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的故事（十九）

　　
　　小武带着圆圆来到商场……
　　圆圆认真的问：“你想要什么样的衣服，或者是说，你想要怎么包装自己。”小武说：“就是要看着正式一些，要显得郑重一些。若是寻常的衣服，我自己就买了了，那有用找你这么麻烦，还要倒贴一顿饭钱。”圆圆用眼睛瞟着小武，说：“有情况，说，怎么回事？忽然就想装成熟了。”小武嘿嘿笑着，不理圆圆的话，自顾看衣服。
　　圆圆不依不饶地问：“说嘛，什么情况？”小武无奈地说：“我们单位有个女孩子说我的形象不稳重，希望我改改形象。”圆圆呵呵笑了，说：“傻小子动春心了。好，今天就认真的帮你改改形象。”圆圆看着小武，又摇头，说：“唉……我看悬？你就算改了外形，你的内在也改不了啊！算了，走一步算一步。”
　　小武在更衣室里换衣服，圆圆无聊的在衣服架上翻看着新上市的新款时装，一边翻看着衣服上的卷标，卷标上的价钱让圆圆咬牙。
　　然后，圆圆看见大武也在商场里，他陪在何琪的身边，两个人在笑着。
　　大武在看见圆圆的一瞬间，也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圆圆会在这里，圆圆从来就没有来过这里，圆圆的身上一直残存着农村女孩的节俭。
　　何琪也看见了圆圆，她看着圆圆，没有退缩。
　　圆圆转过头，她想装作没看见。
　　何琪笑了，她挽着大武的胳膊从圆圆的身边走过，说：“大武，我们去看鞋子，前几日我就看中了一双鞋，你帮我参谋参谋。”大武悄悄的把胳膊从何琪的手臂里抽出来，他想向圆圆打招呼，圆圆没有看他。何琪用力地挽住大武，大声说：“大武，我们走。”大武终于没有和圆圆说话，他看着圆圆，无奈的被何琪拖走了。
　　圆圆咬着嘴唇，她在看衣服，看衣服上的标签。
　　服务生说：“小姐，这件衣服你要吗？你把商标都弄坏了，我们不好办了？”圆圆茫然地看见自己果然把衣服上的商标已经揉的不像样子了。圆圆呆呆问：“我不要，怎么办？”服务员皱眉为难地说：“小姐，我们这都是名牌高档服装，商标弄坏了。这件衣服就报废了，你……”圆圆看着手中破商标上的数字，在人潮的关注下，她真是上吊的心都有了。
　　大武显然也看见了这边的动静，他向这边张望，何琪拖着他说：“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别在这里了。这里的衣服我都不喜欢，这里的衣服只合适那些乡下女人的口味。”大武皱眉看看何琪，说：“我去看看，圆圆好像遇上麻烦了。”何琪急了，大声说：“我不许你去，她遇麻烦是她的事，管你什么事？”何琪知道，大武和圆圆的夫妻关系已经名存实亡了，所以，她觉得，大武已经和圆圆没有联系了，大武现在是她的，她决不允许大武再和圆圆有任何的关联了。
　　圆圆听见了何琪的说话，她忽然抬起头，说：“没关系，这件衣服我要了，你帮我包起来。”服务生很高兴地抱着衣服说：“小姐，请您在这里开票付款。”
　　圆圆快步走到大武面前，把手中的衣服塞在大武的怀里，说：“你去付款，我再去看一双配这件衣服的鞋子。”说完，圆圆不看大武愕然地脸，没看何琪吃惊错愕的表情，径直走开了。
　　大武看着手中的衣服，看看圆圆的身影，他无言的走向缴费台。
　　何琪拉住大武说：“你凭什么给她付钱，她买衣服她自己付钱，你不许给她付钱。”
　　圆圆回过头，静静的看着何琪，何琪挑眉看着圆圆，两个女人，谁也没有闪一下眼睛。
　　两个女人的第一次正面交锋开始了。
　　圆圆安静地看着何琪，渐渐地，口角边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她缓缓地走向大武，眼角都没有瞟一下何琪，她对大武说：“你去付款，我等你。”大武还是有些发愣，看着圆圆带笑的脸，大武忽然感觉圆圆似乎很遥远，很遥远。
　　大武终于还是去付款台前付了款，提着衣服过来，把衣服递给圆圆。
　　圆圆正在悠悠然然的挑鞋子，没有接衣服，而是说：“你提着。”圆圆只是说了简单的三个字，头也没有抬一下。
　　这是一个老婆指示自己老公时的最正常的行为，圆圆做的很圆满，圆满的让大武说不出一个字。
　　小武从更衣室出来，说：“圆圆，你看，我穿这身衣服怎么样？咦！哥，你怎么在这里？”他的第一句话是对圆圆说，后一句话却是对大武说，他看见大武，还真是吃惊不小。
　　圆圆对大武微笑着说：“哥哥，你看小武哥穿成这样可以吗？”圆圆问的很自然，她也笑的很自然，自然地让小武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许久。
　　大武含含糊糊的说：“嗯，很好。”圆圆嘻嘻笑了，说：“当然，我的目光向来是不错的，OK啦，小武哥，就是这身包装，保你的那位小姑娘看了满意。”小武疑惑地看看圆圆，又看看大武，接着目光在何琪的身上逗留了片刻，他看着脸色惨白的何琪，又看着尴尬无措的大武，忍不住低低的打了个呼哨，手指弹了个响亮的声音，说：“OK，就是它了。”小武说完，就去付款交费。
　　圆圆顺手把一双漂亮的高跟鞋塞在大武的手中，说：“我喜欢这双鞋。”圆圆不是用的商量的语气，而是肯定的语音……她是指示自己的老公给自己买自己心仪的衣服，指示的很寻常……
　　大武没有否定，默默地抱着鞋子去缴费付钱。
　　圆圆轻松地拍拍手，说：“累了，回家睡觉。”她冲在缴费台前缴费的大小武挥挥手，说：“你们慢慢逛逛，我回家了。”
　　圆圆轻轻缓缓的走了，她始终没有看何琪一眼，甚至，眼角都没有瞟一下何琪。
　　小武靠在台子前等着服务生在包装衣服，他斜着眼角看着不知所措，浑身发抖的何琪，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武提着圆圆的衣服鞋子，看着小武，皱眉说：“很好笑吗？”小武笑嘻嘻说：“真是不错，比电视剧还好看。圆圆的演技没得说，漂亮，我服了。”大武沉着脸没有说话，他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小武接过自己的衣服，拍着大武的肩膀说：“拜拜，我的大哥。”
　　小武迅速的追上圆圆，他拉住就要冲进马路的圆圆，叫：“你不要命啦？红灯啊？你想当马路天使？”圆圆用力挣扎着，想要挣脱小武有力的手掌，她想躲开小武，躲开熙熙攘攘的的人群。圆圆的身体颤抖着，她想喊，可是，她的嘴唇抖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小武用力把圆圆紧紧地拥入怀里，他紧紧地抱着圆圆，说：“圆圆，没事了，没事了。还有我在，他不值得你这样？”
　　圆圆倚在小武宽广的胸口，终于感觉到了他身体的温暖，小武暖和的体温让圆圆渐渐安静了，她靠在小武的怀里默默地流泪，默默地抽泣，她的肩膀微微地颤抖着。小武轻轻的拍着圆圆的脊背，给予她最大的安慰。
　　大武手里提着圆圆的衣服站在商场的门口，看着马路上的这一幕，他的脸色有些发白。
　　何琪瞪着大武，把手中的东西狠狠地摔在大武的脸上，掩面走了。她说：“陈精武，你去死吧！”
　　大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是在街上转悠，一直在转悠，直到华灯初上，他实在无处可去了，他才回到了家。
　　圆圆依然缩在宽大的沙发上看电视，大武换了拖鞋进来，看着圆圆，圆圆只是稍稍抬眼镜瞟了他一眼，又专心地看着电视。大武把手中的圆圆买的衣服扔在沙发上，疲惫的靠在沙发里休息，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圆圆已经习惯了这种两个人在一起时的沉默，她的注意力放在电视上，她不想把精力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
　　整个宽敞的客厅里，只有电视上的声音在响着。
　　时间缓缓地流逝，电视剧播完了。
　　圆圆从沙发上终于动了，她站起来，顺手把遥控器扔给大武，伸着懒腰走向自己的卧室。片刻，圆圆抱着睡衣出来，她走进浴室。大武听见浴室里放水的声音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芬芳美丽满枝桠
　　又香又白人人夸
　　让我来将你摘下
　　送给别人家
　　茉莉花呀
　　茉莉花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芬芳美丽满枝桠
　　又香又白人人夸
　　让我来将你摘下
　　送给别人家
　　茉莉花呀
　　茉莉花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芬芳美丽满枝桠
　　又香又白人人夸
　　让我来将你摘下
　　送给别人家
　　茉莉花呀
　　茉莉花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芬芳美丽满枝桠
　　又香又白人人夸
　　让我来将你摘下
　　送给别人家
　　茉莉花呀
　　茉莉花
　　茉莉花呀”
　　圆圆的声音很娇媚，配着浴室哗哗的水声，已然是娇媚入骨，大武从来不知道圆圆的歌声唱的这样妩媚。
　　
　　忽然，他愤怒了。
　　大武冲进了浴室。
　　圆圆在洗澡。
　　圆圆背对着大武，她听见大武冲进来的声音，她没有回头。圆圆轻轻的哼着小曲，站在水喷头下适意的冲着热水，她红红的肌肤上水珠在滚动着，她的长长的头发紧紧地贴在光滑的肌肤上，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圆圆微微仰着脖子，微微闭着眼睛，任由微微散发着蒸汽的水雾从脸上划过，轻轻地顺着脖子留在胸口，缓缓地流向小腹，一直往下流。
　　大武抱住了身上滴着水珠的圆圆。他疯狂的抱着她，在她的脖子上，耳背后狠狠地吻着。大武甩掉了身上被水淋湿的衣服……
　　圆圆没有动，没有惊慌，没有挣扎，没有拒绝……圆圆什么也没有做……
　　圆圆瞪大着眼睛盯着大武赤裸的脊背。圆圆从来不知道，男人会如此的疯狂，疯狂的结果就是，她的浑身现在还在酸疼，天已经大亮了，窗帘上透进来微微的阳光，今天的天气应该不错，圆圆想。她不想动，她觉得身上的酸痛就是让她赖在床上最好的理由。
　　大武翻身转过身来。在这一瞬间，圆圆坐了起来，她迅速的穿好衣服，她看着大武说：“我该上班了，你也该干嘛就干嘛去。昨天的衣服钱我会还给你，你不用担心，我还买得起一件衣服。”是的，圆圆从结婚后就一直上班，虽然挣得不是很多，但是一应家用什么的开销全是大武负担，圆圆自己的钱全在自己的手里，从来没有用过，所以，圆圆说得出这样有志气的话。
　　大武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他也坐了起来，说：“不用了，你已经还了不是，昨晚，你不是想还钱吗？”圆圆定定的看着大武，忽然，她微微笑了，说：“也是，昨天，你尽到了一个做老公的责任，昨晚，我也尽到了做老婆的职责，咱们互不相欠。”圆圆转身走了，出门之前，她说：“你自己弄早点吃，我没有吃早点的习惯。”然后，圆圆走了，在家门“咣”的一声后，整个家里就是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