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外地求学

第十六节 外地求学

　　接受语文老师的建议，丑女报考了一所二线初中，运气不错，去考的二十几个学生，就她自己被录取了，不知道真是自己的实力，还是父亲的关系，父亲一个以前的同事是那所学校的音乐教师，丑女叫他叔叔。平和幽默的一个人。开学第一天，丑女又新奇又激动，从小很少出门，以后就要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生活了。报到过后，就是分班，分座位。从矮到高站成一排，老师开始叫，从前排往后排。挨着丑女的是一个皮肤很黑，但是很漂亮的女孩，眼看要到她们了，那个女孩看要和丑女是同桌，就厌恶的看了丑女一眼，然后，和她前面的一个女孩换了一下位置。这样丑女就和这个女孩成了同桌，这个女孩和丑女差不多，也是皮肤黝黑，脸上也有一道伤疤，不过她的伤疤在腮边，听说是小时候被狗咬的。这个女孩叫琴，是家里的老大，家中还有弟妹三四个，说话很快，没有什么城府，这和丑女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两人相处的很好。分好坐位，老师开始点名，点到谁就喊一声：“到”。老师说是让彼此熟悉下。老师开始叫，叫到谁，大家都会看过去，好认识下，当老师喊：“李素贞”，丑女看过去，是刚才嫌弃自己的女孩，丑女想到了白蛇，咋看也不像白娘子，称“黑玫瑰”还差不多。随后叫到同桌，叫到丑女时，老师喊：“美丽”。大家看到她的时候，立刻唏嘘声、笑声一片，还有人调侃的说：“咋这是美丽，那丑陋改什么样呢？”。丑女从小习惯了这样的嘲笑，但还是低着头窘迫的应了一声：“到”。说到丑女的名字，其实也不怪父母，他们那儿有个习俗，就是兄弟姐们除了姓以外，第一个字相同，丑女的大哥叫：“美帅”，二哥叫：“美亮”，到她顺着就叫了这个名字，丑女从小就特讨厌这个名字，今天又让人一顿羞辱，更是恼恨。老师还在喊：“白艳雪”，丑女看去这个女孩很白，有点胖，很漂亮，刚才喊自己名字时，数她笑的声音响亮了，丑女想美女都是这样，太傲。这个应该叫：“白玫瑰”吧！丑女心里想，“黑白玫瑰”，你们记好了，我一定要让你们刮目相看。

第十七节 模范作文

上初中了，丑女配了眼镜，结束了两年多的黑暗生活，新地方新眼界，一切都是那么新奇。丑女想一定给老师一个好印象，所以上课非常用功，第一学期期中考试，丑女的作文得了满分，还被老师列为模范作文，在班上给大家朗诵。很多同学都投来羡慕的目光。而黑白玫瑰的目光，却像带刺的钢针，不屑鄙视的想要刺透她。先是白玫瑰提出肯定是抄别处的范文，接着黑玫瑰和一些同学附和质疑。一向不与人争的丑女，这次真的恼了，忽的站起来对大家说：“我保证这是我自己写的，如果谁能找到类似此文的文章，我立刻退学。”这个举动赢来一些同学赞同的目光。老师这时候说：“考试场上是没有办法抄的，如果真的有此文章，也是丑女平时用功，铭记默背下来的，也是值得赞许的。”这些话虽然压下去黑白玫瑰嚣张的气焰，也给丑女内心再一次打击，老师的话，分明也是不相信她的。好的，那就走着瞧，总会让你们心服口服的。这一年是丑女外出求学中最开心一年，在与黑白玫瑰激烈的角逐中，时光飞逝，不觉一年过去。世事难料，命运在此时给丑女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就如当年数学老师的不负责任，视力的骤然下降一样，来的让丑女措手不及。

第十八节 求天无门

丑女上学是骑自行车去的，那时候有辆自行车已经算不错了，车子是改装过的，车子的后架是用很厚的铁板条焊成的，很沉。瘦小的丑女骑着很费力，每次去学校二十里的路，要两三个小时。这天刚下完雨。丑女预先想到路上会很难走，吃过午饭就上路了。出村没有多远，这儿是一片粘土地，丑女的车子开始塞满了泥，无法前行。找了一根木棍，边推边走，到后来走一步就要清理一下，丑女的力气越来越小，感觉车子越来越沉，只不过才走出三四里的样子，茫茫四野空无一人，路似乎变的没有了尽头。鞋子沾的无法行走，丑女只好脱下光着脚，一步一滑的走。到后来，丑女已经没有耐心去清理车子上塞满的泥，试图扛起车子，也办不到，只好拖着车子往前走，有时会突然滑倒，满身泥水的丑女，开始泪流满面，第一次感觉到这么的无助，虽然之前遇到那么多波折，但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绝望。问苍天你可有眼，难到非得和一个弱女子作对吗？天渐渐的黑了下来，距前面的村庄还有一里多的样子，丑女分明闻到了饭香的味道，灯光开始隐约的闪烁，精疲力竭的丑女，已经没有眼泪可以流了，她艰难的拖动车子，一点一点的挪动，一条蜿蜿蜒蜒的拖痕，像一条丑陋的虫子，跟着丑女前行，丑女现在的内心一片空白，唯一的目标，就是在深夜来临之前，赶到前面的村庄，哪儿有她的同学，可以借助一宿，雨又开始下了起来，丑女又冷又饿，只是感觉车子忽然间轻了许多，大概是雨水冲滑了路面吧。终于走过了那段粘土地，邻近村庄的时候，不再有泥往车子上沾了，丑女找来木棍，清理掉塞满的污泥。这时候大概是晚上九点左右了，还不是很晚，当她哆嗦着敲开同学家的大门时，他们已经吃过晚饭。同学的家人热情的接待了她，她带的衣服也已经湿透了，同学母亲找来同学的衣服给丑女换上，并做了热乎的饭菜，这让孤独的丑女感到了一些温暖。吃完饭，在她家一间破旧的南屋里睡下，睡梦中，丑女梦到自己，在茫茫的雨夜里，孤独的前行，风掀着她的衣衫，又冷又饿。

第十九节 五个姐妹

　　 丑女虽然长得丑，但人很实在，渐渐的结交了几个好朋友，在学校她们几个形影不离，被人戏称“五姐妹”。而她们之间却有一个姐妹昵称，是由年龄大小，排出来的，丑女生日最靠前，取其姓武，以此类推，第二是魏，合起来就是“武魏张耿邰"，作为她们姐妹的昵称。她们几个都爱好文学，经常聚在一起写些东西，丑女擅长写情感类的，多低沉哀怨。老二魏，喜欢写欢快型的，语调幽默欢快，似她本人，嘴快手快，她们团体有人被欺负都是老二出面，和人论长短的，没有不得胜还朝的。老三张喜欢写忧愁型的，酷似林黛玉，可是她长得五大三粗，被戏称为“胖黛玉”。老四耿，则喜欢写哲理型的，多是规劝丑女和老三张的，因为她们老是那么悲戚戚，苦闷闷的，似乎这个世界满是忧郁似得。老五耿则是她们四人的综合体，时而忧郁，时而欢快，时而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也常会长一些悲戚戚的歌，让姐姐们爱怜不易。除了这五个姐妹，丑女还结识一个异性的朋友，他们以兄弟相称，经常有书信来往，丑女当时比较喜欢冰心的作品，梦想着那一天自己也能像冰心一样就好了，所以就取笔名田心，给哥们的去信也是以田心弟自居。书信的内容也多是一些，文学上的学习上的事情。确切的说，这时的丑女比小的时候，孤僻自闭，开放了一点。这是的丑女在别人的眼里是一个马大哈，似乎什么都不在乎的女孩，可是，在她的内心深处，依然是很孤僻，害怕任何一个人的接近。

第二十节 断水断电

初二那年，学校突然发生变故，开始断水断电，条件非常恶劣。伙食质量之差，令人结舌，早晨玉米面糊涂，粗的和现在的鸡饲料差不多，老咸菜一股腐烂的味道，中午一锅水放上酱油，称之为汤，而且饭缸里竟然能舀入大个子老鼠，馍馍时常会吃出老鼠屎，令同学们捧腹大吐，学校随处可见扔掉的半个馒头，一个人把汤泼了，其他人不明所以的时候，也不敢喝，哗哗的泼，那场面悲壮啊。晚上与中午一样，都是炒的时令菜，不但量小，而且没有半点油水，难以下咽。不过，这些都可以忍受。缺水，洗衣洗脸都成问题，我们要用脸盆去东邻乡中打水。有时候，老师们用水泵放水，浇菜的时候，同学们，都会把宿舍所有的盆，缸子灌满水备用。晚自习没电，同学们都要自费去街上买蜡烛点，丑女他们班男生没有宿舍，晚上就是把课桌拼起来睡，没有电有的男生就不想上晚自习，因为没有老师给上晚自习，也没有人管，这样一来，女生又不好意思，再在教室学习，就去宿舍点蜡学，宿舍一间屋子住二十几个女生，一个床位睡两个人，加之有人大声喧哗等等，根本无法学习。没有多久教他们的班主任调走了，换了一个实习的年轻男老师，镇不住学生，常有人课堂上睡觉，甚至旷课。很多学习好点的，家境好的也都相继转学，一些学习不好的，趁早退学回家了。学校一下子进入空前的萧条时期，整座学校荒草遍生，枯叶废纸满地，老师们也混日子似得，不理不睬这种状况。丑女的生活再次陷入低谷，情绪萎靡，一蹶不振。

第二十一节 一次班会

学校来了好几个实习老师，他们年轻活泼，好唱好跳，初二上学期期末考试结束后，就要放年假了，他们班的实习老师提议办一次班会，死气沉沉的校园因这次班会而激情飞扬了一次。组织的实习老师姓李，李老师开门唱了一首《粉红色的回忆》，赢得满堂喝彩，而后孙利生同学，跳了一段霹雳舞，把气氛再次推向高潮，接下来吕月英唱了一首《采蘑菇的小姑娘》，同样赢得大家的热烈喝彩，两人又合唱一段夫妻双双把家还，边歌边舞，气氛因此更加热烈，最后两人被公认为金童玉女，黄金搭档。韩小芹同学唱了一首《紫竹开花》，林秀敏同学唱了一段《谁说女子不如男》等等，平时大家都闷不吭声，想不到很多同学还多才多艺的。这次班会过后，孙、吕两位同学闪电式恋爱，这一冲破，在班里很快掀起一场早恋风暴，或明或暗，学习气氛反而开始淡薄。而这两位同学，因为孙利生的转学，那场恋爱无疾而终。留下终日以泪洗面的吕月英同学，被人戏称为“林黛玉”。丑女在这次风暴中也难得幸免，她喜欢上班里一个经常穿一件黄色上衣，上边有一个老鹰图案的男孩，究其原因是，因为那个男孩的衣服，让她感觉这个男同学很阳光热烈。当然是单恋，因为丑女知道自身条件，根本不敢表露什么。丑女对这种行为很内疚，感觉早恋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加之学习环境混乱，前途渺茫，心理压力很大，有时候她会暗暗的想，要是不配眼睛，看不到这么多外界的精彩，还和以前一样一心的埋头读书，会是什么样子。她走进一个误区，一直感觉自己的知识学得不够牢固，开始复习以前学过的知识，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因为旧的知识没有复习好，又耽搁了新的知识的接受，差距在不断的增加，终因内外压力交集，不堪重负，不得已辍学在家。其实，这个时候他们班上已有半数学生弃学了。

第二十二节 拇指姑娘

离开学校的时候，丑女在旧书摊上看到《安徒生童话集》，五元钱买下，第一个故事，就是《拇指姑娘》，故事讲述一个只有拇指一半大的小女孩的故事，丑女一眼就喜欢上了那个故事。毫不犹豫的买了下来，五元钱在当时，已经是奢侈品了，这要花去丑女一个月的零花钱。拇指姑娘拒绝了赖蛤蟆，鼹鼠，历尽磨难，最后遇到了她喜欢的天使，一个神奇，美丽的故事。这本书让她认识了安徒生，认识童话故事的魅力。拇指姑娘的命运让她想到了她的小学同学桂花，桂花其实就上了一年学，就辍学在家了，好像是因为她母亲与校长有什么过结，后来她也不太喜欢上学，就不上了。长大后的桂花个子很小，大概一米五的样子，因为她们家就两个女孩，姐姐有点智障，嫁给邻村一个瘸子，桂花往家招婿，是一个山里来的男的，比桂花大好几岁，桂花结婚那年好像才十六岁，男的岁数大，她虚报了岁数就结婚了，刚结婚的时候，还算幸福，不久，那个男人的一些坏习惯就暴露出来了，山里地块小，他嫌这儿的地块大，干半天都到不了头，所以不去干农活，而且还有赌博的恶习，每次赌输了回家，都要拿桂花撒气，非打即骂。桂花和父母只好忍气吞声，想挽救这个不幸的婚姻，这样更助长了那个男人的气焰，又一次赌输了回家，竟然拿菜刀砍断了桂花的手筋，桂花的父母忍无可忍了，将他扫地出门。而桂花终因受到的伤害过深，郁郁寡欢，不久染病离开了人世，丢下年迈的父母凄苦度日。每每想到桂花，丑女就想桂花要是也能遇到她的天使，她就不会那么快离开了。然而童话只是童话，现实比童话要残酷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