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法官女老板(三十八)
作品名称:男法官女老板 作者:江苏黄云峰 发布时间:2010-03-07 11:22:22 字数:9769
第十三章无法抗衡
1、
“小丫头,你懂什么!”白天说,“今后要把心事多用在工作上,什么案子呀,官司呀,你都不要介入。就因为你哥当这个院长,有些人在我身上找不到油水,可能就会打你的主意。小帆,哥哥的话,你要记住。无论在个人问题上、在相交朋友上、在事业上,都要小心谨慎,凡事要三思,多问一个为什么,一个人无缘无故突然对你好的时候,你更要提防。你还太年轻了,你对社会不了解,有些事情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明白的。”
白天刚关上办公室的门,准备到执行庭去看看,却发现妹妹白帆来了。
“哥,你要出去?”白帆问。
“你怎么来了?”白帆突然到来,白天感到很奇怪。他问:“有事吗?”
白帆嘴一撅,撒娇地说:“没事就不能来看你?”
白天重新打开门,说:“走,快进去。”
白帆跟了进去。
“有什么快说,”白天催促说,“我还有事。”
“你要急,我就不说了。”白帆嘟着嘴,不乐意地说。
“你这个小丫头啊!好,我不急,你说吧。”碰到这样的犟妹妹,白天只好让步。他无奈地笑笑说。
“我上次跟你说的世纪集团的案子,你问了吗?”她答应过李一雄的事,不能不过问。不过她也知道哥哥的脾气,所以也不敢问得太急。
白天手机响起,他连忙接电话:“一鸣吗?我马上就过去。小帆,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说世纪集团的事。”
一听这事,白天马上严肃起来。他正言厉色地说:“小帆,我告诉你,你什么事都能说,但有关案子的事,你不能说!”
“干嘛这么凶,我也没说别的,不就是让你关心一下世纪集团嘛。”白帆不高兴地嘟着嘴。
“你上次问我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了,这事不要问,尤其是世纪集团的事,你更不要问!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为什么就不能问?”白帆反问,“我是金宝利公司的公关部经理,金宝利和马陵世纪集团是伙伴关系,我问是正常的,有什么不可以?何况晓频姐对我、对你都那么好,我当然不希望他们的公司出事了。政府一再强调,要搞好软环境治理,要你们执法单位为企业保驾护航,企业经营上出了点小差错,你们应该帮助协调解决才是,你们非要把企业搞垮了才高兴、才叫秉公执法吗?现在金宝利和世纪集团正在联手建设世贸大厦,你得促成这个事业完美成功才是。”
“小丫头,你懂什么!”白天说,“今后要把心事多用在工作上,什么案子呀,官司呀,你都不要介入。就因为你哥当这个院长,有些人在我身上找不到油水,可能就会打你的主意。小帆,哥哥的话,你要记住。无论在个人问题上、在相交朋友上、在事业上,都要小心谨慎,凡事要三思,多问一个为什么,一个人无缘无故突然对你好的时候,你更要提防。你还太年轻了,你对社会不了解,有些事情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明白的。”
“好了,好了!哥,我也不是小孩子,婆婆妈妈地说这些,烦不烦?”白帆生气说,“照你这样说,喜客来的事我也不问了!”
“哎,哎,这是两码事。”白天忙说。
“什么两码事,不都是案子嘛。只需我帮你,不许你帮我,这不公平!哼,还是当哥哥的呢,欺负人……”
白天刮了一下白帆的鼻子说:“哟,哟,生气啦,你这个小丫头呀,有些事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跟你说清楚的,那边还等着我去开会,你先回家去,你嫂子老是叨念你,听话,哥哥找时间专门跟你说,好不好?”
“又骗我。”
“不会的,你看哥哥什么时候骗你啦?”
“那好,一言为定。这可是你说了,找时间专门跟我说清楚。”
“行呢。喜客来的事你要抓紧联系。”
白天说着关上门,跟白帆一起下楼。白帆离开后,白天便去执行庭。这时,手机又响了。
“我是白天,——哦,向市长,你好。”
“白天啊,是财政拨款,这两天就到。等急了吧,实在没办法,市里财政太紧了。我这也是给你们挤的。”
“谢谢向市长,太让你费心了。”
“我也只能尽一点微薄之力,还有什么困难,以后慢慢解决吧。政府的工作你也要多支持一下。”
“向市长客气了,政府的工作,就是我们的工作。支持政府的工作,也是我们应尽的职责,有什么事,向市长尽管安排。”
“白天啊,世贸大厦是市政府的重点工程,我听说最近被扯进了一场官司,你们法院不是要为重点工程保驾护航嘛,我看这事请你过问一下,不然会影响工程的进度。”
“好的。”白天迟疑了一下说,“向市长,关于世纪集团的事,如果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向你汇报的。”
“这个事,你看着办吧。”说完就挂断了手机,也不问白天有没有话要说。
这是一句扛不动的话。我看着办?我怎么看着办!调子你已经定了,办也得那样办,不办也得那样办,我能怎么办?怪不得老董一次两次腿都跑断了,你就是不拨款,原因原来在这儿。重点工程是应该保护,但是,我们保护的应该是合法经营的重点大户,倘若违法,我怎么能保护呢!你市里树形象也罢,抓重点也罢,总不能违法乱来吧,更不应该忘记老百姓?我们的党,我们的政府,如果不把老百姓的利益放在第一位,那还叫什么共产党,还是什么人民政府?一切不从实际出发,不从人民的利益出发,岂不是自取灭亡?树形象干什么的?抓重点干什么的?发展经济干什么的?还不都是为了老百姓的利益。如果你树的形象、你抓的重点都违背老百姓的利益,还不如不抓得好。
白天纳闷地收起手机,走进执行庭郑一鸣的办公室。
“一鸣啊,你们那个小组进展如何?”
“白院长,我们最近又执行了6起案件,大家对结果都非常满意,也非常兴奋。”
“好,你再给大家鼓把劲,”白天高兴地说,“把执行会战推向一个高潮,到时候,我好好地给大家请功。”
郑一鸣说:“白院长,刘志毅的案子,朱庭长在远江找到了启明电子器材公司的经理罗子明,他们那个公司一直没有经营,经过做工作,罗子明答应给钱,可是按规定时间已经过了,我们估计罗子明可能想赖账,我们想对他采取拘留措施,你看可以吗?”
“可以考虑。我们先要尽量做思想工作,让他自觉履行,如果就是不听劝告,继续抗拒执行,一定要采取强制手段,决不手软!”白天说,“我再强调一遍,工作要扎实,一定要搞实、搞准,拘留是我们最后一把剑,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要使用。但是,一旦使用就要使用好!”
“我明白!”
白天走出执行庭,正好碰上办公室的赵主任,就吩咐说:“赵主任,百日执行会战,短时期内已经执结了六十多起案件,战果显著,你们尽快地把执行成绩通报市委,同时要求各县市区法院,把执行情况每日一报,对在执行中出现的典型,要大张旗鼓地宣传,以推动执行会战再战辉煌。”
赵主任说:“白院长,你放心,百日执行会战的情况我们已经写了一份材料,正要送给你看看呢。等你看过后,我们在通报市委。”
白天接过材料,又返回办公室。
2、
马皮京握着张国兴的手,皮笑肉不笑地说:“国兴同志,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市政府新任命的国鼎厂厂长黄忠诚同志。”
张国兴正在国鼎厂厂长办公室里,劝说几个退休的老工人。
张国兴对老工人甲说:“我说张师傅,你老也清楚,我们正在和世纪集团打官司,他们的钱到现在还没到位。你们这些老师傅,为国鼎厂立过汗马功劳,我要是有一分钱也要给你们解决呀,我实在没钱。你们就是不找,我也着急,你的医药费实在没法报。”
老工人乙说:“国兴啊,我们也知道你难,可现在看病,动辄就是几十块,我们也是没办法。你是知道的,我们一家几口,都在国鼎厂上班,退休的退休,下岗的下岗,上班的还拿不到工资,孩子们上学都没钱上。我那个大孙子黑蛋,你是知道的,多聪明啊,在学校里考试,哪次不是前几名,考上重点高中没法上,现在去南方打工去了,才十六岁啊——”老师傅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你说,我这个哮喘又是个老毛病,死又死不了,活着又受罪。一到冬天,喘得气都透不过来,那还是人过的日子?家里那样困难,我怎么好意思开口要钱看病?”
张国兴安慰说:“李大爷,都怨我这个厂长没当好,让你老受委屈了,你们两位老人先回去,最近几天,我一定想点办法,给你们解决一些困难,厂里没钱,我就是摔锅卖铁,也要给你们搞点药费钱。”
突然,一辆轿车驶入国鼎厂大门,张国兴和老工人看着开来的陌生轿车很诧异。
轿车在厂长办公室门口停了下来,车上走下来两个人。
张国兴认得其中一个,那是市政府办公室主任马皮京。他热情地迎了上去,说:“你好,马主任。”
马皮京握着张国兴的手,皮笑肉不笑地说:“国兴同志,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市政府新任命的国鼎厂厂长黄忠诚同志。”
张国兴一怔。这来得太突然了!他没有一点思想准备。不要他干,或者是调他走,最起码事先跟他打个招呼吧,讲级别,他是部队团职干部下来的,孬孬好好也是个处级干部吧,怎么招呼也不打,突然就来这一套?这是咱们党的干部政策吗?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到哪儿不是干。
马皮京由对黄忠诚介绍说:“这就是张国兴厂长。”
黄忠诚得意地上前一步,和张国兴握手。
马皮京说:“国兴同志,经市政府办公会研究并报市委组织部备案,即日起由黄忠诚同志接替你任国鼎厂厂长,你的工作,市委另有安排。今天主要是让你们见见面,工作什么时候交接,你们自己商定,不过要快速,不能影响厂里工作。”说着从公文包里掏出市委的红头文件递给张国兴。
张国兴极力克制自己,阴沉着脸接过文件。苦笑笑对黄忠诚说:“欢迎黄厂长,非常抱歉,我没有给你留下什么财富,留下的只是一大堆官司和困难。”
马主任说:“张厂长,大家理解你的处境。市政府这也是为你考虑啊!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好好聊聊,我先回去了。黄厂长,国鼎厂虽说是个烂摊子,可有好多事要做,希望你不要辜负市政府的希望,有什么事,趁张厂长没走之前,多征求征求他的意见。”
“那是的,那是的。”黄忠诚连连答应。他是向东的“钦差大臣”,当然知道来国鼎厂的目的。他也知道自己不过是向东派来的傀儡,他不能违背向东的意图,倘若违背,张国兴的下场就是他的下场。
马皮京说:“那我就走了,张厂长,你好好配合黄厂长,把工作移交好以后,跟向市长说一下,市里会及早安排你的。再见。”
马皮京是黄忠诚送走的。张国兴只是在原地举举手,算是告别。
黄忠诚回来后,张国兴找来一个大纸箱子,一边收拾办公桌上的东西,一边对黄忠诚说:“好了,你来了,我就走了。我是见证了国鼎厂的兴衰,国鼎厂风风雨雨十几年,到目前这种情况,大家心酸,我更心酸。我从部队专业,来到国鼎厂,也是没黑没白地干,认准了厂兴我兴,厂衰我衰这个道理,可是,最后我还是被淘汰了,国鼎厂也被淘汰了。严重亏损、倒闭,这就是结果。国鼎厂的债务到是不少,债权呢,只有世纪集团是最大的一家。目前我们正在中院打官司,你也知道大家关心的就是着一块,国鼎厂唯一的家底全交给世纪集团了。工人们希望用世纪集团补偿的钱,来交养老金,以便好维持以后的生活,这是国鼎厂的重中之重,唉,至于什么结果,我是无力过问了,我最大的希望,就是你能把这件事处理好,不负大家的期望!”
黄忠诚轻轻地点点头说:“老张,我理解你的难处。”
张国兴握着黄忠诚的手说:“我走了,你来也是应难而上,多保重。”说完便抱起箱子离开厂长办公室。
出门一看,门口聚集了好多工人,李大柱也在其中。他们默默地看着张国兴,张国兴为之一愣,站在那儿,不知说什么好。毕竟相处十几年,毕竟水里来火里去并肩战斗十几年,怎么能没有感情?
李大柱喊道:“张厂长,你不能走!你是我们工人们选出来的厂长,我们不同意你走,你就不能走!大家说对不对?”
众人齐声说:“对,没经过我们同意,凭什么更换厂长的!”
李大柱说:“我们去找市政府,问问他们,凭什么随意换厂长的?他们把张厂长调走到底为什么?我们要他们给个说法!”
众人齐声说:“对,要市里给个说法!”
“工人弟兄们,你们不能去,你们要是去的话,不是帮我了,那是害我,是给我添罪。”看到工人们这样支持自己,张国兴激动得眼里群满了眼泪,他给工人们深深地鞠了一躬说,“这些年来,我张国兴对不起大家,没把工厂搞好。如今,黄厂长来了,我相信他能带领大家振兴国鼎厂的!你们也应该相信他!”
工人们眼睛都湿润了。留,是留不住了,胳臂拧不过大腿,市里做出的决定,他们不敢违抗。他们主动向两边分开,给张国兴让出一条路。
张国兴抱着纸箱子,眼含着泪水,恋恋不舍地离开工人弟兄,离开国鼎厂。
黄忠诚望着张国兴离去的背影,心里也不是滋味。
说不定自己将来还不如他!
他想。
3、
李一雄笑着说:“人都说世界上找不吃饭的女人很容易找到,但是绝对找不到不吃醋的女人,醋的滋养能使女人成精。这话不无道理,今天从我的‘野玫瑰’身上,我的确体会到这句话是绝对的真理。哎,你说实话,我跟白帆接触,你是不是吃醋了?”
世纪集团财务部异常繁忙,电话铃响声不断。
李一雄问财务部齐经理:“东方公司的汇款办过去了吗?”
财务部齐经理回答:“李总,还没有呢,我抓紧安排人去办。”
李一雄非常恼火地说:“你是怎么搞的,这点事还三番五次地安排!”
齐经理说:“对不起,李总,下次不会了。”
“没有下一次,下次再这样你就要考虑另谋高就了。”
“李总,大家实在太忙,我正要跟你建议呢,财务部是不是再增加些人员,近期公司业务太多,大家都在不停地加班,还是忙不过来。我也非常急啊!”
“你说的这些是问题,我向董事长汇报一下,你抓紧把那笔款办好。”
李一雄回到办公室立即给方晓频打电话。
“董事长,财务部最近一直反映工作量太大,人手不够。而资金流量又太大,忙不过来,是不是可以增加几名财务人员?”
方晓频回答说:“公司千头万绪,人手是少些,这件事你看着办吧,”
“我看不如到社会上公开招聘,”李一雄说,“我们也需要网罗一批精英啊。”
“好的,我同意,你具体办吧。”
李一雄又拿起另一部电话:“让财务部齐经理到我办公室来。”
齐经理走进来说:“李总,那笔款办好了。”
李一雄说:“好的。关于财务部增加几个人的问题,董事长已经同意了,你看需要什么样的人,需要多少?”
“至少需要一名经理助理。”
李一雄说:“你起草一个招聘计划,准备好面试题目,我让人事部发布招聘广告,搞一个大型的招聘会。记住,要好好借助国外企业的做法。通过这次招聘,同时也好好宣传一下世纪集团,提高我们的知名度,一举两得。”
齐经理说:“我马上去办。”
齐经理刚出门,余婉妹推门走了进来。
“我说是谁呢,连门都不敲就进来了。”李一雄满面堆笑,轻轻扭了一下余婉妹的脸说,“除非我的‘野玫瑰’才敢这样。”
余婉妹说:“怎么,我来你不高兴,是不是想你那位白小姐了?”
“看你说的,你来我怎能不高兴,我当然高兴了!”李一雄迅速地捏了一把余婉妹的乳房,岔开话题说,“哎,我托你办的那事办得怎么样了?”
“没办!”余婉妹故意说。
“你怎么不去办?”李一雄心里不乐意,但脸上没表现出来。
“你有意伤我自尊啊!”余婉妹一摊双手说,“我怎么去办,一想到你让我去找那个白帆,我就感到别扭。你愿意找,你自己去找,反正我不去。”
李一雄扶着余婉妹的肩膀乞求说:“我的大律师,我的心肝宝贝,帮我一回忙好不好,我求你了,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余婉妹嘟着嘴说:“你什么忙我都能帮,就是找她不行!再说了,我帮你的忙还少吗?我是律师,法律上的事,没说的,我一定会尽全力。请白帆,哼,没门!……话说回来,找她这样的人,你还要我帮忙吗?”
李一雄笑着说:“人都说世界上找不吃饭的女人很容易找到,但是绝对找不到不吃醋的女人,醋的滋养能使女人成精。这话不无道理,今天从我的‘野玫瑰’身上,我的确体会到这句话是绝对的真理。哎,你说实话,我跟白帆接触,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吃醋?”余婉妹冷笑笑说,“开什么国际玩笑?我吃醋!她有什么醋让我吃?好了,我还有事,我走了。”说完便转身离开,李一雄分明看到她因气而落下的眼泪,砸到了地上,砸碎了一地的不堪与隐忍。
“你回来。”毕竟是怀中的尤物,李一雄舍不得丢掉。
余婉妹停了下来,李一雄替她擦了擦眼泪,说:“怎么生气了?开开玩笑嘛,你过去感情可没这么脆弱。”
“还不是你逼的。”余婉妹娇嗔地翻了一下眼说。
“好,好,都怪我,我的心肝宝贝。”李一雄哄着说,“法院那边的事,你办得怎么样?”
“对了,今天在中院我碰到董院长了。”
“他怎么说?”
“他说,余律师,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你帮了大忙,我实在过意不去,上次冒犯了你,请你原谅。他说着掏了五万多块钱,一定叫我拿走,说剩下的钱,会慢慢还的。我说,董院长,这钱我不能要。他说,你无论如何得收回去,我不能无功受禄,还说什么,你的心情我理解,我的为人你也清楚。你要不拿回去,我心里不安。我说,董院长,不是我不想收,只是,这钱不是我的。他说,不是你的是谁的,我查了医院的收据,单据上是你签的名。我说,董院长,实话跟你说,这个人送你手术费,一是看你为老父亲凑不起手术费犯难,二是敬佩你的为人正直,公正无私,才出手帮助的,你不要有什么顾虑,既然事情过去了,手术也成功了,老人家的病好了,这是大家的心愿,你不必内心不安。他说,人情我领了,可钱我还得还你们,如果你不要,你就得告诉我送钱的到底是谁,我好当面谢他,你总不能让我一直蒙在鼓里吧。我就把你的名字告诉了他。”
“提我他怎么说?”李一雄问。
“他说,是他的钱,我更不能收。这钱你快拿走。接着非要还钱给我,我没要。他说,如果你不要,我就登报披露。”
李一雄咬牙切齿地说:“这个老东西,真不识抬举!天底下还有这样不懂事的东西!”
余婉妹说:“无论如何,你得想办法制止他,不能让他张扬出去。”
李一雄说:“事到如此,只能这样,他想张扬,你想制止也制止不了。人总要交心,才能成为朋友,我要让他知道,我也是一个重感情的人,是一个干事业的人。”
4、
黄忠诚有点不愉快。他张国兴算老几,一个被市政府贬掉的厂长,狗屁不如!现在我是厂长,我说了不算,谁说了算?工人算个啥?你工人支持张国兴,张国兴怎么不干?尽管有气,黄忠诚仍然心平气和地说:“我们都认真考虑过了,我认为通过友好协商,比通过法庭解决问题更容易些。不伤和气把问题处理好不是更好吗?陈庭长,难道你希望我们跟世纪集团闹个天翻地覆才好吗?”
黄忠诚来到马陵中院民一庭。
陈茵正在审阅案件。
黄忠诚递上一份申请书说:“陈庭长,我们撤诉。”
陈茵接过申请书一看,是国鼎厂的,非常惊讶。前一阵子,张国兴还专门来声明坚决不撤诉,怎么换了一个厂长就要撤诉?她说:“撤诉的事,你们认真考虑了吗?”
黄忠诚说:“我们研究过了,撤诉对我们国鼎厂是有利的。既然转让了,许多事情可以心平气和地解决,不一定非要闹到法院。”
陈茵说:“这个案子开过庭了,已经具备了通过法律来解决问题的条件,我希望你们回去再认真考虑一下。我们不仅仅为办案而办案,更注意社会效果,让百姓们满意。另外,张厂长在的时候,一再声明不撤诉,他说这是全厂职工的一致意见,现在才没几天,你又提出撤诉,前后反复太大,你们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黄忠诚有点不愉快。他张国兴算老几,一个被市政府贬掉的厂长,狗屁不如!现在我是厂长,我说了不算,谁说了算?工人算个啥?你工人支持张国兴,张国兴怎么不干?尽管有气,黄忠诚仍然心平气和地说:“我们都认真考虑过了,我认为通过友好协商,比通过法庭解决问题更容易些。不伤和气把问题处理好不是更好吗?陈庭长,难道你希望我们跟世纪集团闹个天翻地覆才好吗?”
黄忠诚的最后一句话说得有点刻薄。他并不在乎陈茵,因为他的背后有向东做后盾。
陈茵也很明白他不满意,他突然提出撤诉,肯定有原因。为慎重起见,她还是劝说:“黄厂长,你错误理解我的意思了。你想友好解决,也许是可行的,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慎重一些。你知道吗,撤诉的法律后果是,如果没有新证据,就不能再起诉。矛盾尚未解决好就撤诉,等于你们自己把法律途径给堵死了,我看你们是不是现在先协商,等协商好了,再撤诉也不迟。万一协商不好,我们仍然可以做出判决。”
黄忠诚说:“陈庭长,你这就多虑了。撤诉的后果我很清楚,你说的那些话,我们都考虑过,法律的知识我们虽然没有你懂得多,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你就不要再多说了,我们现在就是要撤诉,这也是我们全厂职工的一致意见!”
陈茵看他这样坚决,只好说:“既然这样,你把撤诉书放在这儿,我们还要征求被告意见。”
黄忠诚以为她故意刁难,反问道:“我们是原告,现在我们不告了,自愿撤诉,为什么还要征求被告意见?”
陈茵说:“如果被告没有反诉的话,你们撤诉可以不征求他们意见。但是,在开庭时,被告世纪集团提出了反诉请求,现在是否准许撤诉,还得与他们沟通。”
“原来是这样。好吧,我们等你通知,希望你们快一点,不然会影响我们工作。”黄忠诚说完就目无一切地走出民一庭。
陈茵拿过撤诉书,认真地审阅着。吴小龙走了进来。
陈茵说:“小龙,来看看这个,看怪不怪。”
吴小龙看了撤诉书后,忿忿地说:“他们简直是胡闹!怎么该撤诉呢?”
“我已经做了工作,他不听,坚持撤诉。”
小龙说:“陈庭,他坚持撤诉,你有没有一种感觉?”
陈茵看了看小龙,说:“感觉?什么感觉?”
“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你想,这个黄忠诚刚到国鼎厂,什么事也没办,第一件事就是把案子撤了,这里面肯定有道道。他们这个道道,绝对与国鼎厂无利。”吴小龙肯定地说。
陈茵点了点头,说:“我也觉得不对头。我去跟董院长汇报一下,看他是什么看法。”
董启汉听了陈茵的汇报后,一反常态说:“撤就撤吧,法院只管盘案,人家不要你管了,你还管什么?处分权在当事人手里。”
陈茵听董院长说出这种话很失望。这不像一贯认真办事的董院长说的话呀!她莫名其妙地问:“董院长,这里面涉及到大局利益的问题,工人们有意见怎么办?”
董启汉冷冷地说:“陈茵,我们是办案,在这种事上,我们把握好程序不出问题就行,你尽快给他们办手续,这种案子脱手越早越好。就这么定吧。”
陈茵看董启汉这样反常,本想再说什么,还是控制住了。她闷闷地返回办公室。
吴小龙听后,不满地说:“董院长这样批评我们是不对的!事实这么清楚,撤诉明显损害国鼎厂的利益,批准撤诉是不对的!”
陈茵说:“我也以为董院长是不会同意撤诉的,谁知他不仅同意,还催我们快办。现在看来只有征求被告意见了,被告要同意,我们明知不妥,也毫无办法。”
吴小龙说:“把鱼送给猫嘴里,猫能不吃?明明是败诉的案子,被告能不撤诉!是傻子才不撤呢。”
陈茵摇摇头:“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我怎么感觉都不对头,可是我又说不出来什么,这案子办得真让人憋气!我真纳闷,董院长在世纪集团这个案子上,怎么反复无常呢?前几天,他还说要以稳定大局为重,把国鼎厂的案子放一放,不要忙着办,现在又催着我快办,这到底怎么回事?”
吴小龙说:“陈庭,不知你觉察到没有,自从董院长父亲生病以后,董院长就变得不可捉摸了。有时,你真不知他在想什么。”
“也许他压力太大。”
“就是压力大倒没什么,”吴小龙沉思说,“我担心他站不好最后一班岗。”
“你是说——?”陈茵知道小龙担心的是什么,于是说,“他不是那样的人。”
“这还有什么一定的。一个人如果在这时候出现反常,就值得考虑。”
“你别胡说。这样吧,国鼎厂的案子,我再去请示一次,也许他刚才是情绪不好呢。”陈茵为慎重起见,决定再次去见董启汉。
董启汉正在看报纸。报纸上赫然刊登着舒畅的文章《马陵中院执行取得双重效果,喜客来大酒店喜嫁外商正常经营》。董启汉细读了一会,突然放下报纸,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手术费用单,刚想看,听到敲门,连忙收起。
陈茵说:“董院长,我想再跟你汇报一下国鼎厂的案子事。”
董启汉不高兴地说:“我不是跟你交待过了吗,怎么还汇报?”
陈茵说:“这个案子很特别,是否还应该向审委会汇报?”
董启汉不耐烦地说:“双方当事人都同意撤诉就行,还汇报什么?你看看这张报纸——”
陈茵接过报纸看了一眼。
董启汉继续说:“讲究双重效果就是双方当事人满意,我们不要与当事人较什么真,撤诉就是最好的效果。”
“董院长——”
“好了,好了,就这样定吧!”
无奈,陈茵只得退出院长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