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的故事（三十）

　　
　　大武从广场是被人抬回病房的……
　　他满头满脸的鲜血……
　　他和何琪抱在一起的时候，夏阳和月月正好出现在广场的边缘，他们手里提着很多的水果和营养品，他们是相约来看圆圆的。
　　他们经过广场的边沿的时候，月月看见了这边的一幕，然不住脱口叫了一声：“大武哥……”
　　夏阳顺着月月的目光看过来……
　　
　　然后，夏阳没有一丝的犹豫，他扔掉了手中的东西，毫不犹豫的冲了过来，当大武还没有意识到什么的时候，他的头上已经受了重重的一击。
　　立刻，他头上的鲜血便喷涌而出。
　　何琪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月月吓呆了，她冲过来，拉着夏阳喊：“夏阳，你干什么？你怎么这样？”
　　夏阳指着大武吼道：“我今天给圆圆出气，我打死他，我给他偿命，还有你……”他的手指向何琪。紧紧攥着拳头，一步步逼向何琪，他说：“我打死你们两个，我给你们偿命，我还赚了，圆圆以后就不会被你们欺负了。”
　　何琪一步步后退，她下意识地往大武身后面躲，她的脸色因为惊恐，已经变形。
　　大武捂着头上的伤口，鲜血从他的手指缝里渗出来，他想拦住夏阳，终于，他闷哼了一声，摇摇晃晃的倒在了地上。
　　月月惊叫着，扶住大武，一边回头对夏阳喊：“夏阳，你快跑。”有人往这边跑来，这里毕竟是医院，来的是医生和护士，同样，还有保卫科的人。
　　医生在抢救大武，保卫科的人制服了夏阳。
　　大武被迅速的送往急救室去了。
　　夏阳被押走了，广场上剩下了怔怔发呆的何琪和月月。
　　月月瞪着何琪，她毫不犹豫的走到何琪面前，丝毫没有犹豫，飞快的抡起手掌，狠狠的甩了何琪两个耳光。
　　月月清楚的说：“你听着，我叫万园月，我这第一巴掌是为了夏阳打你的，他想打你没有打成，我替他打。第二巴掌，我是替我姐姐打你的，打你破坏我姐姐的家庭，打你伤害了我姐姐和孩子，打你是个小三。”
　　月月的声音很大，大的把所有人的眼光都吸引过来，他们的目光中带着鄙视，何琪想哭，却哭不出来，她呆呆的捂着已经红肿的脸颊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终于，她尖叫了一声，掩面跌跌撞撞的跑了。
　　月月拍拍手，看着何琪逃走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这才扬长而去。
　　大武头上的伤没有大碍，只是缝了几针，然后留院观察。
　　小武守在大武的病床前，他咬着牙说：“你就做吧，总有一日你把你的小命做没了，把你的家做没了，你就甘心了，你就满意了。”大武苦涩的摇摇头，问：“圆圆怎么样？别让她知道。”小武按着他躺下，说：“她怎么会不知道，唉……你们啊……让我怎么说，有你现在关心她的，早干什么去了，非要弄得两败俱伤才满意，是不是？”大武微微摇头，说：“我不想弄成这样，我不知道怎么会弄成这样，小武，我该怎么办？”
　　姑妈从外面进来，气恨的说：“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你的事我们不管了，你就做吧，只是苦了我的孙子了，这么小，跟着你们这些不成器的父母带灾。”小武说：“妈，您也糊涂了，关圆圆什么事，圆圆已经是伤痕累累了。”姑妈说：“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她已经是剩下半条命了，还这么倔强，谁的话也不肯听。”小武皱眉说：“怎么了？”姑妈气狠狠的说：“圆圆现在去派出所了，去看那个打人的野小子。”
　　小武并不意外，说：“哦，呵呵，她如果不去看夏阳，才是真正奇怪，那就不是圆圆。”大武轻轻吐出一口气，含含糊糊的说：“夏阳……嘿嘿，夏阳……在她的心里永远占据第一位。”小武奇怪的看着大武，忽然说了一句话：“哥，你在吃醋。”大武一怔，说：“什么？”小武反倒笑了，说：“你在吃醋。你不知道吗？”大武愣了一下，说：“你说什么，我吃什么醋，我吃的着吗？”小武笑嘻嘻说：“你还就真吃不着，你是自己给自己找别扭，唉……晕啊！你们。”姑妈瞪着他两兄弟，哼了一声，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没一个正经的，你们就折腾，往死的折腾，我……”姑妈说着，忽然撑不住流泪了，说：“你们这是想把我们老人家折腾死了才算完，是不是？”姑妈是真的心疼大武，是真的伤心了。
　　小武拍着姑妈的脊背，说：“妈，没事的，我们都长大了，您该放手了。”姑妈说：“我可以放心吗？小的时候盼你们长大，怎么知道，长大了还是让我这么操心。”小武拍着母亲的手臂，说：“妈，放手，啊……我们已经长大了。”姑妈气往上冲，说：“长大了，长大了，你们都说长大了，他是有家不回，在外闹，结果呢，现在是一家三口人全住进医院，弄得家不是家，人不是人。你呢，是咬定了牙根不结婚，你准备拖到什么时候，桃子也是个老姑娘了，就是不结婚，你们是准备气死我和你爸才甘心。”
　　大武满面惭愧，低头说：“妈……”姑妈说：“你住口，我不想听你的解释。以后，你的事情别让我知道。”大武噎住不言了。
　　小武扑哧笑了，说：“我的老妈，结婚，不是我说想结婚就有的，我总不能去街上看见个姑娘就给你拉回来，问她，我想跟你结婚。”姑妈也逗得笑了，说：“你就贫吧，你说，你什么时候把媳妇给我领回来？”小武拍着姑妈的手，说：“您别急，你儿子我好歹也是人中之龙，相貌堂堂，不会打光棍的。”姑妈叹气说：“我们就是天生操心的命。为了儿女操心，是要等到什么时候眼睛一闭，就不操心了。”
　　大武无语，只是握着母亲的手。小武无言，拍着母亲的手臂。兄弟两的眼眶都红红的。
　　半响，姑妈说：“小武，你去派出所看看，看圆圆怎么了？”小武耸耸肩，说：“得，我的任务又来了，我还得跑一趟，好吧，我去一趟派出所，我也不放心圆圆，她还带着伤。”姑妈说：“你赶紧去，看着圆圆，别让她再有个差错。”小武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知道，遵命，老妈大人。唉……我就是天生的劳碌命啊！”姑妈笑斥道：“快去，贫嘴。”小武嘻嘻笑着走了。
　　姑妈轻轻抚摸着大武包扎的严严实实的头，叹气说：“疼吗？”大武说：“不疼。妈，您放心，我没事，只是一点小伤，不算什么。”姑妈流泪说：“你啊……怎么就弄成这样了？我就想不通，你到底想干什么？好好的日子跟你有仇，是不是，非要弄成这样，你才满意？”大武握着母亲的手，说：“我没有想到会这样？我……”姑妈反手握着大武的巨大的手掌，垂泪说：“傻儿子，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你呀！你怎么就这么傻！妈知道你心里苦，你不容易……儿子，我的傻儿子！”大武的眼泪滚滚而下，失声叫：“妈……”姑妈抱着大武的头，说：“傻孩子，哭吧，哭吧，哭出来心里会好受的。”
　　桃子抱着明珏在广场上玩，她看见何琪坐在长椅上发呆。桃子和何琪太熟悉了，桃子一直以为，何琪是自己钦定的大嫂，在这个家中，桃子是唯一一个支持大武和何琪的人。
　　桃子抱着孩子，坐在何琪身边，问：“你怎么不进去看我大哥？”何琪的眼神空洞茫然，说：“我不敢，他们都想杀了我。”何琪本来已经走了，可是，她又拐回来了，她不放心大武，她一直坐在这里，等候着大武的消息。她反手拽住桃子的手，说：“大武现在怎么样了，他好吗？他疼不疼？”桃子叹气说：“大哥没什么大事，没事的，你放心。一审说，观察一两天就可以出院了，你放心，你去看看他吧！”
　　何琪茫然摇头说：“大武在恨我，他恨我。桃子，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她说着，掩面哭了起来。桃子轻轻拍着迷迷糊糊的明珏，一边说：“何琪，你这次真的做错了，你为什么要伤害孩子？孩子是无辜的。”桃子很疼明珏，她可以理解大武跟何琪的感情，她不能原谅何琪伤害了孩子。
　　何琪捂着脸，哽咽说：“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这样，我当时是疯子，她把我逼疯了。”桃子看着她，说：“你这次真的做错了，大错特错了，你是把我哥从你身边推开了，推回到圆圆的身边了，你知道吗？”
　　何琪捂着脸，幽幽说：“不会的，大武不会抛弃我，绝不会，我不会放弃大武，我为了他已经失去了一切，我不能在失去大武，我只剩下大武了，没有人能把我和大武分开。
　　桃子看着何琪，一阵秋风吹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她下意识把明珏紧紧的抱在怀里。明珏在睡梦中伸开双臂搂住桃子的脖子，小脸紧紧贴在桃子的脸上，孩子的脸上露着甜甜的笑容。
　　桃子说：“何琪，你太执着了。”何琪摇头说：“我不想这样，我只是想要一个正常的家，我错了吗？我想爱我爱的人，我错了吗？为什么都指责我，为什么？你们以为我想这样吗？我不想的，我不想这样，不想……”何琪疯狂的摇晃着头，似乎这样就可以把所有的一切都摇晃掉了一般。
　　桃子抱着明珏，她腾不开手阻止何琪疯狂的举动，她只能说：“何琪，你冷静，冷静，你这样只是伤害自己，没有别的好处。何琪。”何琪没有听见桃子的话，她忽然抓住桃子急迫的说：“桃子，你帮帮我。”桃子说：“我怎么帮你？”何琪说：“我想见大武，现在就想看见他，我如果再见不到他，我会疯的，桃子，求求你，帮帮我。我知道，你们家的人都不想我去见大武，他们都希望我永远别见到大武，只有你可以帮我，桃子。”桃子迟疑说：“现在吗？我妈陪着我大哥！”何琪抓住桃子的手臂，说：“桃子，求求你……求求你。”桃子迟疑道：“好……吧，我试试，不过，你不许在干出什么事情来，否侧，到时候我就帮不了你了。”何琪用力点头，说：“我知道，我只是想看见大武，看见他好吗？看一眼我就走，你放心、”
　　桃子把姑妈从大武的病房支出去，说：“妈，明珏睡着了，你把她抱回去病房，我在这里守着大哥。”大武忙说：“别把明珏抱走，就让她在这里睡。”他说着，就要从床上起来，想把床让给明珏。桃子慌忙按住他说：“大哥，你别动，你这样想让妈着急，是吗？”姑妈也说：“你就别动了，我把孩子抱回儿童病房去，一会还要给她做检查。”大武问：“医生怎么说？”姑妈说：“是例行检查，医生说，观察一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唉，你们这一家子，唉……”
　　姑妈叹息着，抱着明珏走了。桃子向窗外招招手，大武问：“桃子，你干什么？”桃子回头说：“何琪在外面，她想见你。”大武默然无语了。
　　何琪走进来，她红着眼睛看着大武，大武看着她。终于，何琪低下头抽泣起来，大武伸手想握她的手，手伸到半空中，迟疑了一下，终又收了回来。大武低声说：“何琪，你别哭了，好吗？”何琪抬起泪眼，伸手抚摸着大武头上的伤处，怜惜地问：“疼吗？”大武微微侧头，下意识地避开何琪的手，说：“不疼。你别这样，你回去吧，好吗，一会给我妈和小武看见你在这里就不好了。”何琪泪眼婆娑，说：“我想留下来看着你，我不放心你。”大武摇头说：“不用，你去吧，真的，我没事。”何琪委屈地看着大武，心中总有千言万语，此刻也说不出口，只是说：“我不走，我就要看着你。”大武真的有些急了，他说：“何琪，你去吧。一会圆圆回来了，看见你，她又该多想了。”这原是他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是无意识的一句话。何琪却脸色大变，她迷惑的看着大武，颤抖着声音，说：“你害怕她看见我，你……害怕她会生气，是吗？你……什么意思？”
　　大武一怔，他的心中打了个结，慌忙说：“何琪，圆圆头上有伤，不能激动，你是知道的。”何琪大声说：“是，我不只是知道她头上有伤，而且，她的伤势我弄的，你就是想说这句话是不是？你就是想让我难堪，是不是？”大武愕然地看着何琪，说：“何琪，你……”何琪咬着嘴唇，说：“我不走，我今天就是要告诉万团圆，我绝不会把你让给她，我绝不。”大武的脸色惨白，他想说什么，却想不出该说什么话。桃子吃惊的瞪着何琪，说：“何琪，你答应我，只是看看我哥就走，你这样算什么？”何琪大声说：“我不走，我走了，大武就会被万团圆抢跑了，我不走，我不能走。”桃子皱眉说：“何琪，你应该回家去好好休息，你的精神很不好，你知道吗？”何琪的身子在颤抖，她说：“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我现在是个疯子，是吗？你就是这意思，是吗？”桃子看看大武，又看看何琪，终于，她甩手说：“你们的破事我不管了，你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说着，桃子径自甩手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