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相逢就是缘（七）（八）

　　第七章、群蜂争花
　　
　　柳芭莎在哥哥的陪同下到了出版社。李书记、人事干事和一位俄语翻译对她进行了面试。三人一致认为柳芭莎完全可以胜任图书管理员的工作。李书记当时决定由人事干事小黄为柳芭莎办理一切手续。
　　柳芭莎对小黄说：“您填表时把我的名字改成中文名字，我叫刘霞。”然后她悄悄地趴在小黄耳边说：：“林觉民说我就像灿烂的朝霞，所以我给自己起中文名叫刘霞。”小黄大吃一惊：“你认识我们出版社的大才子吗？”柳芭莎喜滋滋地点点头：“当然认识，而且还.....”话到嘴边留半句，她立刻转移话题，“什么是才子？我不懂。”
　　小黄笑道：“才子就是才华出众的人，林觉民虽然到出版社时间不太长，但是他惊人的记忆力和出色的语言表达能力，以及俄语、英语水平，都是在全社一百多人之上。他非常不简单。对他，人人服气。”柳芭莎听到小黄的介绍，有说不出的喜悦和自豪。
　　
　　柳芭莎上班了，她对工作充满好奇心和自信心。来后不久由于她的勤奋努力，很快得到同事们的好评。又因为她虚心好学、平易近人、温柔善良，所以大家没有因为她是混血儿，又是社长妹妹而疏远她。刘霞很快地她成为大家的朋友。
　　有一点她是严格遵守自己的诺言的，林觉民告诉她到出版社上班后，决不能当众表示对他的亲热，为了避免被人说闲话，一定不要露出俩人的恋爱关系。所以他们一旦在办公楼里相遇，柳芭莎总是装作不认识的样子，与林觉民擦肩而过。为此单独见面时，林觉民说：“因为你在单位表现好，没有暴露目标，我赏给你三个吻。”说着就紧紧地抱着柳芭莎吻起来。柳芭莎为了得到林觉民的赏赐，她精心地记着在单位与林觉民见面的次数。俩人单独约会时，她强迫林觉民按三倍给赏。
　　这对恋人的感情逐日加深，刘育生夫妻俩着急了，他们暗地里合计，赶快解决房子问题，让他们早日结婚。刘嫂让柳芭莎搬到单人宿舍。因为女职工没有住宿的，所以柳芭莎自己一个屋，和林觉民的宿舍只隔两个门。出来进去经常碰见，又不敢过分亲热，感到有些别扭。他们只能在班后密密约会，到怡然亭见面。
　　柳芭莎受不了这样的拘束，要求公开俩人的关系，林觉民始终不同意。他的理由是，不应过早地让大家知道他和刘育生的特殊关系，如果知道了，人们会认为刘育生任人唯亲，对双方工作不利。
　　
　　柳芭莎的美貌令人艳羡不已，她的为人又无可挑剔，所以出版社的大小伙子们，有几个因柳芭莎的出现而神魂颠倒。因为林觉民和柳芭莎没有公开情侣关系，所以这些大男们对这位金发女郎展开了爱情攻势。自从柳芭莎到图书馆工作，来图书馆看书、借材料的人倍增。有的人甚至把午饭端到图书馆去吃。有的下班后还不走，拖拖拉拉和柳芭莎套近乎。有的公开约柳芭莎看电影：“刘霞，今天晚上大众影院演《追鱼》，可好了，我们去看电影吧！”柳芭莎客客气气地婉言谢绝。还有的写长长的情书，夹在还的书里，还书时特意暗示书里有东西。柳芭莎有些看不懂就去找林觉民翻译，俩人看后，哭笑不得。
　　更可笑的是一位英语编辑赵东赫找林觉民帮忙：“大林，请你帮帮忙，给我用俄语翻译一封情书。”林觉民明明知道他是给柳芭莎写情书，却故意装做不知道，追根刨底：“你必须先告诉我写给谁的，我才能给你翻译。”赵东赫被逼无奈只得招供，承认自己暗恋刘霞不能自拔，得了相思病，他恳求林觉民帮帮他，救他一命。
　　林觉民觉得他很可怜，但是又不能对他把事情说穿。在无可奈何的状况下，不得不把这封情书翻译成俄文。自己觉得非常好笑。
　　更有意思的是有一位发行部主任找林觉民，托林觉民给他当介绍人。他说：“大林，我觉得你和刘社长的关系不错，和他能说上话，你替我吹吹风，多讲点我的好话，给我做个媒人，让他把妹妹嫁给我。”林觉民觉得虽然此事太荒唐，但是又感到他们这些人很可怜，浪费感情，浪费时间，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最让林觉民不能容忍的是张国宝的伎俩，他明明知道林觉民和柳芭莎是一对情侣，但是他恬不知耻地和林觉民讲条件：“哥们儿，我实话对你说吧，自从我见到刘霞那天起，我就疯狂地爱上了她。这小外国妞害得我发疯了。我现在正准备和老婆离婚。我求你了，把她让给我吧！你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好不好？”
　　林觉民气愤地说：“老张，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你不能不懂世界上唯有感情是不能交易的。我和刘霞相恋已久，我们的感情根深蒂固，牢不可破，任何人也破坏不了。谁都不能把她从我这里抢走。你死了这份心吧！”张国宝露出一副无赖相，大声示威：“那好吧，咱们走着瞧！看谁笑到最后？”
　　这些疯狂痴迷的追求者，对这对深深相恋的爱侣，没有构成丝毫的威胁。相反他们的爱恋更加牢固、更加甜蜜、更加禁住了暴风骤雨的考验。
　　林觉民和柳芭莎商量，现在有必要公开两人的关系，否则要害得好多男士睡不着觉了。终于解禁了，柳芭莎就毫无顾忌的挽着林觉民大摇大摆、亲亲热热地出出进进。害得追随者们恨得咬牙切齿、怒火中烧。有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暗地里哭泣；有的看到林觉民如临大敌，横眉冷对；有的公开对他们讽刺挖苦。
　　柳芭莎非常不理解为什么一夜之间，自己从人见人爱的大众情人变成了众矢之的呢？林觉民给她解释这是嫉妒这个魔鬼在作怪。他给柳芭莎讲了一个“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典故。
　　
　　林觉民和柳芭莎的关系公开后，因柳芭莎宿舍只有她自己，所以林觉民就可以随随便便出入柳芭莎的宿舍。这给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找到了制造谣言的借口。尤其是谣源张国宝到处散布林、柳的坏话，有的离奇得不靠谱。
　　很快刘育生听到群众反应，说林觉民每天晚上都睡在刘霞房间。更令人气愤的是，竟然有人说，看到林觉民领着刘霞到医院做人工流产。这些无稽之谈，害得柳芭莎多次大哭。林觉民劝她：“不要管这些了，我们早点登记结婚，就会风平浪静了。”
　　
　　
　　第八章、魔鬼缠身
　　
　　柳芭莎出现在在译文出版社的大楼之后，最坐卧不安的是当面是人背后是鬼的张国宝。该人虽然其貌不扬、但是一肚子花花肠子，曾因强暴未成年少女被判过刑。
　　他原来是一座中学的体育老师。十年前，学校有一个初一女生突然患了精神分裂症，整天在学校又打又闹。见到同学就打，见到老师就抱，影响学校正常秩序。后来学校建议家长把她送到外地一座出名的精神病院。因为这个女孩的父亲抛妻弃女远走他乡，她母亲体弱多病，家里请求学校派一名老师一同护送。
　　当时，张国宝身强力壮，有足够的力量对付精神病患者。他课又少，有人代课，离得开。校长动员他和家长一起去。
　　从没见过大世面的张国宝，高高兴兴地答应了，因为那里是一座美丽的海滨城市，他可以借此机会用公款游山玩水。
　　可是到那之后，因为没带够住院费，学生家长不得不把孩子扔到那里，委托张老师照顾，自己一人回家取钱。
　　连来带去整整两天。学生家长回来后，发现孩子病情加重，而且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见到张国宝就打。送到精神病院后，经过医生的全面检查，发现孩子曾被强暴过。家长报了案，很快就破案了。原来罪魁祸首就是这位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张国宝，于是他被送进监狱，一押就是五年。
　　张国宝出狱后，隐瞒丑史，到译文出版社当了临时勤杂工。因为他特别会投机钻营、夹着尾巴做人，又能说会道，所以上上下下都被他蒙骗了。没干多久就被调到后勤处，当了一名办事员，而且转为正式职工。然而他恶习不改，当面是人背后是鬼，最能制造绯闻，是社里的谣源。
　　自从在电影院见到美女柳芭莎之后，他欲火烧身，如坐针毡，千方百计想弄清和林觉民看电影的那个外国妞的来龙去脉。后来打听到是社长的妹妹，他喜出望外，就绞尽脑汁要见到这位美若天仙的公主。
　　他终于想出一个天衣无缝的鬼主意：趁社长出差，借故到社长家，准能见到他朝思暮想的美丽天使。
　　于是他凭借那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后勤处长，给大家谋福利——由他张罗给大家买瓜。
　　处长答应之后，他从财会那里支了钱，起大早到农贸市场买了一大马车香瓜。
　　回来之后，他亲自过秤给大家分瓜。整整忙乎了一上午，终于把瓜分完了。
　　因为社长没在单位，他主动提出，社长这份他亲自送去。
　　他事先编了和“外国洋妞”见面的台词，请英文编辑部赵东赫帮忙给翻译。赵东赫问：“你干嘛用这几句话呀？”
　　他得意忘形地说：“今天下午，我要执行一项最重要的任务，见一位外国洋妞，可是我的英语不好，学了几年都就饭吃了——全部忘光了。请你帮帮忙，让我别丢人现眼。
　　赵东赫不情愿地帮他翻译了三句话：
　　1、您好，我是译文出版社的张国宝，给你们送瓜来了。
　　2、您真漂亮，好像天仙。
　　3、认识您我很高兴。我们交个朋友吧！
　　其笨如牛的张国宝一下午背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有背会。大热天，闹得满头大汗。他一看快到下班时间了，怕刘家回来人，不能单独见到社长妹妹。他急急忙忙把自己精心打扮一番，用自行车驮了一大纸箱香瓜，按着地址找到刘社长家。
　　他异常激动地按了门铃，等待美人来开门。门开了，他一眼看到那金发碧眼的大美人，突然心动过速，背好的问候语磕磕巴巴也没说完整。
　　柳芭莎连连摆手，表示不明白。柳芭莎用中文说：“对不起，我不懂英语。有什么事？您说中文吧。”
　　张国宝如释重负，一边擦汗，一边皮笑肉不笑地说：“早知道你会中国话，也不能......”他知道说溜了嘴，戛然而止。
　　柳芭莎还是不明他的来意，再次追问：“同志，您有什么事？”张国宝这才反过神来，点头哈腰地说：“我是译文出版社的，单位搞福利，分了25斤香瓜，我给送来了。”
　　柳芭莎突然想起在电影院碰到过这个人，听林觉民说此人品行不端，所以不想跟他多说，就上前去接纸盒箱子，张国宝借机故意抓住柳芭莎的手不放，虚情假意地说：“不用不用，你拿不动，我给你送进去。”
　　柳芭莎用力地把手抽出来，狠狠地瞪他一眼，开门进了屋。张国宝紧紧地跟了进去，盯着柳芭莎没话找活。
　　柳芭莎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不搭一句话。张国宝觉得很尴尬，不得不灰溜溜地走了。柳芭莎连一声谢谢都没说，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张国宝起大早忙乎了一天，换来十分钟的见面，摸了一下美女的手，他不知是值得庆幸还是得不偿失。不过他为能和美女近距离的接触而感到高兴。
　　他回到出版社的时候，正巧碰到赵东赫。赵东赫问：“老张，事办的怎么样？三句话都说对了吗？”张国宝一脸苦相，垂头丧气地说：“咳，别提了，一句也没用上，人家说听不懂。”
　　“你到底去见谁？”“给刘社长家送瓜，我心思他妹妹是外国人，就学了几句英语，可是还没用上。”
　　赵东赫哈哈大笑:“刘社长的妹妹是苏联人，你说英语她能懂吗？”张国宝恍然大悟直拍脑门：“我真混，怎么忘了刘社长他继母是苏联人呢？”
　　
　　现在柳芭莎到出版社上班，把张国宝可乐坏了。他想这回可以天天见面了。
　　柳芭莎在图书馆工作，他可以名正言顺地经常出人图书馆，和美女搭讪。于是他天天找借口去图书馆。一去就没完没了地缠着柳芭莎，没话找活，拽拽呼呼地恭维美女。有时趁着没人动手动脚，赖在那里不愿意离开。
　　柳芭莎对这个丑八怪反感极了，恨不得把他轰出去。她把张国宝的言行一五一十地告诉给林觉民，两人研究怎样对付这个色狼？林觉民觉得应该告诉刘社长，让他帮助解决这个问题。
　　柳芭莎把上班以后遇到的问题不遗不漏地告诉给哥哥，刘育生听到之后非常气愤。他安慰妹妹说：“莎莎，你放心，这个问题我一定会解决的。你不用怕他，安心工作。”
　　在一次全社大会上，刘育生讲了有些人不安心本职工作，有事无事出入图书馆，把图书馆当市场，不是看书查资料而是闲聊。最严重的是有人竟然说下流话，有辱译文出版社的名声。
　　此后，一些常常出现在图书馆的人都有所收敛。可是张国宝明明知道刘社长说的是他，可是他却管不住自己，还是常常溜到图书馆去看大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