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言》第四章 结婚 （第四节 第五节 第六节）

　　第四节
　　
　　向杨老太太院子里走来的是刘德仁和她的大哥刘德斌。他俩走进院子直接进了厨房，因为按照当地的惯例，今天早上是要回请在婚宴中辛辛苦苦烟熏火燎的厨房的大厨师，大厨师包括做菜和做饭的，代亲和张罗事情的也一定要请的。
　　刘德仁问大哥说“一定还要要八碟八碗吗？”
　　刘德斌说：“不用八碟八碗，先上九个，最后要上一个菜添菜，就是九九十成的意思。”
　　刘德仁看看厨房的切好的菜说：“那就先上木耳炒五花肉、金边白菜、蒜苗炒鸡蛋、土豆拔丝、佛手肉白菜和芹菜粉条六个碟子；小鸡蘑菇、四喜丸子、海带冻豆腐三个碗，最后上红烧青鱼一碟吧”
　　刘德斌说：“就这么定。”
　　哥俩说话时，刘德仁看见新房的门开了，金顺姬穿着一件平时穿的旧衣服走进厨房，看见刘德仁和刘德斌在就说：“两位哥哥这么早就来了！”
　　刘德仁说：“我和哥哥来看看配菜，顺姬啊，这里不用你，一会儿二老于说他来先忙活厨房，让我打打手就可以，菜都是现成的。”
　　“三哥啊，怎么能让你来打下手了，还是我来吧。”说着金顺姬就把围裙系在了腰上。
　　“你俩都不用，我来下厨！”杨老太太走进厨房对刘德仁说，“德仁，你去看看客人和要来吃饭的厨师，他们起炕了就抓紧来，来了在这洗脸都可以，我这马上就烧水；顺姬，你进屋赶紧给福临洗脸梳头叠被子，你们屋子里要放两张桌子，一会儿你往屋子里端端菜就行啦！”
　　刘德仁转身看看干妈，他看到干妈脸色灰暗，眼睛红红的。他说“妈，这阵子你张罗的太累了，看你的脸色很不好，你进屋歇着吧，这点事情我来。”
　　“你去看看高书记和秦主任他们，快去吧，一会儿二老于还有侯喜耕吴树德来了就直接进屋吃饭，不能再麻烦人家。”杨老太太说。
　　刘德斌把厨房的锅灶加满了柴禾，他对金顺姬和刘德仁说：“就按我大婶说的，我来给大婶打下手，你俩去吧！”
　　金顺姬把围裙解下来给婆婆系上，刘德仁也随后走出厨房去招呼各位客人去了。
　　刘德仁来到高书记家里，看到高书记老伴正在下屋淘米，他说：“二婶，我们书记呢？”
　　高书记老伴说：“他去大队部，刚刚走。”
　　刘德仁来到大队部，看到刘光兴在屋外烧洗脸水，他看见刘德仁进来说：“老三，这么早，高书记在屋里。”
　　刘德仁进屋看见高书记在和高医生在说话。高书记看见刘德仁进来就说：“老三，这么早！”说完回头继续对高医生说，“赶明个有时间去你那再详细唠唠，我每天晚上睡觉都常常憋醒，我家老蒯总是担心，说不定我那天就会憋过去！”
　　高医生说：“要注意了，要不你哪天去我那里，我给你好好检查一下。”
　　高书记说：“那好，哎，这几天跟儿子生点气，比以往都要厉害，昨晚鸡叫二遍我就醒了，就再也睡不着。”
　　“秦主任呢？”刘德仁问高书记。
　　“我没起炕，他就出去了。”高医生说。
　　“他有早起的习惯，他每次来都愿意去学校转悠。”高书记说。
　　“我干妈家的饭菜快准备好了，你俩洗巴洗巴就去吧，我出去看看秦主任。”刘德仁说着走出房门。
　　他刚刚来到学校墙外，就听见秦主任和高学军的谈话，当听到高学军提起张月娥时，他很气愤又反感。自己早就怀疑媳妇张月娥参与了高学军对金顺姬的动作，可是回家问，媳妇就是一个没有一百个没有，这次高学军当着秦主任的面说了是张月娥给他撑胆，所以，刘德仁决定等干妈家事情一过，这件事一定要搞清楚，而且，谁的责任谁承担！
　　“秦主任，快吃早饭了，我二姐夫在我干妈家等你了！”刘德仁在墙外生气地喊道。
　　秦主任想等等高学军，看到他磨磨蹭蹭，就自己走出学校，看见刘德仁说：“老三，这么早？”
　　“今早，干妈亲自下厨房，老太太做事也是很麻溜的，估计这时候，就差不多了!”
　　“哦，那好，我俩赶紧走去找高医生。”秦主任说。
　　他俩沿着村路走了下来，这时高书记和高医生已经走出大队院子，站在路边等候他们了。
　　刘德仁看到高书记打个招呼说：“二叔，你和主人先去，我还要去招呼一下厨师们。”
　　“那你去吧！”高书记说。
　　刘德仁走后，秦主任对高书记说：“刚才在学校看到你家四儿了，我俩唠了几句嗑。”
　　“唠什么了？”高书记侧头问秦主任。
　　“没唠什么。”秦主任说，“这次来，还有件大事才搞清楚，事后我想跟你研究一下怎么办才好。”
　　高书记听了秦主任的话心里十分忐忑，他问：“你说的是什么事？”
　　秦主任说：“等杨老太太家的喜事办完事再说吧！”
　　
　　第五节
　　
　　张月娥的二嫂对她这次她回娘家来，感到和以前，很不一样的地方，比如以前每次回来后都是每天高高兴兴，屁股没有坐热就去帮助弟弟妹妹干农活或就是洗被子洗衣服收拾屋子。可是这次月娥抱着孩子来就一脸愁容每天精神恍惚，怀里的孩子闹起来，她还特别不耐烦；虽说是又怀上了，妊娠反应让她吃一口吐一口，但是她根本就不想吃饭，给她做以前她喜欢吃的韭菜炒鸡蛋，不愿意吃，只是吃几颗韭菜叶给大家看看，哥哥给她特意烧了几个红地瓜，她只是闻闻就放下了，这些天来，她只是吃了点採的山菜。夜里，孩子倒是不闹了，可她却唉声叹气，常常夜里自己一个人走到院子里去来回溜达。
　　看着月娥一天天憔悴，哥嫂很担心，担心日子久了会折腾出病来，甚至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无法向妹夫交代。于是，两口子核计要正儿八经地找妹妹月娥谈谈，看看妹妹究竟有什么事心里过不去这个坎。
　　这天早上，哥哥骑着自行车去街里托人买了半斤的猪肉和二两牛肉拿回家对媳妇说：“做什么馅，你看着办吧，我还要去大队办点事，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下午我回来帮你包饺子。”
　　下午，张月娥和二嫂把饺子已经包好了，是酸菜猪肉馅。
　　二嫂对月娥说：“你二哥就是拉乎（土语：毛糙，记性不好。），我左嘱咐右嘱咐告诉要买点生姜，可是回来又说忘了，要是在酸菜馅里在加点姜末就更好了。”
　　张月娥用筷子撅起一点饺子馅闻闻，她说：“嫂子，这个馅挺好了，不用姜末也不错，我闻着可挺香了。”
　　“那好，要不我烧水给你煮几个先吃？”二嫂说。
　　“嫂子，那就煮三个五个吧，我真想吃了”张月娥说。
　　二嫂说：“那好，你把盆里的面拾掇一下，我去烧火。”说完她就赶紧下地去院子里拽柴禾，由于柴禾垛太高，柴禾压得很实成，她拽了半天还是没有拽下来。
　　正当她在柴禾垛下喘气时，丈夫回来了，她埋怨丈夫说：“以后你出去，要多拽柴禾放在厨房里，省的你不在家，我们不吃不上饭啦！”
　　丈夫没有吱声，走过去拽住一个大枝柴的底部的一个粗棒子一使劲就拽了下来，然后解开柴禾捆，用脚踹了几下，把柴禾踹成几段，他对媳妇说：“饺子包好了？”
　　媳妇撅着屁股在抱柴禾，低头说：“包好了，月娥说想吃，我给她先煮几个，你才回来，是不是打怵包饺子啊？”
　　丈夫没有回答，看一眼媳妇乐呵呵走进了屋子。
　　张月娥满手都是面粉，看见哥哥回来赶紧去洗手。哥哥看到妹妹消瘦和惆怅的面容心里也酸酸的，他看见在炕上躺着玩的小外甥，走过去抱起来，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亲得小家伙直咧嘴。
　　月娥看见哥哥在亲孩子，赶紧擦手就要接过孩子，她说：“哥，给我吧，一会儿又要尿你身上了！”
　　哥哥说：“月娥啊，这孩子多水灵，眼睛像珍珠似的，看他的小眉毛，黑黑的真相妹夫啊！”
　　在外屋烧水的二嫂说：“看你说的，外甥不像妹夫能像谁，你啊，赶紧把孩子给月娥，去把韭菜摘摘，一会儿好炒菜。”
　　哥哥把孩子递给妹妹，哥哥偷偷看了一眼妹妹的眼神，感觉妹妹像是做错了什么似的怯生生的，她好像故意不敢看自己的眼睛。
　　月娥接过孩子，看看哥哥的衣服，生怕孩子再拉尿到哥哥身上，哥哥是很干净的农村人，衣服裤子要是稍有不干净或是有褶巴都不出门。还好，儿子今天很争气，月娥放心了。
　　不一会儿，饺子煮好了，嫂子端着碗进屋对月娥说：“娥，你先吃几个，大锅里的一会儿就好，还有韭菜炒干豆腐。”
　　张月娥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接过饺子，凑到嘴边闻闻，感觉喷香诱人有食欲。她赶紧把孩子放在炕梢躺着，自己用手抓了一个饺子就吃起来，边吃边说：“哥，你来先尝尝，真好！”
　　二哥听到妹妹的喊声，手里拿着韭菜来到屋子里，看见妹妹在吃饺子，高兴地说：“妹妹喜欢吃，以后我天天就包饺子吃！”
　　月娥看到哥哥笑呵呵走进来，用手提溜一个饺子让哥哥张嘴，把饺子扔进哥哥嘴里，然后问：“哥，怎么样？”
　　哥哥眨眨眼睛说：“让我吞了，没品出来！”
　　月娥又让哥哥吃一个，哥哥嚼嚼后咽下去，然后喊道：“淑云，饺子放咸盐了吗？”
　　月娥嫂子叫葛淑云，她听到丈夫的喊声赶紧进屋，她捡起月娥碗里最后一个饺子放进嘴里嚼了嚼笑起来：“呵呵----呵呵呵----没关系，吃饺子时，多蘸酱油吧！”
　　吃饺子时，嫂子说：“妹妹是双身板，你现在千万不要克喽（土语：苦。）自己，要不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不好养活啊！”
　　月娥说：“嫂子，我觉得这个和上个不一样，上个怀上了根本没有反应，可这个就烦死了，反应这么严重！”
　　月娥嫂子说：“那么这个能是个闺女？”
　　张月娥说：“要是闺女敢是好了，不操心了！”
　　坐在一旁吃饭的月娥哥哥听了妹妹月娥的话摇摇头，他赶忙吃完一个饺子放下筷子说：“妹妹，你在和德仁闹别扭啦？”
　　月娥听到哥哥的问话，犹豫了半天说：“没有拌嘴，就是天天要跟他操心！”
　　“操什么心”哥哥问。
　　“他呀，谁家的心都操，就是不操自己家的心!”月娥说。
　　“他是队长，能不操心吗？”哥哥说，“生产队长官不大，可就是要操碎心的，队上几百口人的生产劳动人员安排，还有队里老老少少的吃喝拉撒，你都要管，这个操心劲我是知道的，你要是因为这个和德仁较劲，我看就是你不对了！”
　　“这个我也懂，可是---可是----”月娥吞吞吐吐地说话。
　　“可是什么？你说！”嫂子说话了。
　　“可是----他总是爱操闲心，没有-----正事---”张月娥还是吞吞吐吐地说话。
　　哥哥听了妹妹的话，觉的不对劲，他似乎明白妹妹的话中话，他红着脸说：“月娥，德仁他是不是在外有男女关系了？”
　　月娥没有吱声。
　　“这小子那个熊样，这么多年，我倒没看出看来啊！”哥哥看到妹妹眼泪要流出来了，他站起来愤怒地说。
　　张月娥还是没有说话，只顾流着眼泪。
　　“月娥，你就在这呆着，赶明个我去姑家，看我怎么扇他嘴巴！”看到月娥哭起来，哥哥真的恼怒起来。
　　看到丈夫恼怒，张月娥嫂子给月娥擦擦眼泪说：“娥，我看德仁对人很真诚和很热心肠，不至于像你说的那样吧？”
　　“嫂子，现在----我倒没有----发现，可是----屯里早就有风言风语了，再说-----他一天到晚总是往人家跑！”张月娥边说边抽泣起来。
　　哥哥听到妹妹的话，突然他担心妹妹冤枉了刘德仁，妹妹的心眼小又非常敏感他是知道的，他说：“月娥啊，德仁天天往人家里跑，就一定能有事情吗？”
　　“那个八棵树姑娘他给拉来，又让干妈这里看病，他又拿小米又拿红糖和鸡蛋，我坐月子时都没有这样关心过！”张月娥说。
　　“那个姑娘的病好了吗？”嫂子问。
　　“好了，刘德仁又把她从开原八棵树拉回屯里落户了，又修房子又打井的！”张月娥说。
　　“怎么，刘德仁真是把她拉回来的？这可是过分！”哥哥皱着眉头问。
　　“就是啊，要不你去问问。”张月娥说。
　　“那--那个姑娘呢？”嫂子问。
　　“刘德仁提拔她要她当生产队妇女队长让我搅黄了。”张月娥说。
　　“那她现在呢？”嫂子问。
　　“大队要提拔她当大队妇女主任，让我找我二姐夫也让我给她顶下来。”张月娥说。
　　“那她后来呢？”嫂子又问。
　　“后来---后来，县里和公社还要提拔她做什么水利管理站的干部，表都填完了。”张月娥说。
　　“那她再后来呢？”嫂子问。
　　“嫂子，我就是不服气，要不是刘德仁大力帮助她，她-----”张月娥似乎生气低下了头。
　　“月娥啊，我看你是不是有些小心眼啦！”哥哥发怒后一直在听她俩在说话，他听了月娥妹妹的话憋了很久才说话。
　　“那她现在呢？”嫂子问。
　　“嗨----现在，我想起来，我也觉得实在对不住人家啊。”张月娥叹口气说。
　　“怎么啦？”嫂子问。
　　张月娥摇摇头没有说话，说话间眼泪流了出来。
　　哥哥看到妹妹的异常情绪，急切地问：“怎么啦？她到底怎么啦？”
　　“呜呜呜-----呜呜呜-----”哥哥的追问，让张月娥突然扑在嫂子怀里大哭起来，她边哭边说：“我---我--对不起人家----我----对不住人家金顺姬----”
　　“月娥，不要哭，你到底怎么啦，快和哥哥说说啊！”哥哥着急地问，他揣想妹妹一定是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了。
　　“那她现在怎样了？”嫂子问。
　　张月娥坐起来，擦擦眼泪对哥哥嫂子说：“她现在结婚了，就是五一那天的日子，她丈夫是德仁干妈的儿子，小时后让水灌了有点不奸不傻。这个姑娘当初有病，她的爸爸妈妈许诺谁治好病就把她许给谁家做媳妇，干妈真是治好了她的大肚子病，在订婚时这个金顺姬自己给干妈家盖了屯里最好的房子，不久，现在他的丈夫在场院打场时被石头磙子压伤，她自己去沈阳北京侍候他几个月，后来病全好了。可是---可是我实在担心她留在泉水村，刘德仁的心就会留在那里。正好我屯高书记家的四儿子看好金顺姬，发誓一定要把金顺姬夺到手娶到家。于是，我和高四儿设计了一个场面，是让高四儿得到金顺姬，让金顺姬乖乖嫁给高四儿，嫁给高四儿后他们就会远走高飞-----”
　　“月娥，你设计什么场面？”哥哥急着问。
　　张月娥只顾不停流泪，不说话了。
　　“娥，你快说，快把嫂子急死了！”
　　
　　第六节
　　
　　厨师们知道杨老太太家里来了高人贵亲，每个人匆匆忙忙吃了饭就离开了，刘德仁陪着厨师们在北炕吃饭，大家走后，刘德仁挪到南炕，和高书记、杨国伟、高医生还有任和贵干妈坐在一起吃饭。他们吃的很慢，边说边聊。
　　秦主任端起酒盅对杨老太太说：“大嫂啊，其实是老天爷开恩了，让您今天是三喜临门啊！”
　　“三喜？哪三喜？”高书记惊讶地看着秦书记
　　秦书记看看任和贵又看看杨国伟。
　　“秦主任，哪三喜呢？”刘德仁又问。
　　“一喜是杨福临新婚之喜，大家说是不是？”大家没有反对。
　　“二喜是杨福临婚前身体痊愈，恢复了健康，各位说对吗？”秦主任说完大家点点头。
　　“三喜嘛-----这个三喜嘛----”秦主任瞅瞅大家，他看见杨老太太低着头，脸色绯红；他又看看高书记，高书记手里拿着筷子，一直在看着自己；秦主任看看刘德仁，刘德仁嘴里嚼着菜撇头看着他；他看看杨国伟，杨国伟微笑着向自己不住点头。
　　突然，秦主任扭头看到在底下忙活添菜的金顺姬，于是他喊道：“金顺姬，你是最聪明的新媳妇，你说说，你家今天的第三喜是什么？”
　　金顺姬没有想到秦主任能叫自己来回答，她把手中的红烧青鱼放在桌子上，稍稍想了一下笑着说：“其实秦叔叔，今天让我看还不止是三喜，应该是四喜临门啊！”
　　“四喜？”这下把秦主任搞糊涂了。
　　“呵呵，顺姬的话提醒我了，我看今天是五喜临门啦！”任和贵放下筷子对秦主任说。
　　高书记和刘德仁左右摇摆着脑袋就是听不懂他们说的话。最后，还是秦主任说话：“下面，大家就听任局长把五喜和大家说说，不全的我来补充，大家欢迎吧！”
　　任和贵要站起来说话，让杨老太太按住了膝盖，她说：“坐着说，要不我们仰头。”
　　“对，坐下说。”高书记说。
　　“好，那我就拣大喜事说，更大喜事由秦主任来说。”任和贵说。
　　“好！”刘德仁带头鼓掌。
　　“刚才秦主任说了两件大喜事，我要说补充说的是金顺姬被录用为国家干部了，这是不是一件大喜事啊？”任和贵问大家，大家都说是。
　　“另外让新娘金顺姬再给大家说一个大喜，好不！”秦主任听任和贵说完提议说。
　　“好！”刘德仁和高医生鼓起掌来。
　　“我说一件大喜事，是我们共同的喜事，也是最值得纪念的最珍贵的喜事。”金顺姬说着停下来，环视一下周围，她看见饭桌上每个人都在仔细听他说话，她说：“在今天的饭桌上，大家聚会在一起，是何等不容易，秦主任、高书记、杨医生都是抗美援朝一个战壕的战友，他们在硝烟弥漫的朝鲜战场上，经历了火与死的考验，今天能有幸有聚会在我和福临的婚宴上，这是各位用你们长辈的福分送给我们一件最大的礼物，大家说不是大喜吗？”金顺姬说完，看看大家，她发现周围的人突然都沉默下来。
　　良久，杨专家站起来擦擦眼睛，说：“顺姬，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抗美援朝的战友呢？”
　　“我在秦主任的办公室里看过你们在鸭绿江边的合影，秦主任告诉我个子最高的就是你，那时你就是军医，你是在辽沈战役中有战功的军医！”金顺姬笑着回答杨国伟的话，又扭头看着秦主任，她看见秦主任在兜里掏着什么。
　　不一会儿，秦主任掏出一张老照片，用手擦擦后递给杨国伟，杨国伟接过来，他把眼镜摘下来用布擦着镜片后仔细看着，他的嘴角不住抖动，他看了一会儿，慢慢抬起头指着照片问秦主任：“我也有一张这个照片啊，难道你是这里的一连秦连长？”秦主任点点头。杨国伟又仔细端详了秦主任半天才说：“老啦，都老了，我都不认识啦！”说完又对高书记说：“难道你就是这个---这个高指导员？”当杨国伟看着高书记时，高书记把他手中照片拿到手中仔细看起来，也是看了半天，他突然伸出手握住杨国伟的手说“啊呀，你就是那个杨军医？我---们----可都----是死里逃生回来的啊！”
　　秦主任这时也伸出双手，三位老战友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每个人都你看我我看你，他们每个人都高兴地抽泣起来！
　　任和贵看到这个场面对大家说：“我看，我们还是先吃饭，等吃了饭再好好聊，你看人家新郎新娘还饿着肚子没有吃饭呢！”
　　三个人听了任和贵的话，才松开手，每个人都擦着眼睛。
　　秦主任自己喝了一口酒，放下酒盅，他还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他看看跟着大家抹眼泪杨老太太，看看正用眼镜布擦眼镜的杨国伟，他说：“杨军医，我记得那时我们问过你一件事。”
　　“什么事？”杨国伟戴上眼镜看着秦主任问。
　　“我们都问过你下颌底下的伤疤，你是怎么说的啦？我们都忘记了。”秦主任说。
　　高书记也思索了半天也附和着说：“确实，我也想起来，那时我也问过你啊！”
　　杨国伟看着大家有扭头看着杨老太太说：“这个嘛----这个事情---要问雨荷啦！”
　　杨老太太没有想到杨国伟会这样回答大家，她用胳膊肘碰着杨国伟说“我哪里知道你自己的事。”说完红着脸低下了头。
　　秦主任看着杨老太太羞涩而愉快的面容，他对任和贵说：“我看还是只有我们的医学大专家才能说得清楚啊！”
　　高书记说：“我看，秦主任说得对！”
　　任和贵说：“谁做的事情，当然谁最清楚。”
　　刘德仁也在一旁随和着说：“杨专家，大家让你说，你就说呗!”金顺姬听了刘德仁的话用拳头杵了一下刘德仁，刘德仁回头看了一下金顺姬，突然感觉自己唐突了，于是他说：“我去厨房，看看灶坑火还着着没有，要是着着，我给热热菜，大家光顾说话，桌子上的菜都凉了！”
　　说完，刘德仁下地向屋外走去，其实刘德仁想去小解。他刚刚走到院子里，这时他听到一个人在喊他：“妹夫！”他抬头一看，是自己的大舅哥张月娥的哥哥在喊自己，他的身后站着张月娥，月娥看见刘德仁低着头说：“德仁----我---我回来了。”
　　新房的门窗都是开着的，屋子里的人说话在外面还是能听得清清楚楚。
　　张月娥听到屋子里很热闹，说话声笑声混在一起。
　　刘德仁说：“哥哥和月娥来了，就进屋吧，我干妈这几天还常叨咕着月娥呢！”
　　他们三个人向着新房走去，刚刚进门就听到秦主任说：“现在，我提议一件事，本来想跟诸位商量后在实施的，现在看起来不用核计研究了，我就来做主这件事！”
　　桌子上的人还有杨福林金顺姬都在静静听着秦主任的话，连刘德仁还有他大舅哥张月娥也都站住。
　　秦主任说：“杨军医和秦雨荷，原来就是一对恩爱的恋人，由于战争让他们三十年相隔，这三十年，杨军医经历血雨腥风战火硝烟一直在找，一直在等，而秦雨荷这三十年，含辛茹苦，风风霜霜把孩子养大，如今孩子长大在成人，这三十年的苦难的岁岁月月，见证了他俩的爱，见证了他俩忠贞的爱情。有道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我想这对好人，三十年前没成眷属是老天爷的不公道，现在时候到了，所以我提议，在杨国伟和秦雨荷的儿子杨福临和金顺姬结婚的喜庆日子里，我们几个生死相依的老战友，再来给我们的杨国伟专家和秦雨荷补办一个迟到三十年的婚礼，大家看如何？”
　　“好！”高书记喊道。
　　“太好了！”任和贵喊道。
　　金顺姬抓住紧握轮椅的杨福临双手高高举起，她俩喊道：“好，我们举双手赞成！”
　　听到这里，刘德仁没有进屋，他转身出去，张月娥急着问：“你去哪？”
　　“我去把刚才走的厨师们再找回来！”刘德仁说。
　　
　　（长篇小说《诺言》上部2014年1月7日完成于家乡辽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