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拜访

　　花的美丽怎能遮掩青春的消失，在花绽放的同时，凋谢也会如期而至。我不会羡慕花的艳丽也不会感叹梦的流逝，现实的生活才会留给我们淡淡的回忆
　　思远：
　　没想到吧！在这日夜烦恼的时机我来打扰你，使你为难，请海涵。
　　那么我就开门见山、直截了当为佳。年轻人头脑清醒是很有前途的。但是，我想一律地追求那清澈透明的事情即使得到它，也是弄得疲惫不堪，到头来只不过是自找苦头，折磨自己。我认为走自己的路是最快乐的，不必要用过多的时间去探讨别人的言语，辨析他人的目光。
　　对于你和秋的事，真希望你们俩成为伉俪。说实话，我很嫉妒你，秋是我的老同学，很有智慧，又很懂事，当然你也有许多别人无法可比的优点，我们的心灵或多或少还有一些共鸣吧！在我看来人的长相很关键，但它未必给你带来终生的幸福。我觉得在女性的范围内像秋这样拥有品质的人很稀少，也许你不相信，此人不骄不躁、为人忠诚、又有信心与勇气，我很欣赏她。我想如果你们能够在一个单位学习、工作，定会被她内在的本质陶醉得夜不能寐，神魂颠倒。你是有头脑的人，我说得也可能过分，请你不要放过这样难以寻觅到的机会。思远，难得人家的一片赤诚的心。
　　作为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是绝对不会与你撒谎的，失言的事是很无聊的，望你深思。也许每个人的人生观点不同，你的男子汉的内心世界和我们妇人之心难以比较，不要忘记我的头发很长、很长。
　　不管怎样，我会理解你的，望你深思熟虑，早日摆脱困境！
　　颖
　　90-11-18晚
　　思远挺纳闷，怎么会收到这样一封信？信的主人思远是很熟悉的，从小和思远在一个村子里长大，一起上学，高中之后接触的就不多了。而且目前还有一层亲戚关系，也就是她的姐姐就是思远的嫂子。思远觉得挺有意思，家里人为了说服自己，开始搬救兵了。思远淡淡地却又很痛苦的笑了笑，他们实际上根本不知道问题的所在，他们根本不会从对方的角度去考虑问题。算了吧！还想这些干嘛！
　　第二天，思远匆匆上完课，十点钟，自己独自登上了西去的列车去见云儿的母亲。云儿的母亲在铁路上的一家技校上班，以前云儿和思远说过挺多次，但是没见过面，今天思远没想太清楚，就稀里糊涂的去见云儿母亲了。思远还是比较单纯的，他去见云儿的母亲，是想弄明白什么样的家庭塑造出云儿这样一个孩子来。更确切地说，思远是以一种救世主，唐吉歌德似的人物形象出现在是生活中。而云儿却不是这么想的，她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了思远，是想让思远通过这种方式向母亲表白自己已经找到了生活的伴侣，找到了自己的真爱，想逃离现有的家庭，有一种让姑爷见老丈母年的目的。而思远却没有想得那么深远，从心里往外并没有多想自己这次拜访，真正意味着什么。想法虽然不一致，结果行动是一致的，那就是思远去见云儿的母亲了。云儿的母亲个子不高，这一点和云儿挺像，短头发，戴着一副眼镜。也许是保养得好，岁月的年轮并没在她的脸上留下历尽沧桑的痕迹。然而，当你直视她的眼睛，你就会发现，人生中的多少艰难坎坷、悲欢冷暖已经深深铭刻在她的心灵之上，有多少心酸，有多少悲欢，都从眼睛了映射出来，这也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这一点思远是能看得出来的，这样的女人一定是尖酸刻薄的。
　　“您好！你找我有什么事？”云儿的母亲开口了。“阿姨您好！我是云儿的老师，从学校来，想了解一下云儿的情况。”“她出什么问题了吗？让你这大老远的跑来？”云儿的母亲停顿了一下，“我记得她的班主任是个年纪比较大的男老师，不是你啊？”“是的，我不是她的班主任，我是她的外语教师。今天到这边办点事，顺便来看看你，了解一些关于云儿的个人情况。”“原来是这样的！你想了解些什么哪？”思远就把云儿在学校的现状谈了一些，更主要地谈了谈云儿的心理状态。“对了，光顾说话了，我还不知道您贵姓，怎么称呼？“你就叫我思远吧！”“既然如此，你这么远来见我，我就和你谈谈关于云儿的事吧！”“……”她讲了许许多多关于云儿的事情,云儿的爱情故事，思远不了解的事情。思远静静地听着，心都揪在了一起。云儿的母亲对云儿的所作所为并没有感到惊奇，显得很淡定，觉得无论在云儿身上发生了什么都会是很正常的，有种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感觉，听之任之吧！什么都可以不计较，但割舍不断的血缘关系是无法抛弃的。思远觉得云儿母亲是个铁石心肠的人，没有一点的同情心，也没有一点的爱心。“思远老师！你今年多大，工作几年了，家是什么地方的？”“23，一年，就是省城本地的”，思远如实的回答了云儿母亲的问题。“这样吧！思远老师，我作为母亲很了解云儿的自然情况，我也是一名教师更了解云儿的心理状态，你们经常接触可以，但别走得太近，这样对谁都不好！”云儿的母亲站起身来，看看手表，面露焦虑地说：“对不起，思远老师！下午我还有课，我就不多陪你了，你好自为之吧！”“好吧！阿姨，我也该回去了，谢谢你今天对我说的这一切，你的话我会记得的。”思远感到一种被欺骗的感觉，云儿怎能这样？但事已至此思远还能说些什么呢？思远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无论是在那里，都需要脸上笑眯眯，不论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一丝微笑能代替千言万语，得到你的鼓励，我的生命充满欢喜！
　　90-11-22星期四，晴
　　此时的我,真正地呈现在你面前了。无凿无饰的,赤裸裸的我.母亲能对你说些什么,你将对我有什么看法,原子光谱在意料之中!
　　我知道我这样做没有错,我的良心坦然，失望了吧!你爱的是怎样的一个我。我也只有接母亲之口对你表白。尽管我很害怕失去这唯一的财富。是不是已经失去了呢？我又一无所有了。那种茫然和失落又袭上心头。之所以这样决定,我已经考虑得很成熟。将带来怎样的结局我更清楚。是的,我和命运又赌了一次，想赢却已输了。我已知道你不再爱我了,永远不会爱我了。我知道,你那么伤心,是吗?你已不再爱我了。
　　似乎痛苦的权利都没有了,更不奢望你的原谅。我竟那么愚蠢,在这半天里,潜意识的希望归来的你能原谅我。现在我轻松多了,为了不给你事业和前途带来影响,我会选择适当的时候悄悄地走,就像我初秋悄悄地来到你身边。
　　晚上云儿带着思远回家了。“你怎么这样哪？你说你就不能消停一点,让我省点心，好好地把高中读完，然后上大学。”云儿母亲一反白天的客气，“我都给你安排好了，大学毕业就可以出国了。你怎么就不听话那？搞什么对象，不搞对象就不能活了？”态度相当的恶劣，“你在香港的姨奶，你是见过的，不是当面答应你大学毕业就可以帮你出国吗？”行为极其的疯狂，“你就像你那个死爹，除了惹麻烦就是惹麻烦，还能做什么好事？”语言极其的刻薄，“你还活着干吗？你愿意找到真爱，你现在是不是找到了？那你就滚吧！别在我面前出现，我没有你这个女儿，你给我赶紧离开！”云儿的母亲有点不能自制，历数云儿种种让人难以接受的行为，恨不得把人间所有刻薄的语言都用在云儿身上。她不停地指责云儿为什么就不能按照自己的安排去做，美好的前景你不要，却要这样葬送自己的人生。云儿的继父，一个比云儿母亲大了好多的中医老大夫，默默无声地在屋里转悠着，一句话也没说。云儿默默地承受着母亲的歇斯底里，一改往日的坚强，眼泪就像雨滴一样，吧嗒吧嗒地落下，滴滴有声。而最尴尬的就是思远，思远感觉到了懂事以来受到了最大的人身攻击和侮辱，恨不得转进地缝里。思远和云儿被赶了出来。
　　夜，秋天的夜晚天高气爽，满天的星星在天上眨着眼睛，好像在俯视着这对落难的青年。圆圆的月亮挂在天边，有种摇曳的感觉，依稀可以看见吴刚和嫦娥在大树下共进晚餐。一丝秋夜晚风袭来，思远情不自禁的打了打寒颤。坐在返程的火车上思远就像掉进了深渊，一直往下掉着、掉着，就是不到尽头。两人相对无语，思远一句话也没说，头一次有一种厌恶的感觉。思远真希望车就这样的开下去，一直地开下去，开到遥远的远方……火车还是停了，但是过站了。
　　
　　总以为可以，我能潇洒地忘记；忘也忘不了，这无法表达的爱意！总以为可以，我能潇洒地别离；挥也挥不去，你那温柔的影子！
　　90-11-23星期五，晴
　　心,平静多了.无需激动地,因为一切在意料之中!,你不再会接受我.刚才就已感到你的心已经裂成了几瓣.我太了解你,就像了解我自己.
　　也许命运已注定,注定我永远一无所有,无论我怎样辛苦的找寻，注定一辈子飘荡。无论我怎样的祈求。
　　当我将要离开白云、蓝天的时候，一定像我刚见到它们时一样，空空的两手一无所有。
　　我不需要你对我的怜悯和责任。我需要的是完完整整的一份男子汉的情怀和爱。如今已不完整了，不像你当初爱我时的完整，就算缺一点点我也不允许。不再要了，不再祈求。我对你的伤害你可以牢记，而母亲刺伤你的话可以完全忘记。因为你和她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我保证，她不会找你麻烦，我对她确实没感情，唯一求助她帮我完成学业，这也是她的义务，我绝不会感激她。她和父亲给了我生命，不怪他们我已够大度，感激不尽更是无稽之谈。这就是我和父母的感情。对你，我无话可说，因为你绝不会像以前那样爱我。我会悄悄地走得恰到好处。不想对你保留任何东西，包括这本没写完的日记。仍是那句话：我依然爱你！（烧掉、扔掉都可以！你没有必要保留它的）。
　　不日，云儿的母亲来到了学校，没有吵闹，没有埋怨，悄无声息地为云儿办了退学手续。云儿去了她的姑姑家。
　　结束了，该结束了。思远真的要崩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会弄成了这样？我这不是王八钻灶坑—憋气带窝火吗？我这不是猪八戒照镜子—两面不是人了吗？我这不是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了吗？我到底错在那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