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初次交锋 舌战车站领导
作品名称:一路南下 作者:唐音宋韵 发布时间:2014-03-10 10:45:34 字数:41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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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孩子们补习完功课,已是九点半。我回到老太太的房间,只见老大的妹妹、妹夫、堂弟及老二夫妻俩已经走了,老太太和老大父女俩正陪着祁瑾嫂子说话。看得出,祁瑾嫂子的精神好多了。
“老弟,走!和我一起到山下去。”见我进来,老大站起身来说。
“有事吗?”我问。
“你的头发有些长,到理发店去剪剪发。”老大说。
我摸了摸头发,也是,近两个月没理发了,头发的确有些长,是该剪剪了。
“行啊!”我笑着说。
理完发,老大却没有要回家的意思。他站在理发店的门口,扬手拦住一辆出租车。
“老大,想到哪儿去?”我问。
“上车,去为你武装一下。”老大说。
“为我武装一下?”望着老大,我一时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的衣服有些旧了,到服装超市为你买一身新的,明天要会会那些官老爷呢。”老大说。
“有这个必要吗?”我笑道。
“怎么没有必要?”老大认真地说,“这些官老爷向来是以衣取人、以貌取人,不能让他们把你看轻了,我们首先要在气势上压倒他们!”
尽管我觉得老大的想法有些好笑,可想想他说的也的确有些道理,便随着老大上了车。
服装超市里,老大领我转了个遍,最后在一身黑色的西装套服前停了下来。老大让女营业员取下衣服,让我到试衣间试试。我一试,不大不小,不肥不瘦,正合身。老大大手一拍,喝彩道:“老弟,常言道,人靠衣裳马靠鞍,果然不假!你身材适中,肤色又白,本来就有学者气质,这身衣服一穿,又凭添几分风度!”
“是呢,这是国际名牌阿玛尼男装,这身西装穿在先生身上,仿佛量身定做一般,显得既年轻、潇洒,又风度翩翩。如果再配上一条黑色的针织领带,先生简直就像个学富五车、年轻英俊的大学教授!”年轻、漂亮的女营业员不失时机地笑着恭维道。
“就这身了!再配上一条黑色的针织领带!”老大高兴地到付款处付了款。
接着,老大到鞋柜处为我买了一双黑色的名牌皮鞋,又为我买了一个精致的黑色公文包。好家伙!为了我这身行头,老大竟破费了一千好几。
2
次日早上,我让祁瑾嫂子写了一份代理委托书,又和老大一起来到润州法律事务所。老大的堂弟为我办妥一切相关证明和手续,随后,我和老大打的来到了镇江火车站。
我和老大走进站长办公室。
办公室里,一位五十岁左右的领导坐在办公桌前,正低头写着什么。
“请问你是沈站长吗?”老大问。
那人抬起头来,打量着我和老大,点了点头,问:“请问你们是······”
“你好,沈站长,我是你单位员工祁瑾的爱人,我姓史。我们来是想问问我爱人祁瑾因手表一事被单位开除的事。”老大开门见山地说。
“哦,”沈站长沉吟了一下,“通知上不是写得很清楚了吗?”
“是写得很清楚。”老大说,“可那与事实不符!”
“与事实不符?”沈站长望着老大,“那你说事实是怎样的?”
“据我爱人说,那天夜里,我爱人在洗手间捡到手表,当时确实没有归还失主,可那是因为失主拒不说出手表的牌子,一时难以确定那块手表是失主丢的,何况失主还要搜我爱人的身。当时,我爱人急着要去接车,回来后已是一点多了。她才把手表放入包内,塞在枕头底下,想等到天亮后再把手表上交,想不到你们这些领导偏听失主一面之词,竟然把我爱人当做小偷对待,一棍子将人打死,还开除路籍留路察看一年,这还有公理吗?就因为你那白纸黑字鲜红公章的通知,我爱人服了整整一瓶的安眠药。若不是发现得早送医院抢救及时,只怕命早没了!”老大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然泪水滂沱,泣不成声。
“我说老史,你别激动好吗?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们也不会随便处理一个员工。你说我们偏听失主一面之词,你这又何尝不是偏听祁瑾一面之词呢?事情发生后,我们也曾找过祁瑾谈话,如果不是事实,那么,祁瑾又为什么会在笔录上签字呢?既然祁瑾签了字,就等于她承认了这是事实。国有国法,站有站规,我们有权利处理一个犯了错误的员工。”沈站长侃侃而谈。
“沈站长,我们能否看一下你们与祁瑾的谈话笔录?”我问。
“有这个必要吗?”沈站长说。
“我们有知情权,这也是国家法律赋予我们的权利!”我说。
沈站长打量着我,最终还是拉开办公桌的抽屉,拿出那份询问笔录。
我细细地看着询问笔录······
W:昨夜,你在车站洗手间的洗脸池边捡到一块进口手表,是吗?
D:是。
W:当时失主曾经要你归还她,但你没有归还,是吗?
D:我问她手表是什么牌子,她拒不回答,我怎么断定是她丢的……
W:你只管回答你有没有当时归还失主!
D:没有。
W:其间你还和失主发生了争吵与撕打?
D:她要强行搜我的身……
W:你只回答吵了没有?
D:吵了。
W:后来你把手表放在包内,藏在休息室的枕头底下,直到我们搜出。
D:当时已是一点了,我想等到……
W:不要解释,你只管回答是不是。
D:是。
······
看完询问笔录,我冷冷地问:“沈站长,你不觉得这份询问笔录有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
“这是询问笔录吗?分明是一份审讯笔录。其间,祁瑾几次想说明事情的真相,都被询问人员态度强硬地阻止,从而剥夺了祁瑾说明事情真相的权利。我想,车站所谓的对祁瑾的处理决定,就是根据这份询问笔录而断章取义拟定的吧!”我说。
“怎么会是断章取义呢?首先,祁瑾捡到手表在失主要求归还时没有归还这是事实吧?其二,就算祁瑾一时无法认定手表是否是失主的也不该与失主发生争吵与撕打。其三,事后祁瑾不但没有将手表主动上交,而且将手表放入私人包内藏在休息室枕头底下。再说,失主已向我们指控祁瑾拾物不还的行为,我们总得给失主一个交代吧!有这几条,难道我们处理祁瑾的理由还不够充分吗?”沈站长振振有词地说道。
“是,有这几条你们处理祁瑾的理由是够充分。但是,沈站长,请你要搞清当时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生这些事情的。车站的《通知》首先说祁瑾在车站洗手间发现旅客遗忘在洗脸池旁的进口手表一只,随即占为己有。每一个人在捡到物品时,在失主没有认领之前,都有妥善保管的权利和义务,怎能说随即占为己有呢?如果象你们认为的那样,试问,每个人拾到丢失物,在没有失主认领之前,岂不都是占为己有吗?《通知》中说当失主回来寻找手表时,祁瑾不但没将手表归还失主,反而对失主态度蛮横,沈站长,现在我打个比方,假如我丢了手表被你捡到,当我要求你归还时,你会轻易地将手表归还给我吗?你总得问问我的手表是什么牌子、有何特征等问题来证实你捡到的手表是我的吧?假如我回答不出或拒绝回答你的问题,你会将手表归还我吗?失主拒绝回答祁瑾的问题,祁瑾当然不会把手表归还失主。至于你所说的祁瑾与失主发生争吵与撕打之事,主要是因为失主强行要搜身,失主的行为其实已对祁瑾构成了人身侵犯,祁瑾拒绝失主搜身本身就属于维护自己合法的权利。你说事后祁瑾不但没有将手表主动上交,而且将手表放入私人包内藏在休息室枕头底下。事实是失主正与祁瑾纠缠间,车站的广播已通知接车员准备接车。在这样的情况下,祁瑾只好挣脱失主的纠缠,去站台接车。当祁瑾接完车回到休息室,已是夜里一点,她准备休息,遂将手表放入包内放在枕头底下完全合乎情理,而《通知》却说祁瑾将藏在身上的手表转移,本来是正常保管失主丢失的物品,你们却说成是拾物隐匿。假如你们询问祁瑾而祁瑾否定捡到手表,那说明祁瑾有拾物隐匿的嫌疑,可你们询问事情经过在后,却强行搜查在前,本身就已违背了调查的程序。仅凭失主的指控及一纸误导回答的询问笔录,强行作出开除祁瑾的决定,这未免过于武断了吧!祁瑾不服你们的处理决定,三番五次找你们说明事情的真相,你们却在《通知》中说她拒不认错,百般狡辩。尤为荒唐的是,竟然三天两次向祁瑾发出行文相同的《通知》,沈站长,你不觉得你们的《通知》不但措词失妥、与事实不符并且有违法律程序吗?”面对着官气十足的沈站长,我一口气把心中要说的话说完。
“什么三天两次向祁瑾发出行文相同的《通知》?”沈站长不解地问。
我从公文包内拿出那两份通知,放在沈站长面前:“沈站长,请你自己看看吧!”
沈站长看了看,说:“这个情况我倒是不清楚,事后我去南京铁路分局开会去了。不过,这两份《通知》并没有什么不同啊,只是时间不同而已。”
“正因为两份《通知》行文相同而时间不同,这等于你们対祁瑾进行了第二次处理!”我说。
“你要是这样认为我也没有办法,当然,这属于我们车站工作人员的失误,你们对此不是有异议吗?现在我声明这第二份《通知》作废,这总可以了吧?”沈站长有点轻描淡写地说。
“沈站长的意思是撤销了对祁瑾的处理决定?”我故意问道。
“这个不可能!”沈站长忙说。
“你不是声明第二份《通知》作废吗?”我冷笑着问。
“可我声明作废的是第二份《通知》!”沈站长加重语气地说。
“可第二份《通知》就是对祁瑾的处理决定啊!”我紧追不放。
“你······”沈站长有点急了,恼怒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既然声明第二份《通知》作废,就等于撤销了对祁瑾的处理决定;你若不声明作废,就等于是对祁瑾二次处理。请问沈站长,你作哪一种选择呢?”
“看来你们来此的目的是想要我撤销对祁瑾的处理决定了?”沈站长的脸色有些难看。
“撤销不撤销那是你的权利,但是,我们有我们不服处理决定而进行申诉的权利!沈站长,现在,我们向你呈交申请复议书,请领导于百忙之中尽快对手表事件一事进行复议,最好在一个星期内给我们一个答复,因为这毕竟关系到祁瑾的名誉和工作的合法权是否受到侵犯。届时,我们好根据你的答复,来决定是否申请劳动仲裁委进行仲裁甚至是法庭上见!”说着,我从公文包内拿出昨晚我已起草好的《申请复议书》,放在沈站长的办公桌上。
3
刚走出车站,老大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老大!”我不解地问。
“我笑沈站长要声明作废第二份《通知》的事,瞧沈站长被你追问得那个狼狈样,当时我就差点笑出声来。老弟,听你这么一申辩,我对你祁瑾嫂子的事充满信心!”老大说。
“老大,哪有这么容易的事,你想,作为一个行政单位,就算知道处理错了,但出于维护面子,也不会轻易撤销对嫂子的处理决定。所以,我们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我之所以要他们在一星期内给我们答复,主要是为了我们有时间实施下一步的计划。从明天开始,我们兵分两路,我和你去南京铁路分局进行申诉,还要到老二的那位在报社工作的小舅子那儿,借助一下媒体的力量。奶奶陪着嫂子去市妇联,到家后你再给你妹夫打个电话,适时以市政府的名义联合市妇联与车站领导交流一下。总之,我们要做好最坏结果的准备,说不定最后还真得申请劳动仲裁委进行仲裁或到法院起诉呢!”我认真地说。
“行!老弟,你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一句话,老大我都听你的!我就不相信,你嫂子会一辈子背上这个黑锅!”老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