为什么不怕？不怕你还躲在这深山里干嘛？”春花问。
　　“我不怕是因为我已经挣了足够的钱，所以不怕债主催债。我住在这里，是因为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生活。所以回去只会给家人增加累赘。”梅浪范老人先是骄傲地说，旋即眼神又再次暗淡了下来。
　　“你已经挣了足够的钱？”春花不由得疑惑心起。在这深山老林里住了十五年，与世隔绝还能挣钱？
　　“是啊！我有足够的钱。不信你看！”梅浪范老人说着，手指向面前这两亩左右的平地。春花不由自主地向平地移去。看着这两亩左右的平地，肥沃而黝黑。春花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钱在地里？”
　　“是的！”梅浪范老人说着，向前走了几步，慢慢弯下腰，手指在平地一处松厚的黑泥上刨了几下，抠出一个大约有两斤重的天麻来。看着这两斤左右的天麻，春花彻底惊呆了！因为就算是她自己见过的，或者说就算是星星天马种植培训基地种植出来的天麻也没这么大，没这么深色啊……
　　“这是天麻？”春花呐呐地问。梅浪范老人迟疑片刻，春花这才恍然大悟。这梅浪范老人在这里住了十五年，并不知道这他口中所说的山萝卜就是天麻。所以立即说：“这就是你说的山萝卜？”
　　梅浪范老人听得春花询问，满脸得意地说：“这就是我经过十五年苦苦研究培训出来的结果，你说我是不是有本钱去还债主钱了？。”
　　“呵呵，有……有……有。”春花艰难地咧嘴笑着。很难想象，一个老人在深山老林里住了十五年，为的竟然是培育出优良的天麻种子和逃避债主的催债。春花回过神来，她终于释然了。当以上两种原本不可思议的事情凑巧出现在一起的时候，这种偶然就变成了必然。当下也就放松了心情。
　　“你……”春花嗫嚅着。
　　“有什么事？”梅浪范老人看着春花这幅摸样，不由疑惑地问。
　　“你……能不能……教我？”春花有些迟疑地说。
　　“教你？”梅浪范老人也是疑惑地问。
　　“嗯！”春花从鼻孔里发出的声音，明显底气不足。这也难怪，人家苦苦研究十五年的成果，怎么能轻易教给别人。
　　“你想学？”梅浪范老人迟疑片刻以后，突然问。
　　“非常想，而且我刚刚从星星天马种植培训基地培训回来。在这里迷路，就是为了寻找合适的土壤。”春花一口气说完自己的事情。眼巴巴地看着梅浪范老人，满眼乞求之色。
　　“我可以教你！”梅浪范老人看着眼前的春花，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泛起一丝怜爱。然后脑海中就浮现出自己女儿的容貌。很多年了，他无数次地梦到过自己的女儿。然而现实却是让他不得不忍受着思念女儿的痛苦煎熬，在这深山老林里苦苦煎熬了十五年。想来真的是催人泪下啊！
　　仰着头，看了看迷雾浓罩的天空。老人眼中噙着泪水，双眼注视着春花，久久不曾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