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戏唱双簧 站方拍板定音
作品名称:一路南下 作者:唐音宋韵 发布时间:2014-06-08 20:05:28 字数:47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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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八点,我和老大夫妻俩及老李兄妹打的来到了镇江火车站广场。
既然老李兄妹俩暂时不能出面,可安排在何处合适呢?
老大说,他曾在镇江大酒店工作过,车站附近的几家旅社老板他几乎都认识。他想把老李兄妹俩安排在最临近车站的一家旅社临时安身,可尽管如此,一旦需要出面作证,还是有点不方便。
祁瑾想了想,说:“我有办法。”说着,她掏出了手机。
从祁瑾通话的内容里,我知道,她是在和车站的一位同事联系。
果然,不久,一位三十岁左右、穿着铁路工作制服的女人向我们走来。
“祁姐,好多天没见你了,真的好想你,我正准备等哪天休息去看你呢!怎么,找我有事?”女工作人员一把拉住祁瑾的手,惊喜地问道。
“姐也想你啊!薇薇,姐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事?祁姐你说,只要能帮上的妹妹一定帮!”那个被祁瑾叫做薇薇的女工作人员爽快地说。
祁瑾指着老李兄妹俩,对薇薇说:“姐想请你把我的两个朋友临时安排在你的房间呆一会儿,我一旦打电话给我的朋友,你告诉他们车站会议室在哪儿就行。”祁瑾说。
“就这事?行!正好今天上午我也没多大事。到时我就领你的朋友到会议室去。再说,会议室离我房间又不远,不就十几步路嘛!”薇薇答应道。
“好妹妹,你千万别去,我的朋友自己去就行,不能因为我的事再连累到你。”祁瑾忙说。
“哦?”薇薇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道:“姐,是不是因为你的事?”
祁瑾点了点头。
“行,就照姐你说的办。”
“谢谢你!薇薇。”
“谁跟谁啊?咱姐妹间还说这话?”薇薇说着,便领着老李兄妹走了。
随后,我拨通了索律师的手机。
电话里,索律师让我们直接到车站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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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站宽敞的会议室里,索律师和沈站长及另外几位领导已并排正襟危坐,表情严肃。看来,他们已经开完了预备会议。我们走进去,坐在他们的对面。
待我们坐定后,沈站长便开口道:“索律师,既然原告已经到了,那就开始吧!”
“首先我要声明一点,”我说,“既然这里不是法庭,也就不存在着原告和被告。之所以这么说,我们是本着尽量不经法庭而能内部解决问题的态度,这样,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因为,一旦走上法庭,不管我们双方哪方败诉,对贵站都会产生负面影响。当然,最后是否走上法庭,还要看最终站方领导给我们的答复。今天,我们到此的目的是再次诚心地请求镇江站领导对祁瑾捡表匿而不交的事实是否成立进行复议。”
“尽管这里不是法庭,但毕竟存在着诸多类似法庭审理的元素。因此,我希望双方都本着尊重法律、尊重事实的态度,如实地陈述事由。”索律师说,“下面,请对方陈述申请复议的理由。”
“各位领导,我叫祁瑾,原是镇江火车站职工,职务是接车员。我对今年11月29日夜因在候车室洗手间捡到手表未能及时上交而被站方领导认定拾物匿而不交从而被单位开除公职的处理决定不服,现在再次正式申请进行复议。”祁瑾按我事先的安排,站起身来,向镇江站领导提出了复议申请。
“请对方陈述申请复议的理由。”索律师说。
“一、认定事实有误。二、妄加罪名。三、剥夺我的申诉权。四、擅自开除我的公职。”祁瑾按我事先总结好的申请复议理由一一简要罗列道。
“既然你认为站方领导认定事实有误,那请你回答,今年11月29日夜,你是否在车站洗手间捡到一块进口手表?”索律师问。
“是。”祁瑾答道。
“当时,失主返回,你为何不将手表归还失主?”
“我一时无法确定她是失主,因为她回答不出手表的牌子。”
“就算你无法确定她是失主,可你为什么不将手表立即上交领导?”
“因为当时车站广播里传来了让接车员进入岗位做好接车准备的通知。我只好挣开失主的纠缠,先去接车。”
“那接车后为什么还没有上交呢?”
“我接完车,已近一点。一回到休息室,就被候着的两位值班民警叫住,强行让我交出手表,并将我带到民警值班室问话。”
“也就是说,假如失主不再追讨,假如值班民警没让你交出手表,你就有可能不再上交。”索律师追问道。
“你怎么能这样说话?”面对索律师的假设,祁瑾顿时涨红了脸。她眸中含泪,显然心情有些激动起来。
“索律师,我对你的这种妄加猜测提出抗议!请注意你的言辞!”尽管我一时不明白索律师这样说用意何在,但我还是向他提出了抗议。
“假如刚才的话让对方难以接受,那么,本人表示歉意。对不起,案情需要,不得不有此一问。”说着,索律师拿起面前的一张笔录纸,递到祁瑾的面前,继续问道,“请问,这谈话笔录下面是你的亲笔签名吗?”
“是。”祁瑾看了一眼笔录纸,说道。
“也就是说,你承认了你拾物隐匿的过错?”索律师问。
“我没有!”祁瑾大声回答,显然又激动起来。
“既然没有承认,那你为什么签名?既然签了名,就等于你承认了你拾物隐匿的过失!”索律师咄咄逼人道。
“你——祁瑾一时语塞。
我知道祁瑾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该是我出面的时候了。我拿起那份笔录纸,看了一眼,说:“这份询问笔录,早在我们第一次向站方领导进行复议申请时,沈站长就曾向我们出示过。其内容我曾过目,个人认为,这根本不是一份询问笔录,而是一份审讯笔录。为了证明这一点,我们不妨一起听听这份询问笔录的内容。”说着,我伸手拿过放在祁瑾面前的那份询问笔录,读道:
问:你在车站洗手间的洗脸池边捡到一块进口手表,是吗?
答:是。
问:当时失主曾经要你归还她,但你没有归还,是吗?
答:我问她手表是什么牌子,她拒不回答,我怎么断定是她丢的……
问:你只管回答你有没有当时归还失主!
答:没有。
问:其间你还和失主发生了争吵与撕打?
答:她要强行搜我的身……
问:你只回答争吵了没有?
答:吵了。
问:后来在休息室,直到值班民警出面,你才交出手表。是吗?
答:当时已近一点了,我想等到……
问:不要解释,你只管回答是不是。
答:是。
??????
各位领导,不妨仔细地品味一下,这份询问笔录哪里还有一点询问事情经过的味道?从这份询问笔录中,我们不难看出,其间,祁瑾几次想说明事情的真相,都被询问人员态度强硬地阻止,从而被剥夺了说明事情真相的权利。我想,站方领导对祁瑾所谓的处理决定,大概就是根据这份询问笔录而断章取义拟定的吧?
“个人认为,就事件本身而言,站方领导存在如下几条不妥:其一,不顾客观事实,仅凭一纸逼供似的询问笔录,断章取义,妄定祁瑾罪名;其二,违反法律程序,一罪两判,在12月3日发出对祁瑾的处理决定后,仅隔两天,于12月6日再次对祁瑾发出内容相同的处理决定。尤为荒唐的是,有些站领导竟然不知道此事。由此,我们有理由不得不怀疑这是站方个别站领导以公济私,欺上瞒下,对祁瑾落井下石,乘机打击报复,以泄私愤……
“停!”一声断喝,打断了我的陈述。我一看,原来是站方的一位领导从座位上霍地站起,这不就是那天我和老大在站长办公室询问申请复议结果并与之发生冲突的那位中年领导吗?只见他满脸通红,一脸怒气,“我实话告诉你,祁瑾一事就是由我负责处理的。我们有失主反应情况的书面材料,有祁瑾亲自签名的询问笔录,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你说我以公济私,欺上瞒下,对祁瑾落井下石,乘机打击报复,以泄私愤,试问,我和祁瑾有什么个人私愤?”
我正要说话,不想祁瑾忽然站起身来。她涨红着脸,手指着中年领导说:“自从你调进车站,你纠缠过我多少回?你心里有数!你有没有打击报复过我,站里的姐妹们都有数!你我之间有没有个人私愤你更有数。手表事件发生后,你找我谈话的内容别以为别人不知道,当时我的手机录音开着呢!你别逼我,你把我逼到绝处,我拼着我这张脸不要,我把录音放出来让沈站长和其他的领导听听!”说着,祁瑾从包内拿出手机。
中年领导的脸色立时有些煞白,但他立时冷静下来,“那你放录音啊!你以为我被你吓唬大的,只要你有录音证明,我就承认我乘机打击报复,以泄私愤而诬陷你!,”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想听你就等到法庭上听吧!”祁瑾语气冰冷地说,坐了下来。
我忽然想起前期镇江一家晚报的那篇报道,哦,看来,这位就是昔日曾经追求祁瑾而被祁瑾拒绝的那位高中同学了。
我不知道祁瑾的手机里是否有那位中年领导因手表事件曾经找祁瑾谈话的录音,假如有,这倒不失为一项有力的证据。只是祁瑾曾没有向我提起过,加之这属于个人隐私,一时之间我也不好在这方面做文章。想到这里,我调节一下思绪,说道;“此事虽说与手表事件有关,但毕竟涉及到个人生活隐私,暂且放下。刚才,我已指出了站方领导处理手表事件的两点不妥之处,还有一点,那就是剥夺祁瑾的申诉权,祁瑾不服处理决定,三番五次进行申诉,却被认为是拒不认错,百般狡辩,最终逼得祁瑾超量口服安眠药轻生以表清白。为此,我们按照法律程序,曾向站方领导提出了复议申请,可站方领导却阳奉阴违,至今没有个说法。今天,我们再一次地申请复议,就是为了给站方一个免于诉讼的机会,假如今天我们得不到明确的答复,明天我们将直接将站方起诉到法院,我们的诉讼请求是,一、撤销对祁瑾的处理决定,恢复祁瑾的工作;二、书面公开向祁瑾赔礼道歉,并在至少不低于两家市级以上的主要媒体为其恢复名誉;三,补发祁瑾被处理后全部工资;支付祁瑾住院期间所有的手术费、医药费、护理费及营养费等总计1元整;赔偿祁瑾精神损害抚恤金1元整。这里,我们之所以要你们支付和赔偿因手表事件给祁瑾带来的经济损失和身心损害,并且把此项诉讼标的仅仅定为1元整,只是向你们表明我们讨要的是一个公正的说法及不将此事搞个水落石出决不罢休的决心。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地告诉你们,起诉状我们已经写好了,你们不妨可以提前看看。”说着,我从公文包内拿出两份昨天下午就复印好的诉讼状,送到索律师和沈站长面前。
我不再说话了,房间里顿时静了下来。索律师看完诉讼状,向我投来一个只有我明白是什么含义的微笑。
“请问王律师,你这诉讼状后面写有附书证二份,我想知道你书证的内容,可以吗?”索律师说。
我知道,我和索律师之间的双簧戏从现在开始,已到了紧锣密鼓的时候了。
“其一,是关于站领导对祁瑾的两份处理决定,其二,那就是失主本人的书面声明!”我说。
“失主本人的书面声明?”索律师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我先拿出打印出来的那份代失主李芸起草的《关于我遗失手表一事错怪祁瑾同志的声明》,递给索律师。
索律师看了一眼,冷冷地说道:“这书证并不能证明什么,虽然有失主的签名和指纹,我现在仍然怀疑这书证的真实性,因为这是打印稿,无法证明是失主本人的意愿。”
索律师的答辩我早已料到,我说:“那我就给你一份失主本人亲自书写的声明!”说着,我从包里拿出李芸亲手抄写的那份声明,递给索律师。
索律师认真地看完后,望了我一眼,仍然冷冷地说道:“这仍然不能说明什么,我们无法证明这是不是失主的笔迹,也无法验证是否是失主的指纹。”
“就是嘛,你随便找个女人写个声明,按上指纹,这就成了书证?这明显有伪造证据的嫌疑!这证据无效。”那个曾受到过我奚落的那位中年领导又不由得插言道。
我不由心生反感,心想:镇江站有你这样的领导,祁瑾事件的发生,也就奇而不怪了!
“这位领导说我们伪造证据,证据无效,请问,我们需要拿出什么样的证据才算是有效证据?”我说。
“其实这个很简单。”索律师说,“只要你们找到失主,让失主亲自出面声明。否则,即使是在法庭上,法官也不会承认你们证据的真实性。”
“对!你想推翻我们的定论,除非你能找到失主让失主本人出面声明。你不是在很多媒体刊登寻人启事了吗?你把失主找出来啊?让她本人出面声明啊?只要失主出面声明,我们便无话可说。”那位中年领导又上劲了。
“你是说,只要我们找到失主,让她亲自声明,你们才能撤回对祁瑾的处理决定?”我加重语气,把矛头转向沈站长,“沈站长,你说,是这样吗?”
沈站长并不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他说:“此事由索律师全权决定。”
我把目光转向索律师,微笑地看着他。
“只要能证明你提供的这份声明的确是失主本人真实意愿,此案用不着再到法庭,我们便可撤销对祁瑾的处理决定,至于你们其它的诉讼请求,我们可另行协商。”索律师说。
我望了身旁祁瑾一眼,祁瑾立时会意,她掏出手机,暗暗拨通了李芸的手机。
“那好,下面,我就请失主本人亲自出面。”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