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厄运降临

　　第三十四章 厄运降临（1）
　　树欲静而风不止。李建春采取无为而治的办法，不予计较章荟、沈忠的挑衅行为，但这俩人却得寸进尺，发起了又一轮攻击李建春的阴谋举动。
　　每周例会这天，章荟、沈忠不再像上次那样“开小会”，然后把员工全撒出去，以此破坏会议的召开。这次准时出席了，却在会议一开始，就由沈忠对李建春进行发难。他说李建春到任后，《今日江城》杂志社虽然广告收入有了大幅提高，那是业务员的功劳，与李建春没有一点关系。还说李建春不务正业，每天忙来忙去的，自己却没有签一笔广告。《今日江城》杂志社现在名气大了，成为了当地主流杂志，也与李建春没有一点关系。成绩在于编辑部，主要是章荟才华横溢，爱岗敬业，让内容质量上了一个台阶，等等。
　　沈忠在打胡乱说的时候，何飞秋不动声色，既不阻止也不赞许。这完全有违组织原则，一般情况下，任何单位出现类似事情，主要领导出于对班子团结考虑，都会采取阻止措施，并强调有问题可以在会议结束后反映，以此树立班子成员形象和权威。而那时的李建春也很单纯，始终保持着谦谦君子的风度，在沈忠脱离实际，对他进行明显诬篾的时候，不但没有打断他的话，进行严厉批评并反击，以此把对杂志社的贡献完全展示出来，还让沈忠对他的诽谤得以继续下去，从而影响其他员工对他的看法。
　　李建春是《今日江城》杂志社实际操作者，好比军队中的一位师长，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是他的职责，考量他称职与否的标准，是看他制定的战略战术和指挥用兵的能力，而不是要求他手握刺刀，必须在战场上亲手杀几个敌人。沈忠攻击李建春没有亲自签一笔广告，本来就说明沈忠格局的低下，把不同的岗位职责，放到一起比较，己经荒堂和滑稽了，还好意思大言不惭，侃侃而谈。而沈忠所说《今日江城》现在名头响亮，全仗章荟功劳，更是不要脸。李建春为此制订了详细而长久的品牌攻略，才使偏安一隅、默默无闻的《今日江城》脱颖而出，这都是尽人皆知的事实，沈忠竟拿来说事，不顾客观事实真相。对此，李建春完全可以借机反击，把章荟、沈忠挖苦一番，并指斥他们的素质低下和不称职，甚而可以乘胜追击，质疑他们攻击领导的动机乃至建议撤销俩人职务。即使最后有何飞秋撑腰，保住了职务，至少也是对俩人的一次重创，让他们夹着尾巴做人。
　　但那时的李建春尚未领略到人性的阴暗和人心的险恶，还保持着以理服人的君子之风和宽容大度的胸怀，没有对章荟、沈忠采取以牙还牙的举措，因而让他陷入了更加难堪和被动的境地。
　　
　　第三十四章 厄运降临（2）
　　钟洪涛因为火灾，引出经济问题一事，己成事实。江城市宣传部门己在全市总编（台长）会议上进行了传达，并说己移交司法机关处理。
　　李建春担心的事情，终于变成了现实，但他无论怎样去想都有些想不通，根本无法把钟洪涛跟一个犯有经济问题的人联系在一起。此时社会上流传起几个钟洪涛犯罪的版本：一是说他包养了一个在电视台做主持人的情妇，奸情败露，被情妇老公举报导致落马；二是说他与导致火灾的那家户外广告公司有关，他在其中占有大量股份，因火灾调查该公司，最后牵出了他；等等。
　　不管哪个版本，对李建春来说都有一些难以置信。他与钟洪涛相处时间那么长，几乎认识他所有的朋友，从没听说或察觉到他在电视台包养得有情妇，而且陈颖就在电视台工作，也没听说过他这方面的小道消息。至于那家户外广告公司，钟洪涛也没有向他介绍或在饭局上碰见过这家公司的人。除非钟洪涛是一个隐蔽性极强，极其阴险的人，不然至少会露出破绽，让他看出端倪。
　　钟洪涛出事，宣传部另一位副部长周波，成为最大的受益者却是不争的事实。他先是接管了以前由钟洪涛负责的媒体领域，接着又升任了常务副部长。李建春也因此听到了另一种说法：钟洪涛是被周波“做掉”的，因为俩人都在竞争常务副部长。
　　处于多事之秋，李建春不敢随波逐流，胡思乱想。钟洪涛和周波他都熟悉，前者对他有知遇之恩、伯乐之德，抛开个人感情而言，他认为钟洪涛无论是为人处事和品行修养方面，都强于后者，但生活就是这样的不可理喻，优秀者并非成功者的例子比比皆是。而现在周波替代钟洪涛，成为媒体领域的主管领导，他必须尊重和服从。幸好他与周波之前打过交道，感觉也还好处，只要做好本职工作，一如既往尽心尽责做事，天生我才必有用，想必周波也不会为难自己。生活还要继续，不能因为钟洪涛出事，自己消沉下去。
　　李建春没想到，周波竟主动打电话约见自己。周波与上次李建春见到时，多了一些志得意满，举手投足显得很做作，李建春能够理解，毕竟他管理范围扩大了，地位也上升了。但他虽然说话语气多了一些“嗯、啊”之类的官腔，依然直接而简单。周波没有客套，开门见山地说，《今日江城》杂志社代理公司必须全部清退，换上这些公司。说完递给李建春一张纸条，上面写满了代理公司名称，还把哪家公司代理哪个行业及其代理费用，都清清楚楚地标注了出来。李建春不由大吃一惊，不但动作过大容易造成原代理公司闹事，而且新代理费用还低于以前，怎么服人，不出事才怪了。因此脸露难色，表示无法执行。
　　周波收起笑容，一脸冷漠，一字一句地说，“理解也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算是给李建春下了死命令。接着他又给李建春出了第二个难题，传媒商会那边，有人想参股，用10万换取20%股份。李建春简直快疯了，传媒商会仅投资的《今日江城》电视栏目，就达到了500万资金。以10万换取上百万股份，无异是一种明目张胆的打劫。他说此事难以作主，必须由修和平点头才行，叫他去找修和平。周波冷笑一声，修和平那边我会搞定，但必须由你来具体运作。
　　李建春不禁打了个冷颤，太可怕了，不仅要把他拖下水，如果出了问题，他还会充当替罪羊。李建春突然想到了钟洪涛，他是不是就是这样被“做掉”的呢，而“做掉”他的人又是谁呢？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周波吧！即使不是周波，这个人也不是好鸟，难怪以前每次在钟洪涛面前提起周波，他都会脸色骤变，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李建春对周波油然升起厌恶之情，骨子里文人的清高和自尊情结，让他对周波提出的两件事情，都说了“不”字。然后转身就走了。
　　
　　第三十四章 厄运降临（3）
　　李建春不知道等待着他的是什么？因此他在辞职问题上犹豫不决。毕竟从大学毕业到钢铁研究所工作，再到江城日报、《今日江城》杂志社和传媒商会就职，一路顺风顺水，没有经历过挫折和打击，而且每到关键时刻，总有贵人相助，让他对人对事的理解，远没到失望和悲观的地步。此时的他，甚至对工作中遇到的难题，还抱有幻想。他认为周波个人的行为，不至于影响到他的工作和前途，并最终迫使他辞职走人！
　　人都是在磨难中成长，在复杂环境中成熟的，李建春也不例外。如果事先他有过此时的经历，他的想法绝不会如此幼稚和单纯。李建春这天在《今日江城》临近下班时，吴小芸打来电话告诉他，沈忠刚给江城日报刘海源打去了电话，询问前段时间李建春请他吃饭，吃了什么菜和酒，与李建春的报帐符不符。前两天，刘海源一位做酒生意的遵义朋友，想在江城打开市场，便叫刘海源推荐一家当地媒体，好在上面做广告。刘海源便推荐给了李建春，并最终达成了投放一年广告的协议。李建春为此请刘海源和遵义那位客户，吃了一次饭。本来是为杂志社立下了功劳，没想到竟成了罪状。李建春愤愤不平之时，接到了刘海源的电话，他在电话那头十分不满和生气，“见过整人的，但没见过如此下三滥的。一个老总为单位拉来30多万广告，而请客却不到四百元钱，居然还要被单位调查。”刘海源停顿了一下，建春，现在环境对你十分不利，请注意和保重。
　　刚与刘海源通话结束不久，吴小芸带来了两个自称公安局经侦处的干警，说杂志社一位名叫沈忠的人投诉，说李建春主管的经营系统，有人伪造单位公章，以广告名义涉嫌经济诈骗。细问之下才知，原来是广告部把盖有杂志社鲜章的函，又复印了十几份，为了让复印件的公章鲜活，便把原件中的鲜章扫锚到了复印件上。但是函件和内容却是真实的，没有作任何改动和伪造。而且开展的广告经营活动，也是合理合法的。对此，经侦处干警也认为没有不妥之处，便提醒注意事项后走了。
　　经侦处都认为没有问题的事情，杂志社却在何飞秋主持下，当成大事来抓，专门成立了调查组，对广告部进行突击检查，翻箱倒柜，像抄家一样查找问题，有不在场的员工，同样不能幸免，调查组居然使用起子撬开铁锁，对私人物品进行检查。面对这一切，李建春觉得匪夷所思，仿佛置身在“文革”时代，但他却无力改变，也明白这都是针对他来的，让他纯粹而简单的对人对事观念，开始发生裂变，认为生活和社会真的不是他认为那样的美好和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