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军连长张海涛》第三十七章

　　陈占英和姜凯，一班长凌义，洗完脸后，就和战士们吃饭了。
　　这是在一个大的饭厅里。围坐着他们一个连的解放军战士，他们正在吃饭馒头和一大盆红烧肉。据历史记载：1979年的中国人民的生活，勉强能维持温饱。每人发肉票和粮票。部队上要优越些。
　 由于这几天，加大了军事训练。每一个战士的饭量就加大。原来吃一两个馒头，现在要吃三四个馒头。
　　陈占英吃馒头，一般都吃的快。他看到身边的一些战友，其中一个张永健，也当兵两年。他拿起一馒头，就往嘴里一放，一大口就咬下一小半，他很饿。他张嘴咬了一口，就看见他嚼了两下就吞了，然后，他那光滑的有胡子的下巴，那在他发红的润亮的脖子上喉结，往上一移，又落下。然后，他又张大他的嘴，把剩下的一个小半馒头，很快吞吃了。就赶快又拿一个馒头吃起来
　　过了很久，在大圆桌上一大盆馒头，就剩一个。陈占英就伸出手要拿。而坐在他身边的张永健，伸手就拿。
　　陈占英就把手收回来，他是想让张永健吃。
　　看到自己把最后一个馒头拿了，而陈占英让自己拿，张永健更是过意不去，就说：
　　“陈占英，我们一人一半。”
　　“张大哥，你吃嘛。”
　　“我们两个分。”
　　“不用。”陈占英说，就抬起手，把略有些粘在自己嘴唇上的馒头渣擦掉。
　　旁边是一排长25岁的叫王忠诚，边吃，看到这一幕。就说：“同志们，要吃就多吃，仗打起来了，就再一没有这样的好事，到时，恐怕连吃得都没有了。”
　　“就是呀，”他身边一个叫陈照博的战士，把剩下的一小块咬得龋齿般馒头，往张大的猩红的嘴里一丢，就惬意地边嚼，边接嘴说。
　　“先把肚皮吃饱再说，到战场，格老子打死他龟儿子。”他带有川南宜宾特有的口音又喊道：“就是老子被打死了，老子也值得。”
　　姜凯问：“你不害怕吗？”
　　“我怕他妈的锤子(四川话：不怕），”四川宜宾人成照博喊道。还把拿在他右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使劲一拍，“他越南龟儿子，打死了我们这么多人，我日他妈，老子要一个个把他们收拾掉，要死，起码都打死他狗日的五六个再死。”说完，他瞪着一个大眼睛，嘴巴气愤得往脸上翻。
　　姜凯觉得这话，很鼓舞人。
　　一班长凌义来自黑龙江，听到陈照博这话觉得很痛快。又在那里敲打人说：“老陈，你说很好。哎，不像有些人，阴弱的很。”
　　“班长，你不要说这么多，一句话，见到越南鬼子，把他们捅死就得了。”张永健喊道，也激动起来！
“对对，就是跟他越南龟儿子这样，来点利索的，他以后就老实了。”陈照博一下就说起来。他的举止显示:四川青年解放军说话刚烈麻利，行动痛快的特性。
　　然后，陈照博又说：“怕死有球用，你手软，他越南龟儿子是不会手软的，到时上！”他随性嚷道。
　　谁都知道，在抗日战争时期，四川军人在抗日的战场，血杀凶残的日本鬼子，使鬼子也害怕。同样现在的四川青年解放军都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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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十五分钟的吃饭时间就到了。一班长凌义立刻说:“同志们，训练时间要到，马上回营房里，穿戴好一切，到训练场去训练。”
　　这一声跟平时一样催促的命令，使江凯又抖了下，他感到班长的话，仿佛是马上喊大家出发的战斗命令。这时大家霍地从板凳上站来，脚把自己屁股下边的板凳一撞，快步朝已经有战士往门边迅速走出去。
　　今天的训练，特别是下午的都是到天黑近了才结束。累得不得了的姜凯走到陈占英身旁，想到：那就是打仗了，陈照博说得好，有什么害怕的，你手软，越南鬼子可不手软。对了到时还有战友，我看陈站英倒屁事都没有，他多平静，应该多跟他在一起。想到这里，姜凯和陈占英聊。
　　陈占英这时，早已在心里打定主意，心理跟湖水般，就还是跟以往一样，训练的加大，他觉得没有什么，反而心里像什么事都没有、好像对于他来说，今天上战场和明天上战场，就跟今天去训练场和明天去，是一样的……
　　　战士们穿戴好军事配属就去训练场，这样就一直训练到了下午。似乎说话想法都淹没在这样令人只听到的训练的枪声和升起的烟气里，并到天黑。天黑了，大家都回到了营房。吃了饭，都浑身一动就痛、发酸、腰间和腰椎都被如寒跟僵住般，大家都背依陈旧红色的床栏杆上，有些就干脆躺在床上呼呼地大睡了。
　　　陈占英还在和大对数的战士，倒在穿上就睡了。不知过了很久，他在迷糊中感到有一双手，在摆动自己脚，因为，陈占英是双脚放在床下。迷糊中，又感到自己的鞋被脱下，放进非常温热的水里，他就醒了，他略抬起脸看到凌义班长那在背阴军帽上的五角星在略略闪亮，军帽帽檐下，略黑明的在认真默默低着被床沿挡住的脸下巴处，在为他洗脚。于是，陈占英就起身，他感动了，过一会说：
　　“班长，我自己来，你去帮姜凯。”
　　“等我跟你把脚洗了再跟他洗。”凌一班长抬起来脸，想继续为陈占英洗脚，他的厚道的脸是那个样亲近，已经没有在昨天当着大家的面，训斥警告姜凯的神情了，目光温存。
　　“我没有什么，班长。你早点做完快去休息，明天就要打仗了。“陈占英说。
　　“你忘了，明天不训练了，是要喊大家做好各种准备，就等下午15点向越南进发。”
　　听到这里，陈占英非常明白无误地感到：真正的战斗如匆匆的脚步，在走近了。他知道自己可能战死，可能伤残，或者也有可能从战场上平安回来，而他心里动了一下，脑袋里感到空空的，仿佛，有一声音在冥冥中说：你去吧，让好运跟着你。
　　凌班长看到陈占英目光迷离。觉得他在想什么。轻轻喊一声：
　　“陈占英！”
　　听到了班长喊自己，陈占英才在一种低落迷茫的思绪里，缓过来。
　　“你想什么。”
　　“打仗。”心地耿直的陈占英说话，干脆。
　　“别想了，打仗的死活，是说不清的，只有等打完仗后，才知道。”
　　　这话使陈占英也没有感觉到什么，他还是想：别想这些了。就是死了，也要多消灭越南鬼子。”
　　过了会，凌义班长为陈占英洗了脚，被水端来倒了，又端起一盆温热的水，到过去一张床上，正好姜凯是背靠在窗栏，睡着了，身子斜双腿露出在红色的木床边。
　　端来了水，凌义班长看到床高了，就在一边找来了木凳，放在姜凯伸到红色床沿有土黄色灰渣解放鞋底和鞋面下，轻轻地脱去他的鞋，跟他洗脚……
　　之后凌义班长，就又跟别的战士洗脚了……
　　夜深了，睡在陈占英和姜凯对面一张床上的是陈照博22岁，四川宜宾人。
　　这几天，陈照博对于马上要打仗了，一点都不惊奇，他早已经等着收拾越南侵略者了，他并不因为一些战友惧死，而心情不好，身心不爽，还胃口大开，吃饭也快大口地吃，训练射击更积极参加，还害怕把自己丢下似的。这时，他想到一件事。
　　在参军前，他想请几个宜宾朋友吃饭。朋友之间一起耍、吃喝，今天你付钱，明天我付，他觉得自己老是吃朋友的心里就过意不去，就想请他们吃饭，可是又没有钱，就决定到爸爸上班的厂里偷一些铁卖了，后来，他做了，铁也卖了十七块钱，这个数，在79年以前应该是可观的钱。他请了朋友去馆子吃了一顿，之后，就参加了解放军到部队上，他老想总有一天，用自己的钱还回去，可马上就要打仗，他觉得已经没有机会，他非常清楚：上了战场，就不一定回来的了。他总想自己被打死的机会是很多的，比如这次没有，下次呢，再下次。他心里也藏着这事，如始终压了一块石头，老是觉得对不住爸爸上班的厂里。想:一定要在我上战场前，还上这钱。就是自己牺牲了，自己一生是清白的，作为一个解放军，也应该是一样的光明磊落。想到这里，就从床上起来，
　　走到凌义班长的床前。他知道，凌班长没有睡着。就小声说：“班长。”
　　凌班长见是陈照博，就问，也是很低声：“你怎么不睡？”
　　“我跟你说一件事。”
　　“外面去说。”凌班长是不想影响大家睡觉，就从一片黑越越的营房里走了出来。
　　他俩走到了营房外的在黑莹莹的夜色里，一个用于训练的独木桥下，还有从前面有解放军战士守卫的大门上反射到在独木桥这边些的微黄的光亮。这时，在黑隐隐的夜色里的宽大操场是那样静，静得来如在一个光地球上似的。
　　两人到了这里，就站住。
　　“说嘛，什么事？”凌班长问，
　　“我，我……”陈照博有些嗫嚅。他立刻想到：这事，怎么好开口，毕竟是偷东西的事，班长听了怕不拿正眼看我。
　　“你说呀？”凌班长催他，
　　可他难以开口。见他不说话，性子有点急的凌班长不耐烦了，就说：
　　“我跟你说，我没有时间在这里听你打哑谜，我明天还有很多的事。”说到这里，凌义班长转身即刻走了，好像真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