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毒药？辣椒？

　　
　　“那又能怎样？除非我们都不干了，特里现在的状态，即使我不建议他继续开采，他也会固执己见的。他对黄金的痴迷程度，我们都无法想象。你难道看不出，他从回到营地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吗？”杰瑞并没有在意我的责问，表情平淡的说。
　　“好吧，你是对的，但愿我们既能采到黄金，又不会出事。”听杰瑞这么说，我不得不妥协，毕竟他比我更了解特里是怎样的一个人。
　　杰瑞笑笑做了个ok的手势，我这时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问道：“杰瑞，我们现在的营地是不是以前有人住过的？我看到咱们做帐篷大梁的那几根木头明显有烟熏的痕迹，那个不可能是从下游弄过来的吧？”
　　“呵呵，狐狸，你观察的还真仔细，这都注意到了。”杰瑞拍拍我肩膀，继续说：“不错，我们现在的营地以前是曾经有人住过。”
　　我接着问：“可是，营地里太干净了，除了那几根木头，都看不出有人曾经住过的迹象，这点你不觉得奇怪吗？”
　　杰瑞微笑道：“那个营地确实住过人，那是一队巴西捕鱼者，他们并不像我们这样，搭建一个营地会大动干戈，捕鱼者是流动的，一个地方的鱼期过了，他们就会去另一个地方。所以，他们用的都是便携式的帐篷和炊具。他们选定位置后，开出一块空地驻扎，呆上三四个星期就会离开，等下一个鱼期到来，再回来。至于那几根横梁，呵呵，那是他们熏鱼用的支架，每次他们捕到大批量的鱼，就会做一个很大的熏烤架，做成熏鱼带出去。如果当时你发现烟熏的痕迹后，再闻一闻的话，就会发现，很香，哈哈。”
　　我被杰瑞说的有些尴尬，本以为发现了一个很诡异的现象，结果，却原来是再普通不过的原因，是我主观了，因为见了我们营地的搭建，就认为林子里的营地都该是差不多的样子。我嘿嘿笑了两声，不好意思的说：“是我考虑多了，嘿嘿。杰瑞，那万一那帮捕鱼者回来了，我们又占着他们的营地，会不会有麻烦啊？”
　　杰瑞这时脸色有些怪异，仿佛有什么事情想说，又不是很确定是不是该说的样子，他想了一会儿道：“应该不会了，他们很久很久都没回来了。几年前，我见过他们一次，那时正赶上他们大丰收，营地的空地上，挂满了熏好的鱼，他们还送给我一些。再后来，过了不久，我跟扎克上来打猎，这片营地就空了。我问过下游一些工作的人，他们说没见过他们出去。不知道是不是从上游走了。不过，我想这也不可能，他们的船都很大，而且是带底仓的那种，根本就过不去那条瀑布的。再往后我又打听过几次他们的消息，一直都没有人知道。也或许他们是从别的途径回巴西了，也说不定。总之，自从那次我见过他们后，就再也没有了他们的消息，那片营地也就空了出来，上个工作期特里要到上游，我就想到了这片一直没人用的营地，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会在那里驻扎。”
　　“哦，是这样啊。那帮捕鱼者会去哪儿呢？听起来也很奇怪啊。”我心里奇怪，那帮捕鱼者到底怎么离开的这里，也或许是晚上走的，没人注意吧，反正我心里对我们驻扎的营地的疑问已经解决了，其它的就不去管它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营地。积蓄了一天的小雨终于突破了临界点，突如其来的暴雨“哗哗”的倾盆而下，杰瑞喊了声走了，把枪抱在怀里，第一个跳出船去，跑回了帐篷。扎克在后边哎了好几声，他都没搭理。扎克郁闷的自言自语道：“不就是把破枪嘛，不知道淋了多少次了。弄的跟宝贝似的，这一堆东西也不帮着收拾。”
　　我跟巴易见状，一股脑抱起船舱里的东西跳下船就跑。扎克在后边把船绑好，也跟着跑进帐篷。
　　特里跟尼克他们正在帐篷里打牌，看到我们进来了，特里放下手里的牌，小跑过来看我们的收获。
　　“哈，不错啊，不愧是玛库士最好的猎人。这种天气都能弄到猎物，好久没吃犰狳了，杰瑞，今晚你烤一个怎样？”特里心情好极了，说话的声音都透着笑意。
　　杰瑞坐在桌子旁一边擦枪上的水渍一边回答：“没问题，今晚给你们烤一个印第安风味的犰狳，保证美味。”
　　“印第安风味？那是什么风味？”我甩甩头上的水，问杰瑞。
　　“那是能让屁股燃烧起来的风味，哈哈。”巴易在一旁解释。
　　“我操，屁股燃烧？杰瑞，你不会是用辣椒代替木柴去烤吧？”我听了巴易的话，嘴里顿时涌出一股口水，心里想象着到底要辣到什么程度屁股才会燃烧起来。
　　“当然不是，呵呵，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杰瑞一边说手里继续擦着枪。
　　扎克还在抱怨杰瑞：“我说你下次能不能多拿点东西，每次都这样，不就是把破枪嘛，还不如弓好用。”
　　特里在一旁听到呵呵笑道：“扎克，从你们来队里第一天开始，这枪就是他用，杰瑞对它有感情了。”
　　尼克或许早就看这枪不顺眼了，在一旁挑拨：“杰瑞，我这里有新的，把这支老古董扔了吧。你看，准星都没了，怎么用啊。”
　　特里的心情看起来真的很好，接着道：“也是，杰瑞，把它放起来吧，一会儿让尼克给你一支新的，这枪也实在太旧了，这次让尼克搞到几支，正好换下来。”说着，从杰瑞手里接过那支破旧不堪的单管猎枪，交给尼克：“你去把它放柜子里，给杰瑞一支新的。”
　　尼克答应着接过枪，倒提着去了后边帐篷。杰瑞还有些恋恋不舍的样子，小声嘟囔着：“这个还能用，扔了可惜了。”
　　特里呵呵笑道：“算了，去弄吃的吧，你们晚上不是还要去下网吗？吃完饭，早去早回，今晚的雨看样子又不小。”
　　“好，狐狸，阿兰，过来帮我一下。”杰瑞边说边提起处理好的犰狳往灶台那边走，我跟阿兰跟了过去。
　　“杰瑞，咱们有辣椒吗？好像就有些辣椒酱，你那个烧屁股的烤犰狳怎么做啊？”我问道。
　　杰瑞把犰狳铺在剁肉用的一块木板上，摊开，从里面一块块取出已经剁好的肉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那个辣椒酱用不上，我自己带着呢。”
　　说着，他让阿兰劈木柴，让我点火，他自己去了后边帐篷。
　　不一会儿，他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纸包。我已经把火点着了，正往上面添细木柴，看到他拿着一个小纸包回来，心想，就这么点辣椒，都不够我生吃的。
　　杰瑞走到我面前，把纸包打开，伸到我眼前让我看。
　　纸包里是八九个手指长的金黄色辣椒，非常漂亮的颜色，样子很像虎牙辣椒。我问：“就这个？虎牙辣椒？我在外面也吃过，没你说的那么辣。再说了，这么大一只犰狳就这几个辣椒够吗？”
　　阿兰在一旁也看到了杰瑞手里的东西，冲我笑道：“狐狸，这个可不是虎牙。”
　　“不是？看起来很像啊，那这是什么辣椒？”我奇怪的问。
　　杰瑞说了句土语，我没听懂。他拿起一个放到案板上，用刀切下一半，又把剩下的那段，用刀托起来放回纸包，包好。
　　我惊奇的看着他的动作，他拿的时候小心翼翼的，仿佛那半截辣椒是危险品一般。
　　“兄弟，就这么半截？能有辣味吗？我尝尝。”我伸手要去拿案板上的那半截辣椒。
　　杰瑞闪电般的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我感受到他手上的力道，铁钳子一样。我不禁暗叹，好大的手劲。
　　“别动，千万不能用手拿，你会非常后悔的。这是毒药，不是虎牙。”杰瑞放开我的手解释道。
　　“毒药？从没听过，放这半截就够了？”我实在不能想象，半截辣椒就能让一整只犰狳的肉，变得可以让屁股燃烧。
　　“是的，足够了。你先闻闻，注意不要靠太近。”杰瑞微笑着对我说。
　　我半信半疑的把鼻子靠近案板上那半截小辣椒，没等靠近，一股浓香带着辛辣的味道冲进我鼻子里，我被呛的猛烈咳嗽起来。
　　扎克跟巴易在桌子那边看到我的样子哈哈大笑，巴易笑的喘不上气，结结巴巴地说：“狐狸，哈哈，好——好闻吧？”
　　“滚，你过来闻闻，操，这是辣椒吗？分明是催泪弹嘛。”我一边抹眼泪一边骂道。这已经不能叫辣椒了，操，如果这个抹到手上，那就把手剁了吧。就冲这味道，我相信绝对没有人能受得了它刺激皮肤的痛苦。
　　杰瑞也在一旁笑道：“怎么样？狐狸，你现在相信了吧？这半截辣椒足够了，来，帮忙把肉腌上。”
　　杰瑞边说边把那半截辣椒放进一个小碗里，倒了一点水进去。
　　我帮杰瑞把肉块放进一个盆里，看着他一样样往里放调料，黑胡椒、蔗糖、盐、味精、猪油、黄油、洋葱末、蒜末、百里香、最后是泡在水里的辣椒连同水一起倒进盆里，然后，我用一个锅铲搅匀，盖上另一个盆让肉进味。
　　趁着这个空闲，我凑近在熏烤架那里添柴的杰瑞，小声问：“杰瑞，今晚咱们去不去看看那个古河道，看看那些库瓦猎手还在不在？明天开始工作了机会就少了。”
　　杰瑞一脸惊讶的扭过头看着我，小声说：“你去送死啊？扎克不是给你说过他们有多危险了吗？过几天再说，去肯定是要去的，我也想知道他们在那里到底做什么，要跟扎克好好商量一下，要怎么去，不过，我建议你跟巴易最好别跟去，他们太危险了，我跟扎克都不敢保证自己的安全，更不用说带着你们了。”
　　“我不是好奇吗，你们说的那些库瓦猎手的事情让我觉得这帮人太神秘了。想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我也知道很危险，不过，你放心，我跟巴易也不是吃素的，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去的时候一定叫上我们啊。说不定还能帮上你们呢。”我被扎克所说的那些事情搞得好奇心大盛，心里极度渴望去看些那些什么库瓦猎手，何况还有王先生的事情还没弄明白呢。
　　杰瑞往火堆里扔了一根柴，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考虑一下，这件事情不能太武断，真出了问题，我对特里也没法交代，毕竟你跟巴易是他带进来的人。”
　　“好吧。”我有些沮丧的说。
　　熏烤架下的火，噗噗跳着，风，夹杂着豆粒大的雨点扑在帐篷顶的帆布上，轰轰的响着。
　　杰瑞在犰狳肉的水分烤的差不多的时候，拨去了火堆上还未烧尽的木柴，只留下火红燃烧的木炭，然后用几张棕榈叶盖在肉上，利用底下的木炭开始熏制。做完这些，他回到长桌旁，点上一支烟，背靠在桌子上，看着外面的雨想事情。
　　我把米饭蒸上后，跟阿兰一起把今天捕到的鱼清理好，用盐腌上。阿兰指着那条电鳗道：“这个怎么处理？”
　　“吃啊，我做，一会儿你尝尝。”我把电鳗铺在案板上，用刀划开，排列整齐的一瓣瓣肉显露出来。电鳗的肉看起来很奇怪，肉的纹理是竖直的，看起来像是排列紧密的栅栏。
　　我烧鱼的时候，阿兰一直在一旁用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我，仿佛我做的是一锅毒药。
　　做完这些，我也回到长桌旁，坐在巴易旁边，看他们吆三喝四地打牌。
　　一整个下午，天都是昏暗的，暴风雨肆虐着，撕扯着库鲁邦的雨林，林子里不时传来树木折断的声音，看这情形，明天的河水又要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