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法官女老板(四十六)
作品名称:男法官女老板 作者:江苏黄云峰 发布时间:2010-03-10 12:19:07 字数:8261
第二十章反击
1、
听人说,国外老百姓想见总统都很容易,我们国家,见这样的市委书记都如此难,这到底是啥事?我们还是人民当家作主的国家,我们老百姓是这个国家的主人,当干部的,尤其是当领导的,都是人民的公仆,既然是主仆关系,为什么主人要见仆人这么难?
张国兴想见周中华,周中华的秘书林荫挡了道。无论他说什么理由,林秘书就是不给进。不给进的理由很简单,领导饭后要休息,这是雷打不动的规矩,除非上头来人。当然这个人,要么是领导,要么用得着的人,要么就是有来头、有背景的人。否则也同样不接待。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休息好,身体搞坏了,咋办?
张国兴被挡得脸通红,这真是背时的凤凰不如鸡了吗?他大叫道:“我不是来上访的,也不是来闹事的,我真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周书记汇报。”
“张厂长,周书记昨天忙了大半夜,今天又忙了一上午,好不容易才休息一会儿,你有什么事,等他醒来,我替你说不行吗?”林秘书依然挡道。
听人说,国外老百姓想见总统都很容易,我们国家,见这样的市委书记都如此难,这到底是啥事?我们还是人民当家作主的国家,我们老百姓是这个国家的主人,当干部的,尤其是当领导的,都是人民的公仆,既然是主仆关系,为什么主人要见仆人这么难?怕人谋杀?别说是市委书记,就是省委书记,杀几个,国家机器照样转。老百姓杀他们能解决什么问题?怕耽误事?实际上,是三十晚上杀只兔子,有它也过年,没它也过年。一个地方,走了个地委书记,那地区的机器照样正常运转,庄稼照样长粮食,商店照常买东西。他们这些人能起什么作用?起着贪污腐败作用,起着阻碍省里经济发展的作用,——当然,好领导出外。可是,好的有多少呢?
正在争执期间,里间的门打开了,周中华站在了门口。林秘书慌忙解释说:“张国兴非要进,说有事要见你。”张国兴接话说:“周书记,我没想打扰你休息,可是,事关国鼎厂上千名职工的生存利益,我不能不………”
周中华摆摆手,对张国兴亲切的说:“老张,进屋说吧。”
“周书记,真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了。”
周中华用既有不乐意,又有开玩笑的口气说:“老张啊,你的脾气我最了解。不撞到南墙你是不回头的,我今天要是不出去见你,这个觉肯定是睡不成的。”
“周书记,实在对不起。”张国兴连忙赔不是。领导想睡觉,你偏偏不让谁,这还得了?领导不让林秘书把你赶走,就是天大的面子。现在不仅不赶你走,还接待你,不赔不是能合适吗?
“行啦,我知道你来肯定有什么难处,你说吧。”周中华坐在沙发上说,“你坐吧。”
“周书记,我今天来,是给国鼎厂讨个公道的。”张国兴半个屁股坐在沙发上说。
“哦。”周中华望着眼前的这耿直的汉子,还是很赞许的。很少能有人来为工人说话,别人来不是要官,就是来找关系,寻好处,投门路,我们的干部要是都能像他那样多好呀。
“按理说,我已经调走了,不应该管这么多,可是,你知道,我在厂里干了那么多年,感情是一下移不走的。毕竟那里凝聚了我的很多心血。看到厂里老工人,在厂里辛辛苦苦半辈子,到头来衣食不保,心里真不是滋味。”说到这里,张国兴眼睛红红的,差点流出泪来。当然辛酸的理由也有私心的一方面,毕竟市政府对他这样安排,他是不满意的。他不想闲着拿国家的钱,他还想给国鼎厂做点事,他不能置厂里的工人不管。他不想评论新来的厂长,但是,新来的厂长不顾工厂的利益,不问工人的死活,就这一点,他认为他黄厂长就不是一个好厂长。
周中华神色凝重,没有说话。那么多工人下岗,温饱都达不到,他也无能为力,跟张国兴一样难受。张国兴担心的不过一个国鼎厂,他却要担心一个城市的生存和发展。
张国兴说:“国鼎厂现在面临困境是众所周知的,搞不好肯定倒闭。但是,不能因为这个,公道我们就不要了。世贸大厦占用的那块地是我们国鼎厂的,又是黄金地段,本来我们还有个发展计划的,可是市里就匆匆做出决定,连个机会都不给我们。这到底是哪门子事?”
“老张,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你反映的这件事,我立即通知纪委调查清楚。如果里面有问题,我们不但会妥善解决土地问题,对于市里一些领导私自干涉的行为,我们也会追究其责任的。”
张国兴听了这话激动地站了起来说:“周书记,那我就代表国鼎厂上千名职工谢谢你了!”
“你们要相信,政府不会抛弃你们。其实,国鼎厂的问题,我们每时每刻都是挂在心上的。”周中华说,“国鼎厂以前为马陵市的发展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国鼎厂的工人对马陵是有功的。这一点谁都不会否认,市委也正在想办法,期待国鼎厂重振辉煌。”
“周书记,只要市委肯支持我们,我和厂里的工人们一定会鼓足劲搞好工作的,我们不会给你丢脸。”
2、
从白院长家出来后,就来到董启汉的办公室,他举手想敲门,想想又放下了。一想到董启汉的最近举止,郑一鸣无论如何对他相信不起来。他转身正要离去,董启汉的门打开了。
世纪集团的财务室里,传真机里正在吐出传真。
会计晓松急等着接受一份传真。
突然电话铃响,一工作人员接电话后喊:“晓松,电话。”
晓松为难地看了看还没吐完的传真,不知怎么才好。
丁雨晨发现后,急忙走过来,说:“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晓松说:“李总让我收到传真立即送到他那儿去,现在偏偏又来电话。”
“我帮你把传真送过去。”
“那——”晓松迟疑了一下,“谢谢你,丁主管。”
这是一份国外银行的详细资料。丁雨晨接收完以后,没有立即送给李一雄,而是快速来到世纪集团所在的写字楼前的电话亭里。
“郑庭长,我刚刚收到李一雄的一份传真。李一雄不是说他在国外有私人存款嘛,我怀疑亿豪公司的钱就存在这家银行里。如果没错的话,下面数字就是他的账号,请你记一下,查查看。”
“好,太好了,我马上去查。再见。”郑一鸣回过话,拿着刚刚纪录的数字就匆匆走了。
丁雨晨气喘喘吁吁跑回财会室想送往总经理办公室时,突然发现方晓频站在面前。心里有点发毛,但马上镇静了下来。
“丁小姐,你上哪儿去的?”方晓频用一种怀疑和审视的眼光看着丁雨晨。
丁雨晨迟疑了一下,说:“我有个急事,因为是私人长途,所以就到外边的电话亭里打电话了。”
丁雨晨倘若不说去电话亭,就露馅了。因为,方晓频进写字楼时,发现她在电话亭打电话。
方晓频走过来,眼睛掠过丁雨晨手中的传真,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海外传真。”
方晓频接过一看,心里暗暗吃惊。但表面却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以后工作时间,不准做私事。”
“是。”丁雨晨望着方晓频离去的背影,抹了一把虚汗说。去李一雄办公室路上,她的心里还在怦怦地跳个不停。
郑一鸣拿着材料直奔白天家中。
“从现在掌握的证据,还有丁雨晨提供的情况来看,李一雄的却把亿豪公司的资金转移到国外,并划到自己的私人名下。”郑一鸣说。
白天大喜,说:“好!那就给他来个顺藤摸瓜,动作要快,防止他察觉潜逃。”
“嗯。”
白天掩饰不住自己的喜悦,说:“刚才刘志毅还来找我诉苦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进展。一鸣,你马上找董院长汇报此事。”
郑一鸣没有吱声。
白天看他神情不对,不解地问:“怎么啦?”
郑一鸣皱了皱眉说:“我就是不想找他,才到你这里来的。”
白天感到奇怪,问:“为什么?”
“董院长现在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听说他每天喝得醉醺醺的,前两天开会,大家等了他一个多小时也不见人影,后来才知道,他喝多了,躺在家里起不来。”
“他不太好喝酒呀!”白天也觉得这是个反常现象,“是不是他老父亲刚去世,心情不好。”
“那也不能影响工作呀?”郑一鸣说,“再说啦,世纪集团和省外经贸委那个案子,判得莫名其妙,我很怀疑………”
郑一鸣说到这里咽了回去。
“你怀疑什么?”
“没什么?”郑一鸣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观点,“院长,我们都盼望你早点回去。”
白天说:“这得由领导决定,不过,不管回不回去,我都不会停止自己工作的。一鸣,现在情况很紧急,你必须向董院长汇报,一定要得倒他的支持!去吧,我相信他。”
郑一鸣看白院长始终相信董院长,倒对自己的怀疑而怀疑起来。
从白院长家出来后,就来到董启汉的办公室,他举手想敲门,想想又放下了。一想到董启汉的最近举止,郑一鸣无论如何对他相信不起来。他转身正要离去,董启汉的门打开了。
“郑庭长,有事吗?”
郑一鸣只得回来。说:“董院长,我想向你汇报一点事情。”
回到办公室里,董启汉看完郑一鸣拿来的材料,没有吱声,而是端起茶杯默默地喝起茶来。
“对亿豪公司的调查,已经有了实质性地进展,可以证实,亿豪公司的幕后操纵者,就是世纪集团现任总经理李一雄。”郑一鸣说。
一听到李一雄三个字,董启汉端茶杯的手,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下。
这个细节,郑一鸣看得很清楚,他说:“启明星欠款案,还有拖欠民工费用一案,都是因亿豪公司引起的。李一雄对外宣称亿豪公司破产,实际上是把大量资金转移到国外,如果现在还不及时追回,所有跟亿豪公司有关的案子,就都成了再也执行不了的死案。”
董启汉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态度突然坚定起来,他说:“一鸣,这个事,你立即去办!现在,你赶紧把材料汇总一下,对亿豪公司进行彻底清查!”
郑一鸣感到很意外,但马上兴奋起来,凭第六感觉,他知道董院长可能回到了同志们身边。他抬腿就要走,被董启汉叫住了。
董启汉说:“一鸣,这个案子因为牵扯到世纪集团,很棘手。我们千万不能大意,一定要追查到底!决不能让贪赃枉法之徒逍遥法外!”
看董院长决心如此之大,郑一鸣非常振奋,说:“董院长,我现在就去布置。”
郑一鸣走到门口,刚拉开门,又转过头来说:“董院长,我误会你了。”
“什么?”董启汉心里惊了一下。
“我来之前,心里还在打着鼓,以为你还会偏袒世纪集团呢。”
3、
方晓频用手轻轻地捧着向东的脸,凝视着,说:“难得你对我一片苦心,可是,你想过没有,一旦辞了职,不仅是呼风唤雨、前呼后拥的感觉没有了,更重要的是你的政治前途没有了。你的政治理想也将付之东流。唉,你要是真辞职的话,就到我的公司来吧。”
纪委书记刘仁和一名办事员坐在沙发上,向东坐在他们对面。
这是在马陵市的纪委办公室里。
“向副市长,我们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刘仁说。
向东微笑地点点头。尽管微笑,但笑得很心虚。谁不知道,进纪委,进反贪局,总不是好事。不是自己有问题,就是与有问题的人或事有关。
刘仁说话很和蔼,语气也比较柔和。他说:“向市长,国鼎厂和世纪集团之间的土地纠纷,你知道吗?”
“知道。”向东一听这事,并不在乎,“我不仅知道,还做过批示。”
刘仁和办事员用疑惑的眼光看着这个雄心勃勃地向副市长。
向东很坦然,他说:“当时世纪集团的董事长方晓频找到我,说他们用了国鼎厂的一块土地,但是,因为资金困难,暂时无法付款——”
刘仁问:“那你是怎么解决的?”
向东回答得很坦率:“我做了调查,发现那块地对国鼎厂用处不大。国鼎厂收回去,也是闲置在哪里,太可惜了。要是不收回去,对世纪集团的作用就大了。世纪集团有详细的开发计划,而且计划可行。所以我做了决定,先由世纪集团使用这块土地,产生效益后,再还款。”
刘仁说:“那你考虑过维护工人们的利益吗?你这种做法,对国鼎厂太不公平了吧!”
向东思索了一会说“:我是这样想的。我认为要想获得成功,没有牺牲,不付出代价是不可能的。我抓的是经济工作,只要是对马陵市的经济发展有帮助,我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去做。我希望世纪集团的兴旺,因为它的兴旺,能带动马陵市的经济发展。如果说这是私心,我也承认是有私心的一方面,但我并不承认这完全是为了自己,或世纪集团。”
“世纪集团有没有给过你什么暗示?”刘仁问。
“暗示?”向东冷冷地一笑,“你是指钱上的交易吧?”
“对。说得干脆一点,你有没有从中谋取私利?”
“我从未想过谋取私利。之所以对世纪集团有偏爱之心,那也是出于对马陵市经济大局考虑的。”向东苦笑笑说,“也许,我的方式过于偏激了些,但我的初衷是好的,希望组织上能够理解。”
离开纪委,向东就电话通知方晓频,说要去她的别墅。
在豪华的大厅里,方晓频坐在宽大的沙发上,向东则双手抱在胸前,站在落地窗前,遥望窗外。沉默了好一会儿,向东缓缓地转过身来,说:“晓频,市纪委已经找我谈话了。我向东一向光明磊落,这些年来,没有拿过不该拿的一分钱,没有昧着良心办过一件不利于老百姓的事情,也没有出现过决策方面的失误,我对党对人民绝对是能交待过去的。”
方晓频站起来,静静地听着向东的倾诉。
向东继续说:“晓频,自从你从海外归来,在马陵开始创业,客观地讲,我对你是有所关照。可这些都是为了大局,为了马陵的全面发展,为了马陵能尽快跻身于全国经济发展的前列,难道说,这些都错了吗?”
方晓频倒了一杯茶,递给向东,由衷地说:“这些年没有你的支持,帮助和关照,世纪集团不可能发展这么快,这么大,我一想起这些,感激之情,真是难以言表。咱们两个都不是外人,这些都不说了,我只是担心你在世贸大厦这个案子中受牵连,如果是这样,我会与心不安的………”
向东说:“平心而论,在世贸大厦的工程上,我是说过一些话,做过一些有利于你和世纪集团的事,但做这些事情,主观上都是为了尽快建成世贸大厦,为了马陵的发展上一个新台阶呀,这些事,就是换成李晓频、王晓频,我都回去做。从另一个角度讲,为了马陵的大局,换成张东、李冬,在我这个位子上,同样会这样做的。”
方晓频说:“我知道,一个时期以来,世贸大厦是我的梦想,更是你的梦想。现在事情到了这一步,我真担心你……”
“对我来讲,事情很简单,我一不贪污,二不受贿,最多换个岗位,可你就不一样了,一旦陷入这种漩涡,企业无一例外不受影响,在世贸大厦这个问题上,我最担心的恰恰是你,晓频,我最不放心的是你!”
方晓频心头一热,扑倒向东的怀里,喃喃地说:“谢谢你——”
向东抚摸着方晓频的后背,轻轻地说:“晓频,我考虑了好久,打算辞职。”
“辞职?”方晓频一惊,抬起头来,说“你要辞职?”
向东点点头:“对,辞职。”
方晓频用手轻轻地捧着向东的脸,凝视着,说:“难得你对我一片苦心,可是,你想过没有,一旦辞了职,不仅是呼风唤雨、前呼后拥的感觉没有了,更重要的是你的政治前途没有了。你的政治理想也将付之东流。唉,你要是真辞职的话,就到我的公司来吧。”
向东笑着说:“你开什么玩笑?”
方晓频说:“我没开玩笑。我来马陵这几年,市里的经济工作一直是你抓,马陵的经济建设有了长足的发展,跟你的努力是分不开的。我相信,你不但在仕途上是一位有理想、有抱负的精英,在商场上,你也会是一位纵横四海的儒商。因为,你懂得政策,知道如何去做,如果我们俩真的携手经营世纪集团,不久的将来,就别说是马陵第一商了,我们将会成为天下第一商。”
向东微笑着说:“好宏大的设想啊!不过,我会让你失望的。”
方晓频诧异地问:“为什么?”
“我已经想好了,我永远不会有失落感,也不会放弃政治理想,在什么地方跌倒,就在什么地方爬起来,重新创建新的事业。晓频,希望你能支持我,答应我。”向东深情地看着方晓频说。
“你叫我答应你什么?”
“永远和我在一起,好吗?”
方晓频无言地把头埋在向东的怀里更深了。
向东轻轻地吻着方晓频的额头……
4、
“可在商场上,利益就是第一位的。在法院,法律是不可动摇的准则,在商场,利益就是不可更改的准则。我身在江湖,当然只能按照这个准则办事!”方晓频说完,独自向远处走去,她距离白天越来越远,白天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很忧虑,很伤心。
李一雄从车里下来,一边匆匆地走进世纪集团,一边紧张地打着电话:“你确定他汇报了那块地的事了吗?哦,有新情况,立即通知我。好,再见。”
财务部齐经理迎了上来,说:“李总,我正四处找你。”
“到我办公室说。”
齐经理随李一雄来到办公室。
“什么事?”
“李总,情况有点不妙。”
“怎么了?”李一雄一愣。
“法院好像在重新审查亿豪的账目。”
“哪怕什么的,咱们不是做得天衣无缝吗?”
“可是,他们在追问拍卖那栋手续不全的楼,问那笔钱哪儿去了?”
李一雄有点奇怪,他用一种狐疑的眼神看着齐经理。
齐经理说:“还有,存在国外银行的手续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现在突然通知我们停办了。”
李一雄故作镇静,说:“我知道了。”
“李总,我们是否要早作准备?”齐经理拍马屁说。
“你先回去吧。”
李一雄待齐经理走后,慌乱地松开领结,总觉得事情不妙,马上来到方晓频办公室。急切地说:“董事长,我刚接到消息,那个张国兴去找周书记汇报了咱们低价买地一事,现在纪委已经介入调查了。”
方晓频银牙一咬,生气地说:“怎么搞的,当时不是让你处理好善后工作的吗?”
李一雄气呼呼地说:“我也没想到他会去告状!”
“好了,你先回去吧,让我考虑考虑再说。”
李一雄悻悻地离开方晓频办公室,方晓频伸手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电话里传来“嘟”的一声,通了,她没接,却猛地挂上了。然后靠在椅子上,陷入沉思。突然,电话铃响,她却不去接。电话又响了起来,她不得已拿起电话:“喂,哦,是白天啊。”
白天走在大街上,一边走,一边打电话:“晓频,你找我?怎么电话刚响一声就挂了?”
“我,本想跟你说个什么事的,谁知拿起电话却忘了。”方晓频掩饰说。
“那咱们见面再谈?”
“好啊,我请你请怕了,所以也就不敢请你了。”方晓频见白天主动请她,好像太阳从西面出了,奇怪得不知说什么好,“那,咱们晚上老地方见。”
傍晚,白天早早来到海边。方晓频晚到了半个小时。
“白大院长,真想不到你今天会主动来约我。”
“老同学了,我有不到之处,你也可以谅解。”
“以前你就是这样,你还记得吗?”
白天看着方晓频,说:“是吗?”
“读书的时候,你总是忽略身边的人,总是在说原谅我,原谅我,……十多年了,你竟然一点也没改变。”
白天笑着说:“当时,你也是最看不起我的女生。你在别人跟前老是说我坏话,抱怨我冷漠,麻木,不解风情。”
方晓频笑了笑,没说话。
“唉,时间真快,说没有改变是不可能的,可是内心里有些东西,反而更坚定了。”
“我听说,你被停职了?”方晓频岔开话题说。
白天点点头,脸上闪出一丝不快。
“为什么?”方晓频明知故问。
“生活总会有挫折。这很正常。”
“不对,这不是挫折。”方晓频摇摇头说,“这里面有道道,你还看不明白?”
“我看不明白。”
“这是有人在陷害你!”方晓频有意警告说,“有人在你背后捣鬼,他们看不惯你,视你为眼中钉,一心想除掉你!”
“这也很正常。树欲静而风不止,他们要害你,你不让他害也不行。不过,我还是相信那句老话,害人如害己,害来害去害自己。你不信吗?”白天说,“说实在的,晓频,我只在乎我走的路,我不在乎别人如何打我注意。”
“你现在成了这个样子还不后悔?”方晓频说,“在学校的时候,你就是个理想主义者。你一直坚定不移地为你的理想服务,可是,社会不是学校,你一旦得罪了某种强大的不可抗拒的势力,你就要失败,就要倒下去。被你视为天条一样的法律,也帮不了你,保不住你,想想看,你的付出值得吗?”
白天缓慢地说:“这早已不是付出与回报的关系,也不是年轻时的理想主义,法律已经融入了我的生活,有了法律,我不怕面对什么。”
“是的,看着你的执著劲,有时连我也深受感动,甚至有时会相信你的说话,但是,现实又使我头脑清醒起来,让我不能相信你的话。”
“如果我对世纪集团也毫不留情呢?”
方晓频愣了愣,说:“你对世纪集团也没手下留情呀!”
“别忘了,你们公司还牵扯到好几个案子呢。”
方晓频冷笑笑说:“你也别忘了,我们刚刚胜诉。”
“嘿嘿,那并不是最后的结果。我相信,真相肯定会大白。”
“我也并不惧怕真相。”
白天叹了口气,说:“不怕好。不怕最好。”
方晓频嘴上发狠劲,心里还是虚的,她很敏感地问:“怎么,又有什么风吹草动,让你如此感概。”
“这不是感概,晓频,我倒觉得你进入商场后,改变了许多。其实利益并不是第一位的。”
“可在商场上,利益就是第一位的。在法院,法律是不可动摇的准则,在商场,利益就是不可更改的准则。我身在江湖,当然只能按照这个准则办事!”方晓频说完,独自向远处走去,她距离白天越来越远,白天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很忧虑,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