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小牛丘波 第一章

　　太阳升起的地方，有一个美丽的国度。在这个国度里，有一个伟大的民族，这就是我们的中华民族。
　　站在世界屋脊的珠穆朗玛峰放眼望去，祖国的美景尽收眼底。长江，长城，黄山，黄河，在我们祖国温暖的怀抱里奔流、屹立着。还有那一望无际的山峦，绿波荡漾的田野。天空是蓝悠悠的，小溪流又是那么清澈，就连水底沙子上的裂痕，都清晰可辨。几只燕子低声呢喃着，一会儿落在屋檐，一会儿又抓住电线抖动着，嘿嘿！它们正在裁剪着美丽的五线谱呢！
　　河流基本上是自西向东流淌着。辛庄镇境内的汶河却截然相反，它自东向西，独树一帜地奔跑着。沿途的风景漂亮极了，汶河的这次长途旅行永不停歇。
　　河边的农家小院里，就像赶集似地炸开了锅。公鸭在嘎嘎地叫嚷。
　　“嘎嘎！快端盆热水过来，不能太凉，不能太热，要刚刚好的，顺便拿点热水给产婆备用。”
　　“嘎嘎！还有毛巾，要纯棉的，天知道这个美丽的家伙是男的还是女的。嘎嘎！还是拿两块毛巾来吧，一块蓝色，一块红色，万一是一对双胞胎呢？我的老天爷啊！说不定真会是一对双胞胎呢！那咱们这个院子里可就热闹大了。”
　　公鹅也赶来帮忙，这可是农庄里最大的喜事。牛妈妈经过十二个月的辛苦孕育，今天早上，二月初八，小家伙马上就要和诸位见面了。
　　大黑狗和大黄狗在院门口高傲地站立着，它们是最忠诚的警察和朋友，它们肩上扛着的可是男女老少们的安全责任啊！
　　猪妈妈刚刚生了一窝猪宝宝，只能打发猪爸爸赶过来帮忙。猪爸爸的力气很大，它挑起扁担，勾起两只粗圆的水桶，朝着汶河边跑去。
　　母鸡和母鸭在炉灶边生着火。
　　“嘎嘎！鸡妈妈，你知道吗？牛妈妈怀的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咕咕，好像是男孩吧！你没听年长的老人说过吗？酸男辣女啊。牛妈妈那么爱喝酸奶，我敢打赌，肯定是男孩。”
　　“嘎嘎！那倒未必！我婆婆说过，提前出生的是男孩，牛妈妈都拖后两个多月了，肯定是女孩。要不，咱俩打个赌吧？我要是赢了，你就给我十个鸡蛋；你要是赢了，我就给你八个鸭蛋。怎么样啊？”
　　“咕咕！好的，我没意见。可是你不能再像上次那样给我最最最小的鸭蛋了，而且里面还有两个是坏掉了的！”
　　“嘎嘎！这是必须的，这次你就放心吧。咱们拉钩，就这么定了。”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王八蛋。”它们也忘记了添柴，就在灶台前聒噪着，就连燃烧的柴火从炉膛里掉了出来渐渐熄灭掉，它们俩也都不管了。
　　空气中莫名地飘过一阵雨腥味，暖暖的春风吹起来了，仿佛是春姑娘也在鼓掌似的。大家热火朝天地忙碌着，它们都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这就是真诚地欢迎这个新成员的诞生。大家争先恐后地议论着，猜测着，牛妈妈产下的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猪爸爸气喘吁吁地放下两只水桶，把扁担随手丢在了炉灶边。
　　“生了吗？男孩还是女孩啊？”猪爸爸焦急地询问着两位著名的美食家。
　　“女孩”，母鸭说。
　　“不对，是个男孩”，母鸡说。
　　“你们都错了，应该是一对双胞胎才对呢！”公鸭也赶着趟儿插嘴说着。
　　“喂，喂，感情是还没生呢！”猪爸爸舀了一瓢凉水，提起锅盖，倒进了炉灶上滚烫的铁锅里。
　　“咩咩，公鸭爸爸，再送点温水来吧！”产婆山羊奶奶掀开棚门，慢腾腾地叫着。
　　“好的，马上就来。不能太凉，不能太热，这个我最拿手了。”公鸭爸爸先从热锅里舀出热水，又到水桶里舀上凉水，热水凉水一掺和，就变成温水了。它一边唱着，一边跳着，神气十足地朝着牛棚踱去。
　　天空中的雨腥味更大了，风吹得比先前猛烈了许多，只是大家都没太在意这个变化。
　　猪爸爸这些天是够累的。自从小宝宝来到这个世界上，他就没白没黑地忙碌起来。晚上，猪妈妈给孩子们喂完了奶，便抽空打个小盹。猪爸爸可不敢迷糊，它得给这些小家伙擦洗手脚，洗尿布，打扫卫生，给猪妈妈准备第二天的食物和水。
　　借着今天这点小空，伸了个懒腰，把身子往后一靠，美美地倚在麦秸垛上。不知道今天是第十九天还是第二十天了，猪爸爸从没这么舒服地休息过了。它一边想着，一边咕噜着。
　　“就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马上就起来，马上就起来。”可是，它太困了，姿势还没摆正，它便打起了呼噜，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时间一秒一秒地转动着，都过去一个时辰了，小家伙还是没跟大家见面。
　　“小宝宝肯定是个捣蛋鬼”，公鸭爸爸叫嚷开，“要不它怎么会赖在牛妈妈肚子里多出了两个多月呢？而且，哼！现在，他居然还赖着不跟大家见面！”
　　猪爸爸被这声叫嚷吓醒了，它这才发现自己犯困偷懒睡着了。
　　“喂喂！生了吗？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啊？”猪爸爸又来了。
　　“女孩”，母鸭说。
　　“不对，是个男孩”，母鸡说。
　　这两位美食家各执己见，你一把我一把得望炉灶里添着柴火，继续烧着滚烫的白开水。
　　“哇！老天爷啊！这个孩子怎么把乌云带来了？”猪爸爸躺着还没站立起来，忽然发现了漫天的乌云。
　　“嘎嘎！那说明这个小家伙的脾气很暴躁，否则不会出现乌云遮日。”公鸭爸爸是在说完了这套话后才乜斜起眼珠，看向天空的。他也不知道这个观点到底对不对呢？反正没有人把这句话写进书里面，管它呢！公鸭爸爸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院子正中央的那棵白杨树和小枣树，浑身颤抖着，枝干彼此抽打在一起，砰砰做响。院子外边西南角的那棵大枣树也随声附和着。几只调皮的燕子低低地飞着，忽而贴着地面，转而直冲云霄，变成了一个个小小的黑点点。
　　牛棚门前的一群小蚂蚁也跟着全体出动了。它们仿佛感觉到了大雨的来临，争先恐后地搬来沙石，不一会儿的工夫，它们的家门前就筑起了一道坚固的城墙。这些小精灵们，太有先见之明了。
　　山羊奶奶急匆匆地掀开黄草做的棚帘，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她是在找寻牛爸爸和牛爷爷。可是，偏偏这个时候，它们爷俩不知去了哪里，刚才它们还在门口踱来踱去的，彼此念叨着。
　　“咩咩！公鸭，赶紧去找牛爷爷和牛爸爸。情况不是很妙啊！”产婆的话音刚落，大家七嘴八舌的声音接踵而至。
　　“是难产吗？”
　　“是怪胎吧？”
　　“难道是个妖怪？怪不得用了十二个月呢！这一年的时间里，我们兔子能养育十二窝小崽子呢！”
　　大黑狗听到了大家的议论，冲着不远处买糖果的牛爷爷和牛爸爸狂吠着。
　　“汪汪！快点回来吧！产婆说情况不妙啊！”
　　牛爷爷和牛爸爸顾不得称好的糖果，三步并作两步跑，像一阵风儿一样来到了棚帘门前。
　　可是，它们两个只能在外面傻等着，因为牛爷爷是公公，不能进去；牛爸爸虽说是老公，可是也不能进去。山羊奶奶又掀开门帘，对着它们父子刚想说话。就在这时，天空中一记响起了一阵春雷。
　　“轰隆隆……咔嚓……”
　　紧接着，哗哗的雨点就像是从天上倒下来似的。虽然不是很大，但来得太突然了，把山羊奶奶吓得一屁股蹲在地上，瘫了。
　　久经战场的牛爷爷赶紧扶起山羊奶奶，让她稳定下紧张的情绪，可还是按捺不住此刻急切的心情。
　　“山羊奶奶，到底怎么样了？”
　　牛爸爸也跑到炉灶边端过来一瓢温开水，想让山羊奶奶平息下紧张的心跳。
　　雨就这么下着，山羊奶奶喝了一小口水，抬头看了看灰暗的天空，刚想开口说话。
　　“哞……哞……”
　　这时，只听见产棚内牛奶奶大声叫喊着：“我当奶奶了，我当奶奶了，还是个带把的呢！”
　　大家伙都放下手里的活，跳到雨中，手舞足蹈着。刚才的流言蜚语不攻自破了。大家都开始欢呼雀跃，猪妈妈也在猪圈里领着孩子们跳起了舞蹈。只有母鸭撅着扁平的嘴巴，嘟嘟囔囔地琢磨着，“我怎么又输了？我怎样才能不给母鸡那八个鸭蛋呢？”她想着想着，忽然，眼前一亮，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办法。
　　大家争先恐后得来看这个小家伙。
　　一身光溜溜的红毛，后背上镶嵌着一道白白的细线，好像是秋天飘落的枫叶被人用白粉笔划了一道杠似的。头上的旋儿纹路太清楚了，就像刚用梳子梳理过。鼻孔黑乎乎的，一波一波地冒着热气。它的四个蹄子就像在墨汁里刚刚浸泡过，全部是黑颜色的，就像是四颗黑珍珠，黑得透明，黑得发亮。两只耳朵无力地耷拉着，忽然猛地扑棱几下，又高高地竖立起来。它的舌头长长的，就像是把小锉子，比较粗糙的样子，舌头表面白蒙蒙的。它一会儿用舌头舔舔左鼻孔，一会儿又舔舔右鼻孔，一会儿舔舔身上的红毛，一会儿又舔舔它的小蹄子，哈哈！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可爱。
　　“丘波，妈妈，就给您的孙子起名叫丘波吧？”牛妈妈看着跟前悉心照顾自己的婆婆。
　　牛奶奶眨巴下眼睛，使劲点点头，表示完全同意。
　　雨大约下了半个时辰就停了，一阵春风拂面，雨腥味更浓了。牛妈妈用嘴巴给丘波舔着浑身湿漉漉的毛发，这项工作是每位妈妈都要做的，你可不能小看啊！这不但能舔干净孩子身上的粘液，还能加速毛发干燥呢！另外，母亲的唾液中还有杀菌的功效，没有这个环节，初生的孩子很容易生病的。
　　母鸭瞅了个时机，从炉灶边窜了出去。它跑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捡起块红砖头，瞅了瞅四周没人，就在白色的石灰墙壁上写起了大字：
　　“圣旨：今日，老虎大王喜得贵子，属下臣民每人奉上鸡蛋鸭蛋鹅蛋50枚，由鸭妈妈代为检收，钦此！二月初八日”
　　她先后在村子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墙壁上写下了“圣旨”，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了农庄里。
　　此刻，已临近中午时分，牛棚里安静了许多。只有牛奶奶、山羊奶奶和几个年长的老人在陪着牛妈妈。男人们呢？他们都在院子里谈笑风生，准备庆祝丘波降生。
　　“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我喜得牛孙丘波，真是老天有眼啊！大家尽情地吃！尽情地喝！尽情地玩吧！我牛爷爷请客三天！”
　　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磕不完的西瓜子、南瓜子、冬瓜子。母鸡呢？它刚刚炖了满满一锅冬白菜，接下来又炒开了花生米和土豆条。要知道，她的厨艺和母鸭比起来，还真是半斤八两、不分上下呢！
　　母鸭撇开大家的视线，装模做样地抱起一团树枝，急匆匆地赶到炉灶边，扑通一声扔到了母鸡面前。
　　“这雨我还以为能下一整天呢?真是春雨贵如油啊！你瞧我捡的这些树枝，都白捡了!”
　　母鸡吓了一跳，“哎呀！不用捡树枝啊，这儿的麦秸这么多，还是麦秸好烧火啊！”母鸡根本就没在意母鸭地离开，相反，她倒乐意听到大家对她的劳动成果大加赞赏，甘于做默默无闻的美食家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尖嘴鼠爬到了院子当中那棵高大的白杨树上。
　　“大事不好，老虎大王喜得贵子，又开始暴敛鸡蛋鸭蛋鹅蛋了！”
　　大家都怔住了，它们都想起了前不久老虎大王敛收麦子的情景。怪不得现在，大家只能刨草跟，吃树皮呢！
　　“唉！真是苛政猛于虎啊！”老龟无奈地摇摇头，慢吞吞地爬向了汶河。
　　汶河有了刚才这场春雨的汇入，愈发铿锵有力地奔流起来。它一路走着一路唱着优美的歌曲。它一会儿撞击在顽劣的大石头上，一会儿又流淌进温柔的沙子上面。不管前面到底是什么，它一定要奋勇向前，这是它们家族上下五千年来的共同事业。
　　母鸭的嘴角轻轻望上一挑，它赶紧用翅膀遮挡住了。“唉！我那些可怜的蛋啊，我那可怜的赌注可怎么办呢？让我拿什么给善良的母鸡呢？”
　　母鸭摇头叹气着，叫苦连天着，可它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嘴角不由自主得望上挑动着，它只能用翅膀捂住嘴巴。其实，它的心里，早就笑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