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 西风桂花谁惜怜
作品名称:惊天轮回名嫒传 作者:黄河飞瀑 发布时间:2014-01-04 19:08:26 字数:3381
翠玉不知其故,说:“二小姐,在这里住下就是了,虽然条件比不了知府的家中,但也不会缺衣少吃的。”
芳儿只是摇头,叹息良久,才说:“我可能怀孕了。”
“啊!”翠玉这一惊非同小可,她知道芳儿顶替芸香的名字,在贝勒府只是一名普通的宫女,没有得到皇家的认可,没资格成为胤祯的妃子,孩子出生后没有名份,甚至连亲爹都不好明说,将来怎么办呢?
“先住下再说吧,孩子的事慢慢想办法,贝勒爷知道吗?”
“不知道,他随皇帝私访去了。”
“得让他知道才好。”
“嗯,”
天色黑下来,两个人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完,芳儿催促翠玉回去,说她出来的时间太长了。
翠玉回到员外府,一门心思想着芳儿怀孕的事。她想,既然四爷随康熙皇帝微服私访,到南方来了,就不可能没有丝毫动静。她托人四处打探,其间,芳儿的肚子慢慢胀起来,真的怀孕了。
这一天,翠玉带人去给员外的女儿锦纹置办嫁妆,在通往南宁的大道上,遇到一伙商人,十五六匹马,驮着古玩、字画、布料什么的,慢悠悠往前走,翠玉与很多商人打交道,眼看着这伙人与其它商人的举止不太一样,有几个走起路来很斯文,引起她的特别注意。
她仔细察看着他们中的每一个人,突然看到了一位熟悉的身影,啊,是他,在她们知府里待过的守利。她心里一阵激动,她知道,守利是四贝勒的贴身随从,他在这里,四爷肯定也在这伙人中了。她又仔细地观察起来,啊,那位身穿青衣大礼袍,头戴外缘帽的年青人,她好像在那里见过,噢,对了,他就是四贝勒呀,那年春天,在畅春园他曾与二小姐对过诗。
她控制住自己过于激动的情绪,稳了一下神,下了马车,向商队招手:“喂,请问掌柜的,有好青花瓷碗吗?”
商队停下来,其中一人答:“有啊,要多少?”
“得看成色啦。”
“成色绝对是上等的。”
翠玉走过去,装作挑碗的样子,慢慢向守利靠近,到他身边时,脚一歪,贴在他身上,低声告诉他说:“李桂芳在黑水,她怀孕了。”
守利闻言,先是一怔,随即装作啧怪她的样子说:“这么平的地方都站不稳,要是到了那片野地里,还不爬着走。”说完,他挤了一下眼,用手指了指侧面树木遮掩处的一块杂草洼地。翠玉心领神会,也点了一下头,反击说:“本姑娘就爱走坷垃路,平路上反而会摔脚。”
商队远去后,翠玉吩咐跟她出来的人:“你们先去前边的树荫里等一下,我去去就来。”她迅速越过大路边的小沟,朝杂草地方向奔去。
守利不知何时已经等在那儿了,翠玉向他简要地讲述了一下芳儿小姐现在的情况,要他转告四贝勒,想办法把她们接回去,免得时间久了,孩子会生在外边,再想回宫就麻烦了。
办完事,回到黑水,翠玉向芳儿讲述了遇到守利及四爷的情况,芳儿听了,那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放松了一点。
平时里,芳儿与刘姐两个人对对诗,写写字,在院子里转一转,倒也清闲自在。
转眼她的肚子胀起来了,算算日子,已有六个月大小。还没见着四爷的影子,她心里又焦急起来。
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突然听到有人轻轻敲打院门,并低声呼唤:“芳儿大姐!芳儿大姐!”声音有些熟悉。
芳儿挺着大肚子,在刘姐的陪同下来到院子里,芳儿听清了,是守利的声音。她高兴地叫出声来:“嗳,我在这儿,守利。”
门开了,除身强体健的守利外,还有一位身材中等,体格略显清瘦的人站在大门口。芳儿激动的叫了声:“四爷。”来人便把她搂入怀里。
第二天天还未亮,四爷与守利便离开了黑水。
以后每隔半个月,他们两人便来一趟,然后急火火离开。
孩子眼看就要临盆的时候,守利带着一名产婆,乘坐一辆带蓬的大马车赶过来,捎来了四爷的信函,意思是让芳儿随守利到京城去,他已经在皇宫附近安排好了住处,等产下孩子再图进展。
虽然此时去京城,路途遥远,产期临近,有一定危险性,但为了孩子出生后有着落,芳儿还是决定冒险随守利前去。
一路上控制马车的速度,不能太快,快了怕芳儿受不了,也不能太慢,慢了孩子万一生在途中,就很难收拾。大家提心吊胆地密切注视着芳儿的情况,随时调整马车行进的速度,最终顺利抵达京师。
四爷给芳儿找的临时住所,位于东单的大牌楼后面,两间平房,没有院子,东面紧靠东单大街,交通便利。
到达京城的第二天傍晚,经过一个时辰的折腾,芳儿产下一个男婴。守利立即通知了四爷,四贝勒骑马赶来,父子见了面,四爷抱了一下孩子,说道:“今天是霜降,正巧生下你,该叫你霜生。”
四爷望着孩子又嫩又小的脸,喜忧参半,喜的是芳儿为自己生下了孩子,有希望成为王妃,忧的是,孩子生在府外,怎样才能取得合法地位,让父皇母后承认。
回府后,四爷找了自己的老师,三朝元老斐文星商议,请他出个主意。斐文星说:“事情紧急,先保孩子要紧,必须立即想办法把孩子接入贝勒府,进行皇家家族登记,稍有疑迟,孩子便永无皇族名份。”
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四爷秘密吩咐孩子的奶妈,往芳儿的茶水中放了迷药,芳儿醒来后,发现孩子不见了,问奶妈说不知道,她急的发疯了,不顾产后身体虚弱,不顾个人危险,来到贝勒府门前,寻找孩子的下落。
门丁说不知道,也不放她进去,因为四爷事先对守门的役卒下了严厉的命令,无论什么人来,没有通牌不能进入,问府里的事情都要说不知道。
孩子出生才三天,就不见了,芳儿心急火燎,见了守利问他孩子的事情,守利也说不知道,她彻底崩溃了。
又四天过去,孩子依然杳无音讯,芳儿吃不下,睡不着,加上产后身体虚弱,她发起烧来,勉强撑了一天,到晚上,已处于昏迷状态。四爷闻讯赶来,御医说她身体本来就虚弱,再遭遇如此打击,精神彻底垮台了,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四爷闻言,懊悔不迭,他责怪自己太年轻,处理事情没有经验。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他听了斐文星的话后,立即让府里做好了添贝子的准备,然后趁芳儿迷睡之际,抱走了霜生,放入王妃孙氏房内抚养,上报宫里,登记在册,成为贝子。
由于时间仓促,他想先让霜生有了正式的贝子名份,再说出其生母是芳儿的事实,让父皇母后承认。
但事情远非他想的那么简单,孩子登记时,就必须严格在母亲名下记录,时辰,名讳都是详尽的。一旦登记完毕,就具备了法律效力,再更改比登天还难了。
芳儿是朝庭通辑犯,对外的名字是芸香,短时间内不可能说服康熙和接受她为儿媳,所以若想让孩子有皇室名份,必须得先认其它王妃为生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胤祯没想到此事对芳儿伤害会这么大,以至于她承担不起,命悬一线。他请来众位御医联手诊治,也未能挽救她的性命,三天后,芳儿含着无比的自责,卒然仙逝。
康熙五十年初秋的一天,一驾宽大的马车从千里之外的赫赫京都星夜兼程地来到了五岳之首的泰山脚下。
山前的通天街犹如仙境,街道两旁皆红墙绿瓦的古建筑,店铺酒肆生意兴隆,靓丽的角楼掩映在银杏榆槐之中,街上人来车往热闹非凡。
突然众人听得一声呵喊:“劳驾!”声若洪钟,震的人们耳鸣心颤,一辆用厚蓬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马车沿街道中心由南向北,一路吆喝着奔驰而来。
赶车人有40多岁的年纪,身板硬朗,动作熟练,车内豪华的坐椅上分左右各坐着1个人,都是精明强悍的男子,皆体格健壮,目光锐利,此刻正专心地听着车子外面的动静。
车箱里躺坐着一个白布盖着的人,似睡非睡的样子,任由车子狂奔,一动也不动。
马车在登山盘道的起点红门宫停了下来,两名男子下车后迅速解开绑绳,掀去外层的布幔,一抬精美雅致的轿子便露出了面目,原来刚才三个人是在马车搭载的轿子里面的,只是外面用厚蓬布包裹着,从外面看不到罢了。
泰山上浓云密布,暴雨将致,两名男子将车里的人抬出来,放到一付担架上,告别了赶车人抬起担架向石阶走去。过了“飞云阁”,猛听到一声巨响,像炸弹落在头顶上,震得人周身颤栗,脑袋发麻,大雨跟随耀眼的闪电一起滂沱而下,顷刻之间,天上地下被密集的雨网连成了一片,整个大地都笼罩在水的帷幔中,迷迷蒙蒙看不清前方的路途。
稠密的雨珠如倾倒的水缸劈头盖脸地泼到人们身上,两名男子的衣服鞋袜如纸浆一般粘乎乎贴在健壮的肌肤上,山风一吹冷飕飕的,冻得人直打颤,头上的雨水顺着发梢像瀑布一样流淌下来,滚进眼眶中,阵阵灼痛,刺得两人不敢睁开眼睛。
随着山路的升高,闪电雷鸣离他们越来越近,似乎不将他们击碎炸裂绝不罢休似的,实在不能往前走了,轿子终于艰难地在“万仙楼”门洞内停止了它的爬行。
罗羽真人凭借超强的感应能力,知道京里安排的人到了,他马上吩咐弟子方明和悟彻前去接应。
两个人来到“万仙楼”门洞,见着担架,问明了情况,抬起来回到普及寺中。
寺里的和尚都围上来,待掀起白布一看,立时傻了眼,有人向方丈罗羽大师报告:“是个死人,硬梆梆的,还是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