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军连长张海涛》第三十四章

　　在洞最里面的越南少校马少昌，听到了洞的拐弯到出洞这一长段的洞里，传来了双方开火的声音。他本来自信，对洞里不熟悉的中国军人，一定会被先打死。过了很一会，他竟然听到了叫喊声。他奇怪地感到：怎么都是自己的部下多的声音。敏锐的马少昌立刻意识到：跑出去执行打死解放军的越军何排长，可能被搞掉了。他立刻感到一股懊恼一一一喊出去打死解放军的部下，竟然倒被对方了！也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并把伸开的右手手指，往自己手心里一和拢；他左手拿放在空弹箱上的手枪，换上一件平民的衣服，立刻往拐角这处，在几袋沙包下蹲下。他看见：有人跑进来，并仔细一看：衣服是暗绿色的，身材魁梧，一脸机敏、坚毅，手里端着冲锋枪，急步跑进洞来的解放军排长郭进，好像是急于打掉洞里的一切敌人。而马少校一阵恼怒，他几乎没有想到，自己居然马上就要死了，他觉得他参加过越南战争，擅长在美军后面，从每一个角落，把美军干掉。
　　现在他没有达成这一得心应手的行动，肺都气炸了。可是，死了也不放过中国军人。他想到。
　　这时，跑进来的是解放军25岁的郭排长。他，跑在最前面，后面，一时没有战士跟上来。他端着冲锋枪，朝微黄带黑的洞里面跑进来。他没有看见人，在靠近他身边的黑中透明一石壁，和一些堆在拐弯处的弹药箱之类的。
　　中国解放军年轻排长郭进觉得：里面没有人，他几乎要跑到洞的里面，看到没有人。看来，他想：主要是跑出洞来的那五六十个越军被打死完了，才没有人了。
　　他就要回身。
　　马少昌少校抬起了手枪，他想朝郭排长开枪。
　　当郭排长想到拐角的洞口对将要跑进来的同志们说没有人，在几个麻袋下的马少校试图向他开枪。而近一秒钟，他想到：
　　对，打死他，嗯，可这样，他手里有冲锋枪，如果我没打中他的话，他手里的冲锋枪，会把我打死，不要忘了，这一扣动扳机，就是一梭子弹，不，还是要另想法。想到这里，越军马少校觉得这不行，他改变主意，不能用枪打死对方。
　　他立刻冒出一个主意。就哼哼起来：“哎呀，救我！”
　　郭排长听到了他声音，就转身，看到了他，就走过来。
　　“你怎么了？”马少校做起一副有病的样子。
　　“我病了。”他回答，用得是中文。然后，他马上说，主要是表白：“他们叫我向你们开枪，我是绝不会向解放军开枪的，想起以前你们中国帮助过我们越南，我怎么会这样呢？我就说自己病了。”
　　“你那里病了？”
　　“我肚皮痛。”
　　然后，郭排长就弯下腰来，他紧系皮带的皮带带扣环在他弯下时被背后的灯光光亮闪亮了一下。
　　马少校在郭排长弯下腰时，就立刻抽出匕首，看到郭排长紧系皮带的肚皮在伸低向他，看到郭排长紧系皮带的肚子，朝他低下，就立刻把右手握住的锋利刀尖往上猛一捅，匕首就从郭排长紧系皮带的肚皮上，刺进他的肚皮里去。
　　“嗯！”郭排长闷声一声。
　　然后，郭排长在痛苦中，连枪带人，倒在地上，此时，匕首的柄露在他倒下的肚皮里有一半的刀身。
　　马少校立刻往洞外沿着黑乎乎的洞壁弯腰跑出去。
　　他看见了要跑近的解放军，没有开枪，他想和被打死越南鬼子混在一起，装死混过去。就立刻在暗阴阴的洞壁下，和一个躺着的死了的越军身边躺下装死。由于洞里的深处非常的黑，战士们没有看见，就从他的身边跑过去了；当所有的解放军跑过去时，越南少校马少昌就立刻起身，跑出洞外，他知道：进去的解放军会马上知道这事，会跑回来为自己战友报仇的。
　　战士们跑来了，都看见郭排长双手捂着肚皮。被刺中的是肚皮的右侧，肝脏部分。战士们看到从他肚皮里涌出血来如喷泉，把他肚皮上的皮带、军衣浸湿。
　　“排长！排长！”战士们喊道。这时，郭排长被自己战士抱在怀里。
　　郭排长气息弱了而痛苦。
　　“排长这是怎么回事？”有战士问。
　　“一，一个，敌人，装病人，刺了我。”郭排长声音弱了，说话都吃力。
　　“他是谁？”
　　“不知道。”
　　戚连长来了。看到郭排长皮带略上的肚皮上，血水一块，他愣了下，立刻上前两步，在郭排长的身边蹲下，这时，郭排长闭上了眼睛……
　　戚连长呆呆地看着郭排长，战士们，都默默地看着自己连长。
　　过了很一会，两战士把郭排长轻轻地放在地上。在对面石壁上的微弱的蜡烛光，照在郭排长润白的脸上，还有插在他紧系皮带扣环上些的，染红了鲜血的肚皮里的仅剩一半刀柄的匕首。
　　三排长陆家柱匆匆地跑到戚连长的身边，看到了牺牲的郭排长。过会，就对在悲痛的连长说：“连长！”
　　戚连长听了，立刻转过身：“说。”
　　“梅团长让我们立刻和兄弟部队一起，向165高地进攻。”
　　“这么说，马成兵他们已经拔掉165高地的工事了。”戚连长说，也立刻意识到了这一好消息。
　　“对。”
　　为自己死去的战友报仇，他立刻涌现出这一感觉。一定要把敌人打败，他又想。然后，头往洞外一侧，“同志们，上阵地！”
　　戚连长一喊，面对着进攻机会，立刻出洞，他带着战士们到了山脚下，别的部队已经到达那里。然后，他们就向165高地去了。他一路从自己的脑海里，就不断涌现出：25岁的郭排长。他想起了郭排长，在训练时，刻苦的眼神，他帮助自己的战士，人非常的直爽人好。有一次，战士小何半夜发烧，郭排长立刻把他背起，这时，他背着小何去师部医院的路上，就落大雨，几次在坡路上滑到，郭排长还是把战士小何背到师部医院，小何才得到救治了。有次，一个新兵在训练时，过障碍一系列的规定动作老是做不好，他就几天来，陪他训练到晚上。还把新兵背到营房里，到炊事班为他端来了饭菜。郭排长不训斥自己战士，总是劝导，人善良勇敢。要打仗了，他说上就上。还说怕死，怕死我就不来当兵，怕死谁来为自己人民报仇。机枪手何云，喜欢笑，还逗笑自己战友，有战士讨厌何云，就喊郭排长去管管他，郭排长认为没有什么。戚连长一瞬间想到了郭排长。同时，非常后悔感到：如果他们及时，跑在自己排长身边，可能当时郭排长一个人跑前面去，有战士跟着他，或要是他和自己战士跑在一起，就不会被狡猾的敌人刺死，想到这里，戚连长还想到今天的战斗，要是郭排长还一直跟在他的身边，这是多么好呀！他侧眼看：现在跑在他身边的是陆排长，心里一阵痛楚难过一一一他再也看不到郭排长。他是1974年从江苏南通市，参加的解放军……
　　已经被炮轰后的165高地，还在他们只要仰望看着的那泛着淡红色的斜坡和高高突出在山边的灰色山岩。
　　他们往上跑近敌人阵地，戚连长立刻警惕，他跑到了阵地下这一侧，他盯着上面，忽然，脚步慢下来，这里毕竟是敌人阵地，不管这么说，要多加小心，他想到。
　　这时，一个越南军人从被炸烂翻起的垃圾般土灰渣战壕下，跃起，想突然把、或者终于跑到阵地下的解放军打死，凶恶地全部打死。
　　“快趴下！”一直在战士们前面跑动的解放军连长戚振武，喊了一声，好像是在他看到了危险后，做出的反应，在及时一喊。
　　这时，又有五六个越南鬼子，趴在战壕里及时端起冲锋枪企图朝解放军射击，一副对解放军痛彻心扉的模样。一个图颧骨凸出越军，看到了近前的解放军，仿佛图颧骨从煞白的脸上迸出来似的。
　　趴下的戚连长试图做出抬枪射击的举动，就看到尖利的子弹和伴着不断发出如吼叫般的枪声里，子弹从五只黑的枪管里，迸跳而出，夹着些淡蓝色烟子，向刚及时趴下的解放军进行凌厉地猛射。几乎从他和他们的头发上，背上飞射而下。
　　他感到：自己只要在抬头一点，自己就会头背中弹。他感到：这枪弹，仿佛在他跟前打来。飞啸的枪弹，还在往他后面的战士飞去。他可能关心子弹打在地里，或者自己战士的身子，他确信，肯定有战士被打中。不过，必须打掉上面的越南鬼子。
　　那么怎么做呢？戚连长虽然心理不是太急，可被不断从他头上飞过的子弹、枪声弄地脑袋发晕，耳朵也响，如得了头昏病。而这情形，正在令他不能集中精力想出相应的对策。
　　身边的陆排长问：“连长，我们怎么办？”
　　“敌人的火力很凶！“
　　“可他们就只有几个人，就把我们压制了。”
　　戚连长盯了陆排长一眼。不满地说：“你以为那几挺冲锋枪，打不死我们着一连的人，要不三、四分钟，就会全部把我们打死。”
　　陆排长觉得自己连长在教训自己，脑袋发热，把敌人想到太简单。就略有些难堪说：“连长，我不是这意思。”
　　“我没有工夫听你说这些。”戚连长几乎摔下一句话，他立刻往上看在前面，略高些如波形的坡面，几乎就没有草，好像是被拔掉了。
　　这表明：越南鬼子不跟解放军机会，一眼就发现解放军，好尽情打死解放军的危险企图。
　　戚连长决定一个人往上爬，他感到，尽管这面火力很猛，同样也是敌人容易大意之时。
　　他还注意到坡面上有一小土石，可以容下一个人。就立刻转过脸说：“陆排长，你守在这里。”
　　听到这话，25岁的陆排长觉得连长已经有主意。
　　“连长，你有办法了。”
　　“拿一把冲锋枪跟我。”
　　反应很快的陆排长说：“连长，我去！”
“你去什么？！”戚连长随性抢白，好像要把陆排长留下。他显然感到，陆排长有轻视敌人的思想。现在是双放在战斗，他担心这样，陆排长不能冷静地对付敌人。那么，他就有招致被打死的危险。郭排长已经死，戚连长不希望出现这样的状况了。
　　然后，戚连长又说一句：“你就呆在这里。”仿佛把陆排长当成有一个顽皮的男孩似的。
　　一个战士就把冲锋枪递跟了连长，戚连长接住，就转过身，往敌人发出斜斜的枪弹下，几乎挨着地上，慢慢地向上面爬去。
　　陆排长看到：连长是正面爬上去，心理就紧张；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连长要怎样对付敌人。一个战士，脸煞白；他看见连长沉重爬动的身子，在褐红色的土坡间，有时有些斜，仿佛爬不稳，要掉下来似的！
　　“连长！”他情不自禁地随口喊了一声。连长的身体好像要侧倒一边似的，就是说，当他的身体一翻身，就得被子弹打中。
　　陆排长吓得不敢看。他仿佛才看见似的，心在跳动中，又立刻猛跳一下。
　　中国年轻的解放军连长戚振武，就要达到土坡这一水平面。这时，他仿佛觉得，自己被一层带箭头般纷乱的枪弹，如一张弹布盖在自己的身上边。声音和枪弹就在自己背上仿佛在滚滚地横射而过似的。
　　马上看见敌人了，他停下，他静了静，借助这一块石头，看了看，还在阵地上射击的敌人。
　　他立刻从插在他紧束皮带里的肚皮上的手枪，抽出来，立刻向一个敌人射击，非常快；而是连续开枪，他听到了叫声，看到了一个敌人把打中，倒下在阵地上。
　　也看到几个敌人，也慌了下；他本可以立刻跑上去，可他立刻取消这个主意。
　　因为，这个时候，敌人可以在这时迅速反应过来，三把枪对着他打。
　　“阮文山，有一个中国军人。”一个越南鬼子说。
　　“快，下去打死他！”
　　“嗯。”
　　这越南鬼子跑下来了。他端冲锋枪，朝戚连长跑来，边跑边射，渐渐地他（敌人）看见了：伏在坡边这一石头下，戴着英气的军帽下一双机智沉着的脸。
　　戚连长把脸几乎低在石头下地的平面，没看到他跑近了；同时，他感觉到子弹斜斜打来，就立刻往一侧一滚。
　　再回头，迅速还击，打死了这个敌人。
　　“阿山，黄长雄被解放军打死了！”
　　“他对付了一个，能对付两个吗？我们去打死他。”
　　“好。”
　　然后，两鬼子朝戚连长跑来。
　　由于戚连长已经滚开，他已经拿着他的冲锋枪，虽然，心理急，可他立刻还击敌人，也尽量向敌人相反的射击角度滚，他没有及时看打没有打敌人的情势。
　　这时，挨着陆排长的两战士，也立刻起身往前面跑去，向两个敌人开枪，打中了一个。
　　两个敌人中一个居然不管这两个战士，居然跑近了戚连长。他(戚连长）立刻再次开枪，身子又本能的翻动，同时，他听到了身后子弹打进土里的声音；他一翻过，就向敌人开枪，看子弹打中了这个敌人的肚皮，倒在地上。两个战士跑了上来，倒地的越南鬼子，抱起枪，突然向他们射击，于是两个战士被打死。
　　戚连长立刻爬起，跑近阮文山，连续开枪，把他打死……
　　之后，戚连长带着战士在阵地全部搜寻一番，打死了剩余的鬼子，直到没有越南鬼子了为止。
　　战斗结束后，大家休息了多久。戚连长认为可以撤下山了。
　　就对战士们说：“你们先走。”
　　“连长，你呢？”
　　“我再看一下。”
　　“那我们就走了。”有些战士背着，扶着受伤的战士，就陆陆续续的下山了。
　　戚连长感到，165高地已经拿下，心里也高兴。他又在山顶上检查了一遍，才踏实了。尽管这次战斗，没有用多久，还是有些战士伤亡，心里还是非常的难受。可是，好歹，我们终于胜利了。戚连长就像一个下班前要做最后一次巡检的工人，他又检查了一遍山后等，才踏实了。他想到：也该下山了，这个时间，战士们已经下山了。他又想：得走了。
　　于是，他在一受伤战士的面前蹲下，用了一番力，才把这个战士背起，向山下走去。他想还是早点下山，自己战士的的伤口，还在流着血，需要马上往山下临时医疗站走快点。然后，戚连长就走快些，下了坡，往山下走，背着自己战士。他到坡边，也看见了自己战士，一群都高兴地聊谈着的战士，有扶着受伤战士，有背着伤亡的战士，三三两两都向斜斜土黄色的山下走去。
　　看到他们缓慢走动的英武的腰身，感到自己和战士们终于获得胜利，光荣地返回连队驻地，戚连长那英勇纯朴善良的脸，就欣然。
　　这时，他突然听到炮弹声，声音很大，几乎是在头上扑来，就在这一瞬间，爆炸了，戚连长感到了自己和背上战士，被爆炸中，被尖利的弹片穿身而过，几块单片把他两的胸部和腹部横着向四方分开，仿佛身子在一次随炮弹爆炸紧急又一次爆裂，他的身子在空中剧烈飞散……
　　

现在是：1979年2月17日，黄昏。年轻的解放军连长27岁的戚振武牺牲。据解放军的回忆：他是甘肃农民的儿子，1952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