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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0

作品名称:桃花溪      作者:邹满文      发布时间:2014-01-18 13:52:25      字数:6964

  9
  桃花溪的羊膻味少了。
  要是在前几年,远远地就能闻见羊膻味,那股气味特别浓烈,也很刺鼻,在经过太阳一晒,空气里弥漫着膻味和泥土气息,只有桃花盛开时,那股味被桃花的香甜所代替。
  现在,山彻底封掉了,村上两个人轮流看守,随着树木的增多,空气一下子清新了许多,水土流失也没有前几年厉害了,桃花溪的水更清澈。
  山背后的齐家有办起了养鸡场,惹得人们都去看。这是扶植对象,整座山也被他承包,鸡既没有笼子也没有鸡架,像羊一样放养。
  一排窑洞用砖整齐的砌成,用白灰刷了,院子里还盖起三间厦房,内面有办公室,还架起高音喇叭,一直放音乐,那流行曲弯弯转转地绕过山梁,传到农家小院。每每到了喂鸡时,高音喇叭里就出现电铃声,鸡煽动翅膀飞跑着来抢食。最使人难以想象的是,他的女儿大学出来,也回来帮着爹养鸡。
  女儿上的是甘农大,就学的是养鸡养猪专业,还学了有关苹果树的栽培,修剪技术。据说女儿刚回来时和他爹吵过好多次,还是女儿出主意让爹养鸡,承包那个山头的,好像早有预谋。
  这事在桃花溪传开后,不亚于美国炸了中国大使馆。
  桃花溪不再宁静了,在那喇叭声里,一台台大型机器开了进来,把原来的路面挖成深坑,路上到处土堆,跟小丘似的,人们出趟县城要费很大的劲,也费时间。
  汽车也多了,多半是奔养鸡场而来,有乡上县上的领导,也有取经的,买鸡的,反正车多了,具体来干什么谁也不知道。
  挖掘机,推土机和装载机昼夜不停地怒吼着,山被震得掉渣渣,好多甜梦都被吵醒,听上去那轰轰隆隆的声音像春雷,好像有一个春天即将到来。
  桃花的家高出路面不多,也不远,这次修路要占用她的家,经过几番商谈将她的家征用。
  县公路局、乡上、大队决定让她在自家蔬菜蓬边建新家,她的家一下到了平滩里,离原来的家大约有一里地,离桃花溪也远了,只要大路开通,就在她家的庄子背后,去县城也近了。
  征用后的家并没有搬迁,上面将钱打到她家存折上后,就催着尽快建。桃花妈一下子忙了,再也没有时间去卖菜,拉砖买木料,在菜地里打起帐篷来,以前看菜的小房子成了厨房,除了两个学生,姜娃和父亲也忙得天昏地暗,忽然感觉天短的、眨眼的功夫一天就过去了。
  泥瓦工很快就到了,开工那天老大老二全来了,都乐呵呵地给弟弟帮忙。桃花妈忙里忙外,她知道仁和靠不住,也知道大哥忙,就将所有的事托付给二哥。
  盖房子,娶媳妇是头等大事,得叫阴阳定中线,看上梁的日子,对泥瓦工的招待,还有技术之类的细活都要二哥操心。
  大包干对于桃花家来说,即不管饭也不住宿,很省事,只要你把盖房用的东西买齐全就行,将来盖成了付钱就万事大吉。然而,所需要的东西太多,一会没有这个,一会没有那个,弄得桃花妈一天能去好多回县城。
  桃花家的这院地方盖成后,爸爸妈妈终于让姜娃出去打工,为这,姜娃死缠硬磨了好几年,父母觉得他太小,个头矮,一直没有松口。现在,房子盖好了,羊也出售完了,父子俩都失业,随着年龄的增长和他的迫切要求,终于和村上的年轻人一起走了。
  桃花明年就要毕业,上了高三的她忙得没有一点时间。星期天补课,假期也得补课,冲刺阶段连老师都很忙,恨不能将所有知识都教给学生。
  天下只有老师忠心耿耿,不藏不捏,想让自己的学生都考上清华北大,任劳任怨地教。
  桃花的父亲帮助桃花妈耕种菜棚,妈妈买菜,每天起得很早,不管风雨,不管雪霜,什么都阻挠的不了她,为了全家人的生活,日复一日地劳作。以前,她家还有羊,那是一笔不菲的收入,羊没了,只能在地里寻找。
  买菜的人已经很多了,价格一直再掉。桃花妈心里萌生了一个想法,也在观察,是否有别的事可干,觉得大点事投入太多,也不见得收成好,小的不挣钱,还得费力气。再说,自己的男人只能缩小到前十位数,五十位数以后他就弄不来,好像半辈子羊将他放得木纳了,更缺少心眼,好多事不放心他做。
  桃花妈妈很清楚,自从嫁过来,一直认为他是好人,不是人上人,算是个好丈夫,不是好男人,只能将就着过日子。
  桃花妈看过别人的鸡场,也看过羊场,还有县城边上的猪场,她一直想着要办一个不起眼的场子,因为这些仁和能帮上忙的。
  羊是不行的,没有草。羊要吃杂草,长期吃饲料长得慢不说,圈起来还爱生病,仁和放了一辈子羊,别的本事没有,只有对羊很了解,觉得养羊不行。
  桃花妈妈和自己的爱人每晚都商量,比较,觉得买菜风风雨雨的,终究不是办法,要有长远打算,就得想别的办法。
  经过好长一段时间的商量,桃花的妈妈来到集市,经过大哥帮忙,在集市上买回两头母猪来,仁和天天拾草,喂养,妈妈依然买菜,玉米再也不出售了,等待生了小猪,用这些玉米喂养小猪。
  第二年,两头母猪生下十七个小猪,在仁和的精心喂养下,一个个虎头虎脑,在圈里散欢。可喜的是小猪的价格非常好,有人来到家里要买,桃花妈不想卖,却抵不住价格的诱惑,将那些猪崽一个个出售。
  本来,她想用这些猪娃办个养猪场,猪崽卖了计划就落空。然而,桃花的妈妈念头一转,又去集市,看了好几次,在大哥的帮助下,又买回三头母猪,这都一样以来,五头母猪进了圈,一下子忙了起来。
  冬天即将来临,仁和一直在地里寻草,为了能使猪张膘快生快养,他就将油菜的叶子弄回来,配上饲料,精心地照料这几头猪。
  仁和从羊转型到猪上,觉得羊和猪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大多都一样,只要善于摸索,观察一切都迎刃而解。
  那两头猪又下猪崽了,这次被前一次多生了一个,后来买来的三头母猪也怀上了,挺着大肚子哼哼着过来过去。
  以前,仁怀觉得羊是宝,养起猪觉得猪也是宝,随着小猪一天一个样,十八头猪越看越高兴,一下子觉得自己的猪场有了希望。
  猪场在老院子里,多半被公路切去了,余下的院落勉强建了个猪场,留下一眼窑洞,一个人住在这里,觉得是场梦。
  这里有自己好多的回忆,也有好多往事,快五十了没有出过远门,也没有去过省城,只在桃花溪转来转去。他觉得桃花溪是个圆的,人生也是个圆的,就连脚下的路也是圆的,怎么走都走不出这个圆。
  本来,老庄子将要废弃,树木和好多梦都遗落在这里,他有点不舍得,住在新地方,虽然好看舒服,闲了总往老庄子跑。
  这里能闻到童年的气息,也能闻到父亲母亲味道,更能使他想起好多往事。
  自从猪场建起来,自己住在这里,心里涌起一阵阵激动。他除了吃饭回家,别的时间都在这里,遇到礼拜六,礼拜天妻子来陪他,几乎这里成了他的一切。
  前来逛的,看他的猪场的人好多,有些老头没事干,遇到天阴下雨过来,三四个人坐在热热的炕上挖牛九,一个牌一毛钱,只要仁和赢了,总要将自己抽的烟给人发完。
  有时候,自己赢了,给人发烟,烟抽完了,最后也输了钱,也不在意,输得最惨也不过十几块。
  每到晚上十一点左右,就拿着手电走进猪圈,在这个猪身上摸摸,那个猪身上压压,惹得猪一个个起身,哼哼着挤到他的身边。
  猪圈旁边栓一只狼狗,猪圈门也得上很大锁子,随着社会的发展,猪鸡都有人偷,特别是专业户,有的竟用盼盼牌防盗门,不知是盼贼偷,还是盼望主人在家。最让人难受的是中华鳖精,中华鳖,不知是谁的创意,做这样的广告,还在电视上大事宣扬,竟无人问津。
  仁和和那些老头对有些广告特别气愤,有个老头说说就开始摇头,叹气。虚假广告骗人,假货坑人,挖墙角的暴富,就连妇女也不安分了,松松裤带钱就来,世道变了。
  几个老头坐在一起闲聊,有的拿来象棋,一摊象棋一摊牌九,再加上仁和的热情,每天都会有人,不管他忙不忙。
  仁和忙了他们闲,几个人凑在一起玩着,说着,笑着。
  仁和闲了就挤进去玩一会。
  10
  桃花落榜了,分数差得太远,连三本也够不着,只能默默地回到家里。
  桃花的回来,给家里增添了劳动力,自己心里却不是滋味,毕竟上了好多年学,一下子回到自己的小山村,觉得太阳小了,山瘦了,桃花溪的水也少了。
  她困惑的坐在家里,无心干每件事,整天以泪洗面,好一段时间从以往的模式里走不出来。
  妈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悄悄地做些好吃的端来叫她吃。父亲回来过几次,摸摸桃花的头说;“闺女,回来就回来吧!咱们桃花溪几百户人家,考上大学的有几个?你看看齐家的闺女,上完大学回来帮爸爸养鸡,接架苹果,是金子到那里都会发光。”
  桃花看着父亲的背影,觉得父亲随着年龄的增长,也会说话了。以前他很少说话,说起话来也前言不答后语,听了他的话,心里多少平静了些。
  妈妈像对待小孩一样哄她,常常叹息姜娃,走了半年多,头一两个月还给家打电话,后来就杳无音讯了,桃花到县城用公用电话给他打了几次,他已经离开那个单位,从此再也没有联系上。
  桃花溪的水却依然清澈,清清地从豁口流出来,一路欢闹着向外流去。西北风呼呼地刮着山梁,卷起尘土和残枝烂叶飞扬,山光秃秃地,树也光秃秃地,好像西北风脱去了它们的外衣,裸着站在那里。
  第一场雪来到桃花溪的时候,树被冻得咯吱吱地响,雪花漫天飞舞,孩子们高兴地在雪里奔跑,有的在空中抓雪花,有的在摔跤,你倒了,另一个将他摔倒,好像山里的孩子是石头,怎么也甩不烂,一个个红着脸,手冻得紫红紫红,在嘴上哈一下,取一下暖又在玩。
  桃花溪是这里的命脉,桃花踩着水长大,吃着桃花溪的水走来,从记事起就抬水,后来挑水,几乎没有离开过桃花溪的水。
  桃花回来了,经过漫长的时间,那份失落,那份落榜的创伤慢慢地愈合,看着桃花溪落雪,就像看到自己的童年,看到奶奶穿着棉袄,棉裤从雪中走来,小脚走路看上去像跳舞。
  桃花溪落雪的日子,是最美丽的时候,山白了,树白了,道路也白了,寂静的山村在雪白的世界里,要不是烟囱里冒上来的烟,你感觉到这里被冰封了。
  到了这时,有套鸽子的,打兔子的,套山鸡的,各显其能。不愿出门的将炕烧得热热地在一起打扑克,有的玩麻将。最热闹的是仁和的猪场,很大的窑洞里有个大炕,里面还有火炉,进来的人都脱去棉衣,在亮亮的灯泡下玩牌九,下象棋。
  仁忠也经常来,看到这里人多,就买了一副麻将和桌凳,和村上的人玩起麻将来,等这一圈人不玩了,要走,他会自觉地留下一块或者两块作为电费。
  人们看到他掏电费,也就自觉了,不论是两块或一块,仁和从不说。开始还不要,慢慢地习惯了就将钱装上,笑着看他们玩麻将。
  猪棚就在门外,用砖砌成,朝西南方斜着,为的是能够得到充足的阳光。猪棚北面靠得是窑洞,崖面几十丈高,风很少直吹到这里,向阳的一面是个斜面,像蔬菜大棚,只要有阳光,透过厚塑料纸就能照射进,内面还有好高的土台上架着的火炉,烟囱顺棚好远才伸到外面。
  这座猪棚是桃花妈去县里学来的,还向畜牧局要来图纸,找来专门的匠人建的。为这她跑了好多地方,按照农村扶贫政策,从棚到规模一定要达标,不达标的不给扶持。
  猪棚是达标了,只是猪的数量不够,县上技术员来看过,满意的点了点头,要她好好喂养,发展规模,壮大计划,只要数量跟上去,县上和乡上有补贴,就扶植。
  雪下了好几天,一直将所有的东西覆盖完才停住。
  天像病人一样,一块块阴云来了,去了,好像有意浮在头顶的天空。犀利的风像刀子一样,没命地刮着,怎么也刮不尽这些讨厌的云。山茆上的雪被风吹到沟里,露出粼粼白骨,在寒冷的天气里瑟瑟发抖。
  小路上有一串串脚印通向桃花溪,桃花溪完全覆盖在冰雪下,有人将覆盖在桃花溪上冰凿开一个窟窿,人们用勺将水舀进桶里,担上慢悠悠地往回走。
  有个老人拿着一把扫帚,从自家门开始扫,一直扫到桃花溪,有的地方结成冰,他用铁锨铲,铲不动的就用锨头凿。听到响声,还有几个老汉加入到这个队伍里去,将附近的路全部扫开。
  就在这时,一辆救护车呼叫着开进桃花溪。
  救护车的警笛声拉得很长,像绳子一样在山里缠来缠去,老远就能听到叫声。
  人们听到这声音跑出门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玩的起劲的不会管它,还有一些懒人钻在被筒里,伸出手都嫌冷,还管这事?
  救护车一路叫喊着开到双才家门口停了下来,也停止了叫喊声。人们开始纳闷,他家有什么事?谁病得竟要从县城叫来救护车?腿勤快的就跑着去看,不爱看热闹的只是远远看看了事。
  桃花妈把家里收拾整体,挑一担热水准备喂猪,刚放下水桶,来到窑洞叫仁和时,一个小伙跑着来到这里,进门就说;“齐双才的老二被人剪了。”
  “什么?谁说的?”所有人都诧异的看着他,他笑着。
  麻将停了下来,玩牌九的也停了下来,下象棋的都停了下来,目光看着进来的那个年轻人,像呆了似的。
  多少年来从未听过这样的事,想都想不到会将老二剪掉。
  有个老头捋着胡子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不太平了。”
  桃花妈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一下子就想起二哥来,是不是他两口子干的?要是他们干的,怕要坐牢。
  不是他们干的多好,但愿双才被别人割去那东西,叫他永远也玩不成女人。她胡想着,一边和仁和喂猪,一天只有两次,每次都要让猪吃好。
  仁和听到双才的事只是笑了笑,他就没有往哥哥那里想,打死他也不会想到二哥那里,因为,那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年两年,要割双才那玩意,二哥和嫂子早就割掉了,能等到今天?
  不一会儿,救护车吼叫着出去了,山村平静了下来,但是,人不平静了,双才家有哭的,也有仇恨,随着救护车远去,家里已经没有人了,一把锁像问号一样挂在那里。
  仁怀抱着头瓷呆呆地坐在那里,心里乱极了,说不上高兴,一时快意过后,心里凉凉地,好像他剪的不是双才的老二,而是剪开法律的袋口,一双手拷露了出来,用冰凉的眼睛看着他。
  妻子柔弱地瘫软在炕上,那声惨叫已经吓破了她的胆,鲜红的血惊飞了她的魂,她像被捉住的麻雀,惊恐地看了看仁怀,哆嗦着蜷缩在那里,一句话也没了。
  她想起双才叫喊着拿着半截老二,飞快地,胡乱地套上裤子,奔跑出门霎那间,觉得他一定会死。偷眼看到仁怀的表情,她确实害怕了,半辈子夫妻,从未见过那种表情,比死人还难看,被凶鬼更可怕。
  仁怀吃过早饭走的时候,将门虚掩着,自己一个人在炕上做针线活,看了看窗外的天,像冰一样。
  儿女上学去了,自己一个人在家里,不知双才那贼几时留了进来,一下子将自己压倒在炕。
  她已经很多次给他说过了,不要再这样,孩子们都大了,他就是不听。
  她记得他曾经说过,自己的那东西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包得紧紧的,就是舒服,而自己一点也没觉得,也见过几个女人不就那样。
  以前,作为女人总有好奇心,经过他的挑逗就就范了,好多次以后,看到仁怀那伤心的样子,决心改正,谁知他又来了,死命地反抗。
  一个女人的力气很有限,再加上他打她,要将衣服撕破就从了,衣服烂了仁怀看见又要打她,吵架,她不想这样了,真的。
  她曾经跪下求过他,让他放过自己,谁知他干那事时说的很好,过了就忘了,看他像狼一样扑上她身上时,真想一刀捅死他。
  她高兴过,也痛苦过,心里乱极了,不想失去仁怀,不想失去这个家。
  现在一切静止了,就像忽然踩了刹车的汽车,一动不动停在那里。
  开大门的声音他们谁也没有听见,依然一动不动子坐着。桃花妈妈走进屋子里,他们像被什么东西吓了似的,抬起头惊恐地看着站在屋地上的她,张着嘴不知说什么?
  “你们怎么了?”
  桃花妈问了一句,只见仁怀耷拉着脑袋咬着牙说;“我把那狗日的给做了,不死也成为太监,看他在嫖女人。”
  桃花妈惊恐地看着仁怀,拉着嫂子的手说;“这可怎么办呀?”
  一会儿,仁忠和妻子也来了,还有几个堂兄弟,坐在一起想着办法。
  冬天的日子很短,太阳在云外没走几步就下山了,夜幕像个布帘子,被风轻轻地拉上。
  一辆警车吼叫着开进来,雪地很滑,开车的很小心,只听警笛响就是看不见车。
  小小的山村一天来了两辆车,都拉着警笛,一下子把这里吵翻了,几乎人都知道这件事,听见警车都在门边看。
  一会儿警车拉上人就出了,山村又恢复了宁静。
  桃花妈走进门就叹气,一个人念叨着,该怎么办?怎么能出这事?桃花问她怎么回事,她没有说,直到和闺女睡在炕上,才偷偷地给她说了,还吞吞吐吐地,真是羞于启齿。
  桃花脸都红了,心跳得跟马跑似的,一方面觉得害怕,一方面触及了人最敏感的地方。十九岁的桃花懂得男女之事了,从电影,电视,小说上看了,朦朦胧胧地知道男女为什么要睡在一块,睡在一起干什么。
  还有学校的一些学生,在一起谈恋爱,晚自习下了在野外偷偷摸摸,虽然是听说的,总产生好奇心,觉得自己的心就像一盆水,忽而忽而往出漂洒。
  双才的命算保住了,那截东西怎么也接不上。他恨不能给医生跪下,医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的哥哥问过医生后对他说;“你以为你那东西是猪肠子?是根管子?那是海绵体,无数神经线交错着分布,皮连上没有用,好好养伤。
  仁怀违反法律被拘役,等候审判。仁忠寻人打听过了,很高兴,自从那天割掉双才那东西,他就觉得舒服,是男人都会这样做。
  作为男人连老婆都保护不了还算男人吗?就算我老婆是婊子,总没有去你家,他妈的你跑到我家睡我老婆,治不死你也得让你残废,就是这个理。
  坐牢怕什么?几年就出来,照样活蹦乱跳,而你活着不如死,男不男,女不女,像妖又像鬼,这就是我们山里人,山里男人的做派,像个男人。
  他看过弟弟,不要让他流泪,好好改造,几年时间一晃就过去,家里有我照顾。
  仁和觉得太过了,教训一下就行,本乡本土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太过分了天理难容,但是他没有说,只是劝哥哥放心,我们都会照顾你们老小。
  仁怀什么也没有说,好像到了这里,像放下心中的一块石头,没有开始那么沮丧,也没有开始那么脆弱,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只能凭天由命,挺胸走过。
  这些尘埃刚落定,桃花家的人又开始想姜娃了,到了年关,几乎所有人都陆续回来过年,就是看不见姜娃的影子,桃花整天往县城跑,拿起公用电话就打,总没有寻到姜娃的下落,回来的人说什么的都有,贩卖人口,取人的器官,扣留传销......
  桃花的妈妈一听到这些话就不寒而栗,整天以泪洗面,好在有桃花,整天跟在她身边,不停地劝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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