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连长和白求恩》第十五章 继续养伤

“怎么样，好吃吗？”白大夫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略有些俏皮地问，还眉毛一挑。
徐连长点点头。
徐连长感到自己说不来。也不知怎样说，就眼睛不眨地看着白大夫。
“徐，”白大夫也满意地又说。好像他做了一件让小孩（他把徐连长看成小孩）满意的事。并过后还要做似的。“中午，有鸡，我请房东老大娘做了。”说着，他看着徐连长似张非张的嘴。说。“不要说话。”
“嗯。”徐连长才在深沉的感激中，吐出这一句。这后，来自徐连长肚皮的一股痛，马上使徐连长小闭了一下眼睛。脸在微微发抖，仿佛由于太冷而至，嘴唇也咧开了些。
白大夫说：“没关系，你不要用力忍，过不了几天，你就会好得多。”
听了白大夫的话，徐连长心理宽慰多了，他想自己又可以上战场打鬼子了。
这时，白大夫看见：徐连长的脸上，圆润的腮帮上，有些汗涔涔的。就把左手里的碗，放在旁边的一根凳子上。又把自己的手伸进衣服的包里，拿出手帕。把徐连长脸上的汗擦掉。
并点起一支烟，说：
“徐，来抽烟！”
“嗯。”
“这会减轻你肚皮上的疼痛。”
然后把烟，放进徐连长的嘴里，
等徐连长吸一口，白大夫，就还是把放在徐连长嘴里的烟，拿开。然后，让徐连长把烟吐出来。之后，白大夫又把烟放进徐连长的嘴里......
就这样，一直重复了多少次。白大夫问:“徐，你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来，又继续。”
“嗯。”
然后，白大夫让徐连长继续抽烟，有吐烟。好像他一次性使徐连长的肚皮完全不痛了，才安心似的。这样过很久了，又问：
“徐，你觉得怎么样？”
“好多了。”然后，徐连长激动的抬起来头来，双手握住白大夫的手，憨厚感激的眼睛直直地瞅着白大夫。
“白大夫，白大夫......”
从他那闪动的眼光里，你能再次看到感到徐连长深深的感激和一个中国八路军纯朴勇敢不知怎么表达，想说又不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的性情。
白大夫说。“徐，快躺下！”这无疑是害怕徐连长这一动，再次引起他的肚皮疼的谆谆之言。
“嗯。”徐连长听话地把头放在床上......
白大夫觉得差不多了。他觉得，这几天徐连长的肚皮还会痛，只要能适当减轻他的痛苦，不至于太痛,就可以。还有，他也该上关帝庙了。那里还有八路军伤员，在等着他做手术。就对徐连长说：“徐，好好躺着。中午，还有鸡。”
“嗯。”
然后，白大夫就上关帝庙去了。马上就投入到抢救八路军受伤战士，指挥官的工作中。就这样，一直到中午。前面几个重伤员已经做了手术。白大夫问。“小何，后面还有重伤员吗？”
小何看了看，说。“接下来，是几个轻伤。”
“是哪些部位？”
“有腿上，脸上，被擦伤手背的等。”
“好。”白大夫说，并转过脸，对站在自己对面的向医生说：“向医生。你来处理一下这一些伤员，我去一趟村里。”
“白大夫，你去吧。”
于是，白大夫脱下自己手套，解下一件腰围上都是带斑点状和块状的令人触目惊心的血迹的白大褂，挂在墙上。就往村里快步走去。
他到村里，各家都开始做中午饭了。白大夫到房里，首先到房东李大娘的家里，一进门就问：“大娘，鸡炖好没有？”
在房里灶间把炖好的鸡汤，放在桌上的大娘，听到白大夫的声音，就转过身，说：
“白大夫，早做好了。我还在说，你怎么还不回来，再不回来，我去拿跟八路军同志吃了。”
“老太太，谢谢你！”白大夫说，就端起桌上的鸡汤往徐连长的房里走去......
回到房里，躺在床上的徐连长看到白大夫端着一盆鸡汤，进房来了。知道，这时白大夫专门为自己做的，还喊李大娘随时来照看自己。心理感到温暖和感激。这是，他看见白大夫走到面前。把一盆带着温热的鸡汤放在他睡着靠墙的木柜上。拿起上面的碗，从还在往上冒热气的盆里，舀起鸡汤进碗里。然后，有吹了吹，并试了下汤的热度。就走到徐连长的面前。说：
“徐，吃鸡！”
白求恩说完，就在徐连长的床头旁蹲下。
徐连长更加感激，这种跟自己母亲一样关切，和细微的照顾，几乎是无私。更何况自己与一个外国医生，连自己的朋友，战友都算不上的外国人。这种深沉无私的照料，不仅是对坚决抵抗侵略者的八路军的喜爱，更是对不拍死坚韧勇敢的八路军连长徐士9杰的真挚的敬重。
白大夫还是，俏皮说：“张嘴，对，张嘴。”他仿佛在哄一个调皮小孩吃东西似的。
于是，徐连长就张嘴，白大夫就一勺一勺地把鸡汤，轻轻的倒进他的嘴里。等喝完了一碗鸡汤，就跟小孩似的说：
“好，不错，这样徐你就好的更快。”
然后，就起身，拿来一块帕子，把徐连长的嘴擦干净，说：
“徐，把鸡肉吃了。”
然后，白大夫就从汤里，用筷子夹住嫩黄油亮的鸡尾，扯出一鸡腿，让徐连长吃。
徐连长像听话的孩子一样，就这样吃了......
不久，徐连长吃完一只鸡，还剩下些鸡汤。食量惊人，还吃了一碗饭。徐连长感到自己肚皮都胀圆了。白大夫还为他把留有些汤渣的下巴，擦干净。就问：
“徐，好吃吗？”
“嗯。”
“明天又买鸡。”白大夫非常大方说，更希望徐连长的伤早点好起来。
徐连长总是被白大夫那亲近，俏皮的脸容。由原来的拘谨感动，也随和些了。尽管已经是无尽的恩重，还是哽咽。可他还是无法表达，就双手一下握住白大夫的手，眼里闪动着一些晶亮的眼泪。这个八路军的好汉连长，对白大夫折服。
“好好休养，徐！”白大夫看到了徐连长感激的脸容。他明白，徐连长想说什么。可白大夫不需要听感激什么的话。他只想把自己的全部热情，用来救治中国八路军受伤战士，指挥官。因为，救回了这些极度英勇的中国军人，他们会再次投入抗日战场，奋然消灭日本侵略者。为动荡苦难的中国带来希望！
“嗯。”
“我回关帝庙去了。”
“ 嗯。”
然后，白大夫就去关帝庙,继续抢救八路军受伤战士和指挥官。这样，有几天，据说，日本鬼子和八路军的战事减弱了，有时是一两天的平静。而在这期间，白大夫，继续用自己的钱，为徐连长在村民家里买牛奶，米，鸡蛋和肉。同时，他又去别的村，检查和看望那里的八路军伤员。渐渐地，近一个月了。
大约是徐连长在白大夫这里呆了28天，他小肚皮上的伤好了。他决定明天回部队。
今天是:1942年4月16日，也就是徐连长和战士们打南大桥受伤后的第27天。这时，已经是冀中美丽的生气盎然的春天了。现在是黄昏，白大夫去别的村子大朱村看伤员去了。并义务跟当地的百姓看病，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这是中国冀中山区那4月中的，动人的令人魂牵梦绕的美丽黄昏。
这时，在松岩村村尾较远的山坡上，围绕在坡后面那一雄伟忽高忽低的波形般山峦的天空中。飘浮着多片忽短忽长，青灰色和亮白的云。它们团结和互相在一起，遮挡了落日的夕阳。那多道卷曲的云与云之间的缝隙里。充满了耀眼玫瑰色的光晕，只是好像被封起来似的。不久，云层就扩散了，云片闪开了，玫瑰色的夕阳庄严地洒向贫瘠而秀丽的山野。
耀眼动人而愉悦珣烂的夕阳，洒在松岩村里。和村边那又长又宽的基本干涸的小河滩上。多条浅浅的清亮的流水在呈宽细不一的散落的光滑小石滩间，静静地流淌着。对岸是一长溜从前面而下的褐绿色河岸。一条小道从对岸上的长在一片绿油油的小草的河坎处下来，横穿过一片浅滩和多条细细的溪流般的小河到这面村河边。柔美的玫瑰色的夕阳光辉洒满河滩上欢愉流水和光滑的发白的碎石上。这时，一个村民牵着两条牛，往这边的河岸慢慢地走来，在他的前面不远，一个村民戴着烂草帽，背着一背篼的草，向岸上走来。还牵着两条肥壮的牛，走到了三颗小树挡住了一些绚丽夕阳的不高的河坎边。两条时不时牟牟叫着的水牛，慢慢走过投射到河坎下面，被灰黑的树叶和一些照在夕阳的上村里去的静静的小道上......
夕阳温馨的洒在八路军英勇连长徐士杰养伤的陈旧的门口。还有过去的高低不一的草房顶和横竖不一土色墙面和从墙头边伸到美丽的晚空上的两颗树。三面的山动情地半围绕着松岩村。仿佛大山俯瞰着小河和村子似的，玫瑰色的光辉沐浴在那宁静小山村里，而恢弘溶溶般柔光浸透了山村的每一个细微的角落。把它温情地涵盖在最愉悦甜美的光华里......
这时，房东老大娘，端着鸡汤和米饭，走到了徐连长的房间里。她看到徐连长还呆坐在房间的床上。就说：“八路军同志，来吃饭了。”
徐连长看到老大娘把饭菜端在他床边的旧木柜上。有些不明白，老大娘说：
“八路军同志，白大夫去大朱村，跟我交代，让我把鸡做好，一定要让你吃，可能他回来，已经到晚上了。”
徐连长听了这些话。白大夫照顾不到他了，就让房东老大娘替他照料，他几乎感激的想哭。这时，大娘把米饭和鸡放在碗里，端在已经坐在木台边的徐连长的手边说：“快吃饭吧。”
“嗯。”
然后，徐连长就吃了起来。
大娘看到徐连长眼睛都红润了。问：“你怎么了？”
徐连长就停住嘴嚼。
“大娘......”他说道这里，就嗓子发干，眼泪就流出了。他知道，自己不仅得到白求恩的无私照料，还有老大娘的照料。