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跟这鬼女子没感情” 2

小娃娃的到来，给家里增添了不少热闹的气氛，时不时的就会有婴儿“哇哇”的啼哭声传出门外。有了小娃娃，婉玉比原来忙了许多。因为两个哥哥要上学，没有时间帮母亲，再说男孩子能干什么呢？洗尿布，姚鑫兰还怕冲了他俩的运气，将来在事业上不顺当，所以不让他们洗。李远虽说请了几天假，但假期已到，不得不上班。每天早晨，他早早起床做好早饭，又把中午饭安顿好就骑上自行车上班去了。白天家里没别的人，一些闲杂活就落到婉玉的身上。比如洗碗，洗尿布，扫地，寻常递短。婉玉不能像原来一样领着弟弟出去玩，得守在家里随叫随到。母亲一会儿说：“婉玉，把尿布拿出去晾，”一会儿说：“婉玉，把晾干的尿布拿回来。”一会说：“快，尿布又脏了，快拿去洗。”婉玉跑前跑后，忙忙活活的一天就过去了。为了省水，母亲从不让在家里洗尿布，叫到马路边的水渠里去洗，水渠离婉玉家有七八十米远。水渠不宽，能一脚跨过去，但水是从大渠的闸口放出来的，经过马路的暗道，又从两米高的斜坡上流下来，发出“轰轰”的响声。因此水流比较急。有时候水闸开得大些，水渠就满了。有一次，婉玉到水渠边洗尿布，一不小心，刷子掉进水里被水冲走了，婉玉赶紧去抓，刷子翻了几个跟头就钻进水里就不见了。婉玉很害怕，不知道回去该怎么向母亲交待，所以回家就缄口不说。没想到刷子从渠水旁边的口里钻出，顺着小水壕飘到单位的菜地里，被单位同事捡到了，同事拿着刷子挨家问是谁家的刷子。姚鑫兰正站门口吃饭，见同事手里的刷子，一眼就认出是自家的，她接过刷子回头问婉玉：“婉玉，你洗尿布时把刷子弄哪儿去了？”，婉玉说：“刷子掉进水了，我没抓住，不知被水飘到哪去了。”，“怎么就没把你飘着走？什么都不能叫你干，一叫你干活，就得向人要工钱，以后谁敢让你干！”说着把婉玉痛骂了一顿。因为刷子已经送回来了，姚鑫兰也就没动手。从那以后，婉玉变得格外小心，每次洗尿布，她都用盆把水舀上来把尿布浸湿刷尿布上的屎。这样以来，尿布急忙刷不干净，婉玉干脆就在渠水里小心的洗着。不过，再小心，也有闪失的时候，她不是把尿布掉进水里就是把刷子掉进水里，每次都是跳进去才捞上来的。有一天，婉玉又去渠边洗尿布，这天，水闸开的特别大，渠水都满了，水流得也很急。她在渠边用刷子把屎刷下来后给尿布擦肥皂。突然手一滑，肥皂没捏住，一下子钻进水里翻了几下。婉玉慌了，急忙去抓，一把没抓住，就“扑通”一声跳进水里去抓找，可再也看不见肥皂的影子。她着急得在水里找着摸着，一不留神，脚垫在了一块石头上，一个趔趄就坐在水里了，肥皂没摸着，水却漫过了婉玉的脖子。婉玉努力的想站起来，可是水太急，推着她往前漂，前边不远处就是两米多高的下水坡道，坡道下边还有个水闸，如果掉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婉玉急得想抓住渠边往起站，可水推着她使不上劲，几次都没成功。这时一个社员扛着锄头从渠边经过，看见婉玉在水里坐着，被水推着往前走以为婉玉是在水里玩，就一把把婉玉从水里提了上来：“你这娃，不好好在上面呆着，怎么跑到水里玩呢？多危险啊！”婉玉低着头不作声。此刻，她想着的不是自己如何危险，而是那块被水冲走的肥皂，想着回去如何向母亲交代。婉玉端着盆儿往回走，心里忐忑不安。她走一路，衣服上的水滴一路。走到门口不敢进去，正巧，姚鑫兰掀开门帘往出走，看见婉玉落汤鸡似的模样就问：“尿布洗完了？”，婉玉没作声，“哑巴啦?”，婉玉看着母亲，惶恐地说：“没有。”，“咋啦？”，“肥皂掉进水里不见了。”，“你这个败家的东西，水怎么没把你淹死，连个肥皂也拿不住，非要把家败光才算完啊!”，说着，踢了婉玉一脚，转身进屋拿出一块肥皂说：“去，把尿布洗完再回来换衣服。”婉玉接过肥皂转身又往渠边走去。这时,姚鑫兰的的同事正巧走过来了，看着婉玉湿漉漉的的背影说：“鑫兰，你对婉玉是不是有些狠了？你看娃的衣服都湿透了，穿在身上多难受，让娃换了衣服再洗去也不迟呀！”姚鑫兰说：“换什么衣服，就让她穿着湿衣服难受难受，长点儿记性，我要让她明白，捅乱子是要付出代价的。”，“鑫兰，我发现你对婉玉有些狠心了！怎么说那也是你亲生的。”，“说心里话，我对这鬼女子没感情。你仔细看，这鬼女子长得多像她奶，走路像她奶，说话像她奶，连神态也像她奶。所以，她无论怎样，我好像都心疼不起来。”，鑫兰，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对你婆婆再恨，娃可是你生的，你怎么能迁怒于她呢？”，“话是这么说，可不知咋的，我就是亲不起来。咱单位的王克林老婆不生，想要婉玉，可我觉得婉玉大了，能干活了，给了人就可惜了。所以让她就在我身边凑合着吧，反正烂女子一门亲，迟早是人家的，怎么着都行。”，“那可是你的娃，你身上掉下的肉，你不能这样对她。”姚鑫兰说：“掉下的肉又怎么样，我这人又不会藏情，娃多了，我贵气得过来吗？！”同事看话不投机，只好没趣地走了。
秋季到了，学校快要开学了。婉玉也到了上学的年龄，她不知道母亲会不会让自己去上学，她特别羡慕那些上学的孩子。多少次，她领着弟弟在学校的教室门口窥探，看老师在黑板上写字，多少次看学生们在操场上体育课，他们无忧无虑的欢笑，快快乐乐地玩耍，这情景常常进入婉玉的梦里。因此，婉玉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偷偷地看着母亲，希望母亲能给自己报名。一天早上，婉玉听见父亲说：“鑫兰，你今天抽空给婉玉报名去吧，母亲说：“不去，要去你去！”，“去吧，这关系到娃的前途，别给耽误了，啊。”。姚鑫兰不吭声，婉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如果妈不让我上学怎么办？婉玉很焦急。为了妈妈能给自己报名，她早早的起床，又是叠被子，又是扫地，尽管她干的不好，很吃力，可她还是尽着本事去干，想讨母亲欢心，能早早的给自己报名。八点多了，母亲没有动静，九点多了，母亲还是没有动静。婉玉有些着急了，眼看着别的孩子一个个报名回来了，自己还没有报。一上午过去了，婉玉有些绝望，如果下午再不报名，自己就没有学上了，婉玉急得直想哭。直到下午三点多，母亲发话了：“咋走，报名去。”婉玉还以为听错了，她楞楞地看着母亲。母亲说：“看什么，不想去就算了。”，婉玉赶紧说：“去，去。”，婉玉想，只要能让我上学，统统的不高兴都能抛在脑后，让我干什么都愿意。到了学校，老师要考婉玉，婉玉心里有些忐忑，考什么呢？万一自己不会怎么办？原来老师要婉玉数十个数，只要数对了，报名就没有问题。婉玉一口气数到十，老师连连夸婉玉聪明。报名回来，姚鑫兰拿出一件旧衣服交给婉玉：“去拿剪子拆开。”婉玉接过布不知道怎么拆。母亲告诉她，从衣服缝里找线，然后用剪子剪开。婉玉第一次干这样的活，拆了好半天，连一条缝也没拆开。姚鑫兰夺过衣服骂了句：“笨蛋，吃怎么会，干就不会了？”婉玉没吭声。然姚鑫兰把衣服拆开，又把剪出的布块祢起来，做了个书包。甩给婉玉。婉玉想到自己就要上学了，心里真有说不出的高兴，她拾起书包心里想，我一定要好好学习，让母亲刮目相看。
婉玉上学了，她背着书包走在上学的路上，快乐的像一只小鸟。走进教室的那一刻，他就告诉自己好好学习。她学习很认真，作业写得很整齐，老师常常表扬她。有一次，老师家访来到婉玉家，她告诉姚鑫兰：“你女儿很聪明，学习又好，上课听讲可认真了，中期考试全班第一名。”姚鑫兰很高兴，觉得脸上很有光彩。她破例的用温柔的语言和婉玉说话：“听见了吗？老师表扬你了。要继续好好学习，期末考试时还要考第一，听见了没有？”婉玉受宠若惊，母亲从来没有用这样的口气跟自己说过话。她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