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辍学以后

　　第二十三节精神病院
　　
　　辍学在家的丑女，开始失眠多梦，感觉人生空虚，前途无望。整日躲在屋里不肯出门。有时候又想离家出走，想去一个新的地方，换一下心情，家让她感觉窒息沉闷。她的举动引起家人的注意，在某一天，家人以带她去姐姐上班的地方玩为由，把她骗到了精神病院。当时，她思绪确实有些混乱，行为也有些怪异，但是意识绝对的清醒。在那个地方她生活了一个月。记忆中那是一个类似学校的地方，由里外院组成，他们居住的地方是一个独立的院子，病房是楼房，一个南楼。院子的大门经常锁着的，这让她感觉这儿不像医院，更像一座监狱。起初她拼命反抗，想离开那里，但均未成功，反抗的结果就是给她打针吃药，甚至输液。渐渐的她冷静下来，不再反抗，默默的关注这儿的一切，因为她不敢反抗了，她亲眼看到一个反抗的胖女人被几个医生护士，像杀猪一样的按到床上，然后用绳子绑上，强制的输液。那个女的一会就不动了像死了一样。当她醒来破口大骂时，还会遭遇同样的待遇。她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不是真的有严重的问题，不过她是害怕那样的，她按照医生的嘱咐，按时吃药，做早操，睡觉。这个时候姐姐会每天来看她一次，给她买一些好吃的东西，有些亲戚也来医院看望她，这让她感觉到，自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以后在别人的眼里，自己就是一个疯子，一个神经病，想到这些她的心口会很堵很痛，她暗暗的想我一定要尽快离开这里。离开这里最快的方法，就是自己要和正常人一样，她开始主动帮护士们干活，主动回答他们提出的问题，博得他们的好感。
　　
　　第二十四节终于离开
　　
　　在护士不在的时候，她开始观察病房里的人，这儿除了一个刚来的比自己小一点的女孩以外，别的岁数都很大了。让她奇怪的是她们看起来都很正常，除那个小女孩，经常忧郁的坐在那边不吭声。在护士不在的时候她们都很活跃的。因为姐姐每天给她带好吃的，她又乐意的分给她们吃，她在这儿人缘还是很好的，别的病房的病友，也常跑她们病房玩，她发现她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特好吃，而且很懒。和她邻床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她说她家有两个孩子，她有时候会想孩子，但是她不愿意回家，问她原因，是在这儿住着环境又好吃的又好，回家没吃没喝的，还要干活。从她的谈话里分明看到她根本没有病，只是太懒而已。这儿饭食真的很好，和家里确实没有法子比，丑女也很喜欢吃这儿的饭，尤其喜欢吃炸酱面，香喷喷的肉卤。但是她和他们想的不一样，她要尽快的离开这里，这不是自己要待的地方，她不要别人认为她是疯子，她不需要人养活。她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经常来她这儿拿东西吃的还有对门病房的一个二十四五的女人，她走路时，眼睛直直的，每次到丑女这儿拿起东西就吃，从来也不客气，丑女想和她说话，她不理丑女，不过她会每天都会过来吃东西，丑女有时候想她也许真有毛病，不过不是精神病，肯定是心病，她一定有什么事情藏在心里，不肯告诉别人，自己也困在里边了。一个月以后丑女离开了那里，走出那个大门的时候，丑女回头看了一眼，这是自己一生的污点，就像一个住过监狱的人，不管你犯不犯罪，只要你在里边呆过，你一辈子就别想洗净了。
　　
　　第二十五节瓜果飘香
　　
　　丑女开始停止一些所谓的梦想，脚踏实地的生活，去地里学做农活，家里有两块旱地，都是半亩多点，靠天吃饭。从春天开始，丑女开始侍弄这两块地，种上棉花后，就开始管理小苗，锄草锄地。丑女和别人锄地不一样，她会把看起来不像草的小苗留下来，这样她家的棉花地就成了百果园，那时候地里还是上的家肥，家肥里携带很多种子，那一年从夏天开始她家的地里就开始收获了，西瓜，香瓜，冬瓜，到秋天的时候收获最多的是冬瓜和西红柿，两块地丑女倒替着去，就是一天去一块地，每天下午去地里摘棉花的时候，她就要往家里，带回一些果实，有时候是冬瓜，有时候是西红柿，那时候它们特肯结，地里到处滚得都是，最远的那块地离家二里多地，丑女吃完中午饭就去，天黑的时候要背回一围腰（一种摘棉花用的布做的包包，可以围在腰里，所以叫围腰）的收获，这种情况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村里开始传言，村南那家的疯女儿，经常的去地里偷东西，大家要注意了，这个谣言一传开，丑女每次再去地里的时候，常会看到别人异样的目光，虽然她习惯了这种目光，但还是从中读出了不一样的内容。过了一段时间，村里人开始纳闷，没有发现谁家地里丢东西啊，那她每天往家背的东西从哪里来的呢？有些人又开始怀疑她偷了邻村的东西。有一天，村里一个好事的人，就撵在丑女后边，观察丑女究竟每天从哪里弄了那么多东西，等到天黑的时候，丑女从自己家地里，背出沉甸甸的一围裙东西后，那人感到吃惊，在丑女走后，去她家地里查看才发现丑女家地里的秘密，不尽感叹，奇迹啊，说是奇迹，其实也是必然，有谁能和丑女一样，一天到晚的长在地里，从春到夏到秋，就是以后丑女也没有再做到，也没有收获那一年那样多的收获。这一年也让丑女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可以下定决心，专心的去做一件事情，收获会是出乎意料的。
　　
　　第二十六节淘气的弟弟
　　
　　小姨看丑女在家没事，她在的工厂正好招工，就让丑女过去试试，这是丑女第一次一个人骑车子来城里玩，一路上心情起伏，紧张新奇，五味杂陈，竟然和她第一次出去求学的心情差不多。到了城里见到小姨才知道，她在的工厂是织袜厂，要求视力在1.0以上的，丑女一看就知道无望，勉强的进去面试，让她回家等待结果。告别小姨出来，丑女心情极度沮丧，顺着路来到小时候常来玩的人民公园，进去转了一圈，没有找到小时候的那种开心与乐趣，心中隐隐缠绕一种物是人非，世态炎凉的情愫。正好赶上二舅出差，二妗子让她去帮照顾一段孩子，丑女欣然应允，二舅家两个男孩，大的十几岁，小的五六岁，丑女的任务就是帮助照看小弟弟，送大弟弟上学。小弟弟调皮捣蛋，经常捉弄丑女，每次等二妗子上班走了，小弟弟就会把房间弄的很乱很脏，等她妈妈下班回来的时候，又会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等妈妈一进门就吵嚷是丑女把房间弄成这样的，还好二妗子并不听他的，没有过多责怪丑女。最让丑女头疼和难堪的是，这个小弟弟经常会趁她不注意溜出家门，而二妗子一再告诫丑女不许他出门的，这个时候丑女就会在后边追赶，他会一边跑一边骂她，丑八怪不许追我，因此会引来围观，这个让丑女非常气愤。半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舅舅回来时，给丑女买了一件背心，紫色的沙沙的料子，丑女一直都没有穿，也许她把对小弟弟的怨恨都发泄在这件衣服上了，她走出舅舅家门的时候，曾发誓永远不再踏他们家门一步，这种隔阂是城乡的差别，贫富的差别。
　　
　　第二十七节丑女照相
　　
　　丑女离开舅舅家，走到卧牛城那儿想起姐妹们给自己来信，附带有照片，自己也要照一张回过去，就在卧牛城上照了一张相，上学的时候她们五姐妹很好，毕业照上只剩下她们四个了。那封信里还夹杂一张卡片，是初中的哥们给她的，哥们让姐妹们信件里捎来的卡片也是用心良苦的，一张用过的旧明信片，上边留有书钉订过的痕迹，还少了两个小角，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明信片，上边是漓江山水，正中是一个象山，丑女当然明白哥们的意思，虽然那时候还很封建，他不敢署名，只署了名字的开头字母的大写，一眼丑女也看出是哥们给她的。这次照相丑女打算寄给他们五个人每人一张，算是对过去情谊的缅怀吧！她立在卧牛南边，这样就可以连卧牛一下子照下来，摆了一个姿势，等照相的师傅给照，照相的师傅看了半天说，换一个姿势吧。丑女就换了一个姿势，结果照相的师傅还是不满意。后来，照相师傅说：“就这样吧，给你照相，就显着我们技术差了，不好看，你不能不要啊？”丑女听了，脸上火辣辣的，点点头说：“好，我要。”像照出来了，丑女看了才明白，照相师傅的纠结了。不说长相，单单丑女的这身打扮，就很不合适宜了。已经夏天了，丑女还穿着一件又大又胖的浅粉色褂子，一条胖胖大大的裤子，一个裤脚还有点长，原来这个裤子是姐姐穿剩下的，丑女穿着长，折了一点上去，用线封上了，裤脚那儿时间久了开了点，耷拉下来了，给人的感觉好像一条腿长一条腿短似得。就这样丑女还是给姐妹和哥们寄了出去，他们也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她的样子大家都知道，只不过一个象征性的纪念而已吧。
　　
　　第二十八节微薄工资
　　
　　村里一个私人工厂，招收工人，计件挣钱。丑女去了，前半月的时候干的很顺利，下半月产品滞销，厂里开始挑毛病，因为丑女的眼近视，退给她的次品更多，下半月基本就是修次品了，修次品是一个特腻人的事，不但监工的不给好脸色，自己也不乐意干，有时候还会招来同伴的讥笑。有一个叫雪的同事，唉你说咋回事，这辈子和雪杠上了，只要碰到带雪的，必定倒霉。这个叫雪的女孩，其实也不俊，个子不高，皮肤也不是很白，她唯一的亮点就是很会说，一张嘴啪啪，死的都能让她说活了。每次一进车间，就听到她在高谈阔论，人家因为会说，也会讨带班的喜欢，基本不退什么次品，没有次品修，活也不多，人当然清闲了，人清闲了，这张嘴可闲不下来。这个长那个短，挑人刺，笑话人是她的强项，当然人家会说，说出来不疼不痒的，让你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俗话说，柿子只挑软的捏，这不捏来捏去的，就捏到丑女头上了，丑女家没钱没势，丑女又不太爱说话，这样，正好给了她捏的理由。这种人天生就是一个奴才相，见了有钱有势的，恨不得给他们提鞋，不过人家不一定乐意，看到像丑女这样的，那就闲着她的本事，狠劲的踩，绝对不会留情面的。好像人家的痛苦，就是她开心的良药一样。好在这种是非之地，没有呆多久，一个月这个厂子实在干不下去了，宣布停产整顿。丑女去掉次品，一个月挣了五十元钱，薄薄一张，捏在手里，百感交集啊!这钱包含多少委屈与耻辱？拿这张属于自己的劳动成果，丑女头也不回的走了，没必要留恋，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人和事。回家交给母亲，虽少也是自己劳动得来的，母亲倒是很开心，毕竟丑女也挣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