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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言 第一章 相识(第一节 第二节 第三节)

作品名称:诺言      作者:翎雨      发布时间:2014-01-02 08:16:19      字数:4122

  
                  诺言
  
  
   唾沫落在地上都要砸出坑来————东北民谚
  
                 第一章 相识
  
                   第一节
    
  故事发生的时间:中国六十年代人民公社和生产队时期。
  故事发生的地点:是辽宁北部,一个偏僻的小村子,叫泉水村。
  那时,每逢五月节前两天,村里的生产队队长,总是提前让队里的会计白天挨家挨户作登记:谁家要韭菜、谁家要春白菜、谁家要水萝卜或者是芹菜小葱之类的东西。
  和往年一样,就在过节头两天的晚上,泉水村第六生产队会计曹金武和队长刘德仁,在贪黑统计各家所需要的数据后,生产队长刘德仁对饲养员侯福耕说:“起起早把牲口喂饱。”
  侯福耕说:“好,我起早拌第三回料。”因为他知道第二天一大早,刘德仁就会和会计套上马车一起去开原八颗树城里购买过节的东西了。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有放亮,泉水村生产队长刘德仁和会计曹金武还有赶马车的车把式吴全发出发了。
  出发时全村人都知道,因为车把式吴全发的马车是全村最棒的,拉套的是二匹橘黄色的高大雌骡,驾辕马是宽胛肥臀的枣红色的儿马,枣红马头上挂满了铜铃,每当车子走起来驾辕马总是使劲摇摇头,铜铃发出清脆动听的声音,而车把式吴全发每次出村前总是把常常的皮鞭甩得震山响。
  阴历五月份的天黑得很晚。晚上,干活的社员们还没有回家就提着锄头来到生产队的院子里等待队长回来。饲养员也会提前把生产队的院子扫得干干净净。而凑热闹的孩子们等得不耐烦了就集中起来去村口梢条陂沟口去迎接。孩子们对回来的马车上寄予了无限的希望,他们想象还会像往年一样吃到猪肉、吃到粉条,可以吃到芹菜馅的饺子甚至还有一点咸鱼。
  可是大家的等了很久,还不见马车的影子,淘气的孩子趴在地上也听不见枣红马的铜铃和马蹄声。他们看看渐渐黑下来的天色,不禁露出失望的神色。
  就在社员们准备回家吃晚饭孩子们也转身跑回村里时,他们不约而同地听到了“啪啪”的皮鞭的响声,孩子们跳起来了,大人们也向村口迎去。
  马车真的回来啦!
  车上拉着满满的东西。马车停稳时,社员们围拢上来,他们看见右边的车辕板上坐着一个女人,一个看不清脸色穿长衣服似乎很矮小的女人。
  生产队长刘德仁跳下车对会计说:“你按账上的给大家把菜发出去,马肉、粉条和咸鱼一户一斤,大家尝尝吧!”回头对车把式吴全发说:“你帮曹会计要要(yao)称,我去干妈家,她的一份我先拿了!”
  当刘德仁领着从车上小心翼翼抱下来女人走出生产队门口时,社员们都扭头疑惑地看着刘德仁领着的走路蹒跚的女人。
                   第二节
  “干妈!”
  刘德仁的干妈姓杨,是一个身体干瘦的接近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她个子不高,稍稍有些驼背,头发花白,梳着疙瘩髻。
  坐在低矮草房里的杨老太太听到有人喊着干妈,就很麻利地下炕,急忙边穿着布鞋边喊着:“福临,快去给你三哥开门。”
  叫福临的是不到三十岁的男人,他赶紧跑去开门时。
  老太太“嚓”一声点亮了油灯。这时可以看清,杨老太太眼睛不大,皮肤很白。
  刘德仁把蔬菜和肉放在屋角,他又拿出一个报纸包裹的东西递给老太太:“妈,这是一段煮好的猪血肠,赶紧热热吃了。”说完领着跟进来的小女人到老太太跟前说:“妈,这女孩子有大肚子病,你给看看能治不?”
  老太太赶紧凑到这个小女人身边,告诉吴德仁说:“我看看再说,去把油灯拿来,我小心看看。”老太太让刘德仁举着灯看看这个女人的舌后跟还有翻过来的眼皮。看完后老太太说:“德仁、福临你俩先去外屋的等一会,我给这孩子再摸摸。”
  在屋外,叫福临的人问吴仁德:“哥,你领来这个大肚病的女人来干啥?”
  刘德仁说:“嘿嘿,我看她是个好姑娘,领来让妈妈扎扎,治好了好给你做媳妇!”
  杨老太太隐约听到干儿子刘德仁和儿子福临的话,她仔细地摸完这个姑娘的肚子,双手又突然向上蹿去,轻轻地捏了捏姑娘软软的的乳房,她皱起了眉头。
  “好了,孩子你坐起来吧,是不是很饿啦?你是饿很久了吧?”
  姑娘点点头。昏暗的油灯下,姑娘的脸色很苍白而憔悴。
  “福临,赶快点火把血肠用白菜叶煮了,加点浑油,这个孩子真是饿坏了!”
  刘德仁来到老太太身边,告诉干妈说:“这几年过五月节,队里大部分都是买姑娘家的菜,比八棵树城里菜园子的又便宜又好,每次这个姑娘都要多给我们一些,去买菜的次数多了,和她的家人就熟悉了,老两口是朝鲜族,家里就这一个姑娘,今年二十一岁,叫金顺姬。去年我去买菜时姑娘还好好的,这次去我看到姑娘躺在家里的火炕上了,肚子大大的圆圆的,好像快要不行了。老两口说去了铁岭开原看几次都不见好,没有办法在家只能等死了。这孩子她爸爸说,谁能给我家孩子治好病就许给谁家做媳妇!”
  杨老太太听到干儿子刘德仁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说:“做不做媳妇是看缘分的,你领来了,我就先给孩子好好看看吧!这孩子病不轻,需要治一些日子的。”
  “妈答应治就好,明个我背来三十斤高粱米和二十斤玉米面,够不?”刘德仁说。
  “够啦,我家还有苞米碴,不知道孩子在家都吃啥?”
  昏暗中,女孩子还是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不住地点点头。
  外屋地的白菜煮血肠的香气蹿进屋子,不一会儿,福临端着一个磁碗走进来边走边用嘴吹气,他说:“妈,你先尝尝。”
  “我喝点带油水的烫就行啦,这个给这个姑娘吃吧,孩子身子可亏多了。”杨福临母亲说。
  说话间,刘德仁又凑到干妈跟前说:“干妈,我去队部看看,这姑娘就安排在你这里了,让她和你住南炕吧,她怕凉。”
  “他哥,你放心这姑娘交给我了,我家福临去北炕住,不过这个姑娘确实怕凉啊!”
  刘德仁开门出去时,又回头对福临喊道:“明早四点去前台子铲高粱苗!”
  
  第二天早上天刚朦朦亮,刘德仁第一个来到村南山的前台子找了二条垅就铲起高粱苗,由于夜里稍稍下来小雨,土还有些粘,社员们还是陆陆续续扛着锄头来到田边。
  杨福临在吴德仁铲二条垅快要到头时才拎着锄头来到田埂。刘德仁在另一头帮他铲了起来。二人碰头时,刘德仁看到杨福临双眼通红,好像一夜没有睡觉。
  刘德仁问他怎么这么晚才来,杨福临吞吞吐吐地说:“她在,我不敢脱衣服睡觉,穿衣服我又睡不着啊,刚刚睡着,妈就喊我铲早地了。今早妈告诉我说,今天就给她治病,让我去饲养员那里住,行吗?”
  “行”。
  “三哥,那我今天就搬过去了。”
  “行李不用搬了,我让保管员给你拿套去年老吴赶车去抚顺拉脚盖的行李,你的行李留在家里吧。”
  中午时,刘德仁让生产队保管员称了三十斤高粱米和二十斤玉米面记在自己的账上。他把二个袋子系在一起放在自己肩膀上,来到干妈家,看到干妈在用草木灰淋出的水在洗福临的被子,被套放在太阳下晾晒,被子里的棉花是暗黄色,还有不少空洞。
  刘德仁赶紧跑过去放下粮食伸手去洗被子,并问干妈:“她呢?”干妈努努嘴,告诉他她在屋里睡觉。
  “她能治吗?”刘德仁又问。
  干妈没有直接回答,她对吴德仁说:“下午放工时,你去挖些老头草、防风和艾蒿,最好再去挖些小柴胡和木瓜来,我想给孩子行针后腾腾(teng,热捂的意思)肚子,这孩子命好大哦!”
  傍晚时,生产队赶马车的吴全发在杨老太太家门口,卸了二麻袋东西。吴全发告诉杨老太太说:“这是老头草和防风,刘队长还有福临去挖柴胡和木瓜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第三节
    
  很晚,刘德仁背着福林回家来,刘德仁告诉干妈:“我和福临去秋皮沟挖木瓜时他不小心崴脚了。”
  刘德仁把福临放在炕上,又把一捆柴胡和一串木瓜交给干妈。刘德仁看见顺姬仰面躺在炕上,她肚子圆圆,皱着眉头还不停地眨着忧郁的眼睛。
  杨老太太赶紧在屋子的旮旯里掏出一节骨旱三七,给铁锅添水点火熬水,又打了二颗鸡蛋让儿子喝下。
  看到儿子鼓起了的变色的脚背,老太太用嘴吹吹凉风,又用双手紧紧按住脚踝用力一掰,老太太看到福临没有吭声,说:“好了,七天后下地干活吧。”
  刘德仁对干妈说:“妈,你放心,这七天让福临在我家住,我来管福临。”
  “好啊,这七天也是这姑娘的关口,可我顾不上福临儿了!”干妈看着疼得在冒汗的儿子。
  二天早上,杨老太太早早把饭做好,做的是小碴子粥,顺姬勉强坐起来喝了几口,老太太让她再喝几口,顺姬摆手做出要呕吐的样子。
  杨老太太说:“孩子,从今天开始,你身上每天要扎七七四十九针,你能挺住吗?”
  顺姬点点头。
  老太太说:“行针后,你还要喝几大碗苦药,还要用热的药来捂你的前胸和后背,很难受,你能挺住吗?”
  顺姬点点头。
  老太太又说:“捂药后,你要捋你的肚子从胸口到胯下,要超过三百下,很累,到最后你会一点力气都没有,还要流很多汗,你能挺住吗?”
  顺姬点点头。
  第七天午后,当老太太摸着顺姬的肚子有些软,看着顺姬很疲惫地睡去了,她自己也满意地点点头。
  她穿上鞋子准备去看儿子,可刚刚开门差一点撞上刘德仁还有儿子福临。
  老太太悄悄告诉他俩:“这姑娘有毅力,她肚子见软了,从现在开始这个孩子开始要排身上的脏东西了。德仁,你去弄些窗户纸来,要薄的,再买一只桶,福临,你从今个起回家住,帮我倒掉这姑娘泄下来的脏东西。”
  再七天后,福临在陈大坡耪地时,突然软绵绵地晕倒了。刘德仁抱起他时,他有气无力但笑着说:“三哥,金顺姬排了七天的脏气脏水,我很少睡觉,也天天跟着她吐,她现在肚子没有了,病好了!”
  中午放工,刘德仁跑到干妈家,看见屋子的前窗后窗都打开着。顺姬坐在炕上,原来圆圆的肚子已经看不见了,脸色虽然很憔悴,眼睛开始明亮起来。
  她看到刘德仁还有福临的到来,深深地点点头,脸上有了微笑,眼睛里含着羞涩和泪水。
  刘德仁走过去笑着抱住干妈说:“妈就是手把好,我就说妈妈一定会治好这姑娘的病!”
  刘德仁看到干妈的眼窝有些暗黑,脸颊已见瘦削,头发更白了。
  干妈告诉刘德仁:“这孩子的命算是留住了,就是她身子需要补,补的东西要比坐月子还要多啊!”
  刘德仁说:“妈你出方子吧。”
  杨老太太说:“就是坐月子的东西,鸡蛋和小米还有红糖。”
  刘德仁说:“这好办,我家她生我儿子不是刚刚满月吗,还有不少下奶人送来的鸡蛋,我再找些小米和红糖不就妥了吗?”
  说话间,福临不知何时躺在北炕头倚着墙角睡着了,还打着呼噜。
  杨老太太说:“这几天也多亏了我的傻儿子!”
  顺姬使劲地咬住嘴唇,朝每个人不住地点头,她的眼睛大了很多。浓密的头发下还是掩饰不住她苍白的脸庞。
  她下地穿上鞋子,拿起枕头把福临放下来。
  福临酣睡,他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躺在炕上了。
  晚饭前,刘德仁拎来了半袋小米三十只鸡蛋还有一包红糖,匆匆放在了福临住的北炕上瞟了一眼顺姬就走了。
  杨老太太想留干儿子吃晚饭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刘德仁就急匆匆匆走出了大门。
  杨老太太想:“干儿子一定有事瞒着我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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