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连长和白求恩》第三十五章 宁静的小山村

　　从黑黑隐隐的斜坡上，徐连长立刻侧身，把白大夫的右胳膊扶住；他担心白大夫太累，在看不见的有碎石的陡坡上容易摔着。
　　“徐，没什么。”白大夫说。这动作使他立刻又想起了去齐会村，一路扶住他走，还摔倒在山坡下的八路军战士计又平。心里明显地感到，这样的军人是那样纯朴人好。
　　“白大夫，这里太陡了，你容易摔着。”徐连长说。
　　“谢谢！”白大夫觉得这是来自最真诚的军人的爱护，就没有再说。
　　小刘好奇问：“白大夫，你今天做了多少手术？”
　　白大夫回答。“很多。”
　　“真的难为你了。”小刘又说。
　　“这算不了什么，你们八路军为了抗击日本鬼子流血牺牲，我就想竭力救活抬到我手术台上的伤员。”说到这里又问：“徐，齐会村好像还在打仗？”
　　“是呀，我听一名伤员说：昨天晚上我们六团和独立一旅，一营，二营包围了日军大队长狄野。把他们赶出了齐会村。”
　　“这么说，这仗还没有完。”
　　“嗯。”徐连长回答。他从目前的战争情势来看觉得齐会村的战斗结束了；可齐会村周围的一些村点战斗还没有结束。就对白求恩说：
　　“白大夫，目前看来，齐会村没有鬼子了，可是在它的周边，鬼子和八路军还在打仗。”
　　白大夫说：“这样好，只要有鬼子就要消灭。”
　　“白大夫，这就要让你劳累了！”走在一边的小刘说。
　　“只要有伤员，我就去那里。”白大夫说。
　　战士们都很感动。他们下到坡脚，朝前面不远的松岩村缓慢地走去。
　　下了坡，徐连长才把白求恩的手松开。眼前和四一片清黑黑的。在他的前面有一两道矮土坎，再往前走五分钟就是松岩村。从矮土坎的不太暗黑的土坎上，能隐约地看见前面不远的松岩村，在一派黑微微的夜色里，被土坎挡住些的不远处隐约的房子交错的房顶，高过房子的在村口边的几颗槐树无声地伸到柔静的天上。从这里看过去：岩松村就像一个倦待在溟濛夜色里的栖身之地一样。
　　渐渐走近的黑微微的村道上，非常的宁静。还略有些听到他们的轻微脚步声。空气温和，还时而吹来一点点轻柔的夜风。
　　白大夫感到：此时，村里是最安静的。村民在劳累了一天后，在八路军的保护下安稳地睡着了。而他作为一个医生，跟病人看完了病，看到了自己病人（八路军伤员）得救了，没有危险，心情高兴地如下班回到了家似的。这一切，正是这样，也是人们应该在和平安稳的日子里的感受。尽管，这时是抗日战争里的小村山。过了很一会，白求恩还是遗憾地摇摇头，觉得有些可笑，他觉得他的那种想法，是将来的事。不过，他还是觉得，至少眼前是安静的，至于，明天，以后，他笑笑。
　　小刘看到白大夫没有说话了，就问：
　　“白大夫，你怎么不说话了？”
　　白求恩才说：“我刚才想自己从坡上下来，就跟我在加拿大的诊所，看完了病人，看到他们，都获得救治，心里多高兴的。”
　　“白大夫，你以前开过诊所？”小刘问，觉得好奇。
　　“开过一个时期。后来西班牙内战开始了，和我的好朋友查尔斯，上来马德里前线。也是为受伤的战士救治，我们还为伤员输血。”
　　白大夫说这里停了一下，想到了自己已经在西班牙战场战死的好朋友查尔斯，也伤感了起来。就没有说了。而还是往前面走。
　　走了一会。小刘也没有注意到白大夫的表情。由此也想到了自己的连长。就说：
　　“白大夫，你对我们八路军太好了，还把我们的连长救活了。”
　　“他是最不该死的人。”白大夫说。
　　小周转过脸，看到自己身边的沉默的连长，缓步往前正走着，就说：“连长，你要是遇到别的医生，就可能死了。”
　　白大夫说：“徐，看来，这几天是太累了。”
　　徐连长说：“白大夫，我们营长派我来是保护你的帮你忙的。”
　　“还有，白大夫，”小刘又插进来说：“敌人知道你，想除掉你。”
　　白大夫听了，就把手往走在他身旁的徐连长的右肩膀一拍，非常泰然说：“有徐在。”
　　“白大夫，你不知道，我们连长以前一个人带着五六战士，打败了鬼子一个排。”小刘马上夸自己的连长。
　　徐连长不愿意表白自己的打仗经历，也不喜欢战士提到。就用手，轻轻拉了拉小刘的胳膊，说：“小刘，别这样说，别说了。”
　　“我知道徐，就是这样的人。”白大夫说。
　　徐连长还是没有接话。
　　他们说着，走着，就不一会到了村口了。这时，村民都早也睡了。整过村子在他们的眼前，一片黒越越而在村子后面的不太高的山，在温和的山村深夜里，看上去，还隐约看见些黛黑的蜿蜒的山峦。
　　走到身子两边的关门闭窗的门口边的村过道上。是那样的静的，除了他们的有些杂咬的脚步声，就是静得来，一切都仿佛沉入恬静的梦里似的。而在眼里的没有一点光亮的，能隐约看见近前的一道矮墙；就是稍远些的在梦一般的柔黑里，一间挨着一间的破旧的老房。越往村里走，大家都感到自己终于回到了家一样。尽管他们的家不在这里。
　　看着自己走过身边的黑黑房子侧墙的轮廓，还有在前面转弯处的房子的黑阴阴的正墙，和它一边的两颗伸展在黑黑茅房顶上温和夜空的茂盛槐树，他们就还是拐过去。上左边的村道，就到房东的家了。
　　白大夫就敲门。没有想到房东，没有谁，点上煤油灯，出来跟白大夫开门。
　　“白大夫，你回来了！”
　　“嗯，老大娘你还没有睡？”
　　“我在等你们。”老大娘看到在白大夫身边，被她拿在手里的煤油灯照亮些的，紧系着宽皮带的皮带带扣环在发亮的徐连长，和他英武的腰身，两个年轻的八路军战士。
　　“八路军同志，快进来！”大娘忙招呼到。
　　“白大夫，我把水跟你们热好了。你们快点把脸脚洗了，早点睡吧。”大娘说。
　　“大娘，你不要管了，我来做。”徐连长说。
　　就伸出手扶住大娘，回她的房里。两只战士，就把水跟白大夫打来，让他洗了。白大夫实在太累，就去睡了。
　　徐连长让两个战士先洗脸脚。
　　“连长，你先洗！”
　　“快洗！”徐连长不容他们多说，就等他两个先洗了脸脚，自己才洗。然后，他们就了炕，立刻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徐连长醒来了。他也不能想睡很久，毕竟，自己还兼有保护白大夫的责任。就起床，穿好军裤，军衣，系紧宽皮带。戴好军帽，并整理好服装，把驳壳枪放在腰间皮带下的盒子里。就轻轻地走到门旁，也轻轻开门，出现在他面前的天气是：一片洁净的蔚蓝色晴空。徐连长站在院子里。看着在他面前的院门上灰色木头和由大小不一的石块砌成的不高的围墙，还有围墙过去些映着太阳光的隔壁旧瓦房顶和远处在村外的土褐色山峦。空气清爽，鸟儿在过去的伸到几座房顶上的槐树上，时而清脆地鸣叫。时不时，从围墙上吹下来的清晨的微风，令人感到神清气爽。
　　“八路军同志，你起来了。”是房东李大娘的声音。
　　徐连长就转过身，招呼：“大娘！”
　　“你怎么不多睡一会？”
　　“我已经睡好了。”徐连长回答。
　　大娘马上说：“早饭做好了，我想把白大夫叫醒。”
　　徐连长知道，大妈不仅为住村的八路军做饭。还要为白大夫做。就说：“大娘，等一会，白大夫救治伤员太累了，就让他多睡一会。”
　　“嗯。”
　　大妈回身，徐连长就扶着大娘手臂走回大娘的房里去了……
　　又过了很久。白大夫醒了；就起床，穿好了衣服，拿起放在土炕边的窗边木柜上的手表一看，已经8点多钟了。他一般是七点就要起床，还要等向医生和刘医生。就非常生气地开门问道：
　　“房东，你怎么没有喊我？”
　　看到徐连长侧站在门口，徐连长听到了白大夫的声音就转过身，对正在穿衣服的白大夫，说：
　　“白大夫，你骂我吧，是我喊李大娘不要喊你。”
　　白求恩当然明白徐连长是心疼自己，就不说了。他立刻面露难色，说：“刘医生他们要来找我，我还没有吃早饭。”
　　徐连长回答：“我让他们带着手术器具，上关帝庙了。”
　　白大夫也知道，徐连长在为自己的身体考虑。这是多好的八路军和军人呀！他马上说：
　　“徐，咱们马上吃饭吧。”
　　“好！”
　　然后，徐连长白大夫和战士小刘小周就吃了饭。饭后，白大夫就急忙和徐连长他们上关帝庙去。
　　这个时候是：日本侵略者对晋察冀八路军根据地围杀的时候，还有八路军伤员送到了关帝庙。
　　到了关帝庙，白大夫马上就开始救治从前线抬来的伤员。徐连长在一个从齐会村战斗中送来的八路军伤员那里听说：狄野大队长被包围，就跑到了枣子村，在半路上被八路军独立一旅一营伏击。在慌忙中，向南别留村跑去。目前，八路军独立二营已经和一营，向南别留村逼近。相信，他们会有好消息的。
　　这一情势，使徐连长感到目前现实严峻。他觉得应该看看就近山脚下的尹班长。来白大夫这里两天了，虽然没有看见有战士来报告有鬼子的情况，他还是想看看守卫在山脚下的一班长尹志刚和战士们。而王排长那里，只有过后在说了。所以，就决定去尹志刚那里。
　　“小周，小刘，走，我们去尹班长那里。”徐连长对身边的两个战士说。
　　“是，连长！”
　　然后，徐连长就到在做手术的白求恩身边：“白大夫，我在山脚下去一下，看看同志们。”
　　“你去吧！”在做手术的白大夫抬来脸来，说。
　　“我等一下回来。”
　　然后，徐连长转身对两个战士说：“走吧！”
　　然后，他们向一直埋伏在一条山石众多的山沟半山腰上的尹班长和战士快步走去，也想看看自己的战友，都两天了……
　　虽然两天了，都没有见到同志们，徐连长还是觉得自己过意不去。不过，他的主要任务是保卫白大夫的医疗队，他还想了两方面兼顾，在帮助自己的救命恩人白大夫时，还要随时做好应付鬼子的准备。他是不会让白大夫有丝毫的损失。他觉得已经两天了，没有战士来报告，表明没有情况。就是现在尹班长那里没有情况，自己就在那里看看同志们，呆一会，就回到白大夫那里去。
　　然后，他们就从土黄色的山石和绿色草木丛生的斜坡上，往在半山腰埋伏的尹志刚班长和战士们走下来。
　　梁兵还在和计又平聊天，就看见了徐连长和战士小周，小刘走下来，就对坐在一边石头上抽烟的尹班长喊道：
　　“班长，连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