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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鄂人离皖 皖生返鄂

作品名称:我与青春发生口角      作者:经世致用      发布时间:2014-01-19 21:06:19      字数:25782

  孙维海是受了戴多禾感染才毅然加入到公务员考试的洪流中的,他辞掉了第二份工作,抓住了第二次考公务员的机会(第一次国家公务员考试他未参与),本来他是寄望于多禾兄能够考中,从而给他树立一个好榜样的,岂料多禾兄竟落榜了,落榜的原因很简单:他虽总分第一,但打折后的成绩却是第二名,同样陈攻玉也未考中,反而是总分第三名的那个女生顺利夺冠,因为她的面试成绩略胜一筹且其所占的比重大,她以零点几分的成绩“遥遥领先”于俩人,俩人尤其是戴多禾何其痛哉,何其惜哉,他旋即报考了省公务员考试。
  还有个把月的时间就要举行笔试了,为了自己不被“鄙视”,孙维海买了资料努力学习着,戴多禾虽不能为榜样,但为考试同仁还是值得孙维海请教的,因为老戴毕竟参加过国考,算得上经验之士,他在应试技巧、解题能力方面又强过孙维海那榆木脑袋,糨糊思维,所以孙维海倒是觉得自己在考试方面多了一个良师益友。
  “唉,老夫以零点三分的差距输给了第一名,时也,命也,运气也!”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戴多禾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是的,将小三除以十之后所得的分数仍能打败堂堂的多禾兄,可见小三之厉害,难怪老戴会时常向孙维海与钱仲豪诉苦。
  “唉,老戴你是时运不济,再接再厉呗!”钱老二鼓励他说,“在省考里好好表现。”
  “若是真考中了,就得到西北苦寒之地任职,人生殊难逆料啊。”孙维海说。
  “呵呵,果真如此,倒是可以领略玉门关、阳关的景致。”老戴大概是想到了自由而诗意的活着。
  “你俩的毕业实习报告写完没?”钱老二迫不及待地问。
  “前几天就已搞定,给指导老师发到邮箱里去了。”戴多禾说,孙维海也点头表明自己写完了,他想学校不让写论文而让写实习报告,就是为了让毕业简约化,这倒不失为一项“惠民”之举。
  “你俩是不是写的保险实习啊?”
  “当然了,要不然哪来的素材?”戴多禾实话实说。
  “唉,实习报告也要三千字,我还只写到一半呢……”钱老二搁浅于一千五百字,他话还未说完,只见有人破门而入,“老戴,小弟,你俩在这啊,奖学金下来了,一人三百块钱!”说着他掏出钱来递给俩人。
  “有劳老七你在黄老师面前美言了!”戴多禾说。
  “哎,”老七陈攻玉将手一摆,“老戴说哪里话,我这也是举手之劳,你俩是实至名归!”
  孙维海微笑着从陈攻玉手中接过那三张钱,他并未言谢,因为多禾兄已经说出了他的心里话,再说一个寝室的兄弟,没必要那么客气。
  “本来是想将小弟定成二等奖学金的,毕竟我们5404就只一人拿这个奖学金啊,可惜没有成功。”陈攻玉坐在床上,叹了口气,“少拿个几百块钱无甚要紧,小弟已经被我推荐为班上的品学兼优生了,十拿九稳的,名额总共两人,男女各一人,女生方面是孟媛。”老七的意思好像是孙维海去财取誉——取得那品学兼优的荣誉。
  “那我要不要请客?”孙维海想去财取名——取得慷慨大方之名。
  “请客吃饭就不用你掏腰包了,小弟!”陈攻玉说,“班费还有大几百没花完呢!正好班上组织几次聚餐,公款消费。”说完他告辞离开了戴多禾的寝室。
  没过几天,班上的聚餐果然组织起来了,在这短短的几天之内,孙维海就收到了品学兼优的荣誉证书,很薄很薄的一张纸好像代表他的一方薄面似的。
  虽然也在川蜀饭店摆了三桌,但班上的人员并未到齐,比吃散伙饭时少了一些熟悉的身影,这就是为什么班主任黄老师叮嘱要早些吃散伙饭的原因,现在不少人都不在本地或无暇前来聚餐,比如老大许武略就在外地出差,老乡甄妙青还要上晚班,所以晚上六点钟能够凑齐二三十人已实属不易。
  公款消费,点的菜当然丰盛了,不过他们吃的都是自己的份子钱(未到场的例外,他们都是活雷锋,捐了钱自己不享受,满足他人胃口),所以并没有不好意思,男女之间推杯换盏倒是比以前频率更高,更显亲切,大概是两三年来彼此都熟识了,女生不用那么故作腼腆,男生也不必忌讳孟浪拘于形迹。
  戴多禾对旁边的孙维海轻声地说:“孙老弟,咱俩敬孟媛一杯吧。”
  “她在哪呢,我怎么没看见?”孙维海茫然四顾。
  “他在你背后呢!”说罢戴多禾端着啤酒站了起来,冲她喊道:“孟媛,我俩敬你一杯!”又朝孙维海使使眼色,孙维海赶忙180度旋转着站起身来,他刚一起身,一张美丽的脸庞朝他递了过来。不错,正是孟媛,紧接着她也从凳子上起身,面朝俩人,“春暖花开”——虽然三月中旬了,惊蛰已过,但天气依然有些寒冷,颇有春寒料峭的味道,看到她脸上笑开的花儿,俩人竟觉春光大好,周身霎时暖和了不少——不再是仅仅回眸一笑的姿态。
  她手中也端着一杯啤酒,与俩人的啤酒碰在了一处。
  原来俩人与她并不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他俩与她坐在两张桌子的交接处,戴多禾位置尚好,能够“旁敲侧击”地认出她来,孙维海和她几乎是“背靠背”,他背后没长眼睛,如何能看她在眼里,更甭提“看上”她了。
  喝罢了酒,戴多禾仍不肯放手,又问她是否还在PICC,工作是否顺利之类的话,她都回以肯定的言语、美丽端庄的神情,然后转身坐回凳子上。
  与戴多禾的不肯放手相比,孙维海是不肯罢眼,他又偷偷地扭过头去看了一眼孟媛的背脊,她的背脊仿佛也是那般的美丽,不宽不窄,不挺拔也不佝偻,略带弧度地温柔地竖在那里上承其颈项,下接其腰臀,古今中外女子身上的许多物什似乎都不如女子的贴身背心那般地享有福气,偏偏她们的手帕、亵衣很吃香,受人瞩目,惹人留恋;而她们身上的背心却不怎么亮眼,让人相怜。大抵女子的“身后”不及“身前”重要,要不然她们怎么那么喜欢裸背而非要锁住那“三点”呢(当然,“后来居上”的干露露除外,此女的大胆裸露与夏琳走秀时的裸背完全不是一回事)。
  “多禾兄,孟媛她好像又变漂亮了!”孙维海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戴多禾。他果然不是碰壁,老戴立马颔首称是,而且一连称了几个是,犹如结巴说不出“是”后面的词一样,孙维海当然也得连声称赞她几回,倒好像孟媛的美丽需要重复,越重复强调越觉着美。
  戴多禾感觉到孙维海比他去年卖保险时称赞她还要厉害,他眼球一转,像只机灵敏锐的小松鼠似的,“老弟,你是不是对她……”说完用手指了指某人,孙维海用余光察觉出他所指的对象。
  鉴于多禾兄称呼他时省略了姓氏“孙”,所以孙维海也省略了对他的正面回答,“哎,这酒也很美嘛,美酒共佳肴,人生难得逃。”说完他一饮而尽那杯青岛啤酒,复又满上一杯。
  戴多禾听罢不觉好笑,也不再揣摩他的心思而由他任意去逃了。孙维海正欲独饮,只见对面的解如晦站起来敬酒,“来,湖北第一才子,维海兄,我敬你一个!”
  孙维海连忙接招,俩人又各饮一杯。他刚落座,解如晦又来敬酒,“维海兄,我再敬你!”他说完并没有一饮而尽,“我有一联,还望维海兄不吝赐教。”
  孙维海站立着吐出三个字来:“请出联。”
  “上联是:三少爷的剑。”
  “我对:四公子的人。”孙维海看着啤酒中的小气泡,一下子来了灵感。
  “人?”解如晦吃了一惊,却没有吃酒,“维海兄,请解释一下。”
  “如晦兄。”孙维海称呼了一声,“战国四公子不是门客众多吗?比如孟尝君手下就有门客三千,所以说‘四公子的人’嘛!再者‘人’谐音仁爱的‘仁’,不正说明了四公子是仁爱仁义之君吗?”
  孙维海悠悠地说着,解如晦赶忙说道:“佩服,佩服!果然是‘湖北第一才子’。”他这才一饮而尽。
  见杯中的啤酒早已不再泛起气泡,孙维海灵感顿无,他抱着得胜之心喝了下去,微微打了个嗝。
  孙维海正要落座,解如晦身边的姜舟甫站了起来,此时解如晦也刚好坐定,孙维海觉得他俩像跷跷板似的一个下去另一个势必起来。
  “孙维海,你是‘湖北第一才子’,很荣幸与你同窗,但平时跟你吃饭的时间并不多,今天很难得的机会,我敬你一杯。”姜舟甫一字一板地说完,也喝完了,孙维海奉陪到杯子见底,他并不着急坐下,他觉得姜兄一定有话没说完,和如晦兄一样,姜兄也是有两下子的人(他指的“两下子”是说平时也爱读点杂书,看些杂文的意思),孙维海可不敢小瞧他们,甚至夹着佩服的味道,他们所知晓的知识未必少于孙维海,很有可能问倒他。
  “维海兄,我也有一联。”姜舟甫说,“你和戴多禾、钱仲豪不是号称‘行管三剑客’吗?我出的上联就是:岁寒三友绕三剑客。”
  孙维海一听觉得这是副雅联,自己绝不能对“酒徒四人割四斤肉”之类的有辱斯文,的确有一定的难度,啤酒中的气泡灭了又鼓起,鼓起又破灭,他脑中的灵感迟迟未来。对面的姜兄微笑着,他的微笑像干扰孙维海思维的电波。
  就在他皱眉苦思之际,老戴与老二也不约而同站了起来,他俩同是“行管三剑客”的成员,当然要义不容辞地为孙维海助阵了,“小弟,我挺你!”钱老二说完对着他喝了一杯啤酒,戴多禾拍着他的肩膀,“等你觅得佳句,我与你同饮!”
  “有了!”得到两位兄弟的支持,孙维海缓缓地脱口而出:“天地二才尊二郎神!”
  “老弟,我只听过天地人三才……”老戴咬文嚼字起来,他岂能咬得过孙维海(尽管孙维海不属狗),所以孙维海悠然地对他说道:“多禾兄,不错,三才者,天地人,去掉人不就是‘二才’了吗?况且二郎神是神,并非人,‘去人’理所应当!”
  “有理,有理……”多禾兄似乎还在咂摸其中的味道。
  “嗯,有两下子,对得不错!”姜舟甫对他举起了酒杯,孙维海与戴多禾联袂接招。喝完了,老戴小声对他嘀咕:“老弟,对得妙啊!”
  “才子,我还有一联。”姜舟甫坐着玩弄酒杯,笑着对他说道:“商君变法,立木为信。”
  孙维海坐着对道:“包公断案,执法如山。”
  “好,对得好!果然有才!”姜舟甫笑道:“请听这联,‘智者乐水’。”
  “愚公移山!”孙维海不觉才思敏捷,连成数对。
  “咱俩得再喝一个了!”姜舟甫激动地说,“果然是湖北第一才子,来,我给你倒酒。”他说着给孙维海满上,自己也倒满了一杯,俩人喊了声“干”,然后就言行一致地付诸实施了。
  “湖北第一才子,我再三讨教,还有一联:一国三公。”
  面对姜舟甫的刁难,孙维海似乎有些力不从心了,他不知姜兄从哪里找来这些四字成语,而且这次出的显然是下联,要求他对上联,他被弄得真的是“一国三公,吾谁适从”了。
  他抓着自己的头发,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若对“三心二意”“半斤八两”好像不是那么回事,他倒了一杯青岛啤酒,端着离席,扫视了一下众人,目光与孟媛相碰,她正侧着身子看着他,看着他如何口吐妙言,孙维海觉得她的关注给予了他一些力量:她施了淡妆的容颜给人的感觉仿佛是一泓清泉,多少有些滋润人的心田,如他手中的青岛啤酒一般。想到这,他仰起脖子做了个手势,酒入愁肠。既然知识就是力量,那他被给予的力量似乎转化成了一部分知识,可惜他想象力终究不够好,他踌躇半晌,勉强对了个“千疮百孔”。
  “不错,不错!我自罚一杯。”姜舟甫赶忙灌下了一杯酒,“腹有诗书气自华!”
  “这不会又是对联吧?”孙维海心想自己的“千疮百孔”虽然工整,但水平并不高,算不得锦句佳联,故而他有些心慌地问道。
  “不是,不是,是赞美维海兄的话!”姜舟甫笑着说,“我还有最后一联,今天索性一发说了!”
  孙维海着实吃了一惊,原来姜舟甫是“笑里藏联(对联)”的人,他每笑一次就要出一联,自己如何招架得住,不由得身子往后一躺,挨到了带着体温的一面“软墙”——他意识到是孟媛的后背,赶紧将身子挺直。凳子不像椅子那样有靠背,节省了不少空间也少了一些界限。
  “我的最后一联是:学王一拖三。”孙维海刚与“软墙”分离,姜舟甫就出联了,他出的又是下联。
  “学王一拖三?”孙维海想道,“这不是他小时候做过的一本资料吗?如今也被当作对联了,看来书名也堪大用啊!”他一时就只能想起这些,如何去对呢?他苦思冥想一番,竟有些崩溃了。
  在他看来,这应该是个绝对了,他想到高中时期姜拿云也给他出过一个绝联。姜兄很爱历史掌故,武侠小说,他苦心孤诣琢磨出一联:侠客岛上侠客行,侠客过招,石破天惊。《侠客行》里有侠客岛,其主人公是石破天,如此刁钻的对子当然难倒孙维海了,他甚至连宽对都对不上。事隔数载,另一个姓姜的人又用一联难住了他,他似乎被将了一军:“姜兄,在下才疏学浅,认输了。”
  “是我得罪了,维海兄。”姜舟甫亲自给孙维海斟酒,自己又端起一杯来,“我给你赔罪,先干为敬!”
  孙维海喝完他的敬酒,见他脸上没有挂着笑意,其心稍安,反问道:“姜兄,请赐教标准答案。”
  “湖北第一才子都对不出,我哪里知道标准答案?”
  “哦,那我也有一联,请姜兄赐教。上联是:篱笆,女人和狗。”孙维海多少要找回点面子,所以出了这联刁难于他。
  姜舟甫的表现跟孙维海预料的一般——他果断地摇了摇头,敬请才子指教。
  孙维海笑着站起来,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别人,如此比划了一圈,才缓缓地说道:“皖地,学子与——”他瞧见桌上、地上有许多七歪八倒的啤酒瓶,所以他指了指酒瓶子,煞有介事地说道:“与酒!”他一时高兴,竟连平仄的要求也忘了。
  “嗯,皖地,学子与酒。”戴多禾称赞道:“对得着实不错,符合此时此地此情此景的意境!”
  桌上的众人包括姜舟甫在内一齐向孙维海举酒庆贺,用各种称呼叫他,称赞他的才华,孙维海皆笑而纳之。这酒,喝得真痛快!他酒酣意正浓,饶有兴致地问道:“大家知道我为什么到皖地来求学吗?”
  大家一致摇了摇头,他们或许认为都快毕业了还在讨论当初的选择,是不是有点晚了,但他们都摆出一副好奇的表情,他们很想听听才子的“酒话”。
  “我是湖北人,湖北简称鄂。”孙维海一字一顿,将这套说辞补充完整,“我本鄂人,饿了就得找碗吃饭,所以找到皖地来了与诸君把盏!”
  既然提到“把盏”,当然又得喝一巡了,由多禾兄牵头,桌上的人又是一通敬酒,邻桌的人也来凑热闹,孙维海那个高兴劲儿甭提了,在众人的赞誉声中,仿佛自己真成了一个文人,一介才子,而且怀才不遇,兹借酒浇愁倒也畅快淋漓!
  “哎,才子,我敬你一杯!”孙维海背后响起一阵声音,他慢悠悠地转过身来,发现敬他酒的正是孟媛,她蛾眉杏眼,没戴眼镜;香腮红唇,少饰脂粉。孙维海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借着涌上来的酒劲;她不觉嫣然一笑,高举着酒杯。多禾兄连忙捅了捅他,他忙不迭地举起了杯子……
  “老弟,刚才有点失礼哦!”戴多禾对他说。
  “多禾兄,孟媛她真的好美!”
  “你……”不等老戴说完,孙维海迅疾地站起来,向后一转,正好对着孟媛的脊背,她的脊背很美,而且此时那桌上正有人敬她的酒,她端着杯子与那人干杯,可能是坐得有点远,她稍一欠身,身后的“风景”可可儿的让他给捕捉到了:她上身的红色外套稍有点小,身子一欠,立马不能包裹住臀部了。她不像其他女生那样喜欢里面穿的衣服比外套长,外套很短小,但里面的一件薄毛衣富有弹性能够整个包住臀部,使其有着隐约的朦胧之美。孟媛则不然,她的圆润的臀部有一大半映入孙维海的眼帘,孙维海不想看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纠结地欣赏一二。他首先想到的是莫言的《丰乳肥臀》,其次想到了老六寇世炜的话,小寇曾经说过:看女人大致有三种方法——看女人看脸是为了认人;看胸是为了提神;看臀,不是为了鬼混,便是成熟男人的象征。
  孙维海内心复杂地思考着,伴着孟媛回身落座,他的思绪顿时断了线似的,好半天才连起来,“孟媛,我敬你!”言讫一饮而尽,他有点迫不及待了。
  孟媛的酒量还可以,她脸微红着喝下了孙维海所敬的酒,他注视着她喝酒的样子,觉得似美人饮琼浆玉液一般,缓缓地经过其喉舌流入其心胸其小腹,他感到自己看上她了,“多禾兄,孟姑娘她真的好美,美得……”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再言语了。
  聚餐过后,孙维海和戴多禾落在了众人后面,老戴喝得不比孙维海少,他问道:“孙老弟,你是不是对孟媛有意思啊?”
  “有意思啊!”孙维海直言不讳。
  “有意思还不放手去追,郎才女貌啊!”
  “唉!——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哦,是不是因为‘段青莲事件’?”
  孙维海摆了摆手,“多禾兄你就甭问了,我的忧伤你不懂。”他莫名其妙地曲高和寡起来。
  “好吧,孙老弟,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孟媛真不错!”
  其实在孙维海眼里,段青莲根本不值一提,容苗只是个插曲,至于孟媛真不错又怎么样呢?他心中仍忘不了一个人——他的心中伊人穆晓凡。
  往事如烟,当年的孙维海是那么的木讷,那么的不肯表露真情于外,不肯当面吐露倾心之意,不肯脸不经气不喘的泰然自若地拉她的手,不肯动问她的心曲,或许只当她是一位简单的好朋友吧,但事情发展得并不那么单纯而简单。后来,他才果断地确认他的这种感觉叫做爱情。
  他对晓凡难道不是爱吗?对一个女生有欲望,是喜欢;喜欢一个女生而忍住不说,是爱。对于他与晓凡的事,他喜欢晓凡的事不是一直忍住没说吗?大学三年毕业在即,他终于彻底明白了:原来他的心里一直锁着一个人,她就是穆晓凡,她就是他心中的伊人;他一直不想打开这道心锁,忍着不想对任何人包括她言及;等到忍无可忍而鼓足勇气打开它时,放出来的她却早已不是当初的她了。于是伊人影顿时消散,伊人只是成了一个美好的意念或者想象而已,在现实生活中很难激起爱慕的涟漪,即使有的话也是片刻即散。所以孙维海寄望于伊人对他的感情能够“死灰复燃”,因为他的确是爱她的,他虚着伊人之席,盼着她重新来占据。她的魅力高于money,大于追求,是物质而又精神的统一乃至是再者的源泉,她能够重新住回他的心中,成为他名副其实的伊人,是他梦寐以求,求之不得的事。
  喜欢一个人可以去追逐,爱一个人则必须去追逐。孙维海心中割舍不下对晓凡的爱,他是不会去追求孟媛的,尽管他心动如斯,对她确有意思。
  章子兴打电话约孙维海过去玩,孙维海毫不犹豫来到了章子兴的学校,高中的同学中,他俩离得最近,当然走得最勤了。
  中午时分,章子兴带着孙维海到学校食堂就餐,孙维海很不满意他为什么不选择下馆子,“海哥,你就将就着对付一顿吧,兄弟我实在是囊中羞涩啊!”
  “又跟我哭穷,子兴兄,上次要你帮忙买我一份保险,你死活不干,还没找你算账呢!”孙维海的意思是“秋后算账”。
  “唉,都去年的事了,还在这跟我磨牙,你不是从保险公司辞了吗?”
  “那你今天请我来就以粗茶淡饭相款,这岂是待客之道,没听说请人吃饭菜要好吗?每次你到我学校去,我都带你下馆子的!”孙维海大声说道,他和章子兴关系较铁,不必忌讳言语的无礼与冒犯。
  “行,行,下次等哥有钱了再请你。哥是真穷啊,几个月都没出去吃过饭了。”章子兴的意思好像是说他“三月不知肉味”了,孙维海只好不再言语。
  “哎,你知道吗?”章子兴有些神秘地对孙维海说,“他俩分手了!”
  “谁?”孙维海心里有些警觉,心思也有些紧张起来。
  “还能有谁?章子云与穆晓凡呗,我都打听清楚了!”
  “真的?”孙维海眼里闪出一丝光亮来,他知道自己不是幸灾乐祸,“怎么会这样?”
  “个中情况谁知道呢?想是俩人相处后觉得不合适呗!”章子兴顿了顿,又说:“哎,假如她又想和你在一起,你是不是……”
  “当然了,我求之不得!”
  “那要是她已经失去了第一次,你懂的。”章子兴朝他眨眨眼睛,“那你还愿意吗?”
  “当然愿意了!”孙维海果决地回答,他不是一个有着处女情结的人。
  “啧啧,真是痴情难改,那你就在她这棵歪脖子树上吊着吧!”
  “此言何意?”
  “我说的你还真的当真了?”章子兴眉毛一挑,“你不知道今天是愚人节吗?”
  孙维海恍然大悟,目光顿时黯淡不少。
  “他们俩和好如初哦!”章子兴不忍心逗他玩了,索性实言相告。
  “哦……”孙维海的声音不绝如缕。
  “不过,她倒是说……”
  “说什么?”孙维海急切地问。
  “说难得你有一片心意,毕业了你可以到深圳去,她会帮忙介绍工作的。”
  “她怎么到深圳了?不是在东莞的吗?”孙维海不解地问。
  “年初就到深圳了,好像是做仓储主管,专司收货与发货事宜。”章子兴的消息可比孙维海灵通多了,尽管他使用的不是小灵通。
  去年保险生涯中,孙维海不耐寂寞地将自己的职业状况告诉了穆晓凡,她对他加入保险公司是比较惊讶的,也没有多说些什么,那时她父亲生病住院,她回家来照顾,不期过年后她又到了深圳——那个她早就想去的地方,如今时隔一年,她终于成行了。
  从章子兴处探得消息,孙维海早已坐不住了,回学校后匆匆地给穆晓凡打电话,随着电话那头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孙维海心情似乎变得激动而紧张起来,嘟囔了半天才问明她的情况,果如子兴兄所言,孙维海突然没话说了,倒是晓凡亲切地问他工作的情况,他从保险辞职的事她已知晓,便说目下工作不好找,他准备考公务员,她便依礼祝福两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加油,考好!”
  不知晓凡怎样,反正孙维海嘴上说着,心里并不是滋味,“唉!不知毕业了该怎么办?公务员不是那么好考的。”
  “嗯,现在离毕业还有一段时间。”她顿了顿,“你好好过,好好考,毕业了可以考虑来深圳,我帮你介绍工作。”
  “我来深圳,你——你做我女朋友吧!”孙维海紧闭着眼,鼓起勇气用力说道,别人都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他却是闭着眼睛讲真话,讲掏心窝子的话。
  “呃,我现在有事,不方便通话,咱俩聊QQ吧。”
  于是孙维海迫不及待地“南下”到网吧,打开了一台电脑,与她聊天诉起衷肠来。
  孙维海自以为语言学得不错,能够写出动人的情话,加之自己的一片诚心,一片苦心,说不定能重获芳心,但是他的苦口婆心终究不管用,不知为何,他被弄得五脊子六兽的难过与不舒服,他心中不畅,发了几句狠话过去:“章子云就那么好吗?想过吗?将心比心的,总有一天我要横刀夺爱!”
  孙维海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按下Enter键的同时脸上火辣辣的,他料想不到她的反应,但他很快看见了她的回复:“有什么事还要横刀夺爱,有那个必要吗,你为什么非要纠缠住我不放呢,放手吧,你!”
  “我就是不放手,我就是要纠缠你,我不能没有你!”孙维海恨不得喊出这句话。
  “你这样搞得大家都很痛苦,何必呢?”
  “这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孙维海再也写不出好的句子了,只是一味的“呐喊”:“晓凡你就做我女朋友吧!”
  “简直不可理喻!你好自为之吧!”
  聊天不欢而散,穆晓凡下线了,怎么也不肯理他,孙维海冷静下来,想道:或许是自己太冲动了,那么多年几乎是第一次跟她“吵架”,只因自己想横刀夺爱而说了几句过激的话。
  “呐喊”过后的孙维海只有无尽的徬徨与悲伤,他想到公务员考试已近在咫尺,于是他带着悲伤之心努力备考,本着“哀兵必胜”的美好愿景参加了那万人空巷的省级公务员考试。
  孙维海正抱着毕业纪念册观看,自从去年年底毕业纪念册发下来后,同学们都互相留言,孙维海的那本册子上面已有不少的墨迹,闲来无事,孙维海大致浏览了一遍,发现同学们对他的看法大都相同,只是其中有两个称呼让他觉着特别,一个是“饭桶”,一个是“董事长”。“饭桶”——毋庸置疑是出自老乡倪季承之口了,他一向如此称呼孙维海,并在纪念册上写着“还是叫你饭桶吧,这样显得亲切”的开头语,孙维海怎好与他计较?只是倪兄的字并不如他的外貌那般帅气,在写字方面,他是字不如其人了。
  “董事长”——如此霸气的“官称”,孙维海真的有些承受不起,它出自同班同学虞子泽之口,虞子泽长得挺着急的,虽然胡子不多,头发未白,但颇具长者风貌,他的性格是快人快语,每次遇到孙维海就叫他“董事长”,“董事长”不知何来,掐指算来,应该与“湖北第一才子”这个称呼有着差不多的历史,只是他的宣传力度不够,抑或虞兄根本不知道如何宣传(孙维海没有开公司的雄心,当董事长的能力),所以“董事长”这个称谓几乎无人得知,但他依然我行我素地叫孙维海“董事长”,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好听,总是喜欢掺杂一系列的口语,并做着许多手势将它们一一表达出来,仔细想来倒是有几分董事长的模样,他虽然废话连篇,但他说话很客气,每次用手势夹杂着口语叽哩咕噜地向孙维海述说时,孙维海倒是很耐心地听着,听他说完,满足他董事长般的思想与表达的欲望。
  孙维海隐隐地感到虞兄的梦想就是当董事长,“己所欲,施于人”,看来虞兄是这个意思,但他为什么不施于别人而非要施于孙维海呢?他独自一人用“董事长”去称呼孙维海,舍掉了其它众多的称谓例如湖北第一才子,才子,小弟,维海兄等等,到底有无深意呢?
  去年下半年到现在,虞子泽与孙维海打过几场乒乓球,他总是乐呵呵、快人快语地夸赞孙维海的球技:“董事长,球打得很拉风啊!”
  孙维海明白了,虞兄称他“董事长”,正是因为“董事长”这个称谓很拉风,正如班上的钟玉笛,他也有一个很拉风的外号——玉帝。
  “董事长,董事长,懂事方能成长。”孙维海琢磨出了其中的味道,“嗯,果然好称谓,不只是拉风哦。”他终于解答出了心中的疑惑,他是一个爱琢磨的人,琢磨出让自己满意的答复,他觉得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纪念册上虽笔迹众多,但是那些字(包括多禾兄的字,自己的字)都不是十分出众,不能真正达到“字如其人”的标准。“字如其人”的真正含义应该是:字当如人一样有鼻子有眼,有模有样,符合一定的比例,有着较好的身材,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美字当如美人,丑字当如丑人,而美人未必能写美字,丑人也未必尽写丑字。
  “字如其人”让孙维海想到了郑元朗,他那隽秀的字迹,如何不在自己的纪念册是留下一笔以资纪念?于是孙维海又虔心地求起字来,他素来不信佛,只好将一颗虔心付诸书法了。
  书法无止境,但也不能持久地充实孙维海的心。看着郑元朗用毛笔写的留言,他真心觉得郑兄的毛笔字顶呱呱——在纪念册的硬纸上用毛笔写字已属不易,而且所有人的字迹中,郑兄的书法首屈一指,他为孙维海写了一整首杨慎的《临江仙》,又在扉页上留下了“前程似锦”四个大字。望着那四个漂亮的毛笔字,孙维海忍不住叹了口气。
  公务员考试已告一段落,笔试成绩要五月上旬才出来,孙维海感觉眼下似乎无事可做,他又开始躁动起来,他怀着一颗不安的心思与戴多禾探讨前程问题。
  “唉,像我们这专业,能够找到什么好工作呢?”戴多禾说道,“大概最好的路子就是考试了!只有考试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或者说只有考试才能花最短的时间有效地改变自己的命运。”
  戴多禾言之凿凿,让孙维海深信了不少,考试的确是一条终南捷径,但他深知考试这条路对他未必行得通,他是很厌恶考试的,他应试的能力并不强,通过众多的考试来改变自己的命运,孙维海觉得并不现实,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到底人生该走什么方向呢?他迷惑不解,也无人能解。
  自考是个难得的日子,大学时代的最后一次自考了。老大回来了,老三也回来了,许多到外地的同学都借着自考之名陆陆续续地回来相聚了,所以说自考是个难得的聚会时机。
  钱老二接到电话便和孙维海赶路,俩人一路公交紧赶慢赶的,终于在晚上六点半钟抵达了市中心,在市中心的一个路口,俩人看见了老七陈攻玉的身影,他飞快地迎过来,“终于等到你俩了,跟我走吧!”
  俩人跟着陈攻玉左弯右拐地上了二楼,从一个偏门走进了餐厅,然后穿过一个个餐桌,来到了众人面前。原来是5404的寝室聚餐,由老大与老三联袂请客,请他们吃傣妹火锅。
  “老二,老小,你们终于来了,快坐快坐!”老三辛默吟热情地与俩人打招呼,旁边闪现出了老大许武略的身影,他做房地产销售以来就很少回学校寝室住了,况且经常出差到外地,见到他的时候就更少了,他打扮得西装革履的,看上去更显成熟了。
  “怎么样啊,老二,小弟?老大不在的日子里过得可好?”老大一脸的笑意。
  老二连忙道了声“还好”,孙维海正欲张嘴报个平安,就听老三问道:“听说你俩今天第一天上班,感觉如何?”
  “唉,感觉就是会多啊,我和小弟刚开完会就马不停蹄地往这里赶了!”老二发表感言。
  是的,孙维海、钱仲豪被那冗长的会议弄得头昏脑涨,腹内空空,俩人刚从会议室里走出来,钱老二的手机就响了。
  “小弟,你和老二在一家公司啊?”老大问。
  伴着老大的疑问,俩人同时点了点头。
  前些日子孙维海和戴多禾探讨前程问题的时候,钱仲豪突然就辞职了,他自觉出单已到瓶颈期,继续留在保险公司无多大前景,坚持了半年之久的他终于选择退出了。他又不想通过考试来改变自己的命运,找工作是必须的了(在这点上他和孙维海的想法与心思不谋而合)。自考前一天他意外地接到了一个电话,请他去面试。历史似乎在重演,钱仲豪又像戴多禾一样请孙维海作陪——当然俩人是事先“沟通”过的,谁先有了好消息一定要惠及对方,所以孙维海高高兴兴地陪他走了一趟,沾着他的光,孙维海也找到了工作。
  俩人去面试的是一家医学检验所,检验所不大,也就是一个楼层的小公司,与经理协谈一番,俩人就签订了就业协议,申明自考过后就来上班,董经理一点也不懂他们的心,他们是一早去面试的,偏偏留他俩看了一上午的资料,还特意“请”他俩尝了尝公司的午餐味道——当然是他们自己掏腰包了,下午董经理又让他俩看了两个小时的资料,才肯放行。原因很简单,新人是需要考试的,而考试的内容全在那几本资料之上。
  “也不错,小弟和老二一起还能互相照应照应!”老六寇世炜笑着说道,“老三应该过得可以吧,在亲戚的公司里;老大的业绩也很突出啊,提成应该少不了;老五在车场做保安也能锻炼能力,养活自己;老四换汤不换药,还在做招聘,只不过由格力跳到了美的;至于老七嘛,一直为大家服务,同时也在为找工作积极地做准备,储备能量。”
  孙维海感到有些意外,想不到老六蛰居网吧,竟对寝室兄弟的事如此门清。的确,老三在他叔叔的公司里当然受用了,工作了的他显得意气风发。老大的房地产销售成绩可观,出单都不平凡。老五的销售比不了老大,所以今年他果断地辞了职,在一位同事的介绍下当起了车场的保安,自然是一个很辛苦的职业,不过他依然无怨无悔地做着,“见到那些豪华的车子络绎不绝地开进来,又开出去,才知道自己奋斗的路途还很遥远啊!”这是老五的一位同事,他的一位保安大哥说的话,说是他的大哥,其实比他大不了几岁,暂时“寄居”于车场,经常与他谈心,还由老五介绍着和寝室里的几人吃了顿饭,交谈着做保安的心得体会,老五的那位同事大哥能言善辩,似乎将工作讲成了一套“保安”学,引得在场的老二、老四、老六、老七与老八都饶有兴致地“听讲”,老五则不时地补充两句,附和他的“心意”——心得与意见。
  至于老四倪季承换汤不换药的事,孙维海知道他的心思。孙维海是倪季承的邻床,今年以来他经常听倪老四讲他的远大志向:倪老四竟也有意从事房地产方面的工作,不,是事业。他不知是空想还是深思熟虑,抑或别出心裁地想做房地产生意:由自己建房子,以较为便宜的价格出卖给人,因为他看不上房地产开发商牟取暴利的勾当,想凭自己的力量建造一些房子解决一部分人的住房问题,同时也能赚到不少的钱——显然比房地产老板赚得少多了。
  倪季承所谓的宏图远志在寝室人的眼中只是一座空中楼阁,他无法也无力登上去眺望那美丽的“风景”,但他似乎很执著于自己的这个想法且与孙维海详谈一番,“建房子只是手段,不是最终目的。”倪季承说,“最终目的暂时保密,届时做成了再讲,不然就只是一句空话。”
  孙维海所理解的倪季承的“最终目的”大概是“大庇天下无房之士俱欢颜”,他一再向倪季承询问求证,倪季承就是不肯说,除了说“保密”,孙维海只好作罢,他想不到倪老四还是一个有着深层次梦想的人。
  “就是手里头没什么本钱啊!”倪季承对孙维海说道:“饭桶,哥做现在的工作就是为了积累资金,攒钱!”看来,他帮工厂招工的报酬还不错,他有意攒钱,等钱攒得差不多了就回家乡盖房子,做他别具特色的房地产事业。
  “唉,一转眼都快三年了。”老大感慨,“今天在空间里看我刚入大学时拍的照片,竟觉得是那么的年轻。”
  “是啊,大学都快上完了。”老七眨了眨眼睛,仿佛大学时光就是那么一眨眼的工夫。
  “老大,我突然想到房绍说过的话:现在的大学生不是上大学而是让大学给上了。”老五也来发表感慨,其实他说的话并不准确,房绍的经典名言是:手小的男生大都喜欢胸小的女生,或者说手小的男生不大值得拥有胸大的女生(这是孙维海帮房绍总结的,房兄不是房绍龄,说不出这样的妙语来),至于“大学生让大学给上了”的话是他从网上看来的。
  “是哦!”老大抽着烟说道,此时聚餐已有一段时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许武略的烟瘾又上来了,在烟雾缭绕下他的思绪也变得深沉起来,“三年大学我们到底学到了什么,是不是有点荒芜青春啊?学校的教育已经接受完了,教给了我们什么真正有用的知识,实用的本事呢?”
  在老大的“云山雾罩”的质疑声中,老三也缓缓地吸了一口烟,说道:“中国都是应试教育,不是应聘教育,学子出了校门就似乎成了瞎子,两眼一抹黑啊!”
  “黑怕什么?”老六寇世炜发言了,“小弟,你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唱词是什么,看前面黑洞洞——”显然他记不住词,“快唱出来给大伙鼓鼓气,壮壮胆!”
  孙维海未及开口,老三便说话了:“对对,小弟经常拿出来‘吼’的那句——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他倒记得十分清楚。)还是小弟有才,大学三年得到了不少的好口碑啊。”
  老三的话音刚落,孙维海便想到了“湖北第一才子”的事,当年他牛刀小试,取了几个雅致的菜名从而被老大封为“湖北第一才子”,当着寝室兄弟的面,他算是有了人证且名声不胫而走。
  “小弟的确有才,听说前不久班上聚餐,小弟又充分展示了自己的才华,引得不少人称赞喝彩。”当时不在场的老大介绍孙维海的“好口碑”。
  “小弟,你对中国的应试教育怎么看?”老三突然这样子问道,“也没见你发表过什么看法。”
  “哎,小弟虽有才华,到底写不出什么深刻的东西来。”老七抽着烟,“老三你就不要难为小弟了。”
  孙维海一听就觉得这是激将法,当年他曾和老三讨论过人读书的目的,并得出了一致结论:读书的基本目的是为了掌握生存本领,读书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实现人生价值(梦想),读书的隐形目的是为了修身(独善其身),读书的显性目的是为了做事(经世致用),而读书的最崇高最伟大的目的则是兼济天下。至于教育问题,孙维海虽没有与人讨论过,但他是思考过的,他独立思考外加仔细琢磨,不久就写出了一段比较深刻的话,他将上大学与上厕所相比,得出了教育似乎屎尿不及的结论,而且他还道出了教育的产物——学子们奇特而又普遍的心理,算是巧妙地借题发挥一二了。
  本来以为跟老二在一家公司可以相互照应照应,谁知刚上了两天班,老二就被调到舒城的分公司去了,原因很简单,老二是舒城人而那边的公司员工短缺,孙维海是湖北佬,公司在湖北没有“据点”,自然不能调他过去,所以孙维海只好一人孤零零地留在公司跟着老员工一起学习,做事,作为一种储备人材。他只好无情地被储备起来了。
  他的工作就是收集标本,每天由老员工带着到各个医院收集医学标本然后送回公司检测。孙维海虽然充当标本接收员(快递员)的角色,但也要知晓相关医学标本的知识,因为他们接收标本时要填写相关的单子,这是不允许出错的,不然送回公司检测时就会出现麻烦;收集标本是一个跑腿的细致活,他们有固定的路线,到专门的地点去收集,收集标本时需要一一对应着登记,然后装进专门的包里带回,标本要一一查点清楚,绝对不能遗漏或者丢失,换言之,你需要对标本负责,对标本负责就是对公司负责,对标本的主体——人——负责。
  孙维海一个小小的跑腿角色被赋予了如此重大的责任,当然得认真对待了。第一天带他的老员工是陈学平,陈学平是公司的元老级人物,他身体较瘦而能力较强,是董经理的得力助手。董经理把孙维海“托付”给陈学平,算是孙维海的荣幸了。但孙维海并不能高兴起来,因为他不善于向陈学平学习,或者说他从陈学平身上学不到什么东西,陈学平较为严肃令孙维海望而却步,他只好尽量少说话而多做事。
  “你看什么呢?专心点,做事要一心一意的。”陈学平盯着孙维海说。
  孙维海只好将眼光抽离回来——他在看一个哭闹不停的小孩——垂手站在陈学平旁边,听他的吩咐,帮他的小忙,像一个被呼来喝去的小厮,孙维海是小弟,只好忍耐着充当下手,其实陈学平的声音并不高,态度并不恶劣,但在孙维海听来、看来总觉不是滋味,可能是他平时所受的指挥少了,就连党的指挥也未必牢记于心,所以工作了才会有如此感受,但自己毕竟要吃这碗饭,故而要受这种人事上的羁绊。
  跟了陈学平一整天,孙维海觉得收标本的工作是如此的枯燥无味,尽管陈学平是开着公司的车带孙维海去的,孙维海也没有觉得格外的舒适,至少他没有在车里面笑。一天下来,他们跑了不少的医院,收来的标本自然不少,回到公司时天色也暗了不少,他们还不能下班,因为他们还要输单——将标本的信息输入电脑中,将单子归纳整理起来,仔细核查一番,交纳完标本后才饿着肚子下班。
  坐在回校的公交车上,孙维海腹中空空地想到了自己的午餐——手擀鸡丝面,是陈学平请他吃的,陈学平是北方人,习惯吃面,孙维海便跟着统一了口粮。都说陈克明面条是“一面之交,终生难忘”,孙维海倒觉得那手擀鸡丝面味道很美,令他很难忘,他不敢夸大成“终生难忘”,但迄今为止的确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面条,临走时,他特意留意了一下面馆的招牌,原来是一家炉桥手擀面馆,馆子并不美轮美奂,它注重的是品质,是口味,孙维海觉得吃炉桥手擀面是一件挺有口福的事,这种求之难得而有幸得到的口福在孙维海眼中是最有意义的了,这大概是他一整天奔走的最大收获,从此,他脑中记住了一种面的名字——炉桥手擀面。
  接下来的几天,孙维海都没有跟着陈学平。董经理将孙维海“托付”给陈学平,转天陈学平就将孙维海“推”给了卫桂英。卫桂英是一位身材怎么也不高挑的女生但她肩上“挑担子”的能力很强,她来公司仅半年之久就已带出了一个徒弟吴青霞,孙维海算是她的第二个徒弟了。孙维海既不肯称她作师父,又不肯甘为“二”的身份,所以他暗下决心要认真地收标本学知识,但他的决心并不能因为遇到女生而强大起来,促使自己去奋进。
  卫桂英与孙维海同岁,只大他的月份,她是一个较有工作能力的女生,第一天开会时孙维海就见识过她的PPT演说,讲医学检验所的重要性及发展前景,口齿流利,条分缕析。孙维海以徒弟的身份跟在卫桂英身后,却发现她的身姿并不娜婀,还有点小八字脚,爬楼梯时喜欢将屁股微微地向后突起,孙维海非常不喜欢看她的屁股,但又不得不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因为他是徒弟,她是师父;他不认识路,她驾轻就熟。
  卫桂英讲起话来声音既不好听也不难听,孙维海姑妄听之,但告别时她对孙维海的一声“拜拜”倒真是粗犷得紧,让孙维海乍听一惊,好像她的嗓子里含着一股气或喉咙里塞了块厚物,使得声音也变得厚重起来。孙维海觉得她面临一个两难选择:若不开口道别,显得她没有礼貌;若她开口道别,声音实在是粗糙得有待于再加工,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将道别的口头禅改换掉,例如说成“再见”或“再会”之类的,但卫姑娘习惯已成自然,估计是改不了口的,孙维海只得忍耐着“聆听”了。
  孙维海跟随卫桂英是坐公交去收标本的,他们一天的任务是跑完七八家医院,倒是锻炼了他们不少的脚力。这不,俩人吃完午饭,便坐公交来到了一家医院,坐电梯上去,去某个科室收标本,孙维海走着走着,忽然看到了“妇科”的字样,周围有不少女人——应该是妇女——或坐或站的似乎在等待着检查,孙维海在她们的注视下堂而皇之地走进了妇科,跟在卫桂英的后面。
  “哎,小卫你来了。”一位阿姨模样的医生跟卫桂英打招呼,“标本都在那边的桌子上。”说完她盯着电脑在看些什么。
  看来这位医生跟卫桂英很熟,卫桂英应了一声,领着孙维海朝标本走了过去,俩人很快动手登记,登记要写的东西比较繁琐,卫桂英写了个样本,孙维海飞快地照葫芦画瓢着,手中的字写得没鼻子没眼的,练字对他来说大概是白练了,但愿念书没有白念,所以他提醒自己,暗示自己要好好工作,利用脑中的知识,发挥自身的能力。
  “王医生,今天好像很忙啊,外面有不少的人排队等着搞检查。”卫桂英说道。
  “是哦,时间已到,我马上就要叫人进来了。”说完王医生看了看她,“哟,小卫带徒弟了?”
  孙维海这个“二徒弟”终于引起人注意了,他和卫桂英不约而同地对王医生点了点头,“是的,新带的徒弟。”卫桂英回答。
  “哦。”王医生朝孙维海打量了一番,很容易判断出他的性别,然后有些急切地说道:“小卫,就有人要进来搞检查了,你这个徒弟是不是……”
  卫桂英马上明白了,对孙维海说:“你出去回避一下吧,我一个人登记就可以了。”
  孙维海只好从妇科出来,刚走至门口,一只脚还没有迈出去,就匆匆撞进来一个女人,边走边解着裤子,她的肚脐眼就在那一瞬间斜刺着闯进他的视野里,仿佛一个美丽而小巧的花骨朵……
  老二回来了,钱老二分派到舒城一个星期,总算被公司召回了。
  “公司要开大会了,明天下午三点正式开始,各个地方的员工都要回来。”钱仲豪对孙维海说,“我是新人,今天就被董经理打电话叫回来了。”
  钱老二被提前叫回来的原因还是因为开会——开小会,开完会后又组织了考试,面试时所说的考试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来临了。孙维海、钱仲豪没有经过系统的理论培训就被要求答题,结果当然可想而知了,但董经理并未与俩人计较什么,大概是员工来之不易,考试只是个形式,走走形式主义也就罢了,因为考卷收上去后并没有打分也没有公布正确答案,俩人有些稀里糊涂地被公司接纳了,他俩顺利过了新人一关。
  考试结束后,天色暗了下来,孙维海与钱仲豪返校,第二天他俩没有早起(当然也没有过早),简单吃了顿午饭,略事休息,便赶去了公司。
  等待开会的过程是比较痛苦的,因为开大会,人数较多,从各地凑齐比较费时,所以三点钟开大会是不可能了,孙维海与钱仲豪等得有点不耐烦,便在公司附近闲逛起来。
  “老二,你在那边收标本简单吗?”
  “简单倒是简单,就是坐车时间比较长,一个人到边远县城去收标本,来回折腾得我够戗!”
  “唉,我整天被人带着在市里打转,到各个医院收标本,况且标本种类比较多,名称、类型的各不相同,登个记好生麻烦!”孙维海叹了口气。
  “谁叫你在母公司呢?花样自然繁多了。”钱老二说道,“我收标本也就一两种,顶多三五个,登记一分钟搞定!”
  俩人正在交流工作情况,孙维海接到了陈学平的电话,他俩马上赶回公司准备去开会,但是人到了会仍没有开成,各地的员工大都已聚齐,会议的召开者——公司的总经理还未到场,大会自然又要延迟了。
  公司的总经理姓亓,俩人第一天上班开会时就见过,当时孙维海不认识“亓”字,听到说“欢迎亓总经理讲话”时还以为是整齐的“齐”,而且亓总从座位上起身给大伙讲话时,俩人没想到亓总竟会是他——那个会议开始前与他俩闲谈闲聊的人,三十岁左右的样子,面前一个笔记本,手中一只钢笔,倒是有些学者风范(至少表面如此,不像董经理那样一看就没有丝毫的书卷气,如果嘴角边长满胡子倒是十足的屠夫模样)。亓总发言后便是卫桂英的PPT演讲……
  三点半钟,会议终于开始了,又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孙维海能够做的只有忍耐着聆听了,钱仲豪口中没说,心里的想法大概和孙维海一致,他不时地掏出手机来看时间,唉声叹气个不停。
  夜幕降临,大会终于开完了,会议结束了,亓总开车走了,俩人的肚子也饿了,幸好董经理早已安排陈学平定了盒饭,当一大箱盒饭被抬到公司时,众人一拥而上,各自伸手,却被陈学平拦下了——他要给众人分发盒饭,他毕竟不是陈平,不能公平而均匀地分发“祭肉”,所以他分发给众人的盒饭质量不一,份量各异,孙维海拿到手的盒饭就没有钱仲豪的盒饭肉多,而钱仲豪盒饭里的饭就不如孙维海的饭质地柔软、细腻润口。
  公司不仅包吃——提供盒饭,而且包住——为远道而来的“客人”提供宿地,据说定制的是高级宾馆,本来孙维海没有资格入住,因为他是母公司的人并非“客人”,但他沾上了钱仲豪的光,自然而然地随钱老二入住了。宾馆果然很高级,高级得是孙维海迄今为止住过的最好宿地。
  孙维海与钱仲豪睡一张床,床很大(比学校宿舍的床至少大两倍)以至两人翻身蹬腿伸胳膊都不会有肌肤之亲,而且宾馆的床柔软得如楚女腰,睡在上面自然感觉良好。经过大会的“摧残”,俩人早已疲惫不堪,来不及欣赏宾馆的豪华而迅速地洗洗上了床,躺在床上,俩人惬意地看着电视,没多久钱老二便倒下了,大概他比孙维海多了旅途的劳顿,孙维海独自坚持着看了半小时的《高地》,关掉电视,正欲睡下,忽然听见敲门声,孙维海下床将门开了一条小缝,探出头来,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女生,同样也是远方的来客之一,“请问陈学平住这吗?”她有些着急地问。
  “没有。”孙维海果断地摇摇头,觉得陈学平应该不会入住宾馆的——他是母公司的人而且他的宿舍就在公司附近——但是联想到这位女生身上,孙维海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他目送完女生离开,关上门,莫名其妙地想到了她与陈学平的关系(当然没能找到正确答案),一股强烈的睡意袭来,他跳上了那张柔软舒适的双人床……
  回来两天过了两夜,钱老二又回舒城去了,孙维海依然留在母公司被人领着去收标本,他的能力不够,路线不熟,知识迷糊,只能充当“徒弟”的身份而不能独当一面了。
  他依照陈学平的嘱托继续跟着卫桂英“学艺”。一天他踩着时间点上班,到达公司时却发现没有什么留守人员,只一位后勤部的胖女生告诉他卫桂英已经一个人出发了——不是因为她热爱工作而提前上班,而是早点行动收完标本就能早点下班,她只顾自己的工作而不顾自己的徒弟,孙维海只好主动联络“师父”,谁知卫桂英却将他推给了陈学平,他只好打给陈学平,陈学平拒而不纳,强烈要求他再找卫桂英,孙维海顿觉自己似乎是一个皮球,被人踢来踢去。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要滚动到卫桂英脚下而她也没有踢开他,因为她的胳膊拗不过陈学平的大腿。
  这几天孙维海心情一直不是很好,他感觉收标本特没劲,昨晚在公司里陈学平当面考查过他的专业知识,孙维海要么哑口无言,要么张冠李戴,惹得陈学平语气凝重地叮嘱他要好好用心,话中多少有些刻薄的味道,孙维海只好忍耐着伏伏腊腊了。
  “是否我真的一无所有,黑暗之中……”孙维海在一个公交站牌底下等候卫桂英,嘴里不觉哼起了曲子,他不记得歌词,所以他哼到“黑暗之中”时无法继续下去,便感觉自身似乎也处于黑暗之中了,他抬头看看远方,天色好像暗了许多,道路上车辆川流不息,行人脚步匆匆,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伫立与眺望,忽然一辆公交车开到跟前,车上下来一个人,孙维海叹了口气,连忙迎了上去……
  回公司的路上,卫桂英也煞有介事地提起问来,很快难倒了孙维海,孙维海怎么也回答不出来,他脑中不知怎的老是记不清楚那些“专业知识”。
  “你用点心好不好?”她加重了语气。
  孙维海觉得女生在路上提问——问一些与工作有关的专业知识——是不美的样子,倒像是审问疑犯似的,孙维海内心不爽地默不作声。
  “EDTA是做血液抗凝剂的啊!”卫桂英订正完正确答案,又数落他道:“这些专业知识你要记得十分清楚,烂熟于心啊,要不然陈学平和董经理就要说我了!”
  孙维海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忍不住说道:“他们说你的话就说不关你的事,全是我的责任,推到我身上好了!”他说完扬起手来打了打周围的空气。
  “你好自为之吧!”她的语气依旧强烈。
  “知道了!”
  孙维海嘴上说知道,心里却并不知道那些所谓的专业知识,看到它们他就觉得陌生,难以记住,即使记住也是错误百出,经不住别人的“拷问”。
  卫桂英嫌孙维海手脚笨拙,亲自输单去了,把孙维海晾在一边,他又不好意思独自下班,只好等着“师父”了。他拿出一本资料来无聊地看着,那本书上全是专业知识。他正心不在焉地走马观花,一只大手伸过来扯掉了那本书,然后合上,一个高傲的声音询问着相关但在孙维海眼中却系另类的知识,孙维海的表现当然不如人意了——不如陈学平的心意,陈学平重重地摔下了那本书,孙维海接孩子似的刚捧在手中,就听到了一阵责备的刺耳的声音:“孙维海,你怎么回事?完全没用心嘛!”孙维海动了动想反抗的心思,终究没能付诸行动,倒是在心里崛起了辞职的念头。
  辞职总得找个合适的时机与合理的理由吧,孙维海虽说是专业知识不过关,但他并没有遭师父的驱赶。他又觉得收标本的确无味,专业知识很是烦人,只是不好意思明目张胆地退却,不由得有些纠结起来。唉,还是坚持着做几天再说吧,孙维海这样想道。俩人正在医院里等电梯,电梯很缓慢地运作着,孙维海见电梯始终不降至俩人跟前敞开怀抱,便在电梯门口踱起步来,他的目光扫射到了墙角的一方壁橱,里面展览的是众多的保险套,孙维海凑到壁橱跟前,坚定地确认了这一点。他想自己的辞职也要如保险套一样保险:既不能有损于自己的名誉与自尊,又要满足自己的欲望,千万不能出现任何差错,他想要的是冠冕堂皇与保险式的辞职,他心中盘算着,电梯门开了,他先辞了保险套,与卫桂英钻了进去,至于保险辞职的事(包括时机与理由),尚需琢磨与思量。
  师徒两人吃过午饭,来到了王医生所在的医院。他们又要到妇科去收标本,在妇科外面的走廊上,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女人等着检查。孙维海瞟了她们一眼,随卫桂英走了进去,与王医生寒暄几句又像以往一样忙活起来。
  王医生依照惯例似的看了俩人一眼,卫桂英马上警觉地问道:“王医生,他要不要回避一下?”她指了指孙维海。
  孙维海马上“投笔从容”地站起身来,只等王医生一点头便夺门而出,回避与异性的相处,但王医生比他更从容,坐着悠然地说道:“不用了,又不脱裤子,用不着回避的。”所以孙维海便留了下来,用眼睛负责查看标本用耳朵听着王医生的检查询问,享受着妇科内男士止步而他却进来了的特殊待遇。
  从妇科出来,俩人走在马路上,他们还有最后一家医院的标本未接收,孙维海看看时间,觉得今天或许能够早点下班(因为有两家医院没货),他心里正想着,忽然听见卫桂英说话了:“孙维海,中午吃凤凰美食的事回公司后不要乱说,更不要告诉董经理。”
  孙维海点了点头:“知道了。”心想她真是多虑了,吃那名不副实的凤凰美食有什么值得炫耀的,更不会人前说道了。他觉得他们虽然有幸遇到了凤凰美食节的美食展,但美食展上的美食并没有让孙维海大饱口福,倒是价钱不菲,完全出于赚钱的目的,也就失去了宣传饮食文化的意义。
  卫桂英刚提到董经理,董经理就来电话了。她果断地接完了电话,又果断地将电话递给孙维海:“董经理有话对你说。”孙维海小心翼翼地接过电话,小心翼翼地与董经理通起话来。
  原来明天是“五一”,公司本来决定放假的,但仍有几处的标本需要人员接收,刚好这几处是卫桂英的“辖区”,她接到领导的电话却说自己“五一”准备回家,已经买好了火车票,她自己不能负责便推荐了徒弟孙维海。孙维海拿着卫桂英的手机,极不自然地“抗命”着——抗董经理要他收标本的命,在本是休息的日子里,他心不甘情不愿去独当一面,默默地为公司服务。至于标本的主体是“人”,“以人为本”的服务理念他大概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行了,你不用跟着卫桂英收标本了,马上回公司一趟。”董经理不温不火地命令道。
  孙维海接完电话,慢慢地将手机还给卫桂英,“董经理要我马上赶回公司。”
  卫桂英从孙维海接电话的情态已经判断出他婉拒董经理的要求了,她说道:“哦,不会有什么事吧?”大概是想到了中途抗命被召回公司的严重性。
  孙维海想到了董经理那平静的话语,是不是他到了公司之后会被当众狠狠地批评一顿呢?他有些担心地与卫桂英告别,登上了回程的公交车。
  当他战战兢兢地回公司来到董经理面前时,董经理正与陈学平处理标本事宜呢,董经理正眼看都没看他一眼,只冷冷地说了一句:“你去找人事部的徐经理吧。”
  孙维海低低地应了一声,转身出了办公室,只听见陈学平与董经理窃窃私语了几句,看来董经理是征求过陈学平陈组长的意见,陈学平生性耿直,眼里揉不得沙子,自然如实禀报了,孙维海顿感情况不妙,有些心虚地去见徐经理了。
  人事部的徐经理是新近提拔起来的一名女经理,专司人员招聘。孙维海来到她的面前,正在办公室的她倒是显得很客气,徐徐地对他说道:“你的状况我都听董经理说过了,是这样的,看你有点心不在焉,不在状态的样子,你还是回去好好思考一下,再决定是否回公司上班。如果想来,我们欢迎;如果确实不想来,那就……”明显有劝退的味道。
  听徐经理说到这,孙维海觉得自己苦心寻求的辞职时机到了,辞职理由已然成熟,他心内急切却不慌不忙地朝徐经理点点头,慢悠悠地退了出来,继而退出了公司,退出了收标本的职业,也退出了医学检验的行当。
  想不到辞职如此简单,以前的谋划与琢磨皆成空谈,孙维海坐在回校的公交车上,心中默默地想着,他的确想多了。突然他收到了卫桂英的一条短信询问他的情况,念在师徒一场的份上,他迅速发了四个字“我辞职了”过去,算是斩断了师徒情谊。不用看她的臀部,不用看陈学平的脸色,孙维海砸掉饭碗的同时也砸去了诸多的不悦与有碍观瞻。
  “五一”那天,也就是他辞职后的第一天,他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身在舒城的钱老二,电话那头的钱老二倒是有些吃惊:“你怎么就辞职了,接下来怎么办呢?”
  “接下来怎么办?只好边走边看啰!”孙维海嘴上说着,心里想到公务员考试的笔试成绩应该快要出来了吧。
  “辞职了,你就和老戴一起等公务员考试的结果吧。”钱老二如此建议。
  孙维海马上采纳了他的建议:“对哦,也只好如此了,但愿我能沾到多禾兄的光彩。”他的意思是对考取公务员还抱有一丝希望。
  与钱老二通话完毕,戴多禾就来寝室找他,约他共进午餐。多禾兄已经知道孙维海辞职的事,戏谑道:“孙老弟啊,去年跟我卖保险,今年和老贼收标本,好景都不长啊,还是考试的路子好哦!”
  想到这次收标本的生涯仅仅十三天,孙维海叹了口气,觉得“十三”这个数字在西方人的眼中是忌讳的,怎么他工作的天数就应在了“十三”上呢?他以西方人的思维胡思乱想着。支持了十三天的他大概是在劫难逃了,所以辞职乃“天亡我也,非战之罪”。
  俩人对公务员考试都是抱以希望的,尤其是戴多禾,他有国考的经验,应试能力也不弱,但公务员考试似乎对俩人不抱以希望,尤其是孙维海,他本想沾老戴的光,老戴有应试能力,有从考经历,只是老天不太眷顾,无情地让他通不过考试的独木,孙维海自然沾不到他的光芒而落榜了。
  落榜后的戴多禾义无反顾地回到了家乡,至此“行管三剑客”终于分开,孙维海知道多禾兄是回家休整“疗伤”去了,他又该如此“疗伤”呢?他的公务员考试果断落榜,他的自考成绩不理想,到底他的理想在何处,路在何方呢?他心里忧伤极了,拿出晓凡写给他的那封长信仔细品读着,慢慢地他眼睛开始湿润了……
  小寇终于决定不泡网吧了,一天下午他的老头(父亲)开车来拉他和行李回家——主要是拉他的行李,他的行李中有不少的书籍,以致份量十足,孙维海突然想到小寇家去做客,顺便将自己的书寄于小寇处,以便日后“领取”。说到大学三年他买过的那些杂书,他视之如珍宝,还有他做过的笔记,他不忍舍弃,所以大部分搬到了小寇家,他也搭着小寇老头的车如愿地当起了小寇家的客人。
  “小弟,那些被子都不要了,就要你那几本破书啊!”小寇戏谑着孙维海。
  “是啊,还有我抄书的四个笔记本。”孙维海饶有成就感地说着,想起了倪季承与他说过的话。
  上午他在寝室里整理东西——主要是书籍、笔记,倪老四笑呵呵地挖苦他道:“哇,饭桶,抄了那么多笔记,抄书很有意思是吧?”见孙维海不理睬,他又说道:“饭桶,我建议你毕业后到纸厂工作吧,你挺适合那里的!”
  “为什么?”孙维海问。
  “因为你喜欢抄书,喜欢写字啊!”倪季承分析说,“纸厂里有的是纸,不愁你没有用武之地,找不到书写的载体。”
  “倒也有理,只是缺少书写的工具。”孙维海心里嘀咕着,见老七陈攻玉走了过来,递上一支钢笔:“小弟,要毕业了,没什么好送你的,这支钢笔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孙维海很感激地接过钢笔,再三感谢,心想自己或许真的可以到纸厂去上班,他想到了东汉的蔡伦——他比较佩服的太监之一,能够到纸厂上班也算是缅怀“始祖”蔡伦了。
  “季承,你送我什么东西留作纪念?”孙维海问道。
  “哎,我有什么东西好送呢?”倪季承说,“要不,这本《水浒传》和《红楼梦》送给你,不过要用你那本《三国志》来换。”
  孙维海想了片刻,立即同意以一换二,《三国志》看来十分乏味,他只看了几页便搁置一边,况且他手中已有《三国演义》和《西游记》,以一换二正好凑齐四大名著。
  晚上小寇领着孙维海出去玩耍,“小弟,待会儿给你介绍我的一位同学,去年国考考取了公务员,大家聚聚交流交流。”路上小寇边走边说,他也是参加了公务员考试的,结局当然是落榜无疑了。
  大约半个小时的工夫,他俩就见到了那位公务员,他瘦高个,皮肤有点黑,一副精明干练的样子,旁边站着一个女孩,白色的连衣裙笼在身上,令人想到了穿裙子的季节已经来临。
  “小弟,这位是我的同学韩颜,韩颜,这是我寝室的老小孙维海。”小寇充当介绍人的角色。
  韩颜立刻伸出手来与孙维海友好一番,孙维海觉得他的手劲特别大,他旁边的女孩特别美,不消说,定是他的女友无疑,但孙维海嘴里仍要验证一番:“韩颜兄,她是……”
  “我老婆!”他爽快地回答,大概男生都习惯称呼“女友”为“老婆”了。
  四人碰了个面,便到一家摆夜市的摊点去吃龙虾——油焖大虾,喝着啤酒,吃着“红装素裹”的虾子,他们交谈着。韩颜十分健谈,他考取的是警察(果然令孙维海汗颜),讲述了许多警察生活的点滴。孙维海认真听他讲着,偶尔也会用余光瞟视一下他的老婆,她吃虾的样子真优雅,她的吃相很好看,她的身材也不错,孙维海心里又强横地飘进来一个人,他的脑中想象着她的倩影,心里有点酸酸的手指去摸裤兜里的那封长信——她写给他的长信,他一直念念不忘地随身携带,随时取出,随地观看,只要身旁无人(不是旁若无人)而他心有所感,情有所至。
  寝室里越来越冷清了,孙维海觉得5404已物是人非。老大虽然不出差了,但住在公司附近,而且是和几个男男女女一起合租,当然比住学校寝室方便也惬意得多,孙维海隐隐记得老大说过,他负责清理马桶时见到里面有丝丝血迹,便毫不犹豫地断定其为经血而非心血;老二依然在舒城收标本,舒城对他来说可不是一座舒服的城,据说他每天都要跑老远的路,到偏远的县,然后坐车回来,不过他运气尚佳,没有上演《人在囧途》;老三自考回来小聚之后,第二天就走了,仍旧在亲戚公司里打磨;老四还是搞人事招聘,为美的“代言”;老五仍在从事车场保安的工作,时而白班,时而夜班,回来得也不勤便了;老六将行李打包回家后,就一直闲居在家,孙维海觉得小寇是要做一段时间的“宅男”了,尽管小寇一再坚决地表示要通过驾照考试;老七最近也不是特别忙了,为班主任黄老师分忧得差不多,倒是认真考虑起求职的事了。不过他心向往之的并非本地小公司,而是能够锻炼能力的有品味的大公司,一天他风风火火地闯进寝室说要去面试联合利华,面试的地点在大上海,还特意准备了相关资料,就在众人都认定他会去独闯上海滩时,他又退却了,说自己被网上的信息欺骗,第一轮视频面试就是为了诱他上钩,第二轮实地面试就是要讹他的钱,他果断地停止了行动,继续蛰居学校;至于老八孙维海嘛,他似乎闲得紧,无聊得无所事事,却又没有什么稳定的心情,良好的心态去读书了。“我到底该怎么办,何去何从呢?”他内心焦急地想着,失去工作成为“无业游民”的他陷入了困惑之中,果然是“生计一灭裂,歧路几徘徊”,他觉得自己应该意识到“生道维艰”了。
  “饭桶,最近是不是在混吃等死啊?从小寇家回来就见你一副衰样!”倪季承对孙维海说。
  “唉,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孙维海顺着倪季承的话来说。
  “饭桶啊,还是回家等死吧!”倪季承叹了口气,“回家等死便宜、价廉,现在这样子待下去纯属烧钱。”老四的意思似乎是“客死异乡”花费较多,不值当。
  孙维海很感激倪老四为他筹划,但他自觉学无所成归,无颜见长辈。想到这,他更觉心内堵得慌,他的心内很堵,但手机信号畅通无阻,他接到了高中同学黎百川的电话……
  “废物,我决定过几天就回家。”孙维海大声“疾呼”,他口中的“废物”指的是倪季承,所谓的“回家”是回到湖北武汉,因为他老家在湖北,湖北的省会是武汉,武汉有他昔日的同窗好友黎百川,黎百川在电话里邀他前去:“过来吧,我看你在皖地诸多不顺,过来与小溪一起找工作吧。”黎百川所说的小溪正是他的女友沈梦溪,她也是今年毕业,属于应届毕业生。
  孙维海听完眼前一亮,便动了去武汉的心思,他对倪老四说明自己“回家”的意图正是大动其心的结果,他之所以大动其心不仅是因为百川兄的适时邀请,更是可以和“小溪”一起找工作,孙维海觉得果能如此倒也是一种幸福的事情、别致的体验。
  孙维海决定“鄂人离皖,皖生返鄂”,但他“离”与“返”之前还要逗留一段时间,具体是几天,他不好说。三年前他来到这所学校,冲进这座围城,如今他要离开这所学校,离开这座城市,三年大学生涯已近尾声(尽管毕业证未到手,那也只是个形式),即将从围城里逃出来,他内心或多或少有些强烈的感触。
  班上的湖北老乡只有四人,孙维海觉得应该请其他三人吃顿饭,聚一聚,毕竟同窗三载不容易,于是他以东道主的身份联系起他仨来。在五月中旬的一天,孙维海邀请三人在川蜀饭店聚餐,尽管只有三男一女的寥寥四人,他仍然点了充足的菜共叙老乡情谊。
  吕其姝在做行政助理,和孟媛在同一家公司(孟媛已从保险公司退出,当起了办公室文员,孙维海猜想她一定是一位美丽的文员),而且吕其姝已经有了另一半,据她所说自己的另一半是铁道部的,作为铁道部职员的“家属”,她享受的优惠自然多多了,只不过后来铁道部解体,吕其姝和她的另一半正式结合,似乎都是命运的安排。
  甄妙青去年年底就在一家洗浴中心做服务员,煞是辛苦,今年又在一家酒店当服务员,工作也不轻松,孙维海只知道甄兄是一个肯吃苦能耐劳的人,却不知道他有如此强烈的服务意识,找的工作全是服务员。毕业后他依然“钟情”于服务行业,又辗转到首都北京的一家酒店,他的身份也由服务员变成了领班,手下管着好几个人,这都是后话了。
  至于倪季承,孙维海只知道他是一个有梦想的人,梦想还需假以时日,为了更好地让事实去验证,孙维海也就无须多言了。
  本来是孙维海请客,他也出了吃饭的钱,但事后甄妙青还是出了“份子钱”,孙维海不想要,却抵不住他的强力说辞:“你都没工作,手头也挺紧的,拿着吧!”孙维海只好拿着了,他手头捏着钱眼睛看着倪季承,希望能够感染他也拿出份子钱来,因为他感觉每天的钱包也会瘪许多,尽管他不仿摹富二代过着奢侈的生活。
  倪季承最不善于察言观色,所以他的份子钱终究没有出,倒是出来一句话:“甄妙青,你的女朋友真是好身材,个子还挺高!”倪老四的话引得甄兄一味地谦虚:“哪里,哪里?还好,还好!”孙维海倒是记得有一位高个子女生来学校看过甄妙青,他刚张嘴就得到了倪季承的肯定:“对啊,就是她!”孙维海想到那个女生身高一米七几的样子(正好和甄兄的身高匹配),身上的曲线柔美顺畅,倪老四应该所言不虚。
  孙维海坐在火车上,他这个鄂人终于要离皖,皖生终于要返鄂了,他去武汉正是离皖返鄂的选择。选择正在实行,旅途上却无聊得紧,他想到了前两天发生的一些事。
  他们湖北老乡四人聚餐后,没过两天,老七陈攻玉便利用最后一笔班费请有时间得空的同学到植物园玩了一趟,晚上又请客吃饭,但前来赴宴的人并不多,比去植物园玩耍的人少了一半,大概大伙对吃饭已经没多大兴趣了,今年以来吃饭、聚餐的机会特多,物以稀为贵,所以前来吃饭的“贵人”很稀少,正好章子兴打电话想过来玩(因为听孙维海说了他离开皖地到武汉的决定),孙维海便邀请他过来“公款消费”。一行十人吃完饭出来,走在回校的路上,章子兴对孙维海耳语:“前面那个女生好有气质哦,是你们班的班花吗?”
  孙维海往前面看了看,正是“三朵金花”之首的文流苏,他赶紧点点头,看着章子兴说道:“是的!”他感觉章子兴没有搭理他,他的目光顺着子兴兄的目光看去,定格在了文流苏的身体后面,夏天将至,天气骤暖,文流苏一身都是短衣短裤的装束,配上一双高根鞋前面袅娜地走着,成熟的“水蜜桃”随着腰肢的轻摆也微微扭动着,一伸一缩,曲张有致,令人赏心悦目,孙维海在章子兴的“引领”下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背影,痴看她的曲线。
  “孙维海,晓凡有消息了。”章子兴小声对他说。
  “什么?”孙维海立马将目光抽离,警觉地问道。
  “其实你可以选择不去武汉而去深圳,去了武汉工作的事没有保证不说,还要充当电灯泡或者只能充当电灯泡;去深圳的话她不仅可以帮你介绍工作,还可以帮你介绍——”章子兴顿了顿,郑重吐出三个字:“女朋友!”
  孙维海闻到了他语气中暗藏的酒气,疑惑而愣愣地望着他。
  “真的!”章子兴做出了拍胸脯的动作,大概他的胸脯不够软,所以他没有下手,反而将手攥成拳头,像宣誓似的说:“我问过她了,她对你承诺的!一举两得的事,你……”
  “你不必说了,我要去深圳的话也是图她的人,不是图她当红娘!”孙维海也满嘴冒着酒气:“更不是图她介绍工作!”一语说得章子兴直摇头:“即使你得到她的人,得不到她的心又有什么幸福可言呢!”显然子兴兄的话是说她的心在“云端”而非“海里”,她的幸福也是凌“云”而生,不是入“海”而成——章子云已将她深深“俘虏”,你孙维海决不能“乘虚而入”。
  孙维海决不能“乘虚而入”,也断不想“乘虚而入”。他将横刀夺爱的心思隐于心底,期望着合适的时机,尽管他不甚清楚自己是否真正具有横刀夺爱的勇气与能力(横刀夺爱的事除了需要勇气、能力,似乎还要凭借不坏的运气)。他咬咬牙,跺跺脚,舍弃了章子兴口中那“一举两得”的建议,踏上了去武汉的求职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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